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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真碍眼

  二百多个摊位,如今只有不到三十家开张的,可即便如此,这座小广场上也凝聚着浓浓的烟火气。

  民间的小吃种类不少,当然这里也有重样的,如此就考验谁家的手艺好了,好的那个必然生意会更加的火爆。

  众多的老百姓带着子女来这边闲逛,基本上都会给孩子们买些好吃的,随后再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中间的广场上坐下闲聊,头顶的伞下挂着一盏很漂亮的灯笼,上百盏融汇在一起,将这边点缀的亮若白昼。

  “尝尝这个。”姚理递给谢琅一个用油纸包包裹的油炸饼,饼里面塞得馅料,是韭菜的,说白了就是个韭菜馅饼。

  馅饼表面附着着很多的油花,捏一下,脆脆的。

  姚理看了看周钰,最终还是递给了对方一个,“呶,给你一个。”

  周钰却摇头摆手,笑道:“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不能吃这种油性太重的东西。”

  “……”本以为对方是在推脱,看向谢琅的时候,见她点点头,这才作罢。

  谢琅咬了一口油炸饼,外表酥脆内里绵软,馅料咸香味美,关键是里面居然还有一点点的肉沫,虽说很少,却也物美价廉。

  民间的食物,能有这点肉沫,已经可以知足了,毕竟一个油炸饼才两文钱,又是面又是韭菜的,还想怎么着。

  当然这家生意好的话,一天就能赚足一个月的摊位费。

  她给老百姓安置的这个小广场,完全就跟白送一样,现在人少没关系,到了年底之前,应该都能租出去。

  前面,谢琅三人喝完了一碗豆花,跑来找谢琅。

  看到这里是馅饼,每人又买了一个。

  “二姐姐,豆花里面要是再加入一点辣椒油就好了。”

  “明年下半年就能吃到了,这里的老百姓还没有开始种呢。”谢琅递给他一个手帕,“晚上少吃点,回去肚子难受。”

  “哦!”

  谢洲凑到周钰身边低声说着话,两人平时经常联系着,感情一直都很好。

  “公子,我可能明年就要成亲了。”

  “王爷的年纪也到了,可是敬王给你主持的及冠礼?”

  “对,叶公子也去了,之前公子你和殿下到处游历,没有赶上。”

  “遇到喜欢的姑娘,就早日开枝散叶。”

  “我倒是没想那么多,就是那姑娘是真的好,虽说有时候脾气有点轴,却不会无理取闹,我私下里见过好几回呢,也问过她了,她说愿意嫁给我。”

  “我听说了。”周钰还是颇为感慨的,比他小好几岁的人都要成亲了,“徐大人的嫡女,人品方面不用怀疑,只要人品好了,其他的都可以退一步的。”

  谢洲美滋滋的点点头,不只是人品好,骑马射箭也是一把好手。

  之前他们几个同龄的人一块去踏青,他的马不知道怎么受了惊,还是徐姑娘救下了他。

  他当时就动心了。

  当然,相识的过程,谢洲不好意思说,含糊的带过了。

  姚理心情有些微妙,他觉得陛下和周钰之间,似乎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甚至隐隐察觉到,周钰对他来说,是一种威胁。

  “有话想说?”谢琅看到他三番两次的对着自己欲言又止,似乎是有话要说。

  姚理讷讷半晌,“陛下是不是喜欢周钰?”

  “喜欢啊。”谢琅没有丝毫娇羞,很直接的点点头。

  “……”姚理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那我呢?陛下可喜欢我?”

  “喜欢啊。”谢琅依旧直接肯定。

  姚理很高兴,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是表现自己的时候到了,不是吗?

  “陛下,我看周钰那个人,就不是个能做皇夫的,我不同啊,我不喜欢做官,更不喜欢那些权利,陛下完全可以把我娶回去的。”

  “朕还喜欢谢宸,谢洲,明珠,当然也蛮喜欢你母亲的。”

  “……”

  这这这,这叫什么事儿啊?

