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鸢一Devil 第6章 挣扎反抗之人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惰性大发的某罗
图源：lwy7688
「……那个，差不多可以放我走了吧」
听到充满胆怯的声音后，五河士道颤了一下肩膀。
看来自己刚才发了一会儿呆。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结果看到戴着眼镜的娇小女性——冈峰珠惠老师，通称小珠正把自己的记事本面朝着士道展开并露出为难的表情。由于士道注视在记事本上的目光过于认真，小珠老师也只好一直保持着这个状态。
「！好、好的……真是……非常感谢」
士道说完后微微低下了头并恢复站立姿势。
然而士道被记事本吸引住目光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理由很简单。写在那里的日期——正是距『今』五年前的日期。
士道在咽下口水润湿自己的喉咙后，再次仔细观察起周围的景象。
似曾相识，但却和记忆中略有差别的街道。
与刚才为止完全不同的季节。
以及——并不认识士道的小珠老师。
这些要素全部都在印证着记录在她记事本上的那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情报。
「那么，我就先走了……」
小珠老师歪了歪头开口说道。皱起眉头陷入沉思的士道缓过神来并睁大眼睛。
「啊、好的……真是抱歉，非常感谢您」
士道说完后，小珠老师有些疑惑地歪起头然后离开了那里。
士道目送她的背影并把后背依靠在石墙上。
「……五年前？别开玩笑了？」
士道不禁按住脑门低声嘟哝道。面对这荒诞无稽的事情只会一笑了之的常识，以及充斥在整个视野中的多个证据，两者在士道脑中相互斗争着。
这是当然的。时间可是不可逆且不可侵犯的。人类是无法回到已经流逝过去的时间之中的。只要接受过正常的教育，就连小学生也会懂得这个道理。
然而，士道却无法否定这一可能。
掠过脑际的某个可能性。士道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遭遇了某个少女。
「狂、三——」
用干枯的喉咙喊出她的名字后，那名少女的身影清晰地出现在了士道脑中。左右不对称地扎起来的黑发、被红与黑交织而成的舞裙衬托出来的雪白肌肤。以及刻在左眼中的时钟盘。
狂三。时崎狂三。被称为最邪恶的精灵，至今为止尚未封印灵力的精灵。
她所拥有的天使。它的能力正是——操纵时间。
以时钟作为外形的天使，刻在时钟盘上的每个数字都秘藏着不同的能力，将从时钟盘中泄漏出来的黑影收进子弹之中，就可以让被射中的对象他的时间流逝得更快或是将他的时间停止。
然而在来到这个时间之前，士道被狂三射中了两发子弹。抚摸着并没有留下任何伤痕的额头，咽了一下口水。
脱离常理的存在，精灵以及天使。
只要使用她的能力，或者是——
『——嘻嘻嘻、嘻嘻』
「……！？」
就在士道进行思考的时候，突然传来了微小的笑声。
「是、是谁！？」
『哎呀哎呀。我好伤心呀，这么快就把人家给忘记了吗？』
听到这个声音、这个语气后士道不禁屏住了呼吸。
「难道是……狂三！？」
『是的。呵呵呵，能够察觉到是我真是太好了』
声音的主人——狂三继续说道。很奇妙的感觉。明明看不到她的声音，但却能够清晰地听到她的声音。就如同是她变成了透明人在自己耳边说话，或是有一个小人存在于自己脑中一样的感觉。
士道急忙看向四周，然而却没能看到任何人影。貌似是觉得士道这幅样子很可笑，狂三再次窃笑起来。
『呵呵、再怎么找也是没有用的。——毕竟我和士道先生现在并不在同一个「时间」里面』
「什……！？」
听到狂三的话后，士道不禁屏住了呼吸。
『那个猜测』在刚才为止也只是存在于士道心中的一个可能性而已，然而被正式告知这是事实后不禁产生一种强烈的揪心感。误入本不应该存在的世界之中的迷茫感以及莫名其妙的不安感在心中扩散开来。
士道调整好自己急促的呼吸后，朝着不知道存在于何处的狂三说道。
「这里——果然是五年前的天宫市……吗？」
『哎呀哎呀』
狂三发出感到意外的声音。
『你已经注意到那边是「什么时间」了吗？嘻嘻嘻、真不愧是士道先生呢』
「……只是运气好而已。重要的是——你会给我说明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吧？」
士道皱起眉头说完后，狂三则是回答说『这是当然』。
『就如你所察觉到的，我把士道先生送到了五年前的天宫市。——通过借助的最后之弹【十二之弹】的力量』
「【十二之弹】……」
恐怕这是拥有的能力之一吧。虽说自己之前就知道这是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天使，但没想到就连这种事也都能够做到。
『而我现在能够和士道先生进行交谈也是借助了的能力。【九之弹】。能够和存在于不同时间轴的人连接意识的子弹。——嘛，由于这是一个用途受到限制的子弹，我还使用得还不太熟练，导致在连接意识的时候耽误了一点时间』
「连接……意识？」
『是的。能够像这样进行交谈自然不用说，就连士道先生所看到的景象、听到的声音也都能够共有』
「……感觉很别扭啊」
士道把视线投向下方活动起自己的手。这个景象也传到了狂三眼中吗。……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远程操控的机器人一样。
『嘻嘻嘻、因此我建议您最好不要做些难以启齿的行为呢。当然我是并不在意呢』
「我、我才不会去做呢！」
面对狂三的玩笑话，士道不禁大喊道。结果偶然走在路上的女性就像是看到了形迹可疑的人一般迅速从士道身后穿了过去。
「总、总而言之。快点把我送回原来的时代！我现在可没有工夫做这种事情啊！十香她们现在……！」
