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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告白手法



  虽然它们都叫做亡者,但是实际上却是千差万别。

  「喝啊……!」库萨克朝亡者的脸部使出了一记强大的盾打。亡者虽然向后仰倒,却伸出四条手臂,想要紧紧抓住库萨克。

  「——啦啊!」这时蓝德从右方,梦儿喊著「杀……!」自左方往亡者猛冲,接著更纷纷将背叛者之剑MkⅡ和猎刀狠插进了它的腹部两侧。

  「呃喔喔喔喔喔!」亡者的白色双眼炯炯有神,还从裂缝般的口部吐出褐色的黏液。哈尔希洛自背后架住了亡者,并把短剑刺进它的颈部。哈尔希洛几乎是一口气划开了它的喉咙,但是亡者却没死去。或应该要说,动作并未停歇才对。毕竟亡者在完全断气之前,仍会不停挣扎。

  「唔唔唔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哈尔希洛继续使著短剑,同时出力扭动亡者的脖子。前后、左右地使劲扭扯。最后,它的脖子断了,不对,应该要说哈尔希洛摘了它的项上人头。亡者的身体瞬间瘫软,向后倾倒。哈尔希洛见状急忙离开它的身体,但是一个重心不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他本想扔掉抱在怀里的亡者首级,不过后来打消这个念头,轻轻地把它放到了地面上。

  「很好……!再来就是搜刮它身上的物品了……!」蓝德兴奋地扑向亡者的尸体。虽然已经习以为常,但每次一看到蓝德这副德性,不禁就会觉待他能不能稍微客气一点。

  「——哈尔希洛……!」这时席赫露举起法杖指向雾气的另一端。梅莉见状,立刻站到席赫露身旁,握好了短棍—库萨克即使气喘吁吁,也还是喊了声「嘿咻」后拿起盾牌,还转了转持握长剑的右手臂。难道有新的敌人?

  哈尔希洛一面吐著气,一面站起了身子。「蓝德,你那边好了吗!? 」

  「再等一下啦!」然而不一会儿,蓝德就「款嘿」地发出了低俗的笑声。「——很好很好,中硬币二枚小硬币一枚,总共是2鲁玛又1卫恩!还不错还不错!」

  「你好了的话,就赶快准备应战!」梦儿用膝盖顶了蓝德的背部。

  「呋,你这个飞机场,踢什么踢啦!」

  (……咿嘻……啰嗦什么,还不快点照做……贱种……咿嘻嘻……)

  「黄道带杀人魔宝贝!?你找死啊,居然敢称呼身为召唤主的本大爷为贱种!?」

  「很适合你啊……」哈尔希洛凝视著前方。来了,I眼亡者,冲过来了。这次的亡者,感觉外型像只螃蟹,让他想起了大螃蟹店主。如此一来虽然害他有些难以下手攻击,不过现在怎么可以这么想。「——感觉对方很强,大家要小心……!」

  亡者真的是千差万别,但是,它们也有共通点。

  从外表来看的话,就是那双眼睛。所有的亡者,全都有一对白眼。这并不是说亡者没有黑色虹膜之类的,而是它们的眼窝看起来就像是塞满了一种白色物体。据说它们是死后又「重回世间」,眼睛之所以会这样,也都是亡者化所带来的转变。

  然后,亡者们果然感受不到痛楚。但是也因为如此,它们即使心脏或脑部遭到破坏,即使头颅落地,只要还没断气,都还能继续活动。

  再来就是,它们会相互猎食。

  亡者不会成群结队。与其说亡者会视其他亡者为敌,其实是把对方当作猎物。

  从哈尔希洛一行人开始来亡者城镇揽钱的那天算起,至今已是第七日。这段期间,他们目击过无数次亡者用餐时的景象。每一次都是亡者在啃食亡者。

  亡者会袭击其他亡者,获胜的一方便会吞噬落败方的肉或内脏,还会夺走能用的装备物品。将黑色硬币占为已有这种事,就是亡者典型的行为模式。应该说,到目前为止,还未见过不是如此行动的亡者。