  “朕没有广纳后宫的打算。”谢琅拍拍姚理的肩膀,“而且你我之间真的不合适,朕建议你把目光放到别的小姑娘身上。”

  “拒绝的真干脆。”很失落,可是也早有心理准备。

  他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念念不忘。

  可对方对他没意思啊,拒绝的很干脆,半点都不带迂回委婉的。

  自己若是还厚着脸皮的往上凑,未免有些没意思了。

  若她不是皇帝该多少,他肯定不会轻易放弃的。

  当年他母亲,不就是因为那老匹夫死缠烂打,才娶回府里的嘛。

  都自荐枕席好几次了,对方依旧不为心动,他还能如何。

  虽说强扭的瓜不甜,可他真的想强扭下来,奈何干不过谢琅。

  等等!

  她说什么?

  没有广纳后宫的打算?

  为什么呀?

  她可是皇帝,怎么可能只有一位皇夫呢?

  “喜欢一个人,为什么就非要在一起呢?”

  “当然要在一起了,喜欢的要命的那种,不在一起不得难过死?”

  “……”谢琅倒是不由得看着姚理,“你可别对朕有这种感情,没好处。”

  “怎么说?”怎么就没好处了,喜欢她,只是想到这个人,就觉得很幸福了。

  “在朕眼里,除了谢宸,其他的人都没什么区别。”或许有一日会喜欢上一个男人,谁又能说得准呢。

  这时,谢宸又举着一支糖葫芦过来,拉住了谢琅的手。

  现在这孩子年纪也不小了,可还是如同小时候那般,能够很自然的和谢琅手拉手。

  这在别人眼里,似乎是一件很不好意思的事情,即便是亲兄妹姐弟,超过七岁,在有这般亲密的举动,总是要被旁人诟病的。

  但是这姐弟俩却不在意,有时候出宫,也会光明正大的手拉手一起走。

  对于别人的眼光,从不会往心里去。

  “二姐姐,给你一个,可甜了。”谢宸举着糖葫芦,放到谢琅嘴边。

  她看了一眼,最上面的一颗已经被咬掉了。

  “你自己吃吧。”

  “……”谢宸一副备受打击的样子,看看谢琅,又看看手里的糖葫芦,“二姐姐居然嫌弃我?哈呜……”

  张嘴咬下第二课,鼓着腮帮子嘬着表面的霜糖,用力的咬着。

  有第三者在,姚理自然不能再和谢琅说那种话题。

  看到他们姐弟俩的相处模式,似乎也能理解谢琅重视这位小殿下的心思了。

  周钰在后面,偶尔抬头看看前面两人的背影,尤其是姚理。

  这个男人看他的眼神很诡异,眼底甚至还有种跃跃欲试的战意。

  最开始可能还有些不太明白,现在却已经了然于胸。

  他对陛下,有种爱慕之情。

  这种想法一出现,周钰察觉到自己心口有些发闷,尤其是两人并排前行的画面,莫名的碍眼。

  好像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觊觎,关键这东西还是自己认为很重要的。

  很重要……的!?

  他对陛下居然会有这样一种感情吗?

  什么时候?自己为什么不知道?

  “公子,公子,公子……”

  谢洲连喊几声。

  “王爷。”周钰这才回过神来。

  “公子怎么了?”

  “没事,就是突然想到了叶寻,想想他明年应该也会过来了。”

  “对!”谢洲因为提起叶寻,高兴的点点头,“我们之前从盛京出发的时候,还去见过叶公子呢,他说等这边的医院建成,再过来这边。”

  一圈下来,也都逛得差不多了,谢琅一行人准备离开。

  一行人先把周钰送回家,之后是姚理,最后是谢洲和明珠。

  最后只剩下他们姐弟俩。

  谢宸拉着姐姐的手,手里还拎着一袋刚出锅没多久的瓜子,透过油纸包都能感受到温热。

  “二姐姐,我觉得周大学士和姚公子都喜欢你。”

  “小孩子家家的,你懂得什么是喜欢。”谢琅的笑声很轻很轻,一阵风吹过,消散在空气里。

  谢宸略微有些不服气,“我怎么不知道,我都十岁了。”

  “日后你若是喜欢一个女孩子,自可带回来给我看看。”

  “我不着急,还小呢!”