士道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大喊道。
没错。士道必须现在马上回到原来的时代才行。
原本时代的天宫市，现在正遭遇着前所未有的大灾难。突然出现在空中的折纸反转体从天上放射出无数的光线，大肆破坏着整个街道。
十香、八舞姐妹以及美九她们正在阻止折纸，四糸乃和七罪则是在救助街道中的市民们而四处奔走。此外为了帮助士道而赶过来的被折纸所击坠，以琴里为首的船员们现在则是生死不明。在这种状况下就连能够封印精灵灵力的士道也突然消失掉了。原本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这并不难想象。
『嘛——说的也是。这边确实是惨不忍睹呢。所能看到范围之内全部都化为了焦土。即使是地狱也不会有如此凄惨的景象吧』
「……！所以、快点把我——」
然而。狂三对于这样一个状况也是相当清楚但还是无奈地吐了口气。
『这样做真的好吗？什么事情都没能做成就回去了。明明我可是特意用的绝密之术【十二之弹】把你送到了过去了呢』
「……！？你是……什么意思？」
完全无法理解狂三所说的话，士道不禁大喊道。
『就是话本身的意思啊。——士道先生如果想要挽回那绝望般的状况，就只能是在五年前的天宫市对折纸小姐做些什么』
「折纸……？等、等一下。我完全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虽然折纸她确实存在于这里，但是5年前的她还只是个小学生啊？我到底是要——」
『不是的。士道先生需要面对的是完成精灵化的折纸小姐。——她会因为我的【十二之弹】回到这个五年前的时间才对』
「哈……！？」
士道不禁大喊道。
「折纸她……会来到这个时代！？」
『是的。在士道先生回溯过去的时候我特意多送回去了一点时间，虽然现在还没有现身，但是应该很快就会被送到你那边的时代』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折纸会来到五年前……」
『为了替父母报仇。准确的说——是在成为「仇人」之前把那个敌人打倒』
「…………！！」
听到狂三语气平淡的话语后，士道不禁产生一种自己的心脏被人紧紧勒住的感觉。
原本分散在自己大脑汇总的情报，开始汇集成了一个整体。
五年前被精灵杀死的双亲。折纸所得到的超越人类的力量。以及——狂三的【十二之弹】。
「折纸她……为了打倒而回到这个时代吗……？」
士道一边回想着五年前在火灾现场的另一名精灵一边低声嘟哝着。
「但是如果那样的话，回到当代的折纸为什么会发生反转了啊！究竟在这个时代中发生了什么！？」
『关于这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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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并不清楚。就是为了查明这个原因并将它抹除掉——我才向士道先生使用了【十二之弹】』
「……原来如此」
士道为了抑制住从刚才开始就变得异常剧烈的心跳而把手放在胸前。
查探回到五年前的折纸的动向，查明反转的原因，并将其解除掉。如果狂三所说的都是真实的话，那么确实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然而——却还有一件不清楚的事情。士道就像是在瞪着那名看不到身影的少女般露出犀利的目光开口说道。
「……狂三。如果你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你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呢？不光是我。把折纸送回5年前也是因为折纸的拜托你才这么做的吧？」
没错。这正是自己感到疑惑的地方。
狂三即使是在脱离常理的精灵之中也算是非常异常的存在。虽然士道之前被狂三帮助过，但那也是因为双方利害一致才合作的。这样一个人居然会为了他人使用自己的天使，确实有点难以置信。
士道说完后狂三在沉默了一会后回答道。
『也并非……对我没有任何好处呢？使用他人的灵力试验【十二之弹】的机会可是相当难得。不过……非要说的话』
在吐了口气后，狂三继续说道。
『非要说的话，就是想要证明一件事情』
「证明？究竟是要证明什么？」
『——证明是历史可以通过人的力量发生改变的』
和狂三以往开玩笑似的语气稍微有所不同，士道不禁咽了口气。
「改变、历史……」
『是的。请您务必展示给我看呢。将这得不到救赎的破灭，失去希望的惨剧给彻底抹除掉呢』
「我真的……能够做到吗？我听说历史是有修正力……这样一个东西呢……」
士道露出为难的表情。虽然自己对sf并不是很熟悉，但是之前在看关于时间穿越的电影时曾经听说过类似的理论。
重点就是，即使自己使用时光机回到过去后作出了某种让历史发生变化的重大事件，之后也会发生将其变更点进行修正的事件，从而形成与原本的历史相近的世界。
然而在听到士道的话后，狂三则是高声大笑起来。
『你还真是会说出些奇怪的话呢，士道先生』
妖艳的吐息在士道大脑中回荡。如果狂三就在现场的话，毫无疑问会挑逗性地挑起士道的下颚吧。
『提出这个理论的是哪位呢？那个人有没有实际穿越时间来验证过这一点呢？』
「这、这个吗……」
『无论世界有多么广阔，能够对不可逆的时间进行干涉的就只有我时崎狂三、就只有而已。你完全不用在意那些学者和作家的戏言。就只有士道先生你自己亲眼目睹的事情才是真相』
狂三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然而她的话却并不像是说给士道听的而更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狂三……？」
『……一不小心就说多了呢。虽说向【十二之弹】中注入了足够的灵力，但也不可能一直待在那边世界呢。请尽快开始行动吧』
