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变态式宴会礼仪
我和月乃开始特训后，过了整整一星期。
然后今天，就是肇先生所说的宴会当天。我们先后搭乘电车和计程车，来到会场所在的饭店。
「唔哇……好气派的建筑物啊……」
那间饭店比我想像的还要巨大。占地规模不用说，数不清总共有几层的建筑物，看起来就像直达云霄似的。
「是吗？这还满普通的吧？」
「因为来很多次了，已经习惯了嘛～」
「爸爸的饭店，比这个还要再大一点吧？」
不愧是月乃姊妹，游刃有余的态度和我完全不同。毕竟她们已经来过好几次了，而且是真正的千金小姐。她们穿著光鲜亮丽的小礼服，散发成熟的魅力，就连我都有点为之心动。
但是不安之情更甚心动。
肇先生说，这宴会集结了名门世家等上流人士，其中说不定有三姊妹将来的夫婿。因此，绝对不能做出失礼的行为。
假如犯下什么严重的失态，不仅是她们的风评，甚至连神宫寺家的风评都会一落千丈。不但没人会来向三姊妹提亲，我也会被开除。
所以，绝对不能做出任何引人注目的扣分行为。
特别是她们全是超级变态的事实，绝对不能被其他人知道。
「我说大家……你们千万不能做出奇怪的事喔……？」
「啥……？什么叫奇怪的事？我听不懂啦……」
「就、就是啊……应该没有奇怪的地方吧……？」
「啊哈哈……花铃应该没问题啦……」
三姊妹全都在其他姊妹前装傻。
我抱著一丝不安，与三姊妹一起走入饭店。
※
宴会会场是我从来没见过、气派又豪华的大厅。
宴会会场宽敞到大约可以容纳上千人。地上铺著色彩典雅的地毯，向上看的话，巨大的水晶灯在天花板上熠熠生辉。穿著高级西装与礼服的宾客们，正站在等间隔排列的自助式餐桌附近愉快地谈笑。
「好惊人的空间啊……」
我紧张地步入大厅。这里原本不是我这种穷鬼进得了的场所。对于自己的格格不入，使我心生畏缩。
「你不要那么紧张啦，很难看耶。」
也许是因为我的样子太逊了吧，看不下去的月乃说道。
「喔，啊……不好意思。我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太过紧张，使我不禁口乾舌燥。我拿起桌上的茶水，一口气喝光。
「不要太刻意，自然一点。不然看起来会更奇怪。」
说这种话的月乃，态度果然很自然。一派轻松，和我完全不同。
「是说我也不是多喜欢这种场所。又拘谨、又要一直和别人打招呼，有够麻烦的。虽然几乎都是她们两个在做就是了。」
月乃一面这么说，一面转头移动视线。
「各位晚安，今天请多指教。」
「好久不见了，今天也要和花铃好好相处喔？」
我顺著月乃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雪音小姐和花铃正在和宾客们寒暄。她们似乎很习惯这种事了，泰然自若地与上流社会的大人们说话。看著她们的模样，我再次体认到她们是真真正正的千金小姐。
「是说，你不去打招呼没关系吗？」
「没关系。反正她们很擅长和那些人打交道。再说，我有其他的使命。」
月乃充满干劲，脸上满是决心。
没错。月乃打算在今天的宴会上达成某个目标。
那就是──和同年代的男性们普通地交谈。
就像肇先生说的──「这宴会也会有许多名家公子出席」。会场里不只有成年人，也有和我们差不多年纪的青少年。
月乃想藉由和那些人相处，练习谈普通恋爱的方法。
找出好对象，在不发情的情况下与对方加深感情。这就是她今天的目标。
「不过，真的没问题吗……？你可别太逞强喔？」
「没问题。你以为我为了今天，做出多少努力啊？」
只要能克服那种怪癖，月乃就能普通地谈恋爱，也不必担心被姊妹们讨厌。为此，在游戏中心的训练后，月乃又做了各种努力。例如每天和我一起上下学、和我一起念书，利用我来练习习惯男性的存在。如今，她想测试成果。
但是月乃在学校的形象是「讨厌男人」，所以，她只能在这样的场合测试自己的训练成果。
「今天，我一定要普通地和男性说话，治好我的怪癖……」
月乃东张西望，寻找看来能和睦相处的同年代男孩。
既然如此……我也开始工作吧。
我今天的工作，就是监视那三姊妹，避免她们做出奇怪的事。
目前她们的状况都很正常。两人普通地与宾客寒暄，月乃看起来也没啥问题。
但我当然不能因此大意。特别是月乃，等到她如愿与男性说话后，我必须提高警觉才行。假如她在这里发情，一切都会化为乌有的。
……好像又紧张起来了。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又喝了几口茶。
正当我喝下不知第几杯的茶时──
「月乃小姐！好久不见！」
一名青年来到月乃身边。
「啊，谅太先生……好久不见了。」
「很高兴今年又能见到你。我一直很期待能见到你喔。」
也许本来就认识吧，青年友善地与月乃攀谈。那人年纪大约二十出头吧，看起来玉树临风，五官精悍，脸上还带著和善的笑容。
他与月乃交谈了几句后，发现站在附近的我。
「咦……？我是第一次见到你呢。请问贵姓大名？」
「呃……我是一条天真……」
我低姿态地回道。
「我是泷川谅太，与月乃小姐家是世交。今后也请多指教。」
「哦，是的，请多指教。」
我握住谅太先生伸出的手，用力与他握手。
