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红月狂想曲

  哈尔希洛为求安全起见，先让所有人退到阶梯附近，才独自站到把手前方。

  库萨克虽然主动提议「我来就好」，但哈尔希洛回绝了。他并不是认为库萨克无法胜任这个任务，只是由衷觉得这是自己的份内工作。

  哈尔希洛提高戒心，做好心理准备，观察把手本体、底座和墙壁的状态后，判断这个把手应该安全无虞，内部没有装设陷阱类的机关，不会在扳下把手的瞬间引发爆炸或喷出毒气的危险。沓斯葛德也和他持相同意见。

  可能自己是盗贼，所以过去的经验如今派上了用场。看样子，自己虽然想不起以前的事，但记忆果然没有完全丧失。

  哈尔希洛轻轻握住把手。

  虽不到全身放松的程度，但手指和肩膀都没用力过度。

  他缓缓扳下把手。

  接着手里传来有东西「喀嚓」一声相互接合的触感。

  下一秒，耳里传来低沉响声，部分墙壁开始下沉。

  「……原来是这样的机关啊。」

  虽然本就判断扳动把手不会有危险，但还是有种略为松口气的感觉。

  原来这里是道不知能通往何处的暗门。

  有股微凉、潮湿的空气流进了房内。

  是风，可以感受到微风吹拂。

  库萨克他们靠了过来。

  「……是外面？」库萨克抓住哈尔希洛的肩膀。「那不是外面吗!?是外面耶！这下我们能出去外面了吧!?」

  外面、外面喊个不停，实在有够吵。哈尔希洛笑了一下后说：「看起来是能出去了。」

  他不露痕迹地窥探了希幽的脸色，发现她面无表情，只露出一种未在思考任何事情、没有任何感受的神色，看着暗门的另一头。

  梅莉则准备踏出暗门。

  哈尔希洛见状，喊了声「慢着」制止她。

  梅莉吓了一跳，转身面向哈尔希洛，点了点头。

  等到暗门完全开启后，先由哈尔希洛独自出到外面。

  四下并非伸手不见五指，天空的另一端还有亮光，所以现在时间不是接近黎明，就是太阳刚下山不久。

  他回头一望，一座高塔映入眼帘。原来一行人一直都在高塔里。

  哈尔希洛感到震惊不已。不过，他还能确实体认到自己大感惊讶，反倒证明了他还保有几分的冷静。

  地平线附近泛着略带橘色的白光，不知道那是哪个方位。若是西方就代表现在是日落后，若为东方就是黎明前。

  月亮高挂在头顶上。

  从哈尔希洛的位置看过去，月亮缺了右半边，那不知道是上弦月还是下弦月。

  「是红色的……──」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结果是月亮。

  红色的月亮。

  话说──月亮……

  是红色的吗？

  当然是红色的。

  如果月亮不是红色的，还能是哪种颜色？

  库萨克他们也都出到了外面。

  「这里是──」梅莉仰望着高塔嘀咕。「那座没有出入口的塔……」

  高塔建在小丘上，草丛覆盖着小丘斜坡，当中四处散落着大型的白色石头。

  那些石头看起来宛若墓碑。

  这座山丘或许就是处墓地，那座高耸入天、没有出入口的高塔，也许就是个巨大墓牌。

  「那是城镇吗？」瑟朵拉语毕，锡依跟着发出叫声。

  瑟朵拉正看着小丘的对面。那里是城镇吗？

  看起来确实是城镇。

  城镇四周高墙环绕，里头栉比鳞次地排列着数十、数百，甚至是数量更多的建筑物。虽然点有灯火的户数稀稀落落，但哈尔希洛看见后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原因其实很简单，城镇近在咫尺就是令人安心。