狂三在重新振作起精神后开口说道。士道紧紧咬住牙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还有很多不清楚的事情。但是要想阻止折纸发生反转、拯救化为炼狱的城市就只有这一个方法了。
「好吧……我们走吧，狂三」
说完后士道把脸抬了起来，改变了前进的方向。
折纸的目的是打倒杀害她双亲的精灵。那么她的对手恐怕就是——。那么她应该会出现在火灾现场的天宫市南甲町才对。
士道如同下定决心般握紧双手，朝着目的地拼命奔跑起来。
虽然不清楚准确的时间，但是太阳已经开始下落。然而这夏日烈炎却没有丝毫的减弱，一直都在灼烧着士道的身体。每动一下手臂和双腿都会从全身冒出大量汗水，毫不留情地夺取士道的体力。
即使如此士道也没有停下。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并不清楚自己究竟能够在这个时代中停留多长时间而感到焦躁——更重要的是十香和四糸乃她们都还在原本的时代拼命努力着，自己也不能干待着。
也不知道跑了有多远，士道终于来到了自己有所印象的地方。
「南甲、町……」
渐渐减慢自己的速度，夹在急促的呼吸中喊出街道的名字。
没错。展现在眼前的正是被火灾吞没之前的，天宫市南甲町的景象。
不可思议的感觉。面对自己曾经居住过的街道，产生了如同乡愁、怀旧般的感情。
——就在这时。
「啊……」
发现了某样东西的士道不禁停下了脚步。
『究竟是怎么了，士道先生』
狂三有些诧异地询问道。然而士道却无法对她作出回答。
矗立在士道眼前的，是一栋房子。
是个胭脂色屋顶的双层房子。虽然房子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然而士道在目击到它的瞬间突然就变得一动不动。
那正是5年前为止一直所居住的士道的家。
然而士道并不是因为看到房子而停下了步伐。
而是在看到它的瞬间有个想法闪过他的脑海。
五年前。现在士道是在五年前的天宫市。折纸因为精灵的攻击失去自己的双亲，在心中发誓要消灭所有精灵的这一天。
然而发生在五年前的事情并不只有这一件。折纸在遇到自己仇人的时候整个街道都被火焰所吞没。
——正是被士道的妹妹、五河琴里所引起的大火所包围。
狂三曾经说过。和回到五年前的折纸进行接触，把反转这件事给『抹除掉』。
因此士道不禁思考。这样的话……是不是也能把五年前琴里被变成了精灵这一事实也给『抹除掉』呢。
如果琴里现在就待在家里的话，是不是就能够劝告她今天一定不要去公园、一定不要去会遭遇到的现场了呢。
当这样一个想法闪过脑海后，士道的双腿无意识之中朝着自宅走去。
虽然只剩下模糊的记忆，但是没记错的话5年前的8月3日，士道为了去买送给琴里的生日礼物而前往商业区。应该是不会撞见5年前的自己。士道用熟悉的动作打开院子的门绕过院子走到房子的背面。
就在这时写着『五河』的门牌印入眼帘。狂三大概是察觉了士道的意图，用有些强硬的语气说道。
『士道先生，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不过还是请你放弃琴里小姐呢』
「我没有要怠慢折纸那边的打算……！但是——」
『我并不是指这点。如果琴里小姐没有变成精灵的话，会对从「现在」起的5年之后究竟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完全预想不到呢』
「……！啊——」
被如此告知之后士道不禁瞪圆了眼睛。
被琴里能够逃脱变成精灵的宿命这一可能性冲昏了头脑，并没有想到这一点。如果琴里现在没有变成精灵的话——琴里也就不会被招进了。
如果变成这样的话，也不会得知士道所拥有的封印能力，十香、四糸乃、耶俱矢、夕弦、美九、七罪等人的灵力被封印这一事实或许也会被『抹除掉』。只有这一点是无论如何也要避免。
士道心有不甘地紧咬牙齿之后，最终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抱歉。我刚才有点冲昏头脑了」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能够将过去重来一遍的可能性，既是能够让人坠入疯狂的美酒同时也是一剂猛毒。我也无法责备士道先生呢』
狂三用看破红尘般的语气说道。
士道不禁微微皱起眉头。总感觉狂三所说的话和刚才一样暗含着自我告诫的一面。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能够改变过去的可能性。只要是人类无论是谁都会去追求这一可能吧。而拥有这一能力的狂三至今为止究竟有过什么样的思考与懊恼，这可不是士道能够想象出来的。
「我说、狂三你——」
就在士道向狂三搭话的瞬间，从门的方向传来人的声音。
「五河女士、我是隔壁的铃木——」
「……！？」
士道被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不禁颤了一下肩膀。
「不在家吗……那我进去了哦——」
说完后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
这位是五年前住在隔壁的铃本女士。她经常会把从老家寄来的蔬菜等分给士道他们家一部分……说起来士道他们不在家的时候，确实时常会有蔬菜放在院子背面呢。
对于这一行为本身自己很感激，但是现在这个时机实在是太差了。毕竟现在的士道并不是小学生而是高中生。无论怎么看都很可疑，要是被通报警察了就会浪费掉自己大量宝贵的时间。
「该怎么办呢……！」
就在自己犹豫不决的工夫，铃本女士的脚步声渐渐靠近过来。急急忙忙环顾四周，也没找到能够躲藏的地方。已经无计可施了。