  “……”

  所以,你到底是小还是不小?

  “二姐姐,等我大学毕业后,想去学校里任教。”

  “这理想很不错,加油,我看好你。”

  “我要把学到的都交给大周的子民。”

  “不想做官?”

  小家伙摇摇头,“我以后也会是个亲王对吧?”

  “嗯,是吧。”

  “那做不做官反正我都有银子,每年五千两呢,我能吃多少豆花,多少油炸饼。”

  行吧,还真容易满足。

  “再说了,反正都是为了大周的天下,我去做老师,教书育人也在为大周做贡献。”

  “你说的没错。”谢琅点点头,“贡献还很大。”

  “嘿嘿嘿,那就这么定了。”

  现在他还小,日后理想也可能会发生改变,不过有理想是好事。

  谢琅跨上自行车,“上来,咱们骑回去。”

  随着谢宸的年纪渐大,自行车也换了两辆了,那辆最小的自行车已经放到敬王府了,等小郡主长大后就可以骑。

  没有坏,自然也不能浪费,即便日后自行车可能满大街都是。

  脚下的这条主干道,有一半都铺设了水泥,上面还加盖着秸秆,就是为了防止老百姓踩踏。

  一个脚印下去,就得重新涂抹,不然影响美观,因此两侧都设置了路障。

  中秋前后的天儿,气候已经凉爽起来,可是白天日光强盛,三五日就可以干透。

  参与铺路的人有上千,都是长安城的青壮年,户部则是在旁边监督指导。

  按照这个速度,到年底,整个长安城的路,都将铺设上水泥,下雨下雪不需要担心泥泞了。

  距离皇宫还有不到三百米的位置,谢琅单脚撑地。

  “谢宸,扶着自行车在旁边站好!”

  “……二姐姐,怎么了?”谢宸不明所以的跳下后座,然后站在自行车旁边。

  “有刺客!”她抬头望着一栋建筑物。

  下一刻,几道寒芒破风而来,在清冷的月光下,闪动着刺目的光芒。

  这里的人已经很少了,毕竟居住在皇宫周围的,均都是朝廷命官的府邸,有钱也住不进来,这是一种地位的体现。

  而深宅大院,庭院幽深,再加上今儿是中秋,京城周围还有新建的广场等,他们基本都在外面闲逛。

  外面即便是发生点什么,住在庭院里也不容易听到。

  谢宸乖乖的站着,听到有刺客,看到剑芒浸染着月光的冷寒迎面而来,也始终都表现的很淡定。

  他知道,这些来刺杀二姐姐的刺客,有来无回。

  况且他也坚信二姐姐能护得住他,肯定不会让他出事的。

  将油纸包放到后座上,借着远处的灯笼打开封口,抓起一把瓜子“咔咔咔”的嗑起来,吃过的瓜子壳则是塞到随身的绣包里,等找到垃圾桶再倒进去。

  不能给清洁工制造麻烦。

  这次来刺杀的大约有十五六个人,每一个伸手都不差,当然这是在普遍情况说的。

  可是对上谢琅,那就只能说是草包了。

  一柄钢刀落下,谢琅身影诡异的后退半步,刀身从她面前,贴着挺翘的鼻梁二指的距离,砍了下来。

  谢琅抬起手指,钢刀的刀刃落在这跟纤细莹白的手指上,犹如遇到坚硬的石头一般,去势被当下,然后一道嘶鸣的电流顺着刀身,瞬间将这个刺客全身笼罩其中,前后不过两息时间,此人就消失在眼前。

  其余的人见状,有一瞬间的傻眼。

  他们可不知道女帝居然有此等鬼神莫测的能力,这已经不是他们这种死士能对付的了的。

  可就是这短暂的犹豫,谢琅身形快速如闪电,所有刺客几乎在电光石火之间,消失在这寂静的夜空里,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半点。

  “二姐姐,还有吗?”谢宸问道。

  谢琅拍拍手,“没了!”