  「是欧鲁达那。」梅莉说了个听不懂意思的词汇。

  虽然听不懂，但也无法断言是第一次听到。

  欧鲁达那。

  这个词汇应该与那座城镇有关，肯定是城镇的名称。

  哈尔希洛试着把这个名称念出声。「欧鲁达那。」

  本来小小期待，念出声后心里会不会涌现某种熟悉怀念的感觉。

  结果事与愿违，什么感觉都没有，还因此感到有些失望。

  「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梅莉自顾自地说着。「……绕了好长一段路，终于回到这里了。」

  哈尔希洛再度晀望了欧鲁达那，但心中仍旧没有一丝感触。

  库萨克、席赫露、苡欧、苟弥、沓斯葛德，还有瑟朵拉与锡依也都在注视着欧鲁达那。

  「唉──……」

  就只有希幽一人皱着眉头仰望红月。

  「照这情况来，原本计画好的事情全都乱了套啦。嗯……没错，毕竟发生了预料之外的事情啊。真是的，这下完蛋啦，人家要怎么跟主人报告才好。这样子肯定会被主人臭骂一顿吧？可是但是啊，这又不是希幽姆的错，事情又不是希幽姆搞砸的。真要说，希幽姆也算是被害者耶……」

  如今已经没有任何人在看欧鲁达那了。

  包含哈尔希洛在内的所有人，甚至连锡依都目瞪口呆地望向希幽。

  「唉唉──……」希幽再次叹了一大口气。

  接着快速扫视了哈尔希洛他们。

  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露出恶狠狠的锐利眼神。

  「来来来。」希幽啪啪啪地拍响双手。「你们听好了，虽然人家很不好，但你们仔细听好啰。接下来希幽姆要讲很重要的事，没仔细听的人，之后可是会后悔到死喔？」

  她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不同了。当然，音质并未改变，但音调比刚才低沉许多。而且现在的声音听起来感觉才是她正常的说话声，只是低沉到令人害怕。

  「接下来你们有两条路可以走，但只能选一条。第一条路就是……」希幽将右手移到胸前，竖起了食指。「服从希幽姆。人家这样说，不是要你们当希幽姆的奴隶啦。不过，你们得服从希幽姆的主人下达的命令就是了。希幽姆的主人是很有侍奉价值的主人喔，你们不会吃亏的。毕竟，连希幽姆我都誓死效忠了，你们就能明白这位主人有多厉害了吧？」

  「现在到底是怎么一……」苡欧话还没说完就闭嘴噤声。

  「然后呢？」瑟朵拉则冷静地催促希幽继续说。「第二条路是什么？」

  「第二条路就是……」希幽在右手旁竖起了左手食指。「你们若是不服从希幽姆，希幽姆也随便你们。不过相对地，你们也甭想从人家这边知道任何有关这个世界的秘密和许多事情的真相喔！选择这条路的人，就是回到原点，在一无所知的状态下被丢进格林姆迦尔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的……秘密？」梅莉的声音显得沙哑。「……还有真相？你的意思是……这些事你都知道？」

  「你以为你提问，人家就有义务回答你吗？」希幽用鼻子哼笑。「你以为你是谁啊，未免也太狂妄了吧。你这臭婊子果然是臭婊子，真的有够臭，实在有够臭，臭死人了啦。」

  「你讲那话也太脏了吧……」库萨克好像感到相当痛心。

  「不过？」希幽无视库萨克的反应，继续说话。「希幽姆的主人博学多闻，几近不老不死，拥有数也数不尽的金银财宝，而且是非常伟大，非常了不起的超绝大贤者，集世上智慧于一身，准备藉此解开这个世界的所有秘密，实践他的宏愿。你们想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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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当然全部都知道喔。但是，别说你们想知道什么了，你们现在什么事情都忘记了吧？也是啦，你们怎么可能还有记忆！」

