第七章 血线
“找医生！医生在哪里？！”
“那不是治疗就能够医好的病症。”
抱着小樱好不容易找到有药品的地方，然而留守的建筑物内的，叫做牙晓的男人只是面无表情的告诉他无法医治。
“你们……是从异世界，不，从别的次元来的吧？”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在梦里看见，你们的未来。我可以看见未来，不过不是经常。只是有时候，在东京这里发生某种重大变化的时候，才能看见未来。神威来的时候，我也看见了。”
“你……是‘梦见’吗？”
“在你的国家是这么称呼的吗？”
“嗯……在布下结界的姬巫女当中，能够在梦中见到未来的人也很少，那位巫女就叫‘梦见’。
在父母死的时候收留自己，又把自己送到魔女的世界的那个巫女，也是他曾经发誓效忠过的唯一的那位知世公主。
黑钢从离开那个世界开始，唯一的目的就是回去，然而离开那个世界越远，对这次旅行是否还有着其他的目的，黑钢就越难以控制的产生这样的疑问。
“那孩子，她在睡觉。”
牙晓感觉到从她身体中消失的生命力，此时还留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换句话说，她只是在梦中走失了。
“别开玩笑！只是睡着而已会停止呼吸吗？”
“不是身体。”
“不是身体？”
“嗯，这孩子睡着的……是灵魂。”
被困在水池中的水依然会发出好听的声音，像是在死亡中焕发出新的生命力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他在这里，只要听着这种微弱的声音就会觉得安心。
“如果能永远保持这样就好了。”
脑子里浮现那张和自己有几分相像的脸，线条比自己更加柔和的，总是亲切的微笑着。
沉浸在回忆中，却没有注意到水面正发生剧烈的波动，知道平静的水面下射出数道的光柱，四散的光线刺痛了眼睛，神威才从回忆中挣脱出来。
“这是……”
跃入水中，向困住那个人的更深处游去，那里是光线的源头。
被球形的囊袋包裹着的，除了那个熟悉的看不清形状的茧外，还有那个一直在沉睡着的少女。
“为什么会在这里？……不对，这不是身体。”
少女的身体呈现半透明的状态。
“这难道……是灵魂？那是……？！”
刺眼的光线渐渐褪去，凝聚成一支白色的羽毛。很快的，像被少女吸引一样的，融入到她的胸腔中。
巨大的变异生物的尸体被当作食物拖回到建筑物内，令人诧异的是，看起来相当柔软的皮肤却可以抵抗酸雨的侵蚀，在回来的途中没有一点损毁，即使在这样恶劣的生存条件下，依然有生物找到了新的出路。
“你们回来啦！”
霞月抱住哪吒的大腿。
“慌慌张张的话，可是又会跌倒哦！”
“莫歌拿，也欢迎你回……啊！莫歌拿的眼睛！”
一直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如果睁开了，就意味着羽毛的力量出现在附近。
“羽毛！我现在感觉到了！就在这里的地底下！”
“我该怎么做才能到地底下去呢？”
“不行！只有得到许可的人才能到地底下去。”
飒姬挡在小狼的面前，不仅是眉头，嘴唇也紧绷着抿成了一条直线。
“我要找的东西就在那里。”
“地底下……就只有水而已！”
“真的有！就在这下面！”
莫歌拿的耳朵也翘起来了。
“拜托！请你告诉我！”
一直保护着都厅这座建筑的力量突然消失，聚集在东京上空的雨云似乎找到了力量的缝隙一般，被风吹着向一起聚集。
“怎么回事？！”
即使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结界，然而在原本的世界内，也曾经感受过自己的母亲保护国家时所使用的力量，而一直以来保护着这里的类似的力量突然消失的事，黑钢也同样感觉到了。
“守护都厅的‘结界’……刚刚消失了……”
“什么？”
“跟我来……”
在小樱的羽毛回到她身体的那一刻，神威感觉到力量的突然消失。
“刚刚原本存在水底中的力量，融入这里头了。”
将力量全部集中到右臂上，也无法刺穿的圆形囊袋，像子宫一样保护着沉睡中的小樱。
“被那份力量所牵引，原本应该在这里长眠才对，可是……为什么没有醒过来呢？”
神威的手隔着那层柔韧的薄膜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另一半身体。
“是被牵引进入……这个人的水面之中了吗？”
即使只靠一下的力量无法穿破，靠近小樱的地方的话，也可以杀死她，为了保护那个人的话，要他的双手再次沾满鲜血也不要紧，朝着小樱的身体刺去，只差一点就可以把那个人从梦中拉出来时，被自己射伤的少年却挡在了前面。
