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两个伊欧·艾尔巴司
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存在就站在那里。
不祥的深紫色眼眸中，既没有敌意也没有怒意。
只是那股超乎常人的压倒性气势，蕴含着令人难以忍受的灾厄气息，让莉姬浑身起鸡皮疙瘩。
莉姬拼命抑制想要逃离此地的冲动，屏息凝神地注视着那个身影。
不祥的深紫色眼眸缓缓地朝莉姬望去。
「亏你注意到了。」
莉姬紧咬着嘴唇。
「那么邪恶的视线，除了你之外没有别人了。」
听了莉姬的话后，伊欧·艾尔巴司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
和自己的玩具对话似乎让他觉得很愉快。
另一方面，修雷萨则是一脸不可思议地交互看着眼前的两人。
「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还没消失？你的力量应该全被夺取了才对。」
伊欧·艾尔巴斯的嘴角微微上扬。
那是莉姬所熟悉的凶恶表情。
「你说得没错，我被夺走了所有力量。」
「那又为什么……」
接着修雷萨像是惊觉了某件事似的，他一瞬间露出疑惑的神情，随后又像是恍然大悟般地低声呢喃：
「你……进行同化了吗……？」
伊欧·艾尔巴斯露出了冷笑。
［插图］
「你现在就在我的肚子里。」
「——」
这个空间充满了伊欧·艾尔巴斯的气息。
他并没有遭到这个空间所吞噬。
相反地，他还吞噬了这整个空间。
现在支配着这个场所的人，是伊欧·艾尔巴斯。
（他一点都没变——仍然是个不得了的怪物。）
这种事不是普通人办得到的。
虽然伊欧·艾尔巴司的存在本来就很难让人认为他是人类，但以往的他至少还有一副人类的肉体。
然而眼前的他却超脱了肉体的层次，成了异质的存在。
「我一直暗中观察你的一举一动，没想到你的目的这么无聊。」
露出对于目前的事态乐在其中的表情，伊欧·艾尔巴司低声说道。
「你以为凭你这种货色消灭得了我吗？」
深感诧异的修雷萨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
「看来你确实不是等闲之辈。虽然我从拉杰尔口中听说过你的事，不过耳闻果然比不上亲眼目睹的真切。」
不晓得是不是把修雷萨的这句话视为投降宣言，伊欧·艾尔巴司缓缓地举起了右手。
下个瞬间，他周遭的空间产生了一个漩涡，一股支配着这个场所的力量正在凝聚。
不消片刻，那股力量化成了绽放着青色光芒的巨大光球。
伊欧·艾尔巴司将光球高举过头。
「这就是你渴望已久的力量。」
莉姬见状，心中大吃一惊。她知道伊欧，艾尔巴司打算要消灭修雷萨。
她连忙大叫：
「住手！伊欧·艾尔巴司！」
不过莉姬的声音并没有传进眼前这名魔人的耳里。
「话先说在前头，你是无路可逃的。所有的出口都被我封闭了。」
「——」
修雷萨不发一语地看着眼前的对手。
面对这样的他，伊欧·艾尔巴司的嘴角泛起冷酷的微笑。
「你们的许多同伴好像都聚集到这里来了嘛。正好可以藉这个机会赶尽杀绝。」
「伊欧·艾尔巴司！」
听到莉姬奋力的呐喊之后，他向莉姬投以令人为之冻结的视线。
「这是不自量力的小鬼应得的惩罚。」
「等一下！你的身体也在这里啊。现在施展出那股力量的话，连你的身体也会被毁掉的！」
「那又如何？没了身体的枷锁，正合我意。」
这句话令莉姬倒吸了一口气。
「你真的打算变成怪物吗？」
对此伊欧伊欧，艾尔巴司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样也颇有意思的。」
从他的角度来看，没有身体确实比较自在。因为对他来说，身体只是束缚自身灵魂的牢狱而已。
莉姬阻挡在伊欧，艾尔巴司的面前。
不能放任伊欧·艾尔巴司恣意妄为。
「那不只是你的身体，同时也是伊欧的身体。」
「可惜那家伙的气息早已消失了。」
伊欧·艾尔巴司以愉悦的口吻说道。
随后他把视线再次转移到修雷萨身上。
他像是在把玩手掌上的青色光球似的，令光球旋转起来，接着周遭开始产生光彩夺目、劈哩啪啦的电流。同时光球的光芒也随之膨胀。
在把光球当成玩具操弄之余，伊欧·艾尔巴司的两眼仍然冷冷地锁定着攻击对象。
正视着对方的视线，修雷萨低声说道：
「原本还以为用暗水晶就能封印住你了，没想到你竟然厉害到这个地步。」
伊欧·艾尔巴司注视着越胀越大的光之聚合体。