——就在这个瞬间。在焦急的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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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中闪过了某个想法。
「——哎呀？」
住在五河家隔壁的家庭主妇、铃本尚子就在踏进五河家院子背面的时候发现了一名少年的身影。
大概是小学5、6年级的样子。拥有一张中性且十分可爱的面庞。
「士道君，原来你在家啊。对不起呢，刚才摁了好几次门铃都没人所以就……」
「……没、没关系的！应该是我要向您道歉呢，一直没听见您摁门铃……」
这个家的长子、五河士道不知为何露出僵硬的笑容如此说道。尚子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不过还是把提在手里的塑料袋递给了士道。
「这个是从我老家寄来的，你们一家也尝尝呢」
「非、非常感谢」
士道接过塑料袋后低头表示感谢。
「……哎呀？」
「那个，有什么问题吗？」
「总感觉士道君和平常有点不一样呢？」
「诶！？那、那个，我自己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区别呢……」
「这样吗？呃……看来是我的错觉吗。……那么替我向你的母亲问好」
「好的，真的非常感谢」
尚子一边听着士道的声音一边从五河家的院子走了出去。
「………………哈啊」
目送铃本女士离开之后，士道深深地吐了口气。
『嘻嘻嘻、还真是个好方法呢，士道先生』
「……是啊、还好能够成功应付过去」
在狂三向自己说话的同时用手擦拭着汗水并回答道。然而发现擦拭额头上汗水的手比自己记忆中的手掌小了一圈。
不光是手。身体、双腿、甚至是穿在身上的衣服全部都变小了。
没错。就要被邻居看到自己身影的瞬间掠过士道脑海的景象，正是当初七罪用天使把其他的精灵们全部变成孩子时的场景。
处于小学生时期的士道待在这里也并不奇怪。而且七罪的灵力也封印在自己体内。说不定这种事情也是能够办得到的。……和十香的和四糸乃的不同，是自己从来都没使用过的天使，不过最终还是成功了。
「抱歉，耽误了点时间。我们走吧」
士道把刚才接过来的塑料袋放在房子旁边，向狂三喊话后向全身施加力量。
然而。
「……嗯？」
『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这要怎么弄才能变回原样啊？」
士道不禁在脸颊下流下汗水并皱起眉头。因为是匆忙之间变身的，所以并不清楚解除变身的方法。
『哎呀哎呀，这下麻烦了呢。明明我们现在必须抓紧时间赶到折纸小姐身边才行』
「嗯……得想办法变回原样呢……」
就在士道合上双眼低声嘟哝的时候，在自己的大脑中传来狂三窃笑的声音。
『士道先生，在你变回原状之前能不能先站到镜子面前呢？』
「诶？为什么啊？」
『毕竟从我这个角度看不到士道先生难得一见的可爱面孔呢』
「……你这家伙啊」
士道不禁耷拉着眼皮叹了口气。
然而——就在这个瞬间。
「……！？」
突然间天空变成亮红色，士道立刻把身体转向那边。
排列整齐的房屋对面耸立起一柱巨大的火柱，接着在下个瞬间火柱在中空扩散开来，周围一带全部被火焰的浪潮所袭击。
整个街道瞬间就被大火所包围，房屋以及树木纷纷开始燃烧。从四周响起各种悲鸣声和惨叫声，街道的居民们开始进行避难。
「这是……琴里的！？」
『看来是这样呢』
对于士道的话语，狂三进行回答道。士道痛苦地紧咬牙关。看来琴里已经跑到了那个公园。
就是这个时刻。琴里被变成了精灵。
「库……！」
士道瞬间变得焦虑不安并朝着公园全力奔跑。虽然身体还处于小孩状态，但现在已经没工夫管这些了。既然琴里发生精灵化了，那么就说明现在就在她的身边——折纸就要穿越时空来到这里了。
然而由于避难的居民团体以及因大火而崩塌的房屋堵住了道路，无法顺利向目的地前进。
士道回忆着五年前的记忆在绕了远路后总算是抵达了当年那座公园。
「……！那是——」
就在士道到达公园的时候。已经有三名先客待在了那里。
一个是大声哭泣的幼小琴里。另一个是倒在地面上的五年前的士道。
以及——站在那里俯视他们的、如同马赛克般的『某种物体』。
「……！」
就在士道喊出它名字的瞬间。
从空中突然降下一道光线，的身影也随之消失。
「……！」
突然士道在大脑中产生了一种火花四溅的感觉。
没错。自己对这个景象有所印象。五年前。记得当时确实也从空中朝着射过来多条光线。
于是士道把头抬了起来，在空中寻找着刚才发射出来的光线的来源。
很快就发现了一个人影。
被存在于幻想世界般的纯白舞裙所包裹，统率着多个如同『飞翼』般东西的美少女。然而她的面孔如今却被憎恨和愤怒所充斥着。
「折纸……！」
士道不禁大喊道。没错。待在那里的正是从原本时代穿越过来的精灵?鸢一折纸。
虽然不清楚折纸究竟是怎么变成精灵的。但至少目前的折纸还没有变为反转体。
恐怕——是在这之后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将折纸、将那个坚强的少女坠入绝望深渊的事情。
除了折纸以外，在空中还确认了刚才从眼前消失的的身影。恐怕是躲过了折纸的攻击逃到了空中吧。
就在这时折纸挥了一下手，浮游在折纸周围的『飞翼』朝着发射出多束光线。
以此作为信号，两个人开始在空中进行追逐。
『士道先生，请你快追在她们后面。否则会跟丢了的』
「好、好的！」
士道听到狂三的声音后醒过神来，跟在两人后面再次跑进熊熊燃烧的街道之中。
折纸不停地连续发出多条光束攻击，然而只是在进行躲闪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击。就像是在进行追赶般，两人在空中来回飞翔着。
「折纸！折纸！是我！听我说！不可以这样下去啊！」