“让开！少碍事！”
明明是在水中，可是却听得见声音，呼吸也不觉得困难。
“我再说一次，让开！”
没有被直接伤害到，神威的手臂卷起的水流恰好击中在胸口上。
水……好重！动不了了！
空气被剧烈的冲击挤出胸腔，再这样下去，会没办法呼吸……但是却没办法在水中自由的活动，只能一次次承受着攻击。
手臂刺穿少年的肩膀，感觉却十分奇特。
“你是‘饵’吧！”
神威问道。
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他也这么对自己说，可那是什么？
“是什么……？换句话说，你不知道吗？”
他能够读出内心的想法？！这到底是什么力量？
在水中血液流失的速度相当的快，从受伤的那只手的指尖开始逐渐蔓延上来的冰凉很快就占据了身体的整个左边。
“‘饵’就是……‘饵’啊！”
在水中也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神威动作极其迅速的靠近了小狼身边，这一次他瞄准了动脉。
“杀了你！”
借着浮力扭动身体，也只能避开要害，神威尖利的手指还是撕开了肩膀上的血肉。
“只要把你的血全部喝掉，或许就会醒过来了，昴流他……”
血……昴流……他们是谁……？
不行……意识要……
已经过了很久的时间，在这个世界里，他几乎以为可以安静的度过剩下的时间时，危机还是迫近了，可是自己的双胞胎兄弟——昴流，为什么还没有醒过来？
“昴流，快醒来！移动到这个世界后，昴流就在这个水底下长眠……可是，再这样下去，会被那家伙给追上的。所以我们得到下一个世界去才行……昴流……”
“别碰她！”
鲜血从小狼的伤口大量涌出，照常理看早就应该失去知觉的人却奇迹般的苏醒过来，甚至可以以比之前快上一百倍的速度与自己交手，不止把自己从球形的囊袋边逼退，还划伤了他的脸。
“我不会把羽毛交给你！我要把他们全都找回来……一定！”
即使被那个看起来很冲动的男人打飞，也没有流血，现在却被他打伤……完全不一样的速度和力量……
“你不是……同一个人吧？”
“是血！”
扩散开的血液很快变成了谈谈的粉红色，但是还没有被完全冲淡，又有新的浓稠的鲜血补充上来。
“小狼？！”
“小狼……应该没事吧？！”
“呀！法伊？法伊！”
把莫歌拿丢给霞月，法伊跳入水中。从刚才开始一直困扰着自己的强烈的不安，在进入水中的时候终于找到了原因。
那是……小狼？
将神威的手臂从他的身体上生生撕扯下来，那双冰冷的眼睛透过粉红色的液体注视在身上，好像可以瞬间冻结身上流动的血液。
“小狼……”
“没想到……饵居然会拥有这样的力量！”
依靠折断手臂躲开致命的一击，神威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舍弃的不是身体的一部分，而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然而一旦血液停止从伤口中流出，还连接着筋肉的手臂就极其迅速的回复了原状，好像根本没有受过那么严重的伤一样完好如初。
“饵……是那些以血为生的人……所饲养的食物。没有灵魂，只是有着人类外形的仿冒拼。你……”
神威看向法伊，说道：“你……是那个饵的主人吗？”
“不！”
“他该不会是那个猎人的东西吧？都是因为昴流把血给了那个家伙……”
“不对，他……真的是个好孩子。”
至少他认识的那个小狼是，坦率的接受别人的好意，也会坦率的表达出自己的好意，他所认识的小狼是这样的一个孩子而已。但是现在这个人是谁？
法伊看着那双冰冷的眼睛说：“他……只是为了保护小樱，拼命的寻找羽毛而已……”
透过那层薄膜可以嗅到铁锈的味道弥漫在水中。
“快点……醒……来……快醒过来，如果你不醒过来的话，那么你所珍惜的人，就会回不去了。”
那个温柔的声音，曾经想把自己唤醒的温柔的声音。
不快点醒来的话，那些人会怎样？小樱努力的在脑海中凝聚记忆的碎片，但是很快就被温暖的舒适感驱散了。
珍惜的……人……是谁呢？
所珍惜的……黑钢先生……法伊先生……小莫歌……
还有……
小狼先生！
右眼的封印……已经解开了。
次元的魔女感受到那种力量的消逝，但是小狼能赶上吗？
那个飞王?里德即使知道这是一场赌博，还是放任封印解开了，魔女所处的东京上空也似乎被发生在遥远的，那个已经荒芜的“东京”的巨变所影响，被层层的漩涡状的乌云所笼罩。
透过镜子，飞王?里德注视着这场他与那个次元魔女之间的赌局究竟会向谁的方向倾倒。