  「也就是说，我们之所以会失去记忆──」瑟朵拉淡淡地指谪。「都是你，不，应该要说都是你的主人搞的鬼吧？」

  希幽不肯定也不否认，只是露出浅浅微笑，将双手食指并在一起。

  然后，瞪向梅莉。

  「明明不该有人能保有记忆，但你是怎么一回事？」

  梅莉向后退开。「……为什么…只有我……」

  她的声音在颤抖。其实不仅是声音，而是全身上下都在发抖。

  梅莉不停摇头，一直不停、不断地摇头。

  「……我──我……」

  「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喔。」希幽显得相当不耐烦，「啧啧啧啧啧」地连续咂嘴。「总而言之，你们现在就是要选一条路走。话说回来，能让你们自己选择已经是破格的恩惠了，你们要心存感激啊。」

  哈尔希洛傻眼不已，心想所谓的个性丕变就是这么一回事吗？不对，现在不是惊讶的时候。

  哈尔希洛等人如今被迫做出选择，此时此刻必须选一条路走。

  选项有两个，必须决定自己要还是不要服从真名为希幽姆的希幽──但真的非选不可吗？

  一如猜测，希幽姆是个必须探查底细的人物，虽然还想不到要如何探查，但夺走他们一行人记忆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希幽姆或她的主人。

  这么说来，哈尔希洛他们是被害者，希幽姆是加害者了。天底下哪有被害者必须对加害者言听计从的道理啊？

  越想越有点生气。希幽姆真的有权利要求他们听命于她吗？应该没有吧。

  库萨克好像也越想越火大，大吼一声「我问你啦！」，同时准备靠到希幽姆面前。就在这个瞬间──

  希幽姆突然抓住戴在自己头上、像是头饰还发饰的物品，将其丢向库萨克。「混帐，谁准你动啦！」

  那个物体比拳头小，外型圆滚滚的，像是种玩偶，感觉被扔中也不痛不痒吧。

  但是，库萨克被那东西直击胸口正中央后，「唔呃」地哀号一声，以快要仰倒的姿势跌坐在地。

  而且，那玩意儿在地上弹了一次、两次后，扎扎实实地回到希幽姆的右手上。

  「你们动啊、再动啊！看你们还敢不敢动！」希幽姆恫吓瑟朵拉、苟弥还有哈尔希洛，作势要把那样东西丢向他们，喉咙还发出「喀、喀、喀」的声响。「这是主人赐予人家的遗物<Relic>，你们可别小看这个『恐怖肉球』啊。顺便跟你们讲，取这个名字的可是希幽姆唷。」

  「咳呃、咳呃……」库萨克还痛苦地咳着，而且他一按压刚才被恐怖肉球击中的胸口正中央一带，就痛得哀嚎「唔喔，痛死我了！」，看样子是伤得不轻。他若没有刻意夸大疼痛程度，就代表肋骨可能已经裂了。

  「顺带一提。」希幽姆将恐怖肉球轻轻抛往正上方，接着在落下途中一把抓住。「你们别以为希幽姆就只会这一种攻击方式喔。虽然一定会有不入流的废物误以为人家这么说是在虚张声势，但人家可是童叟无欺唷。希幽姆啊，在身为主人徒弟的遗物<Relic>大师中只能算是小咖的，但要宰光你们还是易如反掌喔。人家上述这番话都是真的，怀疑的话，欢迎随时放马来验证。还是我先杀了你们其中一个来证明？」