谅太先生看起来是位感觉很不错的青年。从他刚才的话听来，他似乎从以前就认识月乃。而且面对他时，月乃也没有平常那么紧张，甚至对身为男人的他露出笑容，和平常完全不一样。
倘若月乃和谅太先生交往，她一定会得到幸福吧？我自然而然思考起这件事。
和谅太先生交往的话，对月乃来说一定不是坏事。谅太先生很明显对月乃抱持好感；至于月乃，被谅太先生搭讪时，也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再说，谅太先生看起来很温柔，就算知道月乃的怪癖，也一定能接纳她吧。既然两家是世交，月乃嫁进谅太先生家的话，婆家应该也会很欢迎她。这样说来，根本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呢。
我觉得，对月乃来说，和谅太先生谈恋爱一定是最好的选择。
原本和我做过约会训练的月乃，开始接近其他男性。虽然我有一点点大鸟感受雏鸟离巢的寂寥感……但是，既然这对月乃是好事，我就没理由反对。接下来，我该做的就是尽可能地为两人加油，不让两人的感情生变。
具体方面，就是防止月乃的怪癖发作。所以我还是暂时留在这里多观察一会儿吧。如果月乃在这里发情，就算是谅太先生，也一定会退避三舍。
雪音小姐和花铃似乎还在与宾客寒暄，既然如此，我只要专心注意月乃就行了。
正当我这么想时──
彷佛故意似的，一阵尿意袭来。
──糟糕……是刚才喝太多茶了吗……？
「月、月乃，不好意思，我稍微离开一下，你别太逞强喔？」
「咦……？好、好，我知道了。」
虽然留月乃一个人在会场，让我有点不安，但是人类终究抵挡不过生理现象。
为了尽快回到会场，我用跑的离开。
※
「呼……呼……这里是哪里……？也太难辨识了吧……」
离开会场，寻找厕所所在之处的我，在饭店里迷了路。
这饭店的走道设计得很复杂，很难辨识路线。而且只设置了最低限度通往厕所的指示牌，有时只要转一个弯，就不知道自己人在哪里，使我完全成为迷途羔羊。
「可恶……这条路也不对吗……」
这次，我打开通往逃生梯的门，但看来又弄错路线了。
不快点回去的话，月乃可能会再次发情。一想到这里，我就更急了。
就在我背对逃生梯，正想循著原路回去时──
喀嚓。身后的逃生门被人打开。应该是饭店的员工路过这里吧。
员工一定知道路线！正当我这么想，喜孜孜地回头──
见到了以双手掀起小礼服的裙襬，露出下半身的花铃。
「噗──！」
我吓到肺部空气全部窜到体外，瞬间差点缺氧。
「啊，天真学长，你在这里做什么？」
花铃以恍惚的神情向我问道。
「不对，这句话应该由我问才对！你在这里做什么！」
「啊哈，就像学长看到的，花铃正在暴露自己的耻部唷☆」
她维持著撩高裙子、暴露自己下半身的模样回答我。重点部位和之前一样，只贴了爱心贴纸，没有穿内裤。
而且她手上还拿著看起来很昂贵的数位相机。难道说，她不只以这种模样在饭店的后场到处走动，还加以录影吗……？
「你这个笨蛋！不要说蠢话！要是被人发现怎么办！」
「放心啦，这一带连饭店的人都不会来。再说，花铃也有成长喔。」
成长？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因为看到学长那么努力帮花铃消除色欲……为了回应学长的心情，所以花铃今天有穿胸罩喔！」
「什么！」
花铃居然穿了胸罩！这是暴露狂有所改进的徵兆吗？
「怎么样？有没有对花铃刮目相看呢？有没有喜欢上花铃呢？」
「哦，哦哦……！了不起！花铃你真是太了不起了！居然穿了胸罩！」
「话是这么说，不过是绳状的那种喔！」
呃……类似情趣内衣的那种吗……！但是，有穿总比没穿稍微好一──
咦？不对吧？穿胸罩不是再正常也不过的事情吗？因为有穿胸罩而称赞她，不是很奇怪吗？
「不过，真没想到天真学长会特地来看花铃……花铃好高兴啊！学长真不愧是花铃的好搭档！」
「不对！我不是来看你的！我只是迷路了……」
「咦？是吗？真可惜……不过没关系，花铃会好好录下自己淫秽的样子，回去之后再给学长看吧♪」
花铃挥了挥数位相机说道。这家伙果然是拿自拍暴露影片找乐子。
「哈啊哈啊……在聚集了那么多人的宴会里……只有花铃没穿内裤……花铃好兴奋，好兴奋啊！」
花铃倏地掀高裙子，露出更多下半身。
「这种样子被人看到就完了……但是花铃忍不住了！学长，请你仔细看不要脸的花铃！花铃想变得更淫秽！」
花铃涨红了脸，把身体挨到我身上。
「够了你！快点把内裤穿回去！然后乖乖给我待在会场里！」
「很可惜！花铃今天本来就没穿内裤！」
「你得意洋洋地在说什么啊！」
也就是说，这家伙从出门到现在，一直是裸露下半身的状态吗！
「呿……！既然如此，我也只好使出杀手锏了……」
我把手伸进口袋，拿出一团粉红色的小布块。
「什么……！这不是花铃的内裤吗！」
「我在出门前在你房间翻到的！好了！快点给我穿上！」
「那可是侵入住宅罪喔？啊！学长！不要摸那个部位……！」
「不然你就自己穿上去！」
我逼著花铃穿上内裤，终止了她的暴露行为。
※
我终止了花铃的暴露行为──
在离开会场的十五分钟后，总算找到厕所。
「可恶……光是找厕所，就花了这么多时间……」