“右眼的力量消失了，那是运用被我捉到的具有库洛?里德血统的‘小狼’喂基础所制造出来的替身，目的是为了要收集羽毛。为了让羽毛回到玖楼国公主的身上，不惜做任何事，也要排除所有的障碍，所以我才制造了它。不过……作为本体的‘小狼’复制了自己的内心，并且放入替身之中。”
那个时候被自己的诅咒所束缚，依然凭着惊人的意志在一瞬间挣脱绳索的小狼的力量，毫无疑问和自己来自同一个血缘——库洛?里德。
把自己的心封存在左眼的视力上，当成右眼给了那个镜子中的替身，这是他的第一个食物，不，或许这是他的给予，小狼在给了替身一颗心的时候，才让他可以以自然的模样接近那个拥有特殊力量的公主身边。
“虽然我想取下右眼，不过，不愧是拥有里德的血统……一旦除去具有魔力的眼睛，替身也会遭到破坏。因为拥有和本体想通的力量，并不是能够一再创造出来的东西。而且，就算存在着别人的内心，只要不违背收集羽毛的这个目的就好了。”
一切或许都在命运的轨道上早有定论，然而即使是神才能操控的命运，他，自己这个同样具有库洛血统的人，也有能力把它握在手心中。
“所以，我就这样将他送出去。看准时机，看准地点，让替身到玖楼国去，为了让他正确无误的走上……与那个成为遗迹力量关键的公主，彼此相遇的道路……一切都照我的计划在进行着。”
但是，那个次元的魔女……
“直到……那个魔女妨碍我为止。”
东京已经开始下起了小雨，闭上眼睛，似乎就能看到那个孩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真的如同照镜子一般的相像，坚定的眼神以及说话的方式……
“因为给了对方左眼，所以‘小狼’的魔力减半。以为那个孩子一直在等待，等待随着时光成长，知道足以挣脱飞王施加的幽闭刺青的那一刻。”
你已经付出了代价，“小狼”，由你和你的另一半心造就的镜子中的另一个人，共同支付的代价。
“他付出了自己的自由和时间作为代价。可是，飞王的魔力很强。就像小狼一样，他具有库洛?里德的血统，能力仅次于他。而且，飞王为了要实现梦想，一定不管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知道为了实现梦想，飞王收集了人类的魂魄，可是，插手此事超越了我能干涉的范围。同样的，我也无法对飞王身边的‘小狼’出手，所以，我也在等，等待‘小狼’觉醒的时候。”
一旦觉醒，就必须面临抉择，这是小狼的赌注。
“可是……在此同时，这也代表另一个小狼右眼的封印将会接触。另一个小狼被赐予的内心，会回到真正的‘小狼’身上。可是……这个‘小狼’能赶上吗？”
是啊，小狼能赶上吗？
“次元的魔女，这是你和我的赌注。”
飞王?里德杯子里的红茶一经变凉，橙红色的液体像琥珀一样，和那孩子的眼珠同样的颜色。
“把‘小狼’送到那个魔女身边的人是你吧？星火？”
女人没有回答。
“以你的本性而言，这或许是没有办法的事也说不定。因为，终究你也是失败的作品。不过，这些话你已经听不见了吧？”
蝙蝠手柄的长剑已经刺穿了星火的身体，鲜血顺着剑身滴落在裙摆上，染湿了黑色的蕾丝裙边，却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因为被钉在墙上，她四肢只能无力的悬挂着，以另一种姿态成为飞王?里德的新装饰品。
法伊想在确认着一样，注视着那双冰冷的陌生的眼睛。
“小狼……”
“你，早就知道它不是人了吧？”
神威退到法伊的身边，说：“虽然压抑着，不过你具有相当的魔力，既然这样，这个的内在……有着你们所说的‘心’！你也知道那是谁给它的吧！”
就算那是其他人的东西，就算是假的，可是对收下那颗心的人来说，却是真实的。
如果不着么想的话，那么接受了别人生命与名字的自己又算是什么？在遇到黑钢、小樱、小狼和莫歌拿之前，一直不知道的道理，现在虽然明白了，还是无法原谅自己，这又是为了什么？
右眼的魔力……！
小狼的右眼所发出的魔力已经到了消失的临界点，从他的瞳孔中映照出的魔法阵正在逐渐扩大，在水中形成了一条漩涡通道。
马上……就要消失了。
“有人来了，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不是那个猎人……”
“是另外一个小狼……来了。”
那颗心是你的。
是你和小樱……还有喜爱你的人们所创造的，珍贵的东西。
不能使用魔法。和魔女交换的并不是使用魔法的刺青，而是……抑制它的……封印。因此，失去了，就更加不敢使用，如果失控的话，便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了。
但是，小狼的心不能消失……因为是那些人共同创造出来的……