士道一边追着她们两人一边拼命大喊着，然而对面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但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他们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远声音根本无法传达到，更重要的是自己一直仇恨着的对象目前就在自己眼前。就算是折纸也完全没有心思注意周围的情况。
但是即使如此自己也不能够放弃。士道拼命追赶两个人的声音并大声喊道。
「折纸！折纸！」
「折纸！」
就在这时。
「诶……？」
在听到突然响起的自己以外的呼喊声后，士道不禁把脚步停下并把视线返回到地上。
在那里看到貌似是夫妻的一对男女。恐怕是刚刚从燃烧的房屋中逃出来的吧。两人的衣服都变得破破烂烂，身上也能看到多处伤痕。
一瞬间士道还在思考着为什么他们会喊出折纸的名字——但是很快就找到了原因。
在他们的前方有一个小学生年纪的女孩子站在那里。
直到双肩处的短发，聪明伶俐的面庞。
没错，那正是……五年前的折纸。
「父亲、母亲——！」
折纸确认自己的双亲安然无恙后不禁流出喜悦的泪水并大喊着。
然而、就在下个瞬间。
「…………！？」
士道的视野一瞬间被染成了纯白色。
接着向四周袭来强烈的冲击波，身体变得幼小的士道十分轻易地就被吹飞了。
「咕哇！」
身体撞在砖墙上，士道不禁发出痛苦的声音。
『士道先生、你还好吗？』
「啊啊……我还好。比起我——」
士道缓慢地拖起自己的身体，然后把视线投向折纸和她双亲所在的方向。
——然而。
「什——」
在目睹这一幕后，士道不禁变得哑口无声。
一瞬间前那对夫妻所在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坑，然后在那里残留有多个原本是人类的『部件』。
一般人要是看到这副凄惨的场景毫无疑问会胃液倒流的，然而士道却睁大眼睛僵在了那里。
那是因为——他看到了这一幕。
看到了比士道更加接近的位置目睹这副景象的五年前的折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折纸发出嘶哑的喊声并贴着地面爬到原本是双亲的『部件』前面。
接着颤抖着自己的牙齿、抬起头瞪向天空——瞪向光柱的来源。
然后、
「天——使……」
仰望天空的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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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纸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在听到折纸的声音后——士道也把头抬了起来并低声嘟哝道。
「……！难、道说——」
士道突然产生一种如同有有虫子在身上爬动般的恶寒，发出颤抖的声音。
没错。待在那里的。
正是身缠纯白灵装的精灵?折纸。
从这个距离无法看清楚放射出光柱的精灵的面孔。五年前的折纸也只是勉勉强强看到了一个人形的外形。不知道精灵存在的人把这个身影称作是『天使』也并不奇怪。
「就是、你、把……」
瘫倒在地面上的折纸，她那纯洁无垢的瞳孔被深不见底的怨恨所浑浊并大声叫喊着。
「绝、对不可原谅……！要杀死你……我要杀死你……！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她的这份声音明明不可能传到高空之上，然而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身穿纯白灵装的折纸却突然扭动起自己的身体。
要是不知情的人看到了，或许以为她是在哄然大笑。
然而、那个精灵是不可能会笑的——士道自己很清楚这一点。
「这是……什么啊、……这是什么啊……」
仅仅只是经过了几秒钟。然而就在这短暂的时间内所有的事情就都开始并结束了——然后、士道便理解了一切。
折纸回到五年前双亲被杀害的现场，想要将这个事实『抹除掉』。
然而折纸却在这里得知了真相。——得知了杀害自己双亲的真正凶手。
『……原来如此』
与士道共有视觉的狂三在自己脑中发出声音。
『能够把折纸小姐这样的人变成那副样子，我也预计到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但是没想到……』
就在狂三说话的正中，原本浮游在空中的精灵就像是溶解在空气中一般消失了。
「……！？消失了……？」
『恐怕是、【十二之弹】的时效到达极限了。应该是被送回原来的世界了』
「……、怎么会这样！那我该怎么办……！」
士道不禁大喊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士道以及把士道送到五年前的狂三的目的正是要查明同样回到五年前的折纸发生反转的原因并将这个原因消除掉。
当然折纸发生反转的原因结果以最为直接的方式展示在了两人面前。然而与此同时，他们的目的本身也跟着消失了。这样的话就无法改变历史了。
「该、该怎么办——」
陷入绝境的士道突然屏住呼吸并停下了话语。
理由很简单。被大火烧毁的建筑物发生崩塌正朝着瘫倒在地面上的折纸掉落下去。
「——折纸！」
士道突然大喊道并迅速跑过去扑倒折纸，两人就这样在地面上翻滚着。下个瞬间，折纸刚才所在的地方便有燃烧的建材掉落下来卷起大量的土灰和火花。
「咕……！」
继续待在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士道一边轻咳着一边拉起折纸的手穿过被染成火红色的街道。
然后在逃到一个没有遭到火灾的地方后终于停下了脚步。停下的同时折纸直接跪在了地面上。
「哈啊……哈啊……你、你还好吗、折纸？」
说完后——士道马上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误。虽说情急之中采取了行动，但这个折纸并不知道士道的事情。直接叫出她的名字可能并不太妙。