不但迷路，而且还因为花铃乱搞，浪费了更多时间。月乃真的没问题吗……？应该不至于在众人面前发情，闹出大丑闻吧……？
实在没办法不担心她。还是快点上完厕所快点回去──
「我等你很久了喔，主人♪」
我一走进厕所，就听到雪音小姐的声音。
「不对！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啊──！」
一名美少女伫立在宽敞的男厕里。
「我说啊，这里是男厕喔？你为什么不当一回事地跑进来啊？」
「那当然是因为，我是主人的奴隶呀☆」
雪音小姐以开朗的语调说道，同时毕恭毕敬地对我深深一鞠躬。
「我刚才见到主人离开会场，所以就先来这里等你了。因为奴隶必须随时跟在主人身旁，服侍主人不是吗？所以我想，我应该要帮主人上厕所才对。」
「不用了！没听过帮别人上厕所的啦！」
「例如没有卫生纸时，我会为你准备……」
「用不到啦！我只是来上小号的！」
不管是花铃还是这个人，可以不要在外头玩色情游戏吗？
「我说！雪音小姐！虽然我说过会陪你消除性欲……但是可以请你不要在公共场所玩这些吗？你到底有多变态啊！」
「啊嗯！被天真学弟羞辱的感觉好舒服喔！」
这个人没救了。因为她是被虐狂，不管我说什么，都能让她高潮。
「但是主人，我也不是完全没改变喔。因为顾虑到你的心情……所以我今天！没在身上绑绳子喔！」
「什么……！真的吗！」
在全校师生面前把自己绑成龟甲缚的雪音小姐，今天居然没有在身上绑绳子……？
这是很大的进步呢！她总算有机会成为普通的女孩子──
「所以，至少要让我服侍主人上厕所喔？」
──才怪。
「不，真的不用你帮忙！拜托你快点回会场！」
「那不然，我来帮主人加油吧！嘘嘘～～嘘嘘～～天真学弟快点尿出来♪」
「这样反而尿不出来吧！拜托你快点出去啦！」
要是被人看到她和我待在这种地方……而且要是被肇先生知道了……光是想像就觉得很可怕。
必须趁著什么人进来之前，把雪音小姐撵出去才行──
「是说，这里的厕所还真难找耶。」
「就是嘛，应该把告示牌标示得更清楚一点啊。」
时机就是如此不巧，外头传来两名男性的对话声。而且毫无疑问是朝厕所走来。
「可恶……！我们先躲起来吧！」
我紧急地拉著雪音小姐，躲进后方的隔间里。
既然事情演变成这样，就只能躲到其他人全离开为止了。唉，为什么我非遭遇到这种鸟事不可啊……
「哈啊哈啊……跟主人关在这么狭窄的地方……好像会被主人虐待似的……」
不过这个样子，雪音小姐反而更兴奋了……
是说，这个人不安静下来的话，可就糟糕了！光是女孩子进入男厕，就可以引发大骚动，更何况是她……非死守住这个秘密不可！
「真没办法……既然如此，吃我这招吧！」
出于无奈，我从口袋中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道具。
这是为了预防万一，为了满足雪音小姐而特地准备的SM道具之一──口枷。这是可以让被绑住的人无法说话、相对常见的SM道具。
我把球状部分塞入雪音小姐嘴里，以两端的皮带将其固定。这样一来，不但可以封住雪音小姐的嘴，还能满足她的被虐欲。
其实我很不想使用这种异常道具。虽然不想使用……但是想压制雪音小姐的话，也只能用这招了！
「嗯──！嗯──！（被主人惩罚……我好幸福啊！）」
从那兴奋的表情，我大致猜得出她想说什么。把这样的她放著不管，过一阵子后，她一定能感到满足吧。这是我为了了解她的嗜好，仔细阅读她之前给我的《SM入门 从今天起你也是奴隶》后的成果。如此用功好学的我，真是太帅了（泣）。
接著，就是等来上厕所的那两人离去，再趁机离开这里了。
我竖起耳朵，聆听外头的声音。
「喂，所以你和刚才那个女孩怎么样了？」
「那个啊？已经和到手没两样了。我们本来就认识，所以一聊就聊开了。」
「哇～真假？真羡慕你耶。」
「而且她看起来没什么经验，只要多哄两下，八成就能得手了。」
来人似乎都是年轻男子，而且其中一方正在吹嘘自己的把妹能力。
「唉，女人啊，只要对她们温柔一点，十之八九都会爱上你啦。」
「哇～谅太你果然行，我就没办法。」
「！」
听到那名字，我全身寒毛直竖。
咦……谅太？这么说来……他们刚才提到的女孩子是……？
「那这次你打算和对方交往多久？」
「唔～她长得挺可爱的，所以大概三个月吧。在那之后，如果有利用价值就留著，要是太烦人，就直接扔掉吧。」
「哈哈！你还是老样子，不肯为一个女人定下来呢。」
一阵洗手声后，两人笑著离去了。
我连忙走出隔间，确认他们的背影。
没错，那个人的确是泷川谅太。
「嗯──嗯嗯──！嗯──嗯嗯嗯？」
不明就里的雪音小姐瞪大双眼，扬声发问。
啊，对了……差点忘了还有这个人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啦。」
我解开她的口枷。看来她的被虐欲暂时获得满足了。
「呼啊……天真学弟，你怎么了？表情看起来很恐怖耶。」
「不，没什么……没事。」
我趁著四下无人，让雪音小姐逃出厕所。
※
上完厕所，我总算得以回会场了。
花铃和雪音小姐似乎已经因为刚才的事而满足，两人早已回到会场，以纯洁到圣洁的笑容，继续与宾客寒暄。
宾客们也对两人赞不绝口。