  哈尔希洛等人来到了一个这么阴郁恐怖的世界,而且又只能以义勇兵的方式过活,不过,所有的亡者如果净是这个模样,那么对于他们而言,此座亡者城镇可是相当有利可图。

  亡者千差万别,个体之间的战斗能力也有悬殊的落差。或许此处存在著哈尔希洛一行人根本无法对付的强大亡者。也许明天,不,可能今天,他们就会碰上那种家伙。

  在这里赚钱当然会有风险。只是,基本上可以不用担心须和复数亡者对战的状况。因为,亡者们不仅不会成群结队,甚至还会互相残杀。

  此外,叫人惊讶的是,如果复数的亡者和哈尔希洛等人同处一地时,亡者会挑亡者为对手。只要亡者一开战,就是一行人坐收渔翁之利的绝好时机。虽然这么说有点难听,不过义勇兵的职业性质其实谈不上高尚,反而比较接近卑鄙,更遑论重视伦理规则,根本是蛮横无理。所以绝对无法推荐善良的人,或是自认善良者来从事这份工作。亡者根本瞧都不瞧他们一眼,只想赶快打倒作为对手的亡者,饱餐一顿。如此一来哈尔希洛他们,只要联手杀了打到难分难舍的亡者们便可。这种时候,就算不用实际说出口,大部分的义勇兵都会这么想吧——多谢承让。

  顺带一提,像哈尔希洛这种不莽撞、说是卑鄙或许真的算是卑鄙的义勇兵,都会偷偷替自己找藉口。比如,这样就好,反正我对这种作法只是装作没有任何疑问而已;因为必须活下去,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他们就这样不停地敷衍了事、搪塞蒙混,时间一久,也慢慢习以为常。这些人即使在偶尔回神时,会惊觉自己怎么会这么恶心,但是到了明日,大概又会忘了一切。

  他们结束第七天于亡者城镇的狩猎后,回到了水井村。本日收获共为9鲁玛又11卫恩。亡者身上的装备都受损严重,一件大概只值1卫恩,所以除非是状况良好的物品,不然都不会携回。现下队上的共有财产已突破20鲁玛,至于三天前已经开始配发的个人财产,每个人应该也都各自拥有数鲁玛了。餐费还是一如往常,六人每餐必须花费1鲁玛,由于他们是一天两餐,只需2鲁玛,因此目前手头还算宽裕。

  今日在女生们先入浴的时间里,蓝德已经在食品行内喝起酒来了。没错,食品行里也有卖酒。店内有好几种装在瓮中的酒,价位便宜的一杯只要1卫恩。哈尔希洛虽然觉得这种酒不怎么美味,但蓝德好像十分中意,近来相当常喝。说不定,蓝德身上的钱有一大半都用来买酒了。

  因此,女生们出浴后,哈尔希洛和库萨克便丢下早就烂醉的蓝德不管,两人径自前去泡澡。

  河滩地上当作浴池的窟窿,挖在水井村的居民们应该看不见的地方。起初要洗澡时是提心吊胆,不过最近都迅速脱个精光,也完全露出了面容。为求保险起见,他们还是把头盔等头具放在附近,如果真有谁来的话,赶快蒙面即可。但是至今从未出过问题,因此大可不必担心吧。

  至于男生之间的全裸相见,现在也没人会去在意了。当中也有一部分是因为,眼睛即使会习惯当下的黑暗,但是眼前仍是一片漆黑,如果不是刻意仔细观看,其实也看不见多少东西。

  他先在温水河洗了洗手和脸。话说,食品行里不知为何有卖肥皂,自己可是把它当成珍宝看待。接著,快速洗了洗身体。

  再来终于可以泡进浴池之中。不过,比人体温度还低的温水河水,真的是名符其实的微温。虽然也想泡个热水澡,但是一奢望起来就会没完没了。

  「……呼呼呼——……」哈尔希洛缓缓地转著脖子,还用手按了按自己的肩膀。浴池的深度如果以哈尔希洛一屁股坐到底部来看,水位大概会在他的肩胛骨附近,宽度也足以让他把脚伸直。但是,对身形魁梧的库萨克而言,就略显窄小。看来长得高大也不尽是一件好事,不过他依然有点羡慕就是了。

  「唔——」库萨克用双手搓了搓脸。「不过,还真的很那个耶。啊……嗯,该怎么说呢?总之今天我也好累啊……」

  「是啊,辛苦你了。」

  「啊,不是啦,比起我,哈尔希洛应该更累吧。」

  「在前方用身体替我们抵挡攻击的是你吧。至于我啊,只是在后方鬼鬼祟祟地偷袭。」

  「可是动脑的人是你耶。思考那么多事情,从某个层面来看,相当累人吧。我只是听令行事,心想听你的话去做,应该就能杀出一条血路。这一切都是有你的事先策画,才能办到的吧。」