「我原本打算在你现身之前夺取你的力量，却万万没想到会与你在这种形式下相见。」
伊欧·艾尔巴司的出现应该是修雷萨始料未及的吧。
「不过——也对啦。毕竟你具有远远凌驾于拉杰尔之上的力量嘛。」
修雷萨露出了微笑。
即使亲眼目睹了伊欧·艾尔巴司的力量，他的脸上也看不出一丝畏惧的神色。
看着这样的少年，最讶异的人反而是莉姬。
（难道这小子不怕伊欧·艾尔巴司吗……？）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在面对伊欧·艾尔巴司的时候，能不胆颤心惊的。
就连亲兄弟都对于伊欧·艾尔巴司的凶恶心存畏惧。
修雷萨并非无知，莉姬能从他的眼神中了解到这一点。
他非常明白伊欧·艾尔巴司的力量有多么可怕。
然而——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真没办法。」
如此喃喃自语之后，修雷萨也高举起右手。他想要对抗眼前这个可怕的怪物。
但是伊欧·艾尔巴司没有善良到会等待对手出招。
在修雷萨的手掌发出闪光的同时，伊欧·艾尔巴司也施展了攻击。
面对来势汹汹的攻击，稚气未脱的少年却不眨一眼，像是想要正面承受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
莉姬屏住了呼吸。
眼前突然发生不可思议的现象。
就在伊欧·艾尔巴司的力量即将直击修雷萨的前一刻，一道刺眼的闪光有如辽罩一般扩散了开来。
同时周遭掀起了一阵强烈的风压。
一瞬间莉姬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刺眼的光芒令莉姬反射性地闭上了眼睛，并举起双臂遮盖脸部。
不过她立刻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确认现在所发生的事情。
接着——
她顿时哑然失声。
（这是……怎么回事……？）
莉姬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光景。
伊欧·艾尔巴司所释放出的力量并没有消失，而是被一只同样形状的手给挡了下来。
另一名少年突然出现在莉姬的眼前。
那是莉姬相当熟悉——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可是照理说，那个人现在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宛如黄金般闪闪发光的头发，散发出魔性色彩的深紫色眼眸……
那个人像是在保护修雷萨一般，站在修雷萨的身前，用单手接下了这波凶恶的攻击。
仿佛与镜中的自己互相对峙的画面——
（有两个伊欧·艾尔巴司……？）
在拥有相同容貌的两个年轻人之间，雷霆万钧的力量如同龙卷风般急速旋转之际，也失去了行进的方向。
强大的风压朝着莉姬席卷而来。飞舞的黑发不停打在莉姬的脸颊上。
莉姬身上的黑衣也随着风势大幅摆动。
在剧烈的力量震荡下，莉姬光是连站着都很勉强。
伊欧·艾尔巴司的眼睛直盯着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物。
「真是有趣的把戏。」
听到伊欧·艾尔巴司的话之后，修雷萨微微歪着头回答：
「那倒未必。我真的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我还不至于蠢到轻怱你的力量，而且我也很清楚自己有多少能耐。」
他用有些无奈的口气低声说道：
「假如你能乖乖消失的话当然是最好，不过凡事未必会尽如人意，幸亏我为了以防万一，事先设下一道『保险』。」
（『保险』——）
莉姬望向毫无预警地现身，与伊欧·艾尔巴司有着相同外貌的少年。
「毕竟能够封印住你的钥匙只有一把。」
听了这句话后，莉姬不禁睁大双眼。
（钥匙……！？难不成……！）
莉姬注视着站在修雷萨面前的身影。
她原本以为是另一个伊欧·艾尔巴司的人——
（伊欧——是伊欧吗？）
莉姬仔细端详着被激起的风压吹拂着金发的另一名少年。
可惜莉姬看到的并不是她所期盼的人。
对方确实没有伊欧·艾尔巴司那种不祥气息，但是眼前的伊欧却也不是莉姬所熟知的伊欧。
那对紫色的眼眸中不具有任何感情，简直像人偶一般空洞。
比起得知他还没有消失的安心感，不安的感觉反而更加强烈。
假如这个人真的是伊欧的话——
莉姬把目光移到修雷萨身上。
「你对伊欧做了什么？」
