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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卷 追迹篇 下 [ 9 ]

  七月十二日星期五,达也从早上开始就待在设置在公寓地下楼层中的研究室里了。她从藤林那里得到了『扮装行列』和『追兵八阵』的数据,为了从这份数据中找到破解这两个魔法的方法而全力运转着大脑。

  这两个都是光宣为了隐藏身影而正在使用的魔法。即使是一部分也好,如果不能将『扮装行列』和『追兵八阵』无效化,就无法找出并取回被光宣带走的水波。

  研究的目的,说到底也是夺回水波。以此为前提,为了确定水波的所在地而进行的研究。达也在一步步解析『扮装行列』和『追兵八阵』的过程中,一刻都没有忘记原本的目的。虽然肉体上他现在位于地下,她的精神通过魔法上的知觉力,定期检视着水波的状态。

  下午三点刚过,他的「眼」捕捉到了变化。

  状况并没有恶化。不如说对于达也而言可以说是往好的方向改变了。

  (结界,出现了一个洞?)

  隐藏光宣和水波所在地的魔法效果变弱了。弱化的是『追兵八阵』。虽然没有解除伪装,但他觉得现在的话突入那个地方应该可以强行打破结界。

  可是,弱化是有限定的。他注意到了这点。

  (这是……谁穿过结界了吗?)

  伪装结界并没有被破坏。但也不是通过正规方式进入的。

  是找到了进入路径之后,从那里入侵了『追兵八阵』的结界。结果就造成了结界被留下了一个小洞。——给达也的感觉是这样的。

  (藤林家偷跑了吗……?)

  达也首先怀疑的,就是这个可能性。和藤林家汇合的时间是明天的正午,这件事已经和当主藤林长正确认了。可是藤林家当初和达也说的是想要由他们自己捕捉光宣。

  (可能性不低,但也不能断定。)

  盯着光宣的并不只有达也或者藤林家。十师族也在追踪光宣,并且国防军也有要出击捕捉光宣的痕迹。除此之外,日本还有一个传统上视「魔」为「污点」的团伙。寄生物对他们来说应该也是要除掉的「魔」吧。

  (再稍微观察一下吧……)

  即使在这种事情都不明朗的时候贸然突入,也仅仅是徒增敌人而已。

  达也暂时中断了对『追兵八阵』的解析——『扮装行列』的解析已经完成一个阶段了——,首先向四叶本家询问了是否有第三势力的介入。

  ◇ ◇ ◇

  下午三点,光宣和水波围坐在餐厅中的同一张桌子旁。

  在自己家中的时候,也就是直到一个多月之前,光宣还没有喝「下午茶」的习惯,但对他来说,并没有「拒绝水波的邀请」这个选项。

  光宣面前放着的是纯的红茶,水波面前的则是奶茶。至于作为茶点的荔枝慕斯,不用说也是水波亲手做的。

  虽然在这个藏身之所中,光宣吃的东西全部来自水波之手,但对于拥有美到反而成为祸端的容颜,以及「年龄=没有女朋友的年数」的经历的光宣来说,这份感动绝对不薄。甚至有那么一会儿,他忘记了绑架过程中的内疚,安心品尝着「女孩子自制点心」的味道。

  可是,他沉浸于此的时间很短。现在的状况对于逃避现实是不容许的。能够沉醉在幸福中的时光,仅仅是在吃着荔枝慕斯的现在。放下勺子的光宣,用认真的目光看向水波。

  虽然水波玻璃碗里的幕斯还剩下四分之一左右,但她察觉到光宣的视线后,立刻将双手放在了大腿上。

  水波直视着光宣。

  「……那个」

  鼓励着正在畏惧的自己,光宣切入了正题。

  「我,想要在今明两天,从这个藏身之所搬出去。」

  「嗯。」

  水波仅仅是这样说着,用目光催促着接下了的话语。

  「暂时向着横须贺进发。」

  都到这份上了,事到如今光宣也不会犹豫。

  「想要从那里达成美国海军的船逃出日本。」

  「——!」

  惊愕的表情出现在了水波的脸上。海外逃亡。这个远超预想的计划,让她连话都说不出。

  「抱歉。」

  对于光宣的道歉,也是就连「你是为了什么事而道歉」都问不出来。

  本来这也不是需要询问的事。

  「我自己说着不急求答案,但违背这句话的却还是我自己。」

  水波放在大腿上的双手握紧了拳头。并不只有手掌,手腕直到肩膀的部分都用上了力。

  「如果你现在能决定下来的话,我想听听你的答案。如果水波你回答想要维持人类之身的话,我就一个人去横须贺。」

  「…………」

  「如果还无法决定的话,我希望你能在到达横须贺之前得出结论。那时如果数博你说不想成为寄生物的话,我就自己上船。」

  「…………」

  「如果即使这样还是迷茫的话——还是一直迷茫着的话,我希望你和我一起上船。即使这样,我也发誓绝对不会做出违反水波意志的行为。纵使美军要抓你,我也不会允许那种暴行。」