  「那是因为库萨克你有做好肉盾的工作,所以才会成功的喔。」

  「真的吗?我算是一个称职的肉盾吗?」

  「你是啊。」

  「我认为自己还差得远呢。」

  「我可是真心在称赞你喔。你想那么多干嘛。」

  「是有点想太多了……」库萨克突然陷入沉默,而且直到他再度开口前,有一小段微妙的间隔。「……那个……就是我有些意外,之前都没什么这样的机会——我的意思是说能和哈尔希洛一对一说话的机会,所以能趁现在问你一件事情吗?」

  「咦?啊,可以啊。」哈尔希洛不知为何感觉有些惊慌。「……是、是什么事?」

  「我想问问莫古索。」

  「……莫古索?」

  他心想,原来是要问这个啊。等等,要不然自己是觉得他会问什么?无论如何,他还是为此感到意外。毕竟他从没想过会从库萨克的口中听到莫古索的名字。

  「你要问,当然可以啊。不过,库萨克,那个……你和莫古索,该怎么说呢?就是你们应该没有直接的关联吧。」

  「嗯嗯,是没有。我就是知道有这个人而已。」

  「……会感到好奇?」

  「应该是说,哈尔希洛你们都不提吧。比如说,你们都不拿我和莫古索比较。至少,你们都不跟我提他的事。」

  「的确……我们都没提。」

  「但是,我还是会觉得,自己怎么可能不被拿来比较。真不知我的表现有没有跟莫古索一样好;不知我有没有确实填补他的空缺之类的。抱歉。」

  「等等……你突然道歉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觉得自己并没填补好,话说,我无法填补吧。那个根本不是我能填补的空缺啊。因为能够填补的话,就不是所谓的伙伴了吧,和哈尔希洛你们相处的这段期间,我体认到了这件事。人家不是常说什么无可取代,伙伴就是这么一回事吧。我这么讲可能太过直接,然而不是因为那家伙死了,找另一个家伙进来顶替,就可以一切照旧,事情没这么简单吧。即使实际上非得找人补缺,但是已经不可能照旧了。我没办法解释得很清楚,只是觉得自己无法成为莫古索第二。不过,另一方面,我还是想用不同于莫古索的方法,保护大家。好歹我也是一个圣骑士,必须要好好守护同伴才行。」

  「……你这家伙——」

  啊啊,我不行了。哈尔希洛用手捧起水,不断地往脸上泼:心想他干嘛突然讲这些,别再说了好不好,这种行为叫做偷袭喔。听的人会很困扰耶。自己很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啦。

  看来库萨克不是逐渐习惯肉盾的角色,自然而然地一路成长至今。原来他无时无刻感受到一道眼睛看不见、名为莫古索的高墙,并在这种情况下面对敌人及自己,拼命奋战。库萨克有著明确的目标,为了所有的同伴努力不懈,努力到几乎要渗出血来,不对,他真的是淌著鲜血在奋斗,一步一步地让自己变得更为强大。

  到头来,哈尔希洛有看到库萨克的努力吗?

  能够理解他的辛苦和奋斗吗?

  然而自己就算嘴巴裂开,也难以说出「他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因为自己根本没有余裕注意这一切,简单来说,他根本自顾不暇。不过,这类的藉口多说无益。事实上,哈尔希洛从未好好地赞许过库萨克。

  ——我这个队长实在太无能了,没有一件事情做得够到位的,真是抱歉。

  要他低头道歉,轻而易举,但是,向库萨克谢罪后,事情又会有什么改变?哈尔希洛的心里或许能够好过一些,但是改变的事情肯定仅此而已。谢罪只不过是一种自我满足罢了。

  「莫古素啊……」哈尔希洛捏捏鼻子,吐了一口气。糟糕,快哭出来了。等等,应该没事了,忍得住。「是我重要的同伴喔。没错,我认为没有人可以取代他。我无法忘了他,也忘不了他。但是……莫古素终究不在世上了。他已经死了。所以……其实也不是什么所以不所以,总之现在我们队上的肉盾就是库萨克你了,就只有你这个人了。」