然而士道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折纸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被一个陌生人叫着名字，只是不停地颤抖着身体并用空洞的眼神看向天空。
不对——应该说空洞这个词也并不准确。
愤怒、怨恨、丧失、悲哀——人类所拥有的全部负面感情都交织在一起，使她的双眼变得混沌起来。
「父亲……母亲……」
折纸张开自己干枯的嘴唇发出有气无力的声音。
「………………」
看到她这副令人心痛的样子，士道不禁皱起眉头。
「我——」
「…………折纸！」
不知道该如何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自己实在无法忍受放置不管让她维持这个状态。无意识之中士道用双手抱住了折纸。为了将她那份狂暴的感情镇住，士道用自己颤抖的双手强有力地紧紧抱住她。
「……、你……是……」
这时候折纸终于察觉到了士道的存在发出微弱的声音。
「已经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士道抱着她发出如同呜咽般的声音。虽然自己也知道自己所说的话很不负责任，但还是忍不住想要说出来。
身体变小的士道用双手就能够抱住的幼小女孩，然而她所面对的世界却是如此的残酷与无情。
这名少女之后要经历的充满荆棘的道路，以及最终所得知的『真相』。一想到这过于残忍的结局，士道忍不住大喊道。
「折纸……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知道所有的真相……！但是——请你一定不要忘记！你并不是一个人……！」
「你在、说什么……」
折纸发出疑惑的声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士道并没有因此停下话语。
「你的悲伤由我来承担……！你的愤怒由我来承受……！如果感到迷茫，就请你依靠我！如果遇到了无法独自面对的事态，就请你使用我！把所有的问题、把所有的情感都发泄在我身上也无所谓。所以、所以——」
紧紧抱住折纸继续说道。
「所以请你——不要陷入绝望啊……！」
「…………」
折纸茫然地倾听着士道的话语——接着微弱地颤动起自己的身体。
「——啊、哇啊……、呜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折纸拽住士道的衣服把自己的脸埋在士道的胸中大声痛哭起来。
不知是因为士道的登场使得她一直绷着的弦断开了，还是失去父母的悲伤一下涌上了心头。虽然无法判断究竟是哪种情况——但是这个时候，折纸终于能够表现出与她年龄相符的感情。
「父亲……母亲……——」
「折纸……」
士道用自己颤抖的手用力抚摸着哭泣的折纸的后背。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非常、感谢」
停止哭泣的折纸用微弱的声音说道，然后松开士道的衣服站了起来。
在用袖子擦拭自己的眼泪之后，把充满血丝的双眼投向士道。
「请问……你究竟是谁？」
「那、那、那个——」
说起来这是理所应当的问题，但是被突然质问后士道也不知如何是好。毕竟当时并没想好要如何回答她这些问题就已经开始行动了呢。
就算在这里蒙混她也没什么意义。于是士道下定决心后，注视着折纸的双眼。
「我是……五河士道。是住在附近的居民」
「五河……士道」
折纸重复了一边士道的名字后，把身体转了过去。
就像是——要对士道隐藏自己的表情一样。
「……你刚才、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诶……？」
「你说会承受我的一切？」
「是啊……！当然是真的」
听到折纸的话后士道用力点了点头。虽然是自己无意识中说出的话，但是并没有任何虚假的成分。
「这样吗。那么——」
折纸背对着士道继续说道。
「我将我的泪水寄存给你。把我的笑容托付给你。我的喜悦、我的快乐、全部都交付给你」
「诶——？」
在听到意料之外的话语后，士道不禁把眼睛瞪圆。
「——这是我最后一次哭泣。同时这也是我最后一次露出笑容」
说完的瞬间，折纸把身体转回士道所在的方向。
面对她被泪水润湿的笑容，士道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接着折纸再次把面孔转了过去。
「但是、只有这份愤怒是我自己的。这份丑陋的感情是我的。——我要、杀死它。杀死那个——天使。无论花费多少时间、采取什么样的手段也都要杀死它」
「————」
天使。在听到这个词后、士道不禁颤了一下手指。
但是却说不出口。那个精灵正是未来的折纸。自己无法将事实告诉给这个幼小的少女。
「所以在我——杀死天使为止，那些东西就全部寄存给你了」
折纸背对士道开口说道。
「折——纸……」
士道只能是茫然地喊出她的名字。
之后将士道一个人留下，那名幼小的复仇者独自离开了这里。
◇
「…………」
在黑暗降临的夜晚中。狂三无力地吐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吗……」
与士道共有感觉的狂三眼中现在正印入两幅完全不同的景象。
睁开眼皮，就会看到发生反转的折纸从空中放射出漆黑的光线将城市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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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殆尽的景象，合上眼睛，则是目视着发誓要向精灵复仇而离去的幼小折纸的背影。
——就在刚才。狂三和士道了解了一切。从五年前回来的折纸为什么会变成反转体的原因。
「还真是讽刺呢」
抬起头看向浮游在漆黑夜空中的折纸。