「两位小姐真是楚楚动人。这么清纯的女孩，只怕走遍天下也没处找呢。」
「神宫寺先生的千金，就像天使般纯洁呢。」
不不不，各位错了。你们可别被她们骗了喔？那两个女生平常可是超污秽的喔？就连刚才也是，一个不穿内裤到处乱走，另一个则是跑进男厕喔？
不对，比起她们，现在更重要的是月乃。我环视四周，寻找她的身影。接著，在离开前的场所发现了正在与谅太谈笑的月乃。她看起来完全没有发情的徵兆，而且似乎与谅太相处得很愉快。见到她的样子，我打从心底感到安心。
──如果没听到刚才那些对话的话。
那个谅太，不是真心喜欢月乃才接近她的。
他只是以猎女为乐，偶然挑中月乃当猎物而已。
我在无意间知道了令人恶心的真相。直到刚才为止，我都还在为两人的感情加油；但是现在我心中只剩下烦闷。
月乃正开心地与那家伙谈天说笑。要是被她知道谅太在厕所里说了什么，她会有什么感想呢？一想到这里，我就心情沉重。
就在这时──
管弦乐团开始在会场前方的舞台上演奏古典音乐。
靠近舞台的桌子被移开，腾出一块空间。数名男女上前，以优雅的动作牵起彼此的手，配合著音乐，跳起舞来。
虽然我不太懂，不过这就是所谓的社交舞吧？成双成对的男女或是牵手或是搂抱，以流畅的动作踏著华丽的舞步。
「月乃小姐，请问你愿意和我共舞一曲吗？」
谅太向月乃问道。
「咦……好、好的！请多指教！」
月乃迟疑了半秒，作出觉悟似的接受谅太的邀舞。回想在游戏中心拍大头贴时她那嫌恶的表情，现在的她，可说是成长了很多。
月乃被谅太牵著，来到舞台前方，翩然起舞。
身为名门千金，她当然学过社交舞。只见她步伐轻盈，身形曼妙，跟周围的其他人比起来，跳得毫不逊色。而且期间当然没有发情，非常出色地展现舞蹈。
音乐结束时，周围响起掌声，在场上跳舞的人们向四方行礼。
我也对月乃用力拍手。
我仔细一瞧，发现谅太似乎碰上其他朋友，开始和他们聊天；月乃则恰巧注意到我的存在，朝我这边跑来。
「天真！你看到了吗！我成功了！我可以正常地和男生跳舞了！」
「嗯，是啊。我看到了。你的努力有回报了呢。」
月乃兴高采烈地说著，应该是真的很开心吧。
「太好了！太好了！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摆脱变态的名字了！」
辛苦的训练得到回报，她似乎治好了发情的怪癖。
「哈哈！我再也不必敬男生而远之了！以后我就能尽情谈恋爱了！」
总算成为梦寐以求的普通女孩，月乃显得欣喜若狂。对这件事，我也很开心，很想诚挚地祝福她。
可是，我无论如何都会意识到那个叫谅太的家伙。
「真是太好了，月乃……辛苦你了。」
因此，我的表情与声调，都带著沉郁。
「咦？只有这样？你应该更开心点啊！还是说，这件事对你来说根本无所谓？」
月乃似乎对我的态度很不满，瞪著我说道。
「不、不，当然不是。我也很高兴喔……话说回来，你已经决定要和谅太先生谈恋爱了吗？」
就像梗在喉咙中的刺，我忍不住问道。
「咦……？嗯～不知道耶。我还没想过那种事。」
「是、是吗……说得也是……」
看来月乃是单纯对治好怪癖一事感到开心。我稍微松了口气。
老实说，我不希望月乃和谅太谈恋爱。我不想把月乃交给那种不把她当一回事、只想跟她玩玩的男人。
但对方是与神宫寺家有业务合作关系企业的孩子。惹他不高兴的话，说不定会对肇先生的事业带来负面影响。说起来，肇先生原本就打算把月乃她们嫁给像谅太那种身分地位的男人吧。假如我从中阻挠，一定会惹他生气。
只考虑分内工作的话，我应该笑著把月乃送出去。身为受雇于肇先生的人，身为保护家人的人，我都该这么做。
没错，尽管我理智上明白这个道理──
「呀啊！」
就在我陷入沉思时，听到月乃的尖叫声。我反射性地看向她。
也许是手滑了吧，她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果汁泼洒出来，弄脏了小礼服。
「对、对不起……我太不小心了……」
「喂喂喂，你还好吗？要小心点啊。」
我掏出手帕，交给月乃。不快点把果汁擦掉的话，可是会变成洗不掉的污渍。
月乃接过手帕，擦拭衣服上的液体。然而，她手上的动作突然停止。
「这、这是……天真的内裤……？」
「咦……？啊！」
我交给月乃擦果汁的，是之前使用过的那条内裤手帕。是月乃发情时，转移她注意力用的道具。
本来想拿普通的手帕给她，但是不小心拿错条了。
假如是以前的月乃，拿著我的内裤肯定会发情吧。但幸好她的发情怪癖已经治好了，就算看到内裤也应该不用担心。
──这想法成了致命的失误。
「天、天真的内裤……哈啊哈啊……天真……！」
「唔！」
月乃的呼吸急促了起来，眼神也开始恍惚。脸颊潮红，脸上带著索求什么的神情。
难道说，月乃她……对我的内裤发情了……？
「天真……！天真……天真嗯啊啊──！」
月乃开始大叫我的名字。
「咦……？那女生怎么了……？」
「不知道……她的脸很红耶……？」
那带著艳色的声音，吸引了周围人们的注意力。
为……为什么？你到底怎么了？你的怪癖不是治好了吗！为什么和谅太跳舞没事，一拿起我的内裤就发情啊！
「月乃小姐，你怎么了吗？」
谅太因为月乃的声音，赶来这里。
他似乎也发现了月乃的异状，端详起她的脸。
「哈──哈──！天真的内裤……」