  「……呜喔。」

  「咦?」

  「呵呵呵……」库萨克用偌大的手掌捣住了脸。「我居然哭了,真好笑……」

  「我是不会笑啦……」

  「我倒是希望你能笑我,现在这样子……太丢脸了。」

  「没什么好丢脸的啊。」

  「这件事情你能不能不要说出去?特别是不要让蓝德知道。」

  「……你觉得我会说吗?」

  「我是觉得你不会说,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才提醒一下。」

  「我不会说啦。」哈尔希洛突然兴起,用手指朝著库萨克弹水。

  「喂!」库萨克也弹了水作为回应。「你干嘛啊!幼稚耶!」

  「你才幼稚!」

  「是你先弄的耶!」

  「不玩了啦。」

  「你发誓?」

  「我发誓,我发誓。」哈尔希洛才说完话,便用手捞起水往库萨克泼去。

  「我就知道!」库萨克也立刻反击。

  到底在干什么啊……。

  由于意识到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十分愚蠢,因此结束了这场泼水大战,然而花在这上头的时间其实不短。仔细想想,他们真的是在干什么啊。

  不过,很开心。整个过程相当有趣,他打从心底笑了出来。现在的话,总觉得能问出口了。

  这件事情还是要当面问会比较好,毕竟这是件应该要讲清楚说明白的事。奇怪的是,他真的打从心底希望库萨克能过得幸福。会不会太小题大作了?不,应该不会。眼下,哈尔希洛等人暂时要在这个世界里求生存。然而,这段时间如果就这样过了一年、两年,或是五年、十年,甚至是更久的话呢?他们总不能一直当个义勇兵,每天狩猎完就吃饭睡觉,不断重复相同的日子吧。他们必须要在这里过生活,例如要获得水井村居民的允许,在村内盖个房子,或是为往后做打算,找个狩猎以外的工作之类的。

  到时候队上如果有人情投意合,要结成夫妻也不是问题。假使有了小孩,就由大家一起养育守护,或许这种日子将会成为活下去的意义。

  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好像是在作梦,应该要说只是一种不切实际的想像,但是在未来却都有可能成为事实,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足为奇。

  『那个……库萨克,我也能够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啊,是什么事?」

  「其实是一件满私人的事情耶。」

  「凭我们的交情,你不用客气啦。等等,我刚刚好像太得寸进尺了。这下又让我觉得好丢脸……」

  「我总觉得变得好难开口了……」

  「好像是耶。我会好好反省的。啊,但是你真的别客气,要问什么都可以喔。基本上,我自认没有需要隐瞒的事。」

  「那么,我就问了喔。」哈尔希洛清了清喉咙。现在是怎样?感觉在耳鸣?还是没有?总之异常地紧张。要怎么起头才好呢?很不擅长谈论这种话题。话说回来,自己有擅长讲违的领域吗?好像也没有。的确是没有。算了,就以平常心,开门见山询问他就好。反正也只剩这个选择。「你、你和……梅、梅、梅……梅、梅莉是怎么一回事?」

  结巴了,根本是从头结巴到尾。自己明明只打算若无其事地随口一问,结果还是没办到。反正,自己就只有这点能耐。对哈尔希洛而言,他已出尽全力。

  「啊……」库萨克还展现出咬嘴唇中算是有点难度的技巧,以下排牙齿咬著上唇。「什么怎么一回事?」

  「咦?没啊,就是那个……什么?奇怪?因为你们俩不是……?你和梅莉不是……那种关系……吗?」

  「我和梅莉……小姐是什么关系?」

  「欸,奇怪?你、你现在是在生气……吗?」

  「没有,我没在生气啊。」

  「没有啦,因为我隐约觉得你好像在生气……」

  「我不是说了,我没在生气啊。」

  「等等、等等,你现在完全是在生气啊?整个人感觉非常不爽的样子。」

  「我没有像你讲的那样……嗯啊啊。」库萨克用双手「碰碰碰」地打了自己的头。「唔喔,我要怎解释你才会懂。真的不像你讲的,我真的没在生气。话说,我和梅莉小姐到底是怎样,究竟该怎么说明啊。唔啊——」

  「库萨克,冷、冷静点,你冷静点。」

  「我现在一点也不冷静。」

  「我知道,你摆明相当不冷静啊。不过,在我眼里你只是一时惊慌失措而已。啊?你问我为、为什么?因为你……不是正在和梅莉交往——」

  「好了!我就从头跟你说明。」库萨克此时开始大幅度地比手画脚。「我和梅莉……小姐之间发生过很多事情,不对,也没发生过什么事情。总之我觉得她这个人很不错,老实说就是那个啦,就是我喜欢上了她。」

  「……嗯。」

  「她长得美,人又风趣。该怎么说呢?感觉起来是个十分认真的人,但是又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可靠。该说是不可靠吗?好像不对,应该要说成可爱。」