  他重新将瓜子的油纸包绑起来,抱在怀里,“那咱们回宫吧。”

  “嗯!”

  自行车重新慢悠悠的往皇宫方向驶去。

  “二姐姐都不抓活的,问出幕后主谋。”

  “抓到了也问不出来,朕不喜欢言行逼供。”

  “他们难道是死士?”

  “想来是的。”

  “可是前朝百官以及天下富商,谁敢私自豢养死士,这可是谋逆大罪,要夷三族的。”

  “像你说的,自然是私自豢养的。”

  “二姐姐可是最好的皇帝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谁知道呢。”

  “我以后不做老师了,可以开设一个密探组织,暗中监控那些文武百官,这样二姐姐就不用担心了。”

  “……你可歇歇吧。”

  回到宫里,谢宸就去清辉殿了。

  夜已深,明日还得去学堂,该洗漱休息,不然明日没有精气神听课。

  现在的老师,是盛京大学里毕业的,他们讲课比起以前的老师要更加的有趣,内容也更加的丰富,谢宸非常喜欢。

  泡在浴桶里,小路子给谢琅搓背。

  “我们回来的路上,遇到刺客了……”

  “哎哟,小殿下您没事吧?”小路子可是吓得不轻,赶忙问道。

  谢宸背对着小路子翻了个白眼,“二姐姐在呢,我能有什么事,都被二姐姐给杀了。”

  小路子这才放下心来,有陛下在,那定然是不会出事的。

  “殿下,这可是长安城,今日还是中秋,怎么可能会有刺客。”

  “说的是啊。”谢宸下巴磕在浴桶边上,说话的时候,小脑袋一颠一颠的,“肯定是京城里谁家豢养的死士。”

  “死士……”小路子惊讶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谁那么胆大包天,居然敢豢养死士。”

  “人都死了,我哪里知道。既然是死士,肯定不会让外人知道,我觉得,他们的主子肯定就是朝堂上的某一位。”

  说罢,谢宸又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也许不是。”

  “……”小路子无语,到底是不是呀。

  “前朝文武百官都知道二姐姐本事,既然能豢养死士,必然也是耗费了不少心血,那幕后主谋定然是不知道二姐姐的能力的,这可是完全赔本的买卖,他们不可能那么傻。”

  “可要不是那些朝官,又会是谁呢?进出长安城,需要检查身份文书,既然是死士,肯定没有户籍,他们是怎么进的城门?”

  想得脑袋都炸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愁的小殿下眉头紧锁。

  “不想了,二姐姐肯定不在意这些。”他从浴桶里站起身,擦拭了身子,穿上里衣,钻被窝睡觉去。

  “喵呜~”

  “奶片,睡觉了。”伸手拍拍被自己惊醒的小猫儿。

  奶片磨磨蹭蹭的钻到被窝里,睡在谢宸的下巴处。

  谢宸想不明白,可是谢琅却多少有些一些猜度。

  给周钰灌输完内力之后,谢琅和他说起了这件事。

  “你怎么看。”

  “微臣认为,这件事必定有朝中大臣参与其中,甚至宫内还有对方的眼线。”周钰说话可谓一针见血,“陛下的行踪任谁也不能随意打探,窥视帝踪可是重罪。在距离皇宫不足三百米的地方对陛下动手,他们很显然是摸清了陛下的行踪,特意在那里伏击,甚至有可能在陛下出宫时,就有人在我们背后跟踪潜行了。”

  “朕没有察觉到。”以她现在的武功,若是真的有人在暗中跟踪,不可能察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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