所以，不能让他消失！
雷光从法伊的指尖蔓延开，形成一个闪着精巧火花的魔法阵，即使由法伊的魔法构成的封印能够勉强组织了魔法从小狼身上流逝，但是身后那个具有相同气息的人还是以极快的速度向漩涡靠近。
“跟到刚刚为止的它身上……有相同气息的东西靠过来了。”
“小狼……”
由小狼右眼而生的魔法阵回应着真正主人的呼唤，反弹了法伊的魔法，最后在漩涡的中央凝聚成一个黑白相间的太极图。
这是小狼最后的封印。
终于……还是没能阻止他吗……？反弹回法伊身上的魔法使他的身体还处于麻痹的状态。
“小狼？”
将身体还处于停顿状态的法伊踩在脚下，小狼说：“这个世界的羽毛就只有那个吗？”
“别使用魔法。”卡住法伊的脖子，小狼仔细的观察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珠，“那个眼睛就是魔力的来源吗？为了取回羽毛，这也是必需的吗？“
眼球被触摸的下一瞬间，法伊的身体似乎为了保护主人，彻底切断了他的意识，鲜血顺着空荡荡的眼眶涌出来，但是除了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应该疼痛，却什么也感觉不到。
跟在牙晓的身后，黑钢抱着依然没有呼吸的小樱向建筑的地下飞奔。
“守护都厅的结界消失了，地下的储水槽那里似乎出事了。”
“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不是所有的事我都能在梦中见到，可是，大家都在那里……和你一起来的人们也……”
“什么？！”
地下的尽头是一扇雕刻着太阳的高耸的大门。
“是这里吧？”
“等等！没有得到许可是不能带任何武器进到里头去的！”
不分情况的被这种规则所束缚，黑钢即使觉得相当恼火，还是将随身的刀留在门口，然而在距离储水槽只有几步的时候，小樱却像水分蒸发一样，从黑钢的怀中消失了。
“她消失了！”
“大概是移动到水里头的灵魂身边去了吧？”
“黑钢！”莫歌拿还在哭，看到黑钢，眼泪更似乎不受控制的一起流出来，“小狼和法伊还没有从水里头出来！”
“让开！”
走到蓄水池边，黑钢也不能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持续旋转的水流聚合成一个巨大的球形，然后突然间就变得平静了，或者说，凝聚在一起的水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空荡的储水池。
“怎、怎么回事？“
在水池中的圆形囊袋悬挂在水池中央，但是，在那奇特的物体上……在那上面的是谁……？舔着手上鲜血的那个人……是小狼？那被他拎着衣领的人是谁？那个人的脸已经被鲜血染红，看不清面孔，但是，无论怎么看，黑钢都能认出一身血污已经失去意识的人，除了法伊，不会是别人。
在小狼抬起头时，那双陌生的冰冷的眼睛，分明有一只是熟悉的湛蓝色。
“眼睛……是蓝色的……”
小狼拎起法伊，被切断意识的人依然没有看到的，任凭那双手伸向自己的另一只眼睛。
“……你……住手！”
黑钢在小狼就要挖去法伊的另一只眼睛前捉住了他的手腕。
“你吃掉了……那家伙的眼睛吗？”
“呜！”
被踢中腹部，如果是以前那个小狼的话，他一定会嘲笑他的软弱无力，但是此时，腹部却像被人从内部拉扯一样的疼痛。抱着侧腹蹲坐在地上，从喉咙深处传来的恶心的感觉让黑钢急促的干咳。
“右眼我也要。”
“……把他……交给我！”
不放开他的手，黑钢站起身说。
“这个人的魔力……来源是蓝色的双眼，只要把两边都拿出来，他就没用了。”
言外之意，自己只要眼睛，这么说好像是很宽容的放过了他，但在黑钢听来却相当刺耳。
“把他……交给我。”
示威一样（或者是真的打算这么做），小狼咬住了法伊的眼皮。
黑钢捉住小狼的脖子，将他掷向墙壁。手臂撞在坚硬的水泥上，首先承受了全身的冲击的力量。
“手……”
骨头断裂的闷响让游人的身上起了一层不舒服的鸡皮疙瘩。
“……是手折断的声音。”
“他似乎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
哪吒将霞月发抖的身体抱进自己的怀中，摩擦着他的发根安慰他。
“……不止这些……”
“牙晓……？”
“那个人，内心的疼痛……他也感受不到了。”
“小狼……黑钢、法伊……”
怀中的法伊的身体相当冰冷，不去注意的话，甚至怀疑他已经停止了呼吸，空荡荡的眼眶流出的血液和透明液体已经开始凝固，糊在血肉模糊的眼皮上。黑钢气得浑身发抖，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咕囔声像野兽的低吼。