  「……啊,可能……是吧。」

  「总之,我心里是这么想的。反正……我就是迷上她了。然后我们俩又有单独说话的机会,所以我就觉得应该是有谱了。」

  「……比如说在寂寥野原前哨基地的时候?」

  「欸?你知道?你有发现?」

  「……多多少少。」

  「嗯……她那个人,应该在某些地方很不会拒绝别人吧,感觉她这样还满危险的就是了。总之,我当初是跟她说想找她聊聊烦恼之类的,而她也认真地听我说了。还有就是,我和梅莉……小姐都是之后才加入这支队伍的人,所以也有些应该算得上共通点的部分。」

  「……原来如此。」

  「当时相处得算是很不错,感觉她是对我有好感的。整体气氛,我是觉得非常好喔。」

  「……是你觉得啊。」

  「没错!是我觉得。然后,这种时候就该那样做了吧。」

  「……哪样做?」

  「就是去跟她告白啊。」

  「……这样就告白?」

  「当然要告白啊。因为,总不能一直暧昧下去吧?这样双方的心情都不会舒坦吧。」

  「……是这样子……吗?」

  「虽然会因人而异啦,但我是这个样子。只要觉得整件事情有谱了,我就会采取行动。」

  「……然后就把她约出去谈之类的?」

  「告白这种事情不是三两下就能讲清楚,所以当然要选我们在寂寥野原的时候。」

  「……是在那次我们要回欧鲁达那之前?」

  「嗯嗯。等等?你怎么会知道?啊,那个时候你不在帐篷内。难道你在外面看到了?」

  「……稍微看到一点。」

  「哇啊——。原来那时候被别人看见了啊,好丢脸喔。对了,就是在那之后,我跟梅莉……小姐告白了。因为我事前想应该是会成功,所以就用了速战速决的方式。」

  「……速战速决?」

  「不过,她那个人在这方面,真的是毫不模糊。现在想想,当时她画出了一条明明确确的界线。反正这一切好像都只是我自作多情,应该是说我好像都是用自己的期待来看这件事,然后在那自我感觉良好。」

  「……所以结果是?」

  「像这个样子。」库萨克缩起下巴,快速地左右晃了晃头。「『抱歉』。」

  「……你刚刚那个……是在学梅莉?」

  「嗯,我自认很像就是了。当时她就回了我这两个字。当然,在那之后她还是有跟我说明理由。她说和同队同伴要当朋友不是问题,但是要发展更进一步的关系就不太妥当。还说她现在没有交男朋友的打算,不想过度迷恋一个人?之类的。当时看到梅莉……小姐一脸抱歉的模样后,反而觉得自己干了一件坏事。总之,我最后跟她说,『对不起,因为不想以后见面会尴尬,所以还是请你用以前的态度对待我』之类的话。整件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也就是说……」

  这两个人,并没有在交往?是这么一回事……吗……?

  哈尔希洛注意到自己正不停地沉入水中。水位抵达下巴,接著是嘴巴,甚至淹到了鼻子。喂喂喂,再沉下去有人就要溺水了。

  「哈尔希洛……?」

  「啊啊。」哈尔希洛急忙撑住身体,将自己往上一抬,才免于溺毙。「原来是这样子的啊。喔……原来……如此……。我本以为你们俩……只是不讲而已,私底下一定是那种关系……。原来……不是啊?」

  「告白如果成功的话,我是打算和大家说的。毕竟隐瞒这种事情,也有点奇怪吧。如果被人讲成偷鸡摸狗之类的,也很讨厌吧?」

  「的确没人会喜欢……被讲成这个样子。」

  「我个人是满遗憾,不能大肆发表这件事情。」

  「……唉。」

  「啊,你现在是想安慰我?」

  「……是有打算。」

  「不用了啦,反正我已经看开了。不过,我现在还是喜欢她的,所以我也不是毫不在意了。而且我们现在又是这种状况,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嗯……」

  「恋爱什么的,我已经无所谓了,至少好一阵子都可以无所谓了。这种事就交给蓝德好了。感觉那个人追求女生的方式会不太一样。」

  「那家伙的话,感觉会用更原始的方法,应该说他的作法感觉会很幼稚……」

  「因为他很老实吧。我很欣赏他这一点喔。」

  「我不怎么欣赏就是了……」

  库萨克一边「哈哈哈」地笑著,一边用他那双大手来回搓了好几次脸。哈尔希洛心想,库萨克看起来并不像他自己说的已经看开了。然而,他并不需要别人的安慰。因为库萨克已经抬头望向前方了。

  回过头来,哈尔希洛又是如何?——他也说不清楚现在的心境,不过,这口气会不会松得太大口了?为什么会感到这么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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