  「……去哪儿……」

  无法给出答案的水波,仅仅是问出这句话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虽然这是仅有三个字的问句,但光宣也没有误解其中的意图。

  「……抱歉。这点还不知道。」

  可是,光宣却无给出答案。

  悲凉感充斥着光宣的内心。

  在这种感情的趋势下,他打开了雷蒙德的思考线路。

  「西北夏威夷群岛,我想应该是中途岛或者旁边的珍珠和赫尔密斯环礁。」

  可是在此之前,一个光宣不知道的声音给出了答案。

  「谁?!」

  光宣猛然起身,椅子倒在了他身后。

  虽然倒下的椅子发出了很大的声响,但光宣没有闲心管那个。

  食堂中应该只有光宣和水波才是。

  房子中应该只有光宣和水波才是,至少曾经是这样。这名僧人外表的高瘦男子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不只是看漏了结界被突破,连他进入这间屋子,光宣都没有注意到。

  「八云僧都大人?!」

  译者注:僧纲的第二位。僧纲,又称僧官,是佛教为了管理僧尼而设置的僧官之职。

  伴随着一个和光宣的惊讶稍微有些性质上的不同的声音响起,水波站了起来。

  不知何时站在这间屋子里的这名僧人外表的男性,是被达也称为「八云师傅」,而被深雪称为「八云老师」的忍术使·九重八云。

  「被这么年轻的少女叫到僧阶,总觉得有点高抬我了啊。」

  「……对不起。」

  「不,没事哟。即使那样,被这么叫也很舒服。」

  水波用僧阶——僧侣的阶级称呼八云。虽然经由达也介绍,水波和八云见过面,但对她来说,八云并不是可以用「师傅」或者「老师」称呼的人。

  然而达也曾经告诉过她,称其为「和尚大人」并不严密,水波在一顿苦恼后就用「(八云)僧都大人」称呼他了。

  另说一句,水波并不是第一次用八云的僧阶这样称呼他,这段话在水波和八云之间,就像是打招呼一般。

  「说起来,水波君,那边的男朋友在困惑着哟。」

  「男,男朋友……」

  「真是天真的表情啊,这个反应从达也那里可期待不来。」

  面对低着头整张脸涨红了的光宣和水波,八云微笑着眯起了双眼。

  但尽管如此,如果一直不表明自己的身份的话,对话就进行不下去了。这种程度的常识性思考回路,即便是八云也还是有的。

  「你是九岛光宣君吧?我是九重八云。职业是和尚,而真实身份则是『忍者』哟。希望你能原谅我擅自闯进来,毕竟悄悄潜入就是我们这种人的天性啊。」

  其他的忍者——『忍术使』听了会愤慨的这句话,八云一脸理所当然地轻松说出来了。不知是真的传达到了,还是被这种玩笑话缓解了气氛,光宣解除了警戒。

  「虽然您好像已经认识我了,姑且,我还只自我介绍一下吧。九岛光宣,是个寄生物。」

  光宣的自我介绍也是一种挑衅。

  「嗯,我知道的哦。」

  可是,八云仅仅是点了点头。光宣这边则是一股挥空了的羞耻感。

  「——抱歉,关于刚才的话,」

  压下羞耻的感觉,光宣将话题引向了无法忽视的疑问。

  「美军的寄生物要将我们带到中途岛,是真的吗?」

  光宣无意识地用了和水波一起的表述。这点光宣并没有留意。水波也没有注意到。

  「至于是中途岛,还是珍珠和赫尔密斯环礁,我就不知道了。」

  虽然是模棱两可的语气,但八云将备选缩小到了中途岛与珍珠和赫尔密斯环礁这两者之间,光绪也没有会错意。

  如果这是真的,那这谍报能力可真是惊人。

  光宣的背后冒出来冷汗。即使他在和祖父·九岛烈针锋相对的时候,也没感受到如此的战栗。

  「究竟……是怎么……」

  (继续下一页)