话虽如此，从现在狂三所注视的精灵身上看不出任何折纸的影子。
身穿如同丧服般漆黑灵装的精灵，就像是漂荡在羊水中的胎儿一样蜷缩起身体悬浮在空中。在她的周围则是有大小无数的『飞翼』以圆环状浮游着，连续不断地向着地面传达着破坏的意志。
「这下——要怎么办才好呢」
狂三一边抚摸着下颚一边低声嘟哝着。
虽然把士道送到了五年前，但最终也只是得知了折纸反转的原因而已。这样的话根本无法——
就在这时。
「……哎呀？」
狂三突然挑起眉端并转向身后。
理由很简单。从狂三的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是哪位呢？找我有何贵干？」
就像是要牵制迷之来访者般开口说道。
然而仿佛是在回应她的问题一样，那个人向前走了过来。
「……！你是——」
狂三由于意料之外的人物的出现不禁把眼睛瞪圆。
◇
「……我——」
只能目送折纸离开的士道不禁跪在地上。
深不见底的无力感充斥着全身。到头来，士道什么都没能做到。
然而与士道所作的动作相反，印在视野中的地面却在远离自己。
「诶……」
一瞬间还以为是身体违背自己的意思动了起来——但并不是这样。看向自己的身体后发现自己幼小的体驱变回到原本的大小。不知是灵力用光了，或是到时限了，还是说有其他什么理由……虽然不清楚具体的原因，但是七罪的能力确实被解除了。
就在这时，在士道脑中响起狂三焦躁的声音。
『……真是让人不爽呢』
「……、抱歉。明明你都特意为我使用了【十二之弹】……」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然而对于士道的道歉，狂三却叹着气说道。
『——杀害折纸小姐双亲的仇人、就是折纸小姐自己……？确实这理由足矣让她陷入绝望。但是——这毫无疑问如果没有我的是绝对无法发生的事情……』
嘎吱、传来用力紧咬牙齿的声音。对于向来都显得十分从容的狂三而言是个很罕见的情况。
『士道先生。我想问一下，你和折纸小姐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诶……？那当然是……高二开始换班的时候——」
『难道说、虽然士道先生是第一次见到折纸小姐，但是她却认识你吗？』
被她这么一说后，士道终于回想起来。确实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折纸就已经知道士道的名字了。
「啊——」
就在这时，士道终于注意到了。
折纸知道士道的事情是理所当然的。
那是因为——在『五年前』、也就是『这个时候』、折纸与士道曾经相见过。
看到士道的反应后，狂三变得更加不快。
『这一点都不有趣。真是令人不爽呢。太——令人不愉快了』
「狂三……？」
『导致折纸小姐仇恨精灵的原因。士道先生和折纸小姐两人的相见——构成原本世界的因素全部都和我的能力戚戚相关。如果我没有把折纸小姐以及士道先生送回五年前的话，就不会构成原本的世界了……』
狂三自言自语地说道。
确实就如她所说的。要是没有狂三这个精灵、要是没有这个天使的话，士道他们所生活的世界或许就变得完全不同了。
「不、不过、狂三也并不是特意想要造成这个局面而使用的吧……？」
『这是当然。但是「想要改变历史的行为」本身却是现在这个历史的构成要素。拼死抗争命运的结果，到头来还是被「世界」这个绝对性的存在玩弄于掌心之中。——对于这个事实，不禁感到无比的气愤』
「……」
听到狂三倾泻出来的话语，士道不禁屏住呼吸。
然而与此同时，在士道脑中浮现出一个想法……并将它说出口。
「狂三……难道你也有什么想要重新来过的事情吗？」
『……哎呀哎呀』
士道说完后，狂三一瞬间变得沉默起来，但很快就恢复到平常的样子。
『说起来，把和士道先生第一次相见的时候重来一遍应该会很有趣呢——嘻嘻嘻、现在的我毫无疑问能够在那个时候「吃掉」你呢？』
「…………」
听到狂三的话语后士道陷入了沉默。但这并不是因为对狂三的危险发言感到害怕才闭口的。而是很明显就能够看出狂三是在敷衍自己。
自己并没有兴趣强迫他人说出自己不想说出的话。何况现在还有比这个更加令人在意的事情。
「……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士道悔恨地握起拳头并开口说道。
现在折纸已经返回到了原本世界，已经没有办法阻止折纸的反转了。而且双亲被杀害的场景被折纸亲眼目睹，也无法消除她的复仇心了。借用狂三的话就是，士道从头到尾都被世界所玩弄于掌心之中。
虽然不清楚【十二之弹】的效果究竟还能持续多久，但估计很快士道就会返回到原本的世界。返回到那个被反转折纸尽情蹂躏、如同噩梦般的世界。
『是的呢……』
狂三像是在回答士道的话语般开口说道。
『确实就如你所说的。士道先生没能阻止折纸小姐。没能改变这个世界。——据说这就是「这个世界」中早已注定的「未来」』
「……狂三？」
士道不禁皱起眉头。总感觉狂三的说法有些微妙的地方。
貌似是察觉到了士道的疑惑，狂三开始窃笑起来。
『我刚刚听说这个世界的未来是无法改变的呢』
「听说……你究竟是听谁说的？」
『——是从过了几十分钟后的士道先生那里听来的』
「哈……？」
完全无法理解狂三所说的话，士道不禁瞪圆眼睛。
「那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从「现在」起过了几十分钟后。「士道先生一事无成地从五年前返回到原本时代」，那个世界的我使用【十二之弹】把未来的士道先生送到了我这里。可能是因为没有使用多少灵力，只是待了一分钟左右就回到了原本的时代，所以也没能说上几句话』
「……！？那边世界而且是待在未来的狂三……！？」
士道不禁因为惊愕而瞪大眼睛——但仔细一想这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士道和折纸都是被狂三送到五年前的世界的。只要狂三存在于未来之中，就能够把未来的某个人送到当代。