修雷萨对莉姬露出了微笑。
「没什么，只是将他拼凑起来罢了。我把几乎要消失在空气中的他召唤了出来。」
「——拼凑……？」
莉姬一时之间无法明白修雷萨的言下之意。她对修雷萨投以充满疑惑的眼神。
「虽然我没办法对抗那股力量，不过这个人却有办法。证据就是……」
修雷萨一脸愉悦地注视着伊欧。
［插图］
挡下伊欧·艾尔巴司之力的伊欧，就像是被操纵的傀儡般，缓缓地伸出另外一只手。
他以两手牵引着力量的聚合体。只见眼前的光球又变得更庞大了。
简直像是要把存在于周遭的无形之力全部吸收进去一般，贪婪又凶恶的球体迅速膨胀着。
面对正以可怕的速度吸取自身力量的另一个人格，伊欧·艾尔巴司目露凶光。
「你这把烂钥匙，羞不羞耻啊？竟然被那种微不足道的小鬼操纵。」
这句话当然没能传进现在的伊欧耳里。
伊欧只是遵照修雷萨的指示，不断夺去伊欧·艾尔巴司的力量。
虽然一开始双方看起来势均力敌，但后来力量聚合体却逐渐偏向伊欧那边，就连莉姬也看得出谁占了上风。
（这就是……伊欧原本的力量吗……？）
莉姬屏息凝神地注视着眼前的光景。
一直以来，莉姬都误解钥匙所具有的意义了。
过去她并不明白所谓的封印伊欧·艾尔巴司是怎么一回事。
莉姬不知道为人沉稳温柔的伊欧，体内竟然潜藏着如此巨大的力量。
毕竟伊欧从来不曾展现过这股力量。
或许伊欧无法在自己的意识掌握主导权时使用这股力量也说不定。
他的温柔正是身为钥匙的证明。
（他和伊欧·艾尔巴司共有一个身体，所以我也知道他绝对不弱……）
因为他能够封印伊欧·艾尔巴司，所以莉姬也明白他的实力比谁都强。即使如此——
即使如此，在亲眼见识到他的力量之前，莉姬并没有真正了解他。
莉姬紧咬嘴唇。
（……竟然以这种形式……）
竟然以这种形式施展力量——在受到第三者操纵的情况下，才展现出原有的力量……
与伊欧·艾尔巴司处于相对位置的伊欧之力，如果遭到恶用，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要是他继续吸收伊欧·艾尔巴司的力量的话……！）
届时伊欧本身就会变成取代伊欧·艾尔巴司的恐怖存在——
莉姬的背上直冒冷汗。
一阵寒意涌上心头。
「不可以！伊欧！」
回过神来时，莉姬正大声呐喊着。
「快点清醒过来！！」
但是如今的伊欧无法听见莉姬的叫喊声。
接着莉姬又生气地向修雷萨叫道：
「快让他住手！不能这么做！」
这样下去伊欧会消失的——莉姬隐约有这种预感。
并不是指他的存在会消灭。而是伊欧会变得不再是莉姬所认识的伊欧……！这样的恐惧感侵袭着莉姬，令莉姬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不——也许他早就已经不是我所认识的伊欧了。）
他曾一度消失，后来又被重新创造出来。
即使如此，莉姬还是想阻止他。
莉姬希望他能变回自己所熟悉的伊欧。
但是既然声音传不到他的耳里，莉姬也无计可施。
就在此时，伊欧·艾尔巴司的身影突然扭曲了起来。
——那个伊欧·艾尔巴司，正在逐渐消失当中。
以某种角度来说，也许可以解释成另一个人格正在吞噬他。
接着伊欧·艾尔巴司露出了比先前更为凶狠的眼神。
那对魔性的眼眸闪烁着危险的光辉。
他的嘴角泛起一抹不祥的笑容。
「我可不打算乖乖消失。」
低沉得像是沿着地面传播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下个瞬间——夹在两人之间的力量聚合体，忽然一口气急速膨胀，接着有如气球般地炸了开来。
莉姬无法抵抗这股突如其来的冲击，整个人瞬间被弹飞。
背部硬生生地撞上地面，让莉姬差点喘不过气来。
无数的光之碎片自莉姬的头顶上落下，如同针一般刺入了莉姬的身体。
难以忍受的痛楚贯穿了全身。
★
突然造访的寂静，让因为痛楚而逐渐模糊的意识顿时清晰了不少。
「伊、欧……！？」
莉姬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眼前的伊欧正倒卧在地面上。
（伊欧·艾尔巴司……消失了吗？）
最后的爆炸应该是伊欧·艾尔巴司的报复行为吧。
那个凶恶的魔性人格是不可能老实地消失的。
莉姬咬牙忍耐遍布全身的剧痛，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如果是一般人，恐怕已经没命了……）
大概是神兽之盾在危急中保护了莉姬。即使如此，莉姬还是因为强烈的痛楚而差点失去意识。