  知道这点的?这句疑问的最后几个字,光宣并没有说出口。他在最后甚至没喘上气。

  「怎样,吗。当然,保密。」

  可是八云的回答也太过轻松了。这简直是给个wink也不奇怪的气氛。——尽管他还是有自重的。

  水波已经放松了肩膀上的力道。面对八云的态度,也不再那么紧张了。

  可是,光宣却如同误会还没解开般的,持续戒备着。

  「比起这个,说正事吧。对我来说,不管是你一个人上传还是两个人逃亡,都没关系。可是如果要从这个国家出去的话,希望你能遵守一个约定。」

  「……将水波掳走也行吗?」

  光宣特意用了「掳走」这种强硬的表达。

  「你应该不会强人所难吧。」

  可是八云的语气,却依旧那么飘然。

  「那就没有理由阻止你了。我也不打算做出那种拆散你们这对小情侣的作死行为。并且,身为寄生物的你从这个国家消失,对我们来说是应该欢迎的事。」

  译者注:原文馬に蹴られて死ぬつもりもない。日本俗语,妨碍他人恋情的人会被马踢。

  刻意使用的复数人称。可是对现在的光宣来说,并没有余力注意到这点。

  「——约定,是什么?」

  八云的态度中不含一丝强迫。可是表情和态度不同,光宣从他的表情中感受到了一股不愉快的压力。这股压力现在,压垮了光宣的意识。

  「扮装行列的术式,我希望你能保守它的秘诀这个秘密。不告诉任何人这种事自不必说,也要留心注意术式本身不被盗走。」

  在此之前八云的语气,很难从其中捕捉到他的真实想法。可是他说出的这句话,这其中包含的意思,都是认真到无法让人误解的程度。

  「如果你能遵守这个约定,那我就答应你不会妨碍你的逃跑行动。」

  换句话说,如果拒绝八云的要求,他就会协助达也,亦或是其他想要捕捉光宣的势力。

  这对于光宣来说,是不可忽视的不利。

  八云拥有能够突破光宣的伪装·隐蔽魔法的能力,这件事在他现在站在这里就已经被证明了。恐怕即使是八云一个人,光宣也逃不掉。光宣的理性和直觉双方都这样判断着。

  本来,光宣就没想将『扮装行列』扩散到逃亡目的地。也不打算让其他的寄生物知道自己的手牌。

  「——我答应你。」

  对光宣来说这仅仅是增加了口头约定上的约束力。拒绝八云要求的这个选项,压根儿不存在。

  ◇ ◇ ◇

  达也把身体靠在椅背上,半睁着的眼睛盯着虚空。现在他身处的地方不是地下的研究室,而是位于最上层的自己的房间里,沉浸在了思考中。

  他中断研究的原因,是囚禁水波的藏身之所——达也是这么认为的——的结界产生了异变。

  即使说是异变,对达也来说也不是不利的变化,如果是从救出水波这个目的上看的话,不如说是状况好转了。

  结界上产生了一个小洞。既不能通过它看到结界内部,结界本身的机能也没有损坏。至少从位于调布的自己家通过情报次元观测,还没有露出能够确定藏身所位置的破绽。

  可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种场合下,比起寓言,这句话更接近于其本来的意思。通过之前发现的小洞,隐藏水波所在地的结界『追兵八阵』也有崩溃的可能。

  问题是,那个「洞」形成的理由。虽然结界经过长年劣化而产生的可能性也不是零,但这种情况,不是考虑这些事的时候。

  为什么会生成那个「洞」。

  是谁开的这个「洞」。

  如果不清楚这些的话,就很难出手。因为也有可能和这个「某人」在现场发生冲突,反而会陷入帮助光宣逃亡的境地。

  为了得到这个情报,达也刚才已经向四叶家打了电话。现在他正在等待回复。

  从电话挂断开始算起,已经快一个小时了。虽然达也也明白这不是马上就能调查到的东西,但花的时间比他预想的还长。

  可是,即使催促也只会起到反效果。为了随时能够出动,他已经将『飞行装甲』穿在了身上,头盔则放在手边,但已经差不多让他想要「就穿成这样回研究室吧」了。

  达也第二次感受到异变,是正好决定要「回地下」的时候,下午四点十分左右。

  (结界被突破了?!)

  自从大约一小时前感受到了异常,达也就一直监视着隐藏光宣和水波的『追兵八阵』结界。为了不让对方注意到,而进行着【远距离的】观测。这个对方并不只有光宣,也包含了在结界上打了个洞的「某人」。

  然后现在,达也的『精灵之眼』捕捉到了其他什么人打破了结界入侵了其中。

  虽然隐蔽结界『追兵八阵』瞬间就修复了,但达也「视认」了在那短时间内暴露在外的结界内部。因为是从远处看着,所以还不知道入侵者的身份,但能「看见」作为结界焦点的「房屋」的情报。

  (这次一定,要确定下来坐标。)

  不巧的是,由于只能看清隐藏在结界里的藏身之处,根本没有时间施展让「扮装行列」失效的魔法。 光宣自不必说,目前还无法准确掌握水波的位置。 连追踪用的标记都射不进去。 即便如此,这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达也急忙操作可视电话。