不行！不能让他看到发情的月乃！
假如月乃扑向谅太，她的怪癖会立刻被会场的所有人知道。在场的宾客全是上流名门，假如月乃的秘密曝光，会对月乃的人生及神宫寺家造成击大的伤害！
为了藏起月乃，我把她搂到自己身边，和谅太拉开距离。
「咦……？」
谅太讶异地瞪大双眼。
「你在做什么……？」
「可、可以请你不要过来吗！」
为了不让他碰到月乃，我明确地拒绝道。
谅太一听，表情变得险峻。
「你……突然这样搂住女性，很不礼貌喔……」
他以责备的口气说道。刚才正打算攻略的女孩被其他男人抱在怀里，当然不肯善罢干休对吧？
「现在立刻放开她。周围的人都在看喔？月乃小姐肯定也不愿意被你抱著──」
「天真……你再抱紧一点嘛……」
月乃在最坏的时间点作出炸弹发言。
「咦……？月、月乃小姐……？」
月乃以只有我和谅太勉强听得到的音量，黏腻地如此说道。
「咦？咦……？难道说，是月乃小姐主动要求你这么做的吗……？」
不好了！让他继续探究下去的话，月乃是女色魔的事会曝光的！
「我、我是不会放开月乃的！」
我大叫打断谅太的思考，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
「我不会把月乃交给任何人的！特别是你这种男人！」
这些话自然而然地从我口中冒出。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非被你说成这样不可？」
「你配不上月乃！我不会让你接近她的！」
我原本是为了转移谅太的注意力……为了让他远离发情的月乃才开口。但是却不知为何愈来愈激动，不小心说出了真心话。
「『月乃看起来没什么经验，只要多哄两下，八成就能得手了。』你刚才说了这种话对吧？」
「……！」
经我追问，谅太的脸色瞬间为之一变。
「还有，『她长得挺可爱的，所以大概三个月吧。在那之后，如果有利用价值就留著，要是太烦人，就直接扔掉吧。』对吧？」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呢。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只见他立刻若无其事地装傻道。
「不，我完全没弄错。我是亲耳听到的！」
我直视著他，以毅然决然的态度接著说道：
「我绝对不会把月乃交给有那种想法的人。所以可以请你别再接近月乃了吗？」
「别、别说笑了……我怎么可能说那种话呢……？」
「不，你确实说了。而且是我亲耳听到的。」
「证据呢？你有证据吗？拿出来啊！」
对于我的话，谅太也大声了起来。
被这样说，我就没辙了。因为我只是刚好听到而已。早知道就把对话录下来，但普通人如我，没办法那么机灵。
「说到人证，我也有听到喔？」
雪音小姐不知何时来到我们附近，插嘴说道。
「嗄……？」
「好久不见了，谅太先生。去年宴会后就没见过面了呢。」
雪音小姐笑容可掬地寒暄道。看来她也认识谅太。
「谅太先生的话，我刚才也听到了。天真学弟说的，全是真的喔。」
那时候，雪音小姐确实和我一起躲在厕所隔间里。对照当时的话，与我们们现在的互动，雪音小姐应该察觉是怎么回事了。
但是，雪音小姐出面作证的话，反而会……
「啥……？为什么你会听到？那些话可是在男厕里说的喔？难不成你那时候躲在男厕里面？」
「啊……！」
果然啊！一定会这么想的嘛！
雪音小姐露出「糟了！」的表情，僵在原地。拜托你！讲话前要经过脑子啊！
「咦──？谅太先生说了『那些话可是在男厕里说的喔』，对吧？」
花铃不知何时也来到谅太身后，挑起他的语病。
「也就是说，你真的说过那些话对吧～？」
「什……！」
雪音小姐的证词，意外地套出了他的实话！
「不、不是的……那些话是，那个……」
「可别想抵赖喔？刚才的对话，花铃全都录下来了喔！」
花铃对谅太亮出数位相机，播放影片。
但是……
「啊，弄错了。」
她放出的是刚才自拍的暴露照。
「喂、喂？刚才那是什么？我好像看到女人的裸照？」
「不不不不是喔！花铃的相机怎么可能有那种照片呢？先别管那个了！你看！」
花铃明显出现动摇，为了掩饰自己的失误，重新播放影片。影片中确确实实地录下了承认自己说过那些话的谅太身影。
「怎、怎么样！这下子你还有话说吗？你还是老实承认吧！」
「啊……唔……」
我、花铃和雪音小姐一齐瞪著谅太。也许是无法承受我们的视线吧，他不由自主地别过脸。
但是又立刻恼羞成怒地大吼说：
「你、你们吵死了！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啦！」
只见他眼角带泪，像闹脾气的小孩般叫道：
「你们居然敢欺负我！不要以为我会放过你们，我要去跟把拔告状！」
「把、把拔……？」
突然冒出这么幼稚的话，让我有点傻眼。
但是我又立刻因他之后的发言而毛骨悚然。
「话说回来，你们根本全是变态吧！一个拍变态照片，一个跑进男厕，剩下两个在这里搂来搂去伤风败俗！你们这些变态！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
我、雪音小姐和花铃全都肩膀一震。不过月乃依然紧抱著我就是了。