然而——就在这时，士道心中产生了疑问。
「未来的我……为什么要特意穿越时间回到现在呢？」
没错。仔细思考之后就会发现有不自然的地方。
【十二之弹】是狂三的最大王牌。如果只是为了传达那令人绝望的未来，完全没有必要浪费宝贵的时间去使用这个能力。
为了解答士道的疑虑，狂三在士道大脑中开口说道。
『没能成功阻止折纸小姐的士道先生，在失意中迎来【十二之弹】的时限回到了原本的世界。——然而在那之后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一个……想法？」
『是的。但是已经回到原本世界的士道先生已经没有机会实施这个想法了』
「……！这样、啊——」
所以未来的士道才会特意拜托狂三、向几十分钟之前的狂三——向「士道仍然还停留在五年前」的狂三告知这个想法。
为了改变历史。
为了打破早已注定的未来。
——把希望寄托在过去的自己身上。
士道原本已经变冷的身体，突然再次燃烧起来。
「狂三……！」
『是的。事情还并没有结束。——我们一定要做到呢、士道先生。把这个混账的世界彻底粉碎掉』
在听到狂三与往常风格不符的话语后，士道不禁叹了口气并挑起嘴角。
「是啊……只要能够拯救大家——拯救折纸，即使是神我也会杀给你看」
『嘻嘻嘻、就得这样呢』
貌似是感受到士道重新振作起来，狂三不禁在士道脑中发出愉快的笑声。
「那么……那个方法具体是什么呢？」
『好的。——其实这是很自然就能想到的方法。不过处于失意并焦躁状态下的士道先生，确实可能无法想到这个方法呢』
「咕……」
士道不禁在脸颊上流下汗水。
「总、总而言之……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呢，快点开始行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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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说的没错。毕竟寸金难买寸光阴呢』
就像是在开玩笑般说完之后，狂三继续说道。
『士道先生没能阻止折纸小姐的最大原因。那就是「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一点』
「是啊……确实是这样」
士道露出痛苦的表情并点了点头。
在看到从原本世界来到这里的折纸的瞬间，就已经开始和进行战斗——然后没过多久一切就都结束了。如果事先知道这个发展的话或许就有办法阻止折纸了。
就在这时，狂三不知为何有些惆怅地吐了口气。
『虽然很不情愿……不过也并非束手无策』
「诶……？要、要怎么做呢？」
『很简单。——再重来一遍不就好了』
「……哈？」
听到狂三的声音后，士道不禁发出奇异的声音。
「你说得倒是确实没错……是要等我回到那边后，再用一次【十二之弹】把我送到五年前的世界吗？」
『那个方法并不现实。在使用了一次【十二之弹】后，储存在士道先生体内的灵力也被消耗了大部分。虽然不是不可能，但要是真这样做了我要吃掉的那份「灵力」也随之消失，这会令我很为难的』
「……我说你啊。话说回来，穿越时空居然用的还是封印在我体内的灵力吗」
『嘻嘻嘻、那是当然。虽说是我心血来潮愿意使用【十二之弹】，但我可没好心到为他人消耗自己的灵力呢』
狂三以这有什么问题吗？的语气开口说道。虽然也不是没有不满，但士道还是选择了保持沉默。然后狂三继续说道。
『不过要是从士道先生现在所在的时代回溯到过去的话，只需要返回一点时间就足够了』
「……！啊、原来是这样啊——！」
确实就如狂三所说的。
『——【十二之弹】的叠加使用。确实是个有趣的想法。当然……必须得在第一发子弹失效之前完成才行，否则士道先生就会被强制送回原本的时代』
「这样的话、得快点行动才行！狂三、你快点向我发射【十二之弹】啊！」
然而狂三却无奈地叹了口气。
『现在的我，只是在借用士道先生的感觉器官而已。我无法从这边干涉那边的时代。更不用说把的子弹射过去了』
「那叫我怎么办啊！」
士道不禁大喊道，狂三就像是朝着耳朵吹气般轻轻吐了口气后继续说道。
『——不是有一个方法吗』
「诶……？」
听到狂三的话语后士道不禁皱起了眉头。
在那之后过了几分钟。士道正在向上爬着耸立在火灾现场附近的大厦的应急楼梯。
「哈啊……哈啊……」
从来到这边开始就一直都在剧烈运动，身体也不禁发出悲鸣声。夏季的酷暑以及炎热的日照都在毫不留情地夺取着士道的体力。
但是现在可不是抱怨的时候。能够停留在这个时代的时间也所剩不多了。士道一边发出巨大的响声一边爬着应急楼梯。
没过多久士道就到达了大厦屋顶，一边粗喘着气一边环视四周。
「确定……是这里吗……？」
『我想应该是不会错的』
「只是应该吗……」
听到狂三模棱两可的回答后士道不禁把眼皮耷拉下来。士道在调整好呼吸后开始进行移动，为了看清在入口处是死角的地方，士道走到了屋顶的边缘。
从能够俯视整个住宅区的大厦屋顶，看得到依然熊熊燃烧的南甲町。从四周不断响起急救车和消防车的警报声，使得傍晚时分的街道变得异常喧嚣。
「…………」
士道将自己的视线从这凄惨的景象移开后，为了再次确认大厦屋顶的情况而转动头部。
然而——却没有找到任何人的踪影。
「喂、这里没人啊。是不是你记错了啊……？」
『奇怪了。应该是没——』
就在这时。
狂三说到一半的时候，士道突然感到后背发凉变得无法动弹。
「……、啊——」
——有人在自己的背后。
士道本能性地感知到这一点并咽了口气。
接着就像是在回应士道一般，从身后响起对士道的来访感到有趣的声音。
「——哎呀哎呀」
是熟悉的声音。
「…………」
士道为了不刺激到站在自己身后的捕食者，举起双手后缓慢地转过身来。
——出现在那里的、
「没想到居然会有客人来到这里，还真是少见呢」
正是脸上浮现出妖艳笑容的时崎狂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