忍受着像是被四分五裂的痛楚，莉姬拖着脚步，慢慢走到伊欧身旁。
正当莉姬一屁股跪坐在地上，端详着伊欧的脸时，伊欧的眼睛突然张了开来。
他的眼睛正视着莉姬。
「莉姬？」
莉姬眼前的伊欧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的莉姬睁大了双眼。
「你知道我是谁吗！？」
看见衣服破破烂烂、浑身伤痕累累的莉姬，伊欧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情。
「对不起，莉姬。都是因为我……」
莉姬马上打断他的话。
「我不要紧。」
接着她握住了伊欧的手。
手掌传来的感触，让莉姬知道眼前的伊欧不是先前的精神体。
「你……」
她不由自主地抬头一望。
原本封印着伊欧的水晶已经破损了。
不，破损的不只是封印着伊欧的水晶而已。
就连囚禁着杰洛法的圣兽与希露潘娜的水晶，也貌似被刚才的冲击给破坏了。
「希露潘娜……！？」
圣兽不知何时失去了踪影，但希露潘娜还在。只见她尚未清醒过来，就这么倒卧在地面上。莉姬连忙过去扶起妹妹，确认她是否安然无恙。
由于希露潘娜距离伊欧和伊欧·艾尔巴司的对决地点较远，且受到飘浮在半空中的暗水晶保护，因此身体并没有受到像莉姬那么严重的冲击。
即使如此，她还是没有意识。
莉姬试图抱起希露潘娜，正当她与身上的剧痛搏斗时，伊欧朝她伸出了援手。
他代替莉姬抱起了希露潘娜。
「不好意思……」
莉姬说出这句话后，脚底下突然振动了起来。
「——！？」
正当莉姬感到疑惑的时候，周遭的景象突然产生了有如沙塔崩垮般的变化。
大厅再度变回被岩石所包围的洞窟。
惊讶的莉姬连忙环视四周，接着她发现了两个人影。
「修雷萨——」
少年就在那里，他并没有被刚才的冲击给消灭。
他被另一个男人搀扶着，并飘浮在半空中。
看到支撑着修雷萨身体的裘特里尔，莉姬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你——」
裘特里尔——那个本名叫做拉杰尔的男人——用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瞥了修雷萨一眼。
「这次目中无人的小孩也该学到教训了吧？用怪物来对付怪物是最有效的。」
对于裘特里尔的发言，修雷萨发出不满的声音。
「你自己躲在安全范围内做些偷鸡摸狗的事，还好意思说这种话。」
「对救命恩人用这种口气说话，真是个不懂礼貌的小孩。」
「就算你想卖人情给我也没用。」
在两人交谈的期间，周遭的景象仍然不断在改变。
这个世界正逐渐步入毁灭。附近的岩石都相继化成了沙尘。
看着眼前的光景，修雷萨低声说道：
「……真可惜，这个地方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留下这句打从心底感到遗憾的话后，修雷萨的身影便当场消失了。
同一时间，裘特里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明就里的莉姬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
随后伊欧拍拍莉姬的肩膀。
「莉姬。」
熟悉的声音让莉姬回过神来。
「伊欧……？」
「这里好像真的撑不了多久了。」
「撑不了多久——？」
听到这句话后，莉姬再次环视着四周。此时就连她脚底下的立足点都产生龟裂了。
整座建筑物恐怕都在崩塌当中吧。
对于还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的莉姬，伊欧做了个简单的说明。
「这个空间先是受到伊欧·艾尔巴司的窜改，又遭受刚才的巨大冲击，结果产生了破绽。不快点逃离这里的话，我们会被卷入次元毁灭的。」
「次元毁灭……？」
虽然依然搞不清楚状况，莉姬还是握住了伊欧对自己伸出的手。
连站都站不稳的莉姬，就这么靠在伊欧的身上。
从对方身上传来的体温，让莉姬感到无比安心。
（太好了，他没有消失。）
筋疲力尽的莉姬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下个瞬间，一直凭着毅力保持清醒的莉姬，就这么失去了意识。
一醒过来后，映入眼帘的是眼熟的床铺顶盖。
莉姬正躺在熟悉的床铺上。
她眨了眨眼，扭扭脖子。
一转过头，就看见伊欧正一脸担心地注视着自己的脸。
「伊欧……？」
身体沉重得要命，令莉姬不由得皱起眉头。