  『——达也大人。这里是兵库。』

  连响三声都没等的画面,映出了正在行礼的花菱兵库的上半身。

  『关于之前您询问的那件事,这边还没有确认完毕。真是非常抱歉。』

  「不,我要说的不是那事。」

  对于率先道歉的兵库,达也委婉地表示并不着急。

  随后在兵库再次进行无用的道歉之前,达也进入了正题。

  「刚才,我观测到有人入侵了九岛光宣的藏身之所。」

  『是和之前您说的那件事不同吗?』

  「应该是不同的人。这次打破结界的方法比之前那个人还笨拙。」

  即使说是笨拙,达也也没有嘲笑的意图。突破他没能打破的结界(可能)也是事实。这仅仅是和之前在结界上穿过洞穴的那个人相比而言罢了。

  「虽然结界的破绽已经被修复,但我确定了藏身之所的位置。」

  『那么,是要到那里去是吧?』

  「我会骑『无翼』过去。」

  通过告知移动手段,达也肯定了兵库的疑问。

  『无翼』是为了搭配『飞行装甲』使用而制作的电动二轮摩托。虽然拥有和『飞空车』一样的飞行机能,但并不是用于长距离飞行的。

  『我知道了。虽然会花些时间,但走陆路就不会给当局那些没用的刺激。』

  在这周开始的那个周一,达也使用『飞空车』往返于调布和巳焼岛,并用『飞行装甲』一直飞到了高尾山的西侧。这种擅自进行的飞行,毫无疑问给了国内航空的管制人员不小的刺激。并且,还有无许可使用魔法这种事。只要严格执法的话,不管何时被逮捕都不奇怪。兵库所说的不应该无端的给当局刺激这句话,和达也想的一致。

  「如果了解到了什么事,请通过装甲的无线电通知我。」

  『我明白了。请注意安全。』

  达也向鞠了一躬的兵库点了点头,然后关掉了视频电话。

  ◇ ◇ ◇

  在八云从餐厅小时的大约一小时后,餐桌上已经配收拾得很干净了。尽管如此,水波仍然坐在光宣面前。

  并不是光宣不让她离开。仅仅是没事可做就坐在那里。

  比起卧室,水波在餐厅待的时间更长。在不做家务的时候,基本上都坐在餐桌旁。

  和平常不同的是光宣这边。水波沉默寡言,光宣不善于闲聊。 面对异性口齿不清对两人都是一样的。 只是相比对于沉默并不感到厌烦的水波,光宣经常因为没有对话的寂静而感到尴尬,从而退回书房。

  可是今天的光宣,即使面前没有餐具,十几分钟没有对话的现在,仍然没有离开餐桌。本来对于光宣来说,并没有闲工夫干坐着。是他决定的明天从这个藏身之所搬出去。

  虽然逃亡途中没法携带太多行李,但最低限度的周身之物是不可缺的。换洗的衣服也打算用放在这个房子中的衣物。如果目的地是国外的话,以防万一做个伪造的护照比较好。至少为了在移动中能够入手,而要做些准备。

  光宣自己也明白不能就这样浪费时间。然而之所以没有进行具体的行动,完全是由八云的来访——或者说是入侵所带来的预料之外的震惊所造成的。

  光宣没想着「这个缸子的隐蔽结界不可能被攻破」这种事。不论是『鬼门遁甲』,还是『追兵八阵』,都会被更强力的魔法,亦或是更高深的魔法技术无效化。正因为了解这点,光宣才会舍弃这个藏身之所。

  可是八云并没有打破『追兵八阵』的结界,也没有按照正常的方法通过结界,就从连光宣都不知道的缝隙中潜入进来了。

  (继续下一页)

  这简直是不同层级上的事。

  如果追击方加入了八云的话,光宣不管怎样都会被捕,这是毫无疑问的。并且考虑到达也和八云的关系,不会变成那样才是不可思议的。

  ——九重八云到底在想什么。

  ——他到底以什么样的想法和我玩着猫鼠游戏。

  这个疑虑,从之前开始就一直绑缚着光宣。

  将她从这个思虑中拉出来的,是对于隐蔽结界的新的攻击。

  「结界被攻破了?」

  虽然对方的真实身份还不知道,但有什么人将结界的一部分无效化并入侵了内部。并不是将构成结界魔法的构造式破坏,应该是通过打入逆相位的波而使其中和吧。这次他明白了这点。

  既然是中和造成的无效化,那么只要停止的话就能恢复结界的技能。如果只是入侵的话,就没有必要维持中和术式了。现在结界也恢复如初了。

  「……来客人了吗?」

  问出这句话的光宣,察觉到了坐在他对面的水波脸上浮现出了不安的表情。光宣本以为自己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但他明白他好像已经说出声来了。

  「没事。不论是谁我都不会让他对水波出手的。」

  自己的自言自语增添了水波的不安,这并不是光宣的本意。这句话也是从心而出的。 为了不让这句话成为谎言,光宣的意识已经转向了入侵者。

  他没有意识到他的话语已经变成了一个热情的追求。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也没有注意到水波的脸颊泛起了薄薄一层红晕。