「我要叫把拔搞垮你们！就算事后想找我求饶，我还是不会原谅你们！」
谅太在众人围观下，夹著尾巴逃之夭夭──在留下可怕的发言之后。
喂喂喂……这不是真的吧？三姊妹是变态的事被谅太发现，而且照他的说法，还会把这件事告诉他父亲。这样一来，早晚会被肇先生知道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围观的众人并不那么想。
「那三姊妹是变态……？」
「怎么可能啊？像她们那么清纯的女孩，可是打著灯笼也找不到的喔？」
他们应该没想过，如此美丽的三姊妹居然真的是变态，所以并不相信谅太的话。
而且三姊妹似乎也还没发现其他姊妹同样是变态。
「那、那个人还真是爱乱讲话耶～花铃是因为不小心操纵失误，才会拍到那种画面的耶……」
「就、就是说嘛～我也只是经过厕所时，刚好听到那些话而已～」
「重、重点是！那种人居然想追求月乃姊，该不会差点就被他得逞了吧？」
「是、是啊。我看样子好像不太对，过来一看，居然是这种情况……」
两人冷汗直流，乾笑地说著拙劣的藉口，努力转移话题。
她们光是帮自己找藉口，就已经自顾不暇了，再加上先入为主地对姊妹们是正常人的事深信不疑，所以完全没有察觉对方也是变态，真是太奇迹了。当然，也没有余力思考月乃为什么紧抱著我。
对了，说到这个，月乃现在怎么样了？我看向依然紧抱著我的她。
「没想到谅太居然那么废柴……对不起啊，天真，害你担心了……不过，我最喜欢天真──的内裤了喔……？哈啊哈啊……」
还在发情的她，趴在我胸口说著无意义的呓语。
这样不行！不快点阻止她发情的话……！
「不好意思！月乃借我一下！」
「咦？哦，好……」
为了不让月乃的怪癖被发现，我把她带到没什么人的地方，也就是不久前遇见花铃的逃生梯那儿。
「喂，月乃！拜托你快点清醒过来！」
「我很清醒喔，天真……所以，我们快点来做色色的事吧？」
唔……澈底发情了，而且光靠手帕已经无法满足她了。但是又不能让她一直在公共场所发情……
「啊──算了！月乃，只有这次喔！」
我让月乃背对著我，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后──
「喏……你就用这个顶著吧……！」
「这、这是……天真的内裤吗……！」
我泪流满面地把原本穿在身上的内裤交给月乃。
「哈啊哈啊……好开心呀……上面有天真的温度呢，太棒了……！」
幸好这边的内裤还有效。只见月乃用力抱著我的内裤，喜孜孜地做起深呼吸。
等到她的性欲总算得到满足，恢复理智时──
宴会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
宴会一结束，我们立刻回到神宫寺家。我心情十分沉重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唉…………」
三姊妹是好色少女的事，终于被其他人发现了。而且对方还是和肇先生相同世界的上流社会人士。
这样一来，我就只剩被开除的命运可走了吧。肇先生一定会立刻得知这件事，把我赶出这个神宫寺家。说不定还会追究这段期间我和三姊妹同居的情况，严厉地惩罚我。除此之外，我一介外人，居然擅自破坏了神宫寺家女儿与名门公子谈恋爱的机会，这件事也一定会被加以苛责。
啊啊……完了。一切全都完了。该好好思考，丢了这工作后该如何还清债务……
不过，陷入烦恼的似乎不只我一人而已。
「…………」
月乃一言不发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看起来相当消沉。
「呜……月乃好可怜喔……」
雪音小姐躲在走廊偷看她，担心地说。
「花铃好像是第一次看到那样的月乃姊呢……」
唉，会消沉也是当然的。才以为总算治好了变态怪癖，没想到又立刻发情，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顺带一提，不知道月乃怪癖的另外那两人，以为月乃是因为「没想到抱著好感的对象居然是那么差劲的男人」而受到打击。
「怎么办……该怎么和她说话才好呢……」
「月乃姊……要不要紧啊……」
看著消沉到前所未见的月乃，两人似乎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因为月乃是家人，正因为月乃是她们非常重视的对象，所以才会那么认真地「这样说不对、那样做不妥」地烦恼吧。可以确实地感受到她们对月乃的关心。
不过，她们的表情之所以这么愁闷，不单纯是因为担心月乃而已。她们八成认为自己的变态怪癖即将被肇先生知道，所以才会如此忧郁吧。
包含我在内，在场的所有人都因为各自的理由陷入绝望。现场完全陷入守灵般的氛围之中。
不过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特别是槁木死灰般的月乃，不帮她打打气是不行的。
必须有人率先出声。
既然雪音小姐她们做不到，就只能由不属于这个家的外人──我，来接下这个任务了。毕竟我只是临时夫婿，就本质来说，是个局外人。
而且我再不久就会被开除，既然如此，就乾脆以不负责任的态度安慰她吧。就像我擅自妨碍了谅太与月乃的恋情一样。