“你不是那小鬼吧？‘气息’完全不一样。可是，又不是完全不同的人……”
似乎根本不明白黑钢的话，小狼只是一边机械性的重复着“我会拿回羽毛的……一定”，一边向黑钢施加了咒语。
“莫歌拿感觉到法伊的魔法了！刚刚那是法伊的魔法？”
“你……把这家伙的魔力也吃掉了？”
用身体挡住大部分攻击的结果是，法伊安稳的睡在黑钢的怀中，但他的背已经是皮肤、血、肉以及衣服碎片胡乱的混在一起。
“为了拿回羽毛，我要得到必需的东西。所以，要消灭妨碍我的所有事物。”
妨碍的事物……指的是自己，还有法伊吗？！
倒在怀中的、几乎停止了呼吸的男人因为担心小狼的伤势而一夜没有睡觉，真正的关心着他。
这样的人现在已经变成了阻碍吗？
“混蛋……这家伙他……这家伙，为了你和那个公主……改变了。就算只有一点也好，他希望你们能够有笑容！你听见了没有，小子！”
那个只会用笑容掩盖悲伤和绝望的男人，为了你所改变了。这样为了别人说话。
还是第一次，但是涌动在黑钢胸口的说不清楚的感情却好像燃烧一样的，点燃了他的怒火。
绝对不允许这个人的好意被这么践踏得一文不值！
黑钢大声地吼了出来。
即使这样，也无法将自己的感受传递给小狼，那个人像木偶一样的用冰冷的、异色瞳孔注视着自己和法伊，向看待弱小的生物一样。
我所珍惜的人们，我所珍惜的人们……
是谁来了……？
通过那个跨越次元的通道……
在空中形成的魔法阵终于打开了通向次元的通道，从空中掉落的少年落在小狼面前。
“我最珍惜的……人……大家……”
“小樱！”
从囊袋中苏醒，小樱看到了小狼，然而他的右眼闪耀着奇异的蓝色。
“怎么回事？这两人……？！”
在黑钢的面前从次元掉落下来的少年，有一张和小狼一样的面孔。
“魔法师应该也知道结果才对，可是他还是堵上了……可能性！”
少年拉下遮盖着左眼的绷带。
飞王?里德注视着镜子中两位少年，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似乎没能赶上呢……”
“黑钢先生！法伊先生！小莫歌！小狼先生！”
无论怎么敲打，那层将自己困住的囊袋都不会有丝毫的裂缝。
“我一直透过你的右眼在观看，你所遇到的事，遇到的人们。那个……让你最珍惜小樱的……并不是‘我的心’……！而是你的吧！”
但是回应少年的只有小狼的拳头。
少年躲开小狼攻击的时候，黑钢看到了那个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的纹饰。在被日本国的知世公主收养之前，在那之前……他曾经亲眼看到母亲死在有这样纹饰的剑下。
“白馒头！”
“咦？”
“把我的刀拿来！”
“好……好的！”
通过莫歌拿的嘴飞来的刀并不是黑钢的，而是小狼的绯炎。
“什么？”
“我明明是想拿出黑钢的刀，可是小狼却用魔法拿出了绯炎！”
“小狼先生！”
绯炎在小狼的咒语下捐出一道火龙，吞没了少年。
“在我把一半的心交给你的时候，我曾经越过‘镜子’对你说过。”
衣服已经被烧得破烂不堪，但是少年还是依靠石壁避开了要害。
“在右眼封印解除，我的心离开你的身体之前，你拥有的将不会是我的心，而是你会产生自己的心来，那是我所下的赌注。”
这是他的赌注，然而即使赶上了小狼的觉醒，但是这场赌注他或许还是输了。
“我相信你会在度过的日子中，培育出你自己的心来，可是，如果右眼的封印解除的时间到了，但你却还来不及拥有自己的心，被创造出来的东西继续执行命令，继续暴走的话，那就由我来……消灭你。雷帝召来！”
“住手！不要杀死小狼先生！”
因为小樱的呼喊，少年的剑在马上就要刺入小狼身体时停下了，但是相对的，少年的腿被绯炎所刺穿。
“……小狼……先生……？”
绯炎划破保护小樱的囊袋，然后指向一旁人形的茧。
“可恶！昴流……”
“等一下，神威！”
“昴流？”
“不行！”
剑尖割破茧，从裂缝中飘出的，是小樱的另一支羽毛。
“不要……等一下……小狼先生？”
“我会夺回羽毛的……一定！”
这么说着，小狼将羽毛按进小樱的胸口，刺眼的光随着羽毛全部没入小樱的身体而消失。意识正在逐渐消失，羽毛回到身体时所产生的强烈的倦怠感使小樱渐渐合上眼睛。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羽毛了，那么，也没有必要留在这个世界，到下一个世界去找羽毛。”
依靠仅剩的意识，小樱捉住小狼的衣角，但飞王?里德通过镜子张开的次元的裂缝已经展开。
“……小狼先生……不要……走……”