虽然痛楚已经消退了，体力却好像尚未恢复。
她抬起手臂，发现一点伤痕都没有。
莉姬勉强撑起上半身，检视着自己的身体。
「看来我又被神兽所救了。」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呢？莉姬露出了苦笑。
「真不可思议。一开始我明明非常排斥成为神兽的〈祭品〉……现在却完全习惯了神兽的存在。」
原本无论莉姬千呼万唤也丝毫没有动静的神兽，最近也开始变得会呼应莉姬的声音了。而且为了守护自己的〈祭品〉，还分了一小部分的力量给莉姬。
这是为什么呢？
莉姬并不知道答案。
但是莉姬却被某种不可思议的安心感包围着。
她明白自己的内在正逐渐在改变。
接着莉姬眨了眨眼，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似地向伊欧问道：
「伊欧·艾尔巴司呢？那个怪物应该不会那么轻易消失吧？」
「嗯。」
「那他果然还在你体内罗？」
「因为伊欧·艾尔巴司才是本体啊。我只是他的钥匙罢了。」
之所以看起来和消失没两样，是因为伊欧将他封印住的缘故。
因此他才会在被封入肉体的枷锁之前，向伊欧报一箭之仇。
搞不好他报仇的对象是修雷萨也说不定。
结果伊欧·艾尔巴司的疯狂举动，却使得伊欧恢复了正常。
如果没有他的话，现在伊欧可能还在那名少年的支配之下。
「你取回全部的力量了吗？」
「嗯。」
「青辉水晶呢……？」
伊欧摊开手掌，一道小小的光芒自他的掌心浮现。
看到那道微弱的光芒后，莉姬对于伊欧体内依然拥有古代水晶一事感到十分讶异。
「你不只取回自己的力量，连被夺走的青辉水晶之力也一并取回了吗？」
伊欧回答：
「不，并不是全部。」
「咦……？」
「我想大概有一半被夺走了。」
「被夺走……被修雷萨吗？」
面对莉姬的发问，伊欧点点头。
「嗯，我光是取回自己的力量就已经竭尽全力了。再说——那原本就不是属于我的力量，所以我是觉得没差啦。」
而且也是多亏了他，我才能捡回这条小命。伊欧喃喃自语地说着。
伊欧的这种地方与伊欧·艾尔巴司截然不同，实在太天真了。
连企图消灭自己的人都能轻易原谅。
（这家伙……迟早会自取灭亡的。）
不，实际上这家伙已经差点自取灭亡了。
莉姬轻轻叹了一口气。
结果修雷萨也算是达成自己的愿望了吧。毕竟他已经取得一半的高纯度青辉水晶了。
不过莉姬并没有自己想像中气馁。
看到伊欧再度回到自己身边，莉姬只觉得松了一口气。
「真是的，我还以为这次没救了呢。」
莉姬向伊欧投以严肃的视线。
而伊欧则是露出消沉的表情。
「对不起，没想到会发生那种事——我并没有打算令你受伤。真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
伊欧一定万万想不到自己的力量会伤害到莉姬吧。
要不是神兽保护了莉姬，也许莉姬早就丧命了。不晓得是不是想到了这件事，伊欧显得脸色铁青。
莉姬的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
「你是笨蛋吗？我又不是在说那件事。」
真受不了，为什么这家伙在重要时刻总是特别迟钝啊？
「我的意思是说，不准你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擅自消失。」
「对不起。」
伊欧又再次道歉。
「你别这么轻易就消失不见啦。这次是幸好修雷萨为了对抗伊欧·艾尔巴司而把你召唤回来，否则的话，你现在很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照理说伊欧是很强的，毕竟他具有封印那个伊欧·艾尔巴司的实力。
那他为什么会这么简单地消失呢？
（仔细想想，这家伙被杰洛法下毒杀害的时候，也是很轻易地就接受了自己的死亡呢。）
看来他仍然对自己的生命没有太大的执着。
「你要变得更顽强一点才行，如果你是真心想娶我为妻的话。」
听了这句话后，伊欧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莉姬……」
莉姬捧着伊欧的头，注视着他困惑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不是想看我穿婚纱的样子吗？」
说到这里，莉姬把伊欧的头拉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