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谱

  帝位

  于鬼头曜

  yo okito

  棋士编号  210

  出生年月日 2月13日

  出生地   北海道稚内市

  师傅    板敷进名誉九段

  龙王战   1组

  排名战   a级

  ? 尴尬的两人

  「…………唉唉~~好紧张……」

  我比约定时间提早许多抵达京桥站。我多次看向手机时钟,自言自语确认今后的手顺。

  「首先……对那时的事道歉。嗯,一开始先谢罪。总之在获得她原谅之前不断道歉……」

  我已觉悟要不计代价,就算跪地磕头也愿意。为此还穿了弄脏膝盖也无妨的裤子。

  我与师姊,现在正在吵架。

  「……不,说吵架也很奇怪。毕竟那是我单方面不好。」

  龙王战第三局惨败之后——

  我对担心我而专程造访家里的师姊,说出了相当过分的话。

  『区区奖励会员,又能做什么?』

  真是最差劲的一句话。

  「……虽然师姊马上一拳直击我的脸,将我打趴在地后又朝侧腹猛踹了好几脚……」

  但错完全出在我。

  「……将棋界是讲求实力的世界,因此有着强者说什么都能获得原谅的风潮……正因如此,我们更必须靠自己的意志,捍卫人最重要的事物才行……」

  过去,曾有位高阶棋士如此口出狂言。

  『奖励会员贱不如人。』

  听闻此言的年长三段棋士,则向那名棋士驳斥道:

  『我们或许的确贱不如人,但说出这种话的家伙才是根本不配当人!』

  我深表赞同。

  无论职业棋士、奖励会员、名人、女流棋士抑或是业余棋士,无关乎将棋实力强弱,大家都是人。何况高强的将棋实力,也无法成为优秀人类的指标。

  但同时——

  「……我们是豁出性命,全心全意下着将棋。排列棋谱直到指尖渗血,在奖励会流尽一生的泪水……如此才得以成为职业棋士。」

  没有人不需努力、不流泪水便能晋升为职业棋士。

  正因如此,我们才应该对那份苦楚怀抱敬意。虽然这话不该由自己说,不过历经千辛万苦获得的棋力,的确是份超人的力量。那是舍弃人类生活才得以纳入囊中的事物。

  因此……正因如此……

  在同样舍弃人类之身的职业棋士战役中百战百胜的人,在我们眼里才犹如超越人类境界的特别存在。我们产生了这般错觉。

  如同将那位名人视为神一样。

  「……总而言之,好好道歉吧。」

  我重新振作精神。

  事实上自龙王防卫战以来,这是我们两人初次单独见面。

  「……应付采访和活动等等忙得不可开交……而且师姊感觉也在避免和我两人独处……」

  师姊成功防卫女流玉座的观战记也写完了,照理说交谈机会要多少有多少,然而我们却将近两个月不曾对话。这可是遭到师姊无视的最长记录。

  「换言之……她还在生气吧…………心情好沉重……」

  话虽如此,也并非毫无希望。

  龙王战第四局的第二天早晨——

  我曾问师姊『那么等对局结束后,可以给我时间谈谈吗?』,结果她回答『我考虑考虑』。虽然别过了脸去。

  所以她应该有意原谅我……大概。

  「……说起来烧卖老师来袭的时候,她稍微搭理了我几句。昨天感想战时,也没有做出刻意避开我的举动……好像……应该吧……」

  在我胡思乱想的期间,约定时间也逐渐近了。

  商店街前方不远的京桥站北口,迎来了傍晚。

  返家途中的上班族与学生开始充斥票口,我在当中寻觅熟悉的水手服,却还遍寻不着。

  「真慢……总不会抛下我自己先走了吧……」

  这时间也差不多该来了——

  「八一。」

  「咦!?」

  出其不意叫唤我的声音,令我讶异地喊出声来。

  在对方走到眼前为止都没察觉……应该说……

  「奇怪!?是师姊……对吧?」

  「…………」

  看见对方默默回望我的双眸之后,我才终于确信对方正是师姊。

  她穿着便服。

  个性严肃的师姊,在假日参与研究会或vs时也都会穿着水手服。

  而且由于害怕阳光,纵使夏天也是穿冬装。

  然而今天的师姊……却穿着和时尚杂志里一样的轻便时装,还戴着兼具变装功能的帽子。

  简直就像掩人耳目的艺人。

  ——不妙,超可爱的……

  太过可爱,导致我脑子一片空白。和遭到对手奇袭,使对局前思考的研究飞到九霄云外时没两样。师姊此刻的可爱程度,几乎可谓暴力。

  「……走了。」

  「啊……是!」

  我连忙追上率先迈开脚步的师姊。

  太阳已然西沉,霓虹灯开始于拱廊内点点闪烁——不过就算是白天,这里的霓虹灯还是会透着微光——这里可不是女孩子能单独闲晃的场所。

  「师姊!请别一个人先走啊!」

  更别说走在其中的还是令人为之倾倒的美少女。男人就像围绕美丽花朵的昆虫一般纷纷凑近,为了牵制他们,我并肩走在师姊身旁。

  『愉悦温泉』距离不算太远,照这步伐不出几分钟便能抵达。

  这数分钟内,有两件我非做不可的事。

  1.向师姊道歉。

  2.思考今天的研究会内容。

  ——就这两件事。

  然而此时,占据我脑海的却并非以上两件事。

  ——……可以和她牵手……吗?

  并肩而行的我们,距离近到肩头几乎相触。我悄悄瞄向师姊的侧脸。

  「…………」

  师姊只是直视前方,默不作声地走着,仿佛把我当成空气一般。

  到底可不可以呢?

  夏威夷时是师姊主动牵起我的手,之后两人就那样牵手漫步。

  ——原宿时……又是谁牵起谁的手呢?

  师姊被释迦堂小姐强迫穿上繁复衣裳,因而差点摔倒,于是由我支撑住她……所以是我先牵的吗?还是师姊主动向我伸出手呢?

  ——装作偶然碰到,视对方反应再决定要怎么做吗?就像步的舍身攻击一样轻巧的感觉……何况这么近距离走在一起,表示师姊已经不生我的气了吧?不对不对,也可能只是多方关照她的生石先生特地请托,她才勉为其难和我一起行动。看师姊表情僵硬又缄默不语,果然还在生气吧……要是企图牵手而试着触碰她,结果惨遭狠狠拒绝的话,我也会深受打击。弄不好她可能又更不肯原谅我了……呜呜……

  最终在我思考这些事的期间,我们就这么抵达了目的地。别说牵手,我们之间甚至没交谈半句话。

  ? 愉悦研究会

  「基本上,我是不会回顾败局的。」

  这便是生石先生的第一句话。

  「尤其是重要胜负当前,光是排列败局便会消耗相当的气力及体力。不如重新排列大获全胜的棋谱,以飒爽的心情迎接对局——这就是我的一贯主张。」

  由于玉将战七番胜负近在眼前,京桥的『愉悦温泉』澡堂与将棋道场都因此临时歇业。

  在空无一人的二楼道场中,生石先生与我们之间隔着棋盘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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