他什么都没有回答，只看了自己一样，就穿过了空间的裂缝。下一刻，迎接小樱的是失去意识的黑暗，在那之前，她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小狼……”
与神威有几分相似的少年接住小樱的身体，说：“我让你在最痛苦的时候醒了过来……”
“昴流！”
“对不起，神威，害你担心了。”
“太好了，你醒了。”神威像孩子一样，将头靠在昴流的颈边，“我们快到下一个世界去吧！”
“等一下。”
“为什么？！我们得在他追上来之前离开才行。”
“……拜托你，等一下。”
“昴流……”
黑钢扛着法伊，在储水池的废墟中找到了那个外貌与小狼一样的少年。
“你……那胸口的印记是？”
“是杀了你母亲的人的印记。”
少年的回答开启了黑钢愤怒的开关。
“等一下！黑钢！”
莫歌拿前额的红宝石发出的光在半空映出次元魔女的身影。
“那个‘小狼’被杀了你母亲的人给囚禁，而且，那孩子也不知道那个人在哪里。”
“侑子！黑钢！法伊他……还有小樱和‘小狼’都受伤了！”
“魔女……请你待会……告诉我全部的事！”
把法伊带回到都厅的上层，飒姬清理了伤口后简单的用绷带包扎了一下，皱着眉头说了一句“没办法”。
“什么意思？”
“他的眼球被挖出来，在普通的情况下，就算休克死亡也没什么好意外的。而且，这里的药品不足，也没有医生。”
“飒姬就算是医大的学生，不过说道要动外科手术……那就太为难她了。”
“法伊会怎样？侑子！侑子！拜托你！法伊会死掉的！侑子！”
无论莫歌拿怎么央求，次元的魔女都只是沉默着，似乎也没有更好的方法。
“不……不行……如果我活下去的话，小狼的魔力也会继续存在。就算魔力只有一半，那也是很强的……这样情况会变得……无法阻止他……”
“法伊！”
“谁要你做出那种决定了！”
拳头重重的扣在石壁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凹痕。
“不行呀！黑钢！”
拎着法伊的衣领，黑钢根本没有在意他是否受了伤，强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说了“……对不起了……”后，法伊还是昏了过去。
“魔女……有救过这家伙的方法吗？”
“……有的。可是，由你来付的话代价太沉重了。”
“那该怎么做才好呢？侑子！”
“神威！地底的水几乎都消失了！”
草雉检查完地下的储水池就赶回来，对刚才这里发生的一切完全不知道，或者说，和法伊的眼睛比起来，藏在地下的水关系到整个世界的人的生命，这一点才是应该放在首位的。
“是因为我出现在那个地方……”
“不，是我的缘故。”
昴流摇着头，对“小狼”说。
“我来到这个世界不久之后，就被地底的水中所蕴含的力量吸引……”
水底下有某种东西，是很强大的力量。
昴流！
不行！神威也会被卷进来的！
昴流！
放心，这股力量是不会危害我的。它只是想要保护……旁边的东西。
昴流！昴流！
对不起，神威。我似乎会在这里睡一阵子了，你暂时在这个世界等我。
昴流！
这就是……那个人所说的……
昴流！
“那之后我就沉睡在水中，而在睡眠的状态下将她吸引过来的人是我，所以，就算后来的事是应该要发生的事，但是让事情发生在那个地底……却是因为我的缘故。”
“不管什么原因，已经消失的水都回不来了，不过……你们似乎有某个主意？”
牙晓敏锐地感觉到昴流似乎已经决定了什么这一点，果然他给了肯定的答案。
“是的……好久不见了，侑子小姐。”
“是啊！”
“我有个愿望。我想要水，能够装满这地下水槽的程度。”
“……那，可需要代价哦！就跟我给予你们双胞胎兄弟横渡次元的方法时一样。”
“我知道。”
“黑钢……你要求我让地下水槽装满吧！然后……在你替代昴流要求我实现他的愿望之后，再向昴流要求，将昴流的血——吸血鬼的血，给予法伊。”
“吸血鬼的治愈能力远远凌驾于人类之上，尤其那两个人又是纯血的后代。只要接受了他的血，法伊就不会死了。”
“不行。如果像那个猎人一样，来妨碍我们的话……”
“神威……”
“法伊会变成吸血鬼吗？就跟侑子给我看的书中所写的一样，他以后会吸很多人的血吗？”
“那是只接受吸血鬼的血的状况。黑钢，不希望法伊死掉是你的心愿，法伊并不这么希望。所以，你也得负起让他活下去的责任才行。”
“我该怎么做？”
“你要成为饵。”
“在昴流喂血的时候，同时让法伊喝下你的血。这么以来，法伊就只会接受你的血。不，是只能喝你的血。”
“那么，如果黑钢有什么万一的话，法伊他……”
“他会死。”
“我知道了……水的代价由我来付。所以把血给他吧！”
“……住……手！”