我大步踏入客厅，在月乃旁边坐下。
「…………（沙沙）」
月乃不著痕迹地与我拉开距离。喂，我还是会有点受伤耶？
「月乃……这样太过分了吧？」
「可是……靠太近的话，我说不定又会侵犯你……」
啊，她果然很在意那件事。
「啊～～你不用那么在意啦。反正练习时已经发生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说得也是……不过，你以后不用再帮我特训了，反正我就是个大变态嘛。」
月乃低头说道，看来整个人沉浸在自我厌恶的大海里。
「不管做了多少努力，我还是没有改变……」
月乃继续低著头，自言自语地说。
「本来以为治好怪癖了，结果不知为何又对你发情……而且能普通对话的男人，到头来又是个烂人……我真的是什么优点都没有。反正我这辈子都是变态，会维持变态的模样，无法改变……」
「变态就变态啊，有什么关系？」
对于自暴自弃的月乃，我以极为轻松的口吻说道。
月乃总算抬起头看著我。
「你说啥……？」
「就是啊，变态就变态，不用改变也没有关系。」
「啥？你在说什么啊？怎么可能不用改也没关系！我可是色情狂喔？是没有任何优点的变态喔？」
月乃张牙舞爪地对我凶道。
「优点的话，有很多啊。比如很为姊妹著想、意外地纯真、虽然不坦率但其实很温柔、很有责任感等。啊，还有，意外地很会害羞，感觉很可爱呢。」
「啊……啊呜……？」
也许是因为突然被我接连夸奖的缘故吧，只见月乃张口结舌地僵在那儿。
「你看，就连认识你才几个星期的我，都能立刻举出这么多部分，表示你是真的有很多优点喔。」
「才、才没有那种……」
「然后啊，变态的部分也许算是缺点吧，但不论是谁，都多多少少有点怪癖。所以你其实不必勉强改变自己，一直维持现在的样子也无所谓喔。」
「…………！」
老实说，假如我要继续做这份工作，但是月乃不改善她的怪癖的话，我会很困扰。所以我一定会努力说服她不要放弃，鼓励她再次展开特训。
但是，反正我被开除定了，所以我说出了不能对工作对象说的真心话──也就是我对月乃的真正想法。
「……吶，天真，我问你喔。你为什么要把我和谅太分开呢？」
月乃突然问道。
「因为知道他是个烂男人……因为知道他是那种没用又幼稚到极点的男人，所以才把我拉开吗……？是为了帮我，才那么做的吗……？」
「没、没有啦，没有那么夸张啦……」
当时我之所以那么做，完全是下意识的行动。不是基于救月乃于水深火热之类了不起的动机。
「你明明为了能够普通地谈恋爱，做了那么多努力，所以我不能接受让那种渣男当你的对象。我只是基于这种想法，很自然地就那么说了而已。」
月乃应该和能够完整包容她怪癖的温柔男性交往才对。看著今晚谅太的态度，我开始有这种感觉。
「……所、所以你才会……原来你这么为我著想……？」
「再说……就算不特地改变自己，就算不和那种男人交往，今后也一定会出现喜欢你真实模样的人……咦？月乃，你怎么了？」
「～～～～～～唔！」
月乃突然拿起抱枕按在我身上，然后把脸埋在抱枕里，哇哇大叫起来。
「～～～～唔！～～～～～～唔唔唔！」
「月乃？你怎么了？我听不懂啦？」
只见月乃不知为何耳根子都红了，持续用力大叫著什么。是安慰失败了吗？我不禁紧张起来。
但是，那模样与刚才的委靡不振不同，感觉相当有精神。
※
审判的时刻，总算到来。
在安慰完月乃的不久之后，肇先生回家了。
他一回家，就立刻把我叫出来，像我第一次来到这宅邸时那样，坐在我正对面。
「天真同学，今天的宴会，有劳你了。」
「不、不敢当……您这么说太抬举我了……」
肇先生的口吻与平常没有两样，无法判读他的感情。
不过，宴会的事肯定早就传到他耳里。知道三姊妹是变态，又知道我拆散谅太与月乃，肇先生一定非常生气，不可能让我继续待在这个家里。
我绝对会被开除的。我已经作好觉悟了。
但是，在这之前，我有句话非和肇先生说不可。
「话说回来，关于宴会……」
「非常对不起！」
我抢在肇先生切入正题前，深深低头道歉。
为了尽早解开他的误会。
「但是！今天的事，她们没有任何错！因为错的人……错的人是我！因为……因为我是变态！」
变态的是我，不是三姊妹。我向肇先生如此宣称。
不论是月乃抱住我，或者是花铃的猥亵自拍，甚至是雪音小姐进入男厕，全都是我策划的。为了保护那三人的秘密，我打算让肇先生这么认为。
反正横竖都会被开除，还不如牺牲自己，保护她们的秘密。这是我最后的职责。
「真正变态的是我！她们只是陪我做变态的事而已！」
我离开沙发，当场五体投地。不顾颜面，叩首道歉。
「所以请您千万别误会她们三人！一切全都是我的错！」
「天真同学……」
肇先生严肃地低头看著我。
不、不行吗……？果然骗不过他吗？三人的秘密已经完全被他知道了？就在我陷入绝望时──
「等一下，爸爸！你不要误会天真！」
月乃开门闯了进来。
「月、月乃……？」
只见月乃走到我身边，以强而有力的视线看著肇先生。
「这家伙是为了我，才会赶走那个恶心男人的！不能因为这件事开除他！而且这家伙也不是变态！」
喂、喂……这家伙在干么？她为什么要否定我的话啊？
我都准备背起所有人的变态业障了……！
