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024

  017

  就这样,我抓到第二具式神了。

  嗯?

  不,没有跳过章节喔。

  也不是唐突进入回想桥段,是照顺序来的。

  是沿著时间轴,接续上一章的正统续篇。

  原因是这样的,我立志成为漫画家可不是嘴里说说。虽然我不是聪明孩子,却也看过不少格斗漫画。

  所以我想出两阶段的作战。

  如果以旋转椅当障眼法,从死角绕过去拿纸张夹她是第一阶段,来不及成功时的b计画就是第二阶段。

  虽然这么说,但我没做太复杂的事。

  听到逆抚子赤裸裸公布「开膛破肚」这个攻击方针,我试著将计就计。

  反过来以此对付逆抚子。

  不过,这个作战不是逻辑思考的产物,几乎是顺其自然的构想。早知如此,运动服底下应该穿一件锁链甲……我以这种肤浅到连后悔都称不上的妄想逃避现实,但因为做不到这种事,所以往现实方向切换想法,觉得如果将身旁的杂志藏在肚子里,应该可以代替铠甲。

  不过,即使运动服再怎么宽松邋遢(又老土),也无法以杂志垫到挡得住雕刻刀吧。

  要是在腹部采取防御措施,再怎么性急的逆抚子,也会改瞄准喉头之类的部位吧。不管是肚子与喉头,与其说是部位应该说要害,总之即使角色性质不同,但彼此无疑都是我,当我朝书柜伸手的时候,对方恐怕就猜出我的意图。

  以雕刻刀刺喉头,光想像就毛骨悚然。

  无论如何都要避免。

  所以,我刻意不回避她攻击我腹部。

  然后,既然下定决心,我一边以旋转椅保护自己,一边躲在椅背,以不被发现的细微动作,悄悄在衣服底下塞东西。

  我能塞的,顶多就是几张「纸片」。

  是的,换句话说,她主动来被我夹进纯白的纸张里。我从口袋取出所有空白纸片,除了拿在手上的那张,剩下的全都移到上衣底下,以运动裤松紧带夹著。

  像是铠甲。

  但不是锁链甲,是纸片甲。

  逆抚子拿著雕刻刀往我的腹部捅过来时,就这么让她顺势自己扑进纸片吧。不是飞蛾扑火,是飞逆抚子扑纸。

  摺起纸片,就这么封印。

  降伏完毕,喔耶!

  我当然没能开朗到说出这句话。结束之后回顾,反倒觉得自己挑战的是危险至极、成功率超低的赌博,就只是脸色苍白。

  我在做什么啊?

  看著割破的运动服,我差点昏迷。

  我为什么会实行这种突发奇想的作战……大概是顺著当时的情绪,真的是被逆抚子影响得一时气坏。那种像是格斗漫画的实验性点子,既然幸运成功的话就还好,但是不只是运动服,连底下的纸张也可能一起被割破。

  专家斧乃木绝对不会采取这种漏洞百出的策略。扇先生肯定会满面喜色评论说「真是愚蠢」吧。

  我沉溺在赌博之中了。

  与其说是抱持侥幸心态,不如说我想像自己被发现陈尸在这里,陈尸在这个房间,因而失控。我差点招致这种必须回避的危险演变。

  这种危险的点子,只画在漫画里就够了,怎么可以在现实中实行?若有人说我漫画看太多(画太多?)导致无法辨别现实与妄想,我完全无法反驳。

  不。

  即使如此,光看结果依然算是顺利成功,所以我高兴一下应该也能被原谅,但是逆抚子说的最后那段话,比雕刻刀更锋利地深深插入乐不可支的我内心。

  「是你要休息。」

  「你其实也是不情不愿在努力吧?」

  ……那是逆抚子的话语,也是我的心声吧。媚抚子那时候或许也是这样。

  既然式神是主人的代理或替身,她们的话语,应该也是代替画出她们的我说出想法吧。

  我的真心话,由身为替身的式神们代为表达。

  当然,这肯定不是一切。

  为了实现梦想付出努力,由此感到的快乐心情绝对存在。像是实际感受到画技进步,或是灵光乍现想到新点子时的心情肯定不假。

  可是,如果有其他更快乐的事,而且我也做得到,那我还能继续努力吗?

  不只是最后那段话。

  我不要努力,不要工作,不要做我不要的事……逆抚子全力主张的那些话,应该不是「当时的我」所说的,更不是「朽绳先生」所说的。只要这么想,我就忧郁至极。

  好沮丧。

  面对自己,是一件很难受的事。

  就像是明明没有这种觉悟,却仔细审视分析自己讨厌的一面……受不了,是谁说这样的我「可爱」?

  无论现在或以前,我的内在都是一滩烂泥。

  恶心到令人佩服。

  刚才乾脆任凭逆抚子对我开膛破肚比较好吧?

  虽然这么说,但今抚子可不能一直消沉下去。今抚子是寻梦的现实主义者。不能忘记我现在还是非法入侵的现行犯。

  既然事情已经办完,就得逃走才行。

  必须抽身自保。

  在这之前,得善后一下。

  「两人」打斗而散乱的房间,整理起来不是很辛苦,不过插在地板的斜口刀该如何是好?

  虽然不能扔著不管,但雕刻刀深深插入地板,以逆抚子的臂力都很难抽出。要是贸然想抽,感觉可能会折断刀刃……此时我再度没受到教训,想到像是漫画的点子。

  因为无论是重要的事情或危险的事情,我都是从漫画学来的。有些是从任性豪迈的朋友与胡作非为的骗徒那里学来的。

  已经从上衣底下取出来放回口袋的纸片,我再度拿出一张,轻轻盖在屹立的雕刻刀上。

  正如我的猜想。

  雕刻刀被封印到纸张里了。

  ……这是式神使用的雕刻刀,所以我想或许能用相同方式封印,不过这样几乎是变魔术。

  依照使用方式,这将是非常方便的特殊技能,不过要是把这个当成便利的工具,前方等待我的将会是毁灭。我内心不断冒出这个预感。

  得遵守分际才行。

  实际上,我就是以为可以不到一年完成一万小时的法则,接受这份甜蜜的诱惑,才招致如此不得了的后果。

  珍藏当成宴会的才艺表演应该刚刚好。

  总之,成功回收雕刻刀了。

  地板的伤痕还留著,但是不提深度,毕竟是雕刻刀造成的伤,小到只要没注意就不会察觉。真要说的话,逆抚子木屐跺地的痕迹还比较容易被发现吧。这就没办法用宴会才艺解决了。

  无论如何,既然玄关门像那样明显遭到破坏,就不可能完全湮灭证据。只能改天请任性豪迈的朋友──月火帮忙知会了。

  「好啊,那么,就当成是我干的吧。」

  度量大到危险的月火,可能不听说明就像这样满口答应帮忙,这部分也得小心一点,避免欠她一份人情。

  不过,这始终是之后的事。

  是应该在日后述说的内容。

  今天,追踪游戏依然只进行到一半。

  是当日。

  经过一番迂回曲折,总算逮到媚抚子与逆抚子,还剩下两具式神。

  乖抚子与神抚子。

  走到这里的路途绝对不轻松,而且两者真的都只是运气好,即使如此,在任务达成一半的现在,会觉得另外一半也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这么说来,我听过「杯子里有半杯水的时候,会觉得还有一半?还是觉得只剩一半?」这种问题,不过两者应该都不是正确答案吧。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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