“你闭嘴！如果你那么想死的话，由我来杀！所以，在那之前你给我活下去！”
“我来吧！”
“可是，神威……”
“我不想再把昴流的血给任何人了，手伸出来！”
混合着两人鲜血的热流落入法伊的口中，他的身体像产生了排斥反应，剧烈的抽搐起来。
“压住他！身体的结构在改变，会疼是理所当然的事。”
“能不能先让大家离开呢？”
法伊狼狈的抓着黑钢的手臂，整个身体扭曲成奇特的角度，绝对称不上好看的姿态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不想被人看到的，体会到这一点，昴流对其他在场的人说道。
“我们出去吧！这些人是不会离开的。”
莫歌拿的眼泪从刚刚开始就没有停下来，一边叫着法伊的名字，一边听到惨烈的嘶嚎声转变成低沉的呜咽。
“这家伙的左眼会怎么样？”
皮肉已经被指甲划开，暴露出血肉，黑钢还是抱着法伊颤抖的身体。
“在变成吸血鬼之前受的伤不会痊愈。既然是眼球被挖走，那么那里就依然会是空的。”
“吸血鬼并非长生不死，那只不过是传说的产物，太阳和圣水也不是他们的弱点。这两个人因为是纯种，所以具有惊人的治愈力。不过后天的吸血鬼只是比人类更强壮一些，老化速度慢一点而已。法伊原本就具有强大的魔力，因此寿命比较长，所以这点不会有什么变化。而且他早就比黑钢你多活了好几倍。和以往不同的地方是，为了活下去而需要血，需要饵的血这一点。”
“连那种事都不知道就答应成为饵了吗？魔女提出的交易或许对你比较有利哦。”
“只要再晚个几秒钟，这家伙就会死掉。而且……不管魔女心里是怎么想的，这白馒头相信她，向那个女人求救，我相信白馒头。”
“黑钢……”
“还有一点，只要取回被夺走的左眼，法伊的魔力也会跟着回复。这么一来，吸血鬼的血也会被消除。法伊的左眼一旦回复原状，你作为饵的任务也会跟着结束。”
“法伊的眼睛回复之后，就不需要血了吗？侑子？”
“你是在测试我吧……魔女？”
痛苦的呻吟声终于停止，从黑钢的怀中探出来，看到的仅剩的那只眼睛变成了吸血鬼的金色，毫无感情的停留在自己身上，然后，法伊就失去了意识。
“法伊！”
“已经没事了，让他睡一会吧！”
“谢谢你……把血给了法伊。”
莫歌拿扑在神威的怀中，用它的方式表示感谢。
“那不算什么……”
“对不起，法伊。因为法伊很善良，所以今后一定会更加痛苦，可是，莫歌拿还是不要你死掉。”
“就算左眼没有回复，法伊也还是可以选择不喝你的血，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也奈何不了他。虽然之后他还是会像以前那样满面笑容，但他心里不见得会接受这样的事实。”
“我知道……虽然还有是要问你，但我还是先回复地下的水吧。”
“莫歌拿，你和黑钢一起来。”
“嗯！”
“你也来，还有公主。”
“我们也去吧，神威，因为水跟我也有关系。”
神威没有说话，但是在莫歌拿的“我们一起去吧”的要求下，还是乖乖的跟在昴流的身后。
“似乎有一阵非常剧烈的晃动，好像从地下传来的，水不要紧吧？”
“嗯，不要紧。”
明明已经空了的储水池，草雉却无法对孩子说出残酷的话，打碎他所有的希望。
“在这种时候……”
第一个感觉到熟悉的气息靠近，神威向都厅外看去，果然看到那身熟悉的制服出现在视线的尽头。
“是塔里的人！”
“呦！人数似乎增加了嘛！”
封真的手中拿着用玻璃瓶子装着的东西……
“那是小樱的羽毛！”
“可是，可是，莫歌拿没有睁大眼睛耶！”
“因为我们动了手脚，让别人感应不到。”
“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根羽毛的性质是会守护在身边的某样东西，不管我们在怎么调查，就是不明白它是以什么结构形成的。不过，多亏有了这个，塔就算淋到酸雨也不会崩塌。原本都厅里也有相同的东西吧？可是，都厅的羽毛消失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就像都厅里有人透过梦遇见未来一样，我方也有察觉异变的巫女。”
“就算是这样，你带着那个羽毛到这里来的理由是什么？”
“我想要做个交易。我把这根羽毛交给都厅。”
“交换条件是……”
“让塔里的人移居到这里来。”
“塔里的水只剩下一些，没办法维持太久了。另外，这里虽然有水，却没有羽毛。”
“既然这样，都厅和塔分别提供水和羽毛，我想过，在居住空间广大的都厅生活，对双方的人来说都比较好，你们认为呢？”
“怎么样？神威？”
“要决定的人不是我。”
“因为我要离开了。”
“原来如此。”