「虽然我本来也不想和这家伙亲近……但是这家伙……天真他非常认真地面对我！他非常认真地为我著想，挺身帮了我非常多的忙！作为同居人，没有比他更好的人选！他绝对不是变态！」
月乃拚命帮我说话。原本讨厌我到极点的月乃，如今却在帮我说话。这点让我觉得很开心。
可是，如果否定我说的话，那么变态就会自动变成──
「没错！天真学长不但不变态，还一直尽力帮花铃的忙喔！」
「就像妹妹们说的，天真学弟是最懂得为我们设想的人。」
花铃与雪音小姐也来到我面前，和月乃一起帮我说话。她们以完全想像不出是变态少女的正经表情，宣称我是无辜的。
喂，你们别说了……！喂！别再说了！
虽然我很高兴你们愿意帮我说话，但是这样一来，你们的秘密反而会曝光喔！
「变态的，不是天真……」
月乃眼中充满了作出觉悟的意志。雪音小姐和花铃也一样。
「没错……天真学弟不是变态。」
「学长……学长不是……」
喂，喂，你们……你们想说什么……？住口啊！拜托你们住口吧！
「「「因为真正变态的是──」」」
住口啊──！不要再说了──！
「──你们是不是误会了？」
没想到肇先生先开口，打断了三人的话。
「「「「咦……？」」」」
从肇先生的语气中感受不到怒气，我们四人异口同声地发出疑问之声。
「我没打算开除天真同学，也不认为他是变态。不仅如此──我还想称赞他做得非常好呢。」
「「「「咦…………？」」」」
我们再次异口同声地发出疑问之声。不仅不责怪我，还要称赞我？
「呃……请问，这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这个意思。你不是帮了月乃吗？多亏了你，才能赶走一直绕在我女儿身边的恼人苍蝇呢。」
恼人苍蝇……？呃？这是什么意思啊……？
「还不懂吗？就是泷川谅太。」
肇先生一脸不悦地说出那个名字。
「虽然我只见过他一次，但是就人格看来，他完全配不上我女儿。尽管如此，他却恣意妄为地把月乃当成目标，打算把月乃当作玩弄的对象。由于他太缠人了，我一直在烦恼该怎么赶走他呢。毕竟他姑且是名门子弟。」
谅太家和肇先生是事业上的合作伙伴。虽然想保护月乃不被谅太的魔掌骚扰，但是考虑到两家的关系，也不能做得太绝……
而我，在这种情况下，无意间赶跑了谅太。
「可、可是我……擅自破坏了月乃小姐谈恋爱的机会……」
「这点用不著在意。假如你认为对方配不上我女儿，那么对方应该就真的配不上我女儿。我很相信你，所以才会让你陪在我女儿们身边。」
咦？原来我被肇先生如此信任吗……？
「再说，虽然我不太清楚原委……但是就连刚才，你也同样为了保护我女儿们，舍身承担一切呢。看样子，你比我以为的还要可靠高尚。」
「没、没这回事！您过奖了！」
总觉得肇先生对我的好感度上升了？
「总之，这次都是多亏了你的机灵，月乃才能平安无事。你大概是怕我听信谅太那些奇怪的话，才会主动揽下一切吧？但是你放心，那种人说的话，我是不会相信的。居然把我女儿们称为变态，简直是岂有此理。」
哦、哦哦……不愧是超级宠女儿的老爸。打从一开始，就完全不相信谅太的话。
不过话说回来，他会不会太信任我和三姊妹了？虽然我们因此得救，但是信任成这样，我反而有点担心了。因为她们三人，真的全是变态喔？
「天真同学，今后我希望你也能继续和我女儿们一起生活。一面保护她们，一面让她们更了解男性，成为完美的新娘。」
这种说法……难道说，我完全不会被责怪吗……？
察觉话题即将结束，我在心中欢呼。
「哦，对了、对了。有一件事，我要先说清楚才行──」
「好、好的！请问是什么事呢？」
「──如果你真的是变态，我可是会把你挫骨扬灰的喔……？」
不等我回应，肇先生已经离开房间了。
……照这个说法，假如我们目前过的生活被他知道，我小命肯定不保吧……
但是不论如何，他不会因为这次的事而怪罪我，我不会因此被开除。
「啊～～～～！太好了～～～～！」
紧张的情绪一下子放松，我瘫软无力地坐在地上。
「恭喜你！天真学长！」
「天真学弟，真是太好了呢！这下子，我们又能一起生活了！」
「什么嘛……原来是我想太多了吗……真是白担心了……」
三姊妹们也都把这件事当成自己的事似的，为我感到开心。
不过……我刚才是真的很开心。不会被开除当然令人喜悦，但是最感到欣慰的，是这三姊妹愿意挺身帮我说话。
不过话说回来，那么做其实很危险呢……假如她们真的表明了自己是变态，说不定就无法容身于这个家了……
虽然如此，我还是为她们的心意感到高兴。就连那个月乃，也为了我而行动。
「大家……谢谢你们。」
我向三人道谢后，雪音小姐与花铃便对我露出明亮的笑容。
月乃则是腼腆地把脸别到一旁。虽然她还是一样不坦率，但是与我之间的距离，似乎稍微拉近一点了。
今后，我能继续在这个家里工作，而且还是在得到这三人的承认之下工作。
「对了……大家刚才想说什么啊……？」
「「？」」
也许是出于单纯的好奇吧，花铃多嘴地问道。
「没、没有喔……我只是情急之下……想找点藉口而已……」
「我、我也是喔！对了，花铃你呢？」
「咦？花、花铃也只是配合大家而已喔……啊哈哈……」
三人开始装傻，乾笑带过这件事。
我则是看著她们的模样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