  老实说，她这番说法实在启人疑窦。

  虽然不清楚遗物大师是什么，但希幽姆身上除了那个恐怖肉球之外，好像也没有携带其他武器。

  但是想归想，她也可能真的藏有什么凶残的武器。

  「好吧。」

  苡欧抬头挺胸地跨步向前。她身形娇小，但略为抬高下巴，摆出一副像在睥睨对方的模样。

  「我服从你。反正不管是谁害的，我失去记忆是不争的事实，而且我现在岂止是无依无靠，根本是一无所知，我才不想这样子四处徘徊，最后落得横尸荒野的下场。」

  希幽姆抿嘴一笑。「聪明人很讨喜喔。啊，喜欢聪明人的是希幽姆的主人，不是希幽姆喔。」

  苡欧耸耸肩后，回头快速环视哈尔希洛他们。「你们打算选哪条路走？」

  「我、我也……」沓斯葛德低着头，往前踏出一步。「……服从你好了。」

  「我是很不爽你这家伙啦。」苟弥瞪视希幽姆。「……不过，我是……那个……苡欧的……」

  「苡欧大人。」苡欧用冰鞭般的声音说。「──请你这样称呼我。被你这种男人直呼名讳，让我觉得极度不舒服，不过你只要毕恭毕敬地称呼我『苡欧大人』，我就能稍微忍一忍。」

  「你、你说我是……」苟弥歪过头，斜眼看向梅莉。「苡欧大人的……同伴吧？你没骗我吧……？」

  梅莉露出只能用「尴尬」二字形容的表情说：「……你们应该是同伴没错。」

  「好了好了，就由希幽姆来告诉你们正确答案。」希幽姆用一种平易近人，不，应该算是戏谑的口吻说：「苟弥、沓斯葛德你们俩之前都是苡欧的同伴喔～然后苡欧你啊，都要求同伴要用那个名称称呼你。没错！就是要同伴叫你苡欧大人。然后你们就以苡欧大人队这个有趣的队名，闯出了响亮的名声。」

  「苡欧大人……队……」苟弥抱住头。「……我是……苡欧大人的同伴……？」

  沓斯葛德则是从浏海缝隙呆呆地凝视着苡欧。「……苡欧大人……」

  「人家还知道很多其他的事情唷。」希幽姆脸上泛起邪恶的笑容。「只要主人允许，我就会一件一件慢慢地告诉你们。这么一来，你们就会从被利用的一方，变为利用别人的一方。人家话先说在前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超级好机会唷。若是回绝，人家保证你们绝对、绝对──会后悔到死。」

  哈尔希洛看向库萨克。

  库萨克还跌坐在地，看来他是愣住了。

  哈尔希洛接着端详了席赫露的表情。

  席赫露缩着下巴，由下往上看着希幽姆。

  至于瑟朵拉，完全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不过好像也是没有任何反应，一动也不动。锡依则是乖乖地待在她脚边。

  「梅莉。」哈尔希洛出声呼喊。

  「啊？」梅莉大吃一惊般看了哈尔希洛。「……怎么了？」

  哈尔希洛点了点头。他觉得不须言语，只靠这个动作梅莉就会懂。

  梅莉点头回应，看来她也确实了解哈尔希洛的想法了。

  「我们……」哈尔希洛说了这两个字后，摸了摸鼻子。他本以为鼻子冒汗，但实际上没有汗水，只是摸起来莫名冰凉。这下他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紧不紧张了。

  哈尔希洛喘口气后，再次定眼看向希幽姆。

  「我们不会服从你，恕我们婉拒你提供的好机会，你就随我们去吧。」

  「哎呀哎呀。」

  希幽姆只用嘴唇摆出笑容，恶狠狠地眯起双眼后，高举恐怖肉球。

  然而哈尔希洛好像早已洞悉一切，先采取了行动。希幽姆扔出恐怖肉球时，哈尔希洛已先扑倒了梅莉。

  「什么!?」希幽姆发出惊慌失措般的声音。

  希幽姆的恐怖肉球原本瞄准的不是哈尔希洛，而是梅莉。按照投掷轨迹来看，哈尔希洛若没扑倒梅莉，如今情况就会万分危急，恐怖肉球可能已经击中她的脸了。

  「奴、唔、奴……！」希幽姆咬牙切齿跑走了。「还不快跑，苡欧大人队！快跟紧希幽姆！」

  「……只能跟上去了！」苡欧领头，苟弥和沓斯葛德也跟着跑了过去。

  「等等，这件大衣……！」席赫露把手放到穿在身上的大衣，她可能是想脱下大衣，但就在脱下的前一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苟弥边跑边稍微回头说：「那件大衣就送你穿了！」