“都厅里也有那个羽毛，以保护这栋建筑物这件事是真的，在失去它的现在……建筑物本身也会坍塌。”
“就算以武力的来正对那根羽毛，也只会徒增受伤的人罢了，而且……神威打算要离开这个国家吗？”
“嗯……”
“既然这样，要打赢塔那边就相当困难了，因为有那家伙在啊！这样只好接受了吧。”
“那是小樱的！那是小樱的……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我们是为了要找那个东西才出来旅行的！虽然现在少了一个人，不过……所以……！”
“……等一下……小莫歌……”
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熟悉的脸，但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服自己这和之前的是同一个人的小樱，推开了小狼的手。
“小樱！”
“小莫歌，你现在还是感觉不出来有羽毛？”
“嗯！”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羽毛了……那么，也没有必要留在这个世界。只要有羽毛，就能保护这栋建筑和里面的人吧？”
“没错。”
“那么，就这样把那根羽毛留在这个国家吧！”
“可是……如果羽毛没回来的话，小樱的记忆就不会回复呀！”
“没关系……没关系呀……”
“小樱……”
地下储水池经过其他人与小狼的一战，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与其说是储水池，倒不如说是藏在建筑物下的一个巨大的坑洞更加何时。
“这里……感觉到处都在崩塌耶。”
“因为发生了一些事。”
“可是没有出现破洞呀！我已经确认过了，还是可以当作储水池的。”
“这里可以吧？”
“嗯。”
“莫歌拿！”
“嗯！”
“为什么从嘴巴里冒出这么多东西来呀？”
从莫歌拿通向次元的最终陆续调出来许多圆形的装满水的瓶子。
“打开瓶子。”
照着魔女的吩咐打开被施加了魔法的瓶子，虽然体积很小，却有大量的水涌出来渐渐灌满了储水池。
“怎么回事？这个瓶子和水量不合耶？储水槽已经装满了？！”
“这些水就某个意义上来说并不干净，是没有消毒过的，还残留着自然力量的水，力量非常强大。虽说如此，不过如果再次被污染的话，结果还是一样。就像这个世界过去所做的一样。在这些水消失之前，得重新整顿这个世界本身的结构，往后就看你们的了。”
“不过，这个到底是由什么构造城的？那边的东西也一样，那个装了羽毛的容器是用什么做的？”
“这个国家没有魔法或魔力。既然没有必要制作来抵御的机械，同时也不可能制作。”
“这不是这个国家的东西。是四年前，我从别的次元带过来的东西。你好啊，侑子小姐，你那边的时间是？”
“天已经差不多要黑了。”
“那么，应该说‘晚安’了吧！自从我进入这个世界后，就没了通讯的方法，好久不见了。”
“原来她也认识这家伙啊？”
“在侑子小姐店里的客人当中，我算是新客人。”
“那个内容物也是你找出来的吧？”
“嗯嗯！因为这是我的工作。我是猎人，寻找各个世界珍贵物品的猎人。有时候是受到委托，有时则是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情况各不相同。所以……就算同样是猎人，不过我和哥哥找的东西，是不一样的。初次见面，你就是昴流吧？我哥劳烦你照顾了。”
“原来……你是那个猎人的弟弟呀！”
神威变成锋利爪子的手割破了封真的脸，但他依然毫不在意的抱着容器笑着说：“在横渡世界的时候，我们抵达同一个次元，当时我听说了吸血鬼双胞胎的事。你们应该总在一起才对，可是我却只见到一个，所以我还在纳闷这是怎么一回事呢！这么说，现在顺利汇合了吗？”
“神威！”
“哥哥说的没错。”封真捉住神威的手臂，将他带进自己的怀中，“神威果然很强。不过，他有告诉过我……如果被激怒的话，昴流也是很可怕的。”
“请你放开神威。”
这么说着，昴流的眼睛第一次变成了吸血鬼特有的金色。
“没问题。”
从来不会招惹对付不了的凶恶生物，或者说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封真很快就放开了神威。
“你们兄弟从以前开始就老是引发问题。”
“魔女说的那是我哥吧？”
“你也一样。”
“星史郎哥哥还没有抵达这个世界，所以，我们现在‘东京’这里把事情给办完吧！”
“那么，关于水的代价……黑钢，我有件事要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