  自从光宣注意到结界被突破,大约过了五分钟。

  光宣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想着餐厅的门走去。

  他已经知道入侵结界的那个人进屋了。

  「请进。」

  光宣打开了门。

  「我可没想到你会到这种地方啊。——父亲。」

  光宣通过『精灵之眼』,也掌握了入侵者的真实身份。

  「打扰了。」

  身为九岛家的当主,并且是光宣父亲的九岛真言用没有特别吃惊的表情进入了餐厅。

  ◇ ◇ ◇

  『达也大人,能听清吗?』

  在达也从调布的公寓出发之后不久,兵库传来的通信就在达也的头盔中响起。

  「听得清。了解到什么了吗?」

  『除本家之外的十师族,并没有向青木原树海派遣势力。国防军也没有明显的动作。』

  「也就是说,军队和十师族之外的什么人吗。」

  达也立即意识到了兵库委婉传达给他的事实。如果什么都没查出来的话,就不会进行这个通信了。

  『关于具体细节,查出这点来的本人想和你谈谈。』

  在达也问出「那是谁」之前,

  『达也哥哥,抱歉在开车过程中打扰您。』

  这个「本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文弥啊。」

  达也想问他怎么没在上课,但考虑到这至少不是他该说的话也就没有问出口。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相对的,他催促着调查结果。

  『好的~。』

  文弥愉悦的声音传入了达也的耳中。就像是喜于被达也依赖,像是小狗一样的反应。

  『今早开始我们就失去了九岛家当主及其二儿子的行踪。』

  「他们被监视了吗?不,那也难怪。」

  不用多说,光宣是九岛家的一员。如果说起在周公瑾的网络之外他能有所依赖的地方的话,九岛家就是第一候补了。达也说的「这也难怪」指的就是这点。

  『从周二就开始监视了……』

  「周二」指的是水波被带走的第二天。

  对她的诱拐行动中使用了寄生人偶。那个人型魔法兵器是以九岛家为中心开发出来的。九岛家前当主·九岛烈为了阻止光宣对寄生人偶的抢夺而殒命。虽然这个事实已经排除了九岛家和光宣共谋的嫌疑,但断定九岛家就是清白的还为时尚早。

  九岛家的当主是九岛真言。并且作为前当主的烈和作为现任当主的真言之间不和,这是已经皆知的事实。

  虽然不能说真言和光宣的关系不错,但那也是实际上的父子。最好不要排除真言帮助光宣的可能性。

  文弥口齿不清的言论,正是来自这种反省。投入水波诱拐行动中的寄生人偶数量,被推定九岛烈被杀时被夺走的数量要多。如果事前就对九岛家进行监视,就可能防住那个大量投入寄生人偶的自报战术。这样的话十文字家的迎击部队应该就不会被突破,水波也可能就不会被带走了。

  「人手不够也是没办法的。最近重叠在一起的各种事实在太多了。」

  可是,达也并没有责备文弥的打算。

  三十四年前,歼灭当时统治东亚大陆东南地区的支配者而损失的大半战斗力在这三十年间也得到了相当的恢复。可是即使这样,四叶家现在还是处于「以质补量」的状态。将战力向多方面同时展开的余力还很贫乏。