  席赫露身上那件感觉不怎么讨喜的暗色大衣，原来是苟弥的。

  事情发展真是出乎意料之外，希幽姆等四人跑向没有出入口的高塔。

  「唔唔……」哈尔希洛察觉好像有人在自己身体下方呻吟，但马上想起那不是什么陌生人，而是梅莉。对了，对耶，完蛋了，刚刚扑倒她后，自己就一直压着她。「抱、抱歉──」然而正当他边道歉边准备挪开身体时，却被往前推开。「……咦!?」

  梅莉一跳起身子，就立刻比划起右手食指。

  她在空中描绘像是图画还图形、文字般的东西，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玛莉姆．爱姆．帕鲁酷。」

  有颗光球般的物体出现在梅莉胸前，起初体积虽比拳头还小，但转眼间就越变越大。

  希幽姆回头一看，瞪大眼睛喊道：「什么!?那不是魔法光弹<Magic Missile>吗？」

  如今已经变得比人头还大的光球，朝着希幽姆飞了过去。

  「喀呼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希幽姆发出怪声。

  「真的假的啊！」苟弥转过身，拔出了大剑。

  有一瞬间，苟弥整个人像是消失了一样。

  这应该是代表他的动作快到肉眼无法捕捉。

  苟弥迅速用剑挥砍了眼看就要命中希幽姆的光球。

  剑居然砍得到那种东西吗？哈尔希洛心想。

  毕竟，那可是光。就像是拿菜刀或任何刀械去砍从天而降的阳光，绝对不可能砍得到吧。

  但是，苟弥的剑确实斩破了光球。

  光球一分为二后，随即消逝无踪。

  「刚才这是什么鬼东西啊！」苟弥怒不可遏地握着剑。

  多亏苟弥相助而脱险的希幽姆，则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梅莉说：「……你你你、你明明是神官，怎怎怎么会用魔法……」

  苡欧和沓斯葛德也愣在原地。

  哈尔希洛看向梅莉。

  情况好像不太对劲，她像在用力抓头发般按着头。再仔细一看，发现她表情狰狞，紧咬牙关，感觉非常痛苦。

  「……梅莉？」

  「我没事。」她虽然立刻回应，但看起来根本不像没事的样子。

  恐怖肉球则是独自弹跳回希幽姆手中。

  「……看来得赶快去向主人报告这件事，请主人定夺了。这女人还保有记忆就已经够奇怪了，现在居然还用了魔法。而且用的还是魔法光弹，普通的魔法师可用不出这种等级的魔法啊。」

  梅莉可能还很痛苦，因此迟迟没抬起头，但她瞪着希幽姆，嘴唇不停开阖，感觉是在嘀咕，却听不见嘀咕的内容。

  希幽姆不发一语地摆了摆手，苡欧他们注意到她在打暗号后，便以小跑步继续前进。希幽姆自己也边注意梅莉的动态，边跑向没有出入口的高塔。

  在四人进入没有出入口的高塔前，哈尔希洛他们都只是安静地待在原地。

  四人不见踪影后，不一会儿，高塔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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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库萨克惊呼。「塔的入口……」

  扳下把手开启的那扇暗门正逐渐关上。假如别处没有其他出入口，哈尔希洛等人就再也无法进入塔内了。

  「唔嗯……」瑟朵拉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看来只能从塔内开启出入口，所以才被称为没有出入口的塔啊。」

  「现在是思考那种事情的时候吗……？」库萨克含蓄地吐槽。

  席赫露战战兢兢地走到梅莉身边，窥探了她的脸。「……那个……梅莉小姐？」

  梅莉甩了甩头后，对席赫露露出笑容。「……叫我梅莉就可以了。你之前也是都这样叫我的喔。」

  然而那个笑容很明显是她硬挤出来的。

  天空逐渐转亮。

  看样子现在不是太阳下山后的黄昏，而是天亮前的黎明。

  哈尔希洛看往高墙环绕的城镇。

  「……欧鲁达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