  再加上,导致目前同时多发攻击的情况的契机是达也白身,文弥则是被卷入其中甚至演变成「巫女装cosplay」的受害者。如果拿他出气的话,就会遭报应的。

  『您能这么说的话我就稍微轻松点了。』

  「你从一开始就不必在意。然后,九岛家的当主和次男是今早行踪不明的是吧?」

  达也毫不犹豫地接受了文弥的这句话,并提出了反问。

  『没错。可是派遣监视的人员的能力只能达到「变成这样」的地步,也有昨晚就移动了的可能。』

  「不会。考虑到从省局到青木原树海的移动时间,他们从九岛家出发的时间应该是今早吧。」

  『果然,他们和九岛光宣有暗中勾结吗。』

  「这种可能性很高。本来,这对光宣来说也应该是预料之外的事。」

  『您是说父亲和兄长到访藏身之所这件事吗?』

  文弥已经以九岛真言和九岛苍司入侵光宣藏身之所为前提在进行着对话了。虽然这简直就像是已经确定了的语气,但达也并没有特意指正他。

  也许,达也也觉得是这样。

  「如果事先和光宣商量过的话,就没必要打破结界了。即使找到光宣的是九岛真言,也应该不会在密切联络之后才行动。」

  「啊,原来如此。」

  「我就这样去青木原了。」

  『需要帮忙吗?』

  「让他逃走了的话应该会需要。」

  『我了解了。我会做好准备的。』

  达也切断了和文弥的通信,将摩托车的速度提了上去。

  ◇ ◇ ◇

  九岛真言放下茶杯,满足地舒了一口气。这杯红茶是通过真言那「热的,不要冰的」的需求下,水波冲泡的。

  「差不多你也该说说正事了吧。」

  光官的问话正如他本人所说的「差不多」 ,是计算好时机后提出来的。 让水波准备茶水,也是为了让光宣自己做好准备。

  虽然之前就知道了入侵者的真实身份是父亲,但实际面对面还是不免有些动摇。

  「在此之前,能让苍司进来吗?」

  「苍司哥哥也来了吗?」

  虽然光宣的语气中有着意外感,但这是演技。不论是结界之外停了两辆大型汽车,还是苍司正坐在车中,光宣都通过『精灵之眼』掌握到了这些。

  只要对手不是达也,就能不怕逆向探知地使用『精灵之眼』。并且从不是采取完全攻破结界而是将其暂时中和的手段,就知道入侵者不是达也了。

  真言看上去没注意到光宣的演技——或者说没表现出来——点了点头。

  「嗯。他的任务是做你的替罪羊。」

  「……详细情况等苍司哥哥进来在说吧。」

  对话之间有着不自然的停顿,这又让真言动摇了。

  「要我去迎接他吗?」

  水波的这个提议,并不仅仅出于女仆的专业意识,也可能有着帮助光宣取回谈话节奏的援助想法在里面。

  「谢谢你。但不必了。让人型机器人迎接就好。」

  在逃到这里的时候,当作司机的战斗用人型机器人,以未改造成寄生物的状态在玄关走廊里待机。光宣从胸前的口袋中祛除了轻薄的终端,输入了解除待机的指令,命令人型机器人去迎接「客人」。

  将终端放回胸前口袋后,光宣将自己的茶杯放到了嘴边。

  真言也将茶杯拿在手中。

  水波为了准备续杯的红茶,走向了厨房。

  在水波回来之前,光宣的哥哥,也就是九岛家的次男九岛苍司就出现在了餐厅中。

  看到光宣,苍司的表情稍显胆怯。在生驹的家中受到光宣袭击,那时的记忆与恐惧,还没有消退。

  「哥哥,请过来吧。」

  「不用客气。苍司,坐吧。」

  在光宣的催促和真言的命令下,苍司表情僵硬地坐到了父亲旁边的座位上。

  这时,水波拿着盛有茶杯的餐盘回来了。即使身处苍司造成的这股凝重的气氛

  (继续下一页)

  中,她的表情也没有变化,在回收了真言和光宣面前的旧茶杯与杯碟之后,为三人放上来新的红茶。

  「水波,这边已经可以了,虽然很对不起……」

  用着口齿不清的语气,光宣向水波拜托她离席。

  「我知道了。」

  水波直接点了点头,在行礼之后走出了餐厅。

  「让那个姑娘同席也没啥关系啊。造成你不做人的契机的不就是她吗?」

  「我是为了她才成为寄生物的。」

  面对父亲的话语,光宣强硬地反驳着。他无法接受这种将水波的存在简直像是看成是什么的【附件】这种说话方法。

  「这样啊。」

  对于自己和儿子之间的温差,真言微微一笑。

  虽然这个表情已经算是嘲笑了,但光宣这次并没有反驳什么。

  「那么,特意到这里来的理由是什么?」

  虽然光宣的遣词用句相当的生分,但这也不是最近才开始这样的。光宣和真言的关系,从几年前就冷淡了。真言对待光宣的态度接近于怠忽职守,如果没有祖父九岛烈,光宣早就以与现在不同的形态坠落了。

  「我觉得你可能需要帮助。」

  「帮助?」

  光宣脸上那吃惊的表情,并不是刻意摆出来的。他不敢相信对方事到如今才觉醒了父爱。 光宣无法理解父亲为什么要向自己伸出援手。

  「这样下去的话你是逃不掉的。」

  真言察觉到了光宣心中的不快。可是真言并没有亲自说明提供帮助的理由。

  「即使能够使用扮装行列扰乱追兵的耳目,但能够施加幻影的『容器』应该不够吧?」

  「……你是说除了苍司哥哥以外还准备了其他的『演员』吗?」

  光宣用疑问回答了疑问,间接认可了真言的指摘。

  「虽然除了苍司,其他的都是机器人,但仅仅是作为扮装行列的『容器』的话就不必要非得是人了。」

  「……谢谢你。也就是说,你让我通过使用他们而从这里逃走,是吗?」

  「没错。有要去的地方吗?台湾或者印度可以的话我在那边有门路,如果你想,我可以跟那边谈谈。」

  即使看上去再怎么冷淡,也没有不关心孩子的父母——光宣并没有这么想。

  「是要把我赶出日本啊。」

  父亲的目的是这个。明白了这点,光宣终于接受了父亲的「好意」。

  「如果被其他的十师族知道你为我提供便利的话,这次九岛家真的会在二十八家中失去一席之位。甚至在魔法界都会失去立足之地。所以要在四叶家或者十文字家进行捉拿之前,让我逃到国外。」

  魔法界是说魔法师的社会。二十八家指的是十师族以及作为候补的师补十八家。为了避免九岛家的「社会性死亡」而流放自己,光宣这样追问着他父亲真言。

  「也有这个原因。」

  面对儿子的诘问,真言点了点头。

  「但更多的,是因为你是九岛家的最高杰作,失去你真的太可惜了。」

  接着,向光宣说出了越过了「薄情」直逼「无情」的话语。

  「苍司就当是被你操纵了。光这一点就足以毁掉九岛家族的名誉,但总比把珍贵的成品丢给四叶和七草好吧。」

  苍司身体一震。在说出将他当做弃子的时候,旁边的声音一点也没有降低。这不可能不觉得屈辱。

  可是,苍司什么也没说。甚至,连一丝反抗的态度都看不见。

  「准备已经做好了。」

  「……你对苍司哥哥使用了傀儡术吗?」

  光宣问真言是不是通过干涉一直的魔法将苍司变成了提线人偶,但真言摇着头回答「没有」。

  「我向他详细说明了九岛家的……『九』的魔法师的使命。苍司也接受了。」

  光宣看向了二哥苍司的脸。那并不是一种打心底里接受的表情。

  「这样啊。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只是,光宣这是结束了和真言之间的问答。在骨肉亲情淡薄这点上,既不能批判光宣也不能批判真言。即使作为自己的替身被捕的苍司个人的信用跌入谷底,光宣的内心也完全不痛不痒。但即使这样,也不会想着「活该」这种事。光宣的真心,最接近的描述应该是「无所谓」吧。

  「只是,你仅仅和目的地那边打个招呼就行了。朋友已经准备好其他事了。」

  「美军的寄生物吗」

  对于光宣的回复,真言只是这样说着点点头。九岛家的当主,应该没想着把寄生物化的儿子纳入管理之下。

  「是从横须贺搭船吗?……算了,我还是不问了。何时动身?」

  「准备完就走,应该很快。」

  「不说服那位姑娘好吗?」

  真言口中的「那位姑娘」,不用说也知道指的是水波。在驱逐光宣这个目的最后那个,不带着水波自然是最好的,但真言并没有拆散光宣和水波的意思。——他对这事也觉得无所谓吧。

  「我不会的。」

  光宣面带温柔笑颜地否定了真言的疑问。

  「我已经决定了不进行任何强制或者说服的行为。」

  除了限制水波的人身自由之外,不做违反水波意思的事。这事光宣给自己立下的誓言。

  「真是年轻啊。」

  真言理解了光宣的决意,用着无聊的语气轻声说着。

  ◇ ◇ ◇

  从进行着九岛家家庭对话的餐厅中离开的水波,走到了被她当作卧室的房间。虽然这是个为了更衣与就寝而准备的房屋,但除了衣橱和床铺之外,还有着古色古香的写字台,小小的架式钢琴,外加一个书架。

  在与写字台相配的具有经典设计的椅子上,水波坐了下来。虽然这是一把没有脚轮的猫腿椅子,但做工精致,移动起来并不费力。只是,虽然像水波这样身形并不大的女生坐上去没问题,但如果是九十甚至一百公斤的魁梧身姿的话,最好还是别坐。就是这样一把椅子。

  写字台是上翻盖式的,但水波就那样保持着上盖闭合的状态,侧身坐着发着呆。

  书架上塞满了现在很少见的纸质书籍。 日语书和汉语书各占一半。 在日语书籍中,还包括上个世纪以前的文学全集,所以在水波看来甚是稀奇。为了转换心情,她在这所房屋中,特别是餐厅中,读了很多书。

  可是现在,她并没有将手伸向书架。由于在想事情,所以她手中什么也没拿。

  突然被告知的,海外逃亡。

  水波的理性告诉她「不应该跟着他走」。

  光宣说了,如果拒绝同行的话就会放了她。除了「没脸见深雪」这一想法外,「想回去」这种心情,在水波心中也是切实存在着的。

  不论是理性还是情感,得出的答案都一样。然而即使这样,水波仍然迷茫着。

  原因在于,她的感情并没有统一。

  (我还在,将深雪大人和光宣大人放在天平的两端吗?)

  想回到深雪身边的这份心情,

  以及想再和光宣稍微待一会儿的心情。

  水波在这两种想法之间摇摆着。

  (……我这个人,真是糟透了……)

  ——背叛了身为主人的深雪,还期盼着能回到那个人的身边。

  ——一直不给光宣答复,维持着暧昧的关系,沉浸在那种内心需要的温柔中。

  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卑鄙的人。

  之所以她的精神状态没有坠落到不可恢复的等级,

  「——!是谁!」

  是因为室内突然出现的人的气息,将她的警戒心拉到了最高。

  ——不对,应该说是「多亏了拉起警戒心」。

  「抱歉抱歉。」

  不可思议的是,首先仅仅是声音传到了她的意识中。

  「好像吓到你了呢。」

  水波不由自主地不停眨眼确认着。

  「僧都大人……?」

  声音从她的正面传来,随后,八云的身影变得可见了。

  「什么时候……」

  「刚进来。虽然很抱歉没敲门,但我不想让那边注意到。」

  八云这样说着,看向了餐厅的方向。

  「不会……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不介意的。」

  这可是擅自入侵少女的房间。虽然本来不该这么简单就放过的,但被惊愕麻痹内心的水波已经做不到愤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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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这个,僧都大人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之前八云说了「想让他遵守一个约定」。光宣答应了他之后,水波在想八云还有事没办完吗。

  「有件事应该让你知道?」

  「让我?」

  正如水波所想的,他已经没事要找光宣了。然而,水波了解到八云好像有什么事想让自己做。虽然只是概要性的「通知」,但应该是为了让她顺着这个知识而做出行动。

  「有个将数名魔法师从位于中途岛的美军监狱中带出来的委托,达也已经接受了。」

  「那是……!即使是达也

  (继续下一页)

  大人,这也太难了吧。」

  「能力上并没有什么问题哦。这件事对达也自身也有益处。」

  攻破美军监狱什么的,在水波脑海中只觉得是无谋。可是她转念一想,比起自己,八云更了解达也的力量。

  「可是,那里毕竟是那种地方。达也估计也很难轻松取胜。」

  八云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嘛,这也难怪。达也好像还没明白这个委托所带来的真正的利益。仅仅是认识的可爱女孩子拜托他,应该不会让他远征到中途岛那么远的地方吧。」

  八云一边窃笑着,一边强调「可爱的女孩子」。但通过这个反复出现的地名,水波明白了八云到底想要说什么。

  「……僧都大人之前说了光宣大人的目的地是中途岛。」

  对于水波的话语,八云用着「哦?」的表情稍微睁开了眼睛。

  「如果我和光宣大人一起走的话……」

  「达也应该会追过去吧。」

  八云的「窃笑」变成了「坏笑」。

  「——一直追到中途岛。」

  「……应该,会这样吧。」

  「嗯,绝对会这样。然后达也在中途岛,会顺手完成攻破监狱的委托。」

  「……这回为达也大人带来很大的利益是吧?」

  「我觉得这会成为保障达也和深雪未来的一支因缘。」

  「我知道了。说实话,我一直在犹豫,但僧都大人的助言让我下定决心了。」

  「虽然算不上助言,但能帮上你真好。」

  水波面向八云,深深地鞠了一躬。

  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八云的身影已然消失了。

  ◇ ◇ ◇

  光宣和真言的谈话花费了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虽然对于在逃亡过程中借助九岛家的这件事很快就决定下来了,但细枝末节的部分还是有讨论的必要的。

  在送出父亲真言和二哥苍司之后——虽然真言直接踏上了归途,但苍司还在停在结界附近的车中待机——,光宣走向了水波的房间。

  克服了犹豫之后,敲响了门。

  房间中传出了「请稍等」的回答。

  里面传出了「咔吧」的一声,就像是行李箱上锁的声音。

  应该在收拾行李吧。

  为了回家吗?

  还是说,和自己一起——。

  「久等了。」

  在光宣自己想着各种解释的时候,正巧门打开了。

  「啊,抱歉。」

  对上了水波的视线,光宣反射性的道歉了。

  然而当然的,水波并不知道这句道歉所为何事。

  看着微微歪着头的水波,光宣的心跳越来越剧烈。

  「那个……」

  在好不容易调整好呼吸后,光宣准备说出什么。

  「光宣大人。」

  可是,水波的声音盖住了他。

  「究竟是放弃做人,还是放弃魔法,我还是无法作出决定。」

  「这样啊……」

  虽然光宣有意隐藏失落,但还是没能完全藏起来。他的声音里透出难以抑制的真心话。

  「所以,能让我再考虑一段时间吗?」

  「诶……?」

  可是水波接下来的话语,让光宣的表情从极力压制的失望反转到了难以掩饰的期待。

  「我不会一直考虑下去的。可是如果这样也可以的话,能让我和一你起走吗?」

  「可以啊,当然了!我很欢迎你!」

  光宣的脸上闪耀着高兴的光芒。这份本来就与众不同的美貌,现在充满了掌管艺术和光明的青年神般的光辉。

  被这份美压着,水波的心中感到了小小的刺痛感,

  说是还在迷茫着,这并不是在说谎。水波害怕自己成为无用的存在。

  谁的忙也帮不上,谁也不需要她。水波盲目地畏惧着这件事。可以说是近乎偏执的恐惧。这正是对水波来说最糟糕的未来。

  舍弃人身的自己,应该不能再在「深雪大人」身边做事了吧。

  她并不认为光宣是真正的需要自己。她并不是怀疑光宣想要治好自己的真心。可是即使现在是真心,她也不认为这会一直持续下去。

  现在,他想让自己待在身边。

  可是,她不知道这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自己和光宣,并不合适。

  ——实在不敢相信,自己有能够捕获光宣的心的魅力。

  所以,水波在犹豫着。

  并不是假装在犹豫,而是真的无法下定决心。

  可是听到八云说「能够保障达也和深雪的未来」这句话,也的确成了她决定和光宣一起走的原因。

  ——光宣单纯地只是在担心着我。

  ——而我却利用了光宣的这份心意。

  这就是刺痛水波内心的荆棘,这份罪恶感的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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