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料之中和预料之外
终于，第2学期只剩下两天时间了。今天是合作型综合笔试特别考试的日子，终于到了和A班正面对决的时候。虽然有特殊规则，但它就像普通的期中或期末考试一样，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地方。早晨，教室里聚集了很多学力在C以下的学生，在时间允许的最后的最后一刻为止都正视自己勤奋学习。
启诚和堀北他们事先完成了所有学习任务后，作为指导者正环视着这些学生，一边给他们提供适当建议，一边细致地完成最后的确认工作。许多学生会认为接下来是最困难的考试，但事实并非如此。正所谓准备占八分，实操占二分（注：类似于台下十年功台上一分钟的说法）。大部分的准备工作已经在迎接考试前的阶段完成了。重要的是对待学习的态度和学习时的专注力。与之相比考试带来的压力只有它们的五分之一。
所以当考试结束时就会意识到，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考试的流程首先基于堀北在昨晚之前提交给茶柱老师的一张表，这张表写明了每个人参加考试的具体流程。
不少人可能认为题目的顺序没什么意义，因为任何人都可以在允许的题目数量范围内选择任意题目完成。
可顺序非常重要。每个人包括进入和离开教室，总共有十分钟时间。这个时间对于仅仅用于解题来说是足够了。但不可否认的是，并没有足够的时间来阅读和理解全部100题的题干。
学力低的学生对理解题干存在问题的话，他们不仅无法找到5个能简单解决的问题并正确答出，而且随着时间减少，还会在急躁中制造低级失误。
正因如此，以正确的顺序解题，减少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才是关键。
离考试开始铃声的响起还剩不到5分钟。
就在每个人都沉浸在紧张的氛围中时，只有高圆寺像往常一样。
他一会儿拿起小镜子仔细检查自己的脸，一会儿用手机上网，无比轻松自在。
堀北说她事先跟高圆寺确认过，但他并没有回答是否会认真对待考试。唯一的答复是他已经获得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权利。
堀北明白，精心构筑的战略如果被高圆寺一个人打乱就会毁于一旦，于是她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提案。
那就是让高圆寺作为最后一个学生做题。
在这个时间点上已经解决了98道，给他只留下了2道题。
原本学力在B级的高圆寺就算两题没有答出也只少得4分。并不是很大的损失。此外，由于是最后两道题，即使交白卷也照常通过，与规则不冲突，因为可以当作解不出，而不是不作答。
无论他是心血来潮地做完，或者留白，或者做错。都没有风险。
高圆寺欣然接受了这个提案。如果我们获胜，班级点数也会增加50点，所以他对于正确解题应该没有抵触。
不如说，如果因为自己没有参与做题而失去50点，他想要的个人点数也会因此减少。
正因为对方是仅凭常识无法预测的高圆寺，堀北才别无他选地采用上面所说的策略。
本次考题绝不会简单。
可即便不能乐观看待，但胜利的条件对我方有利。
A班自然也会竭尽所能哪怕多1分也好，保证自己班达到分数上限。所以A班学力较低的学生所承受的压力同样也很大。
领导者的坂柳也制定了策略吧。但这次是每人单独在房间考试，并且由于监视，无法实行出乎意料的战术。
既然让学力低的学生有获得大量点数的机会，就不可能允许传小纸条等作弊行为。
换句话说，所有班级能做的就是把他们目前的水平尽可能提高。然后安排好最佳顺序，让每个人发挥出最佳实力。或者，像龙园一样，在考试之外的地方间接骚扰对手。
也有暗地达成合作让对手刻意失分这样乱来的方法，不过本次的考试结果会被公开。过于明显的错误会有被认定为背叛的风险。更重要的是只收买1到2人并不能保证一定会让自己获得胜利。
基本而言学校里的学生都是全力以赴的，有像我和高圆寺一样在OAA里没得到正确评价的存在本就是一种意外情况。
只有笨蛋才做得出让OAA评分比真实实力低，从而获得仅仅一点点的加分这种事。
目前为止，可以认定堀北班具备了一些有利的条件。
茶柱老师在铃声响后立刻出现并带着我们来到特别教学楼，然后便在原地待命。接着就是按照堀北决定的顺序，逐个进入教室，用平板电脑解题。重复这个过程直到最后一个高圆寺答完。
所处的教室在老师的监视下不能携带任何工具和手机，聊天也被禁止，所以每个人都静静地等待轮到自己。
之后，就看学生们能否战胜紧张感，将迄今为止所学全部发挥出来，仅此而已。
1
漫长的等待时间和特别考试结束后，学生们暂且松了口气。
「同学们辛苦了。考试结果明天发布，今天的课程到此为止。后天开始的寒假也不要太松懈。以上」
在茶柱老师的慰劳声中迎来了放学。剩下就是等待明天的结业典礼了。
许多学生刚从沉重的束缚中解脱出来，一定会自由地放开玩吧。他们中也有部分人反思着自己答出了多少题没答出多少题，不过堀北并没有站出来给他们对答案算分。无论如何明天就会出结果，所以她判断这样做没有意义吧。
「那个……」
惠悄悄地来到我身旁，小声对我说道。
「怎么了」
「那个…我，差不多，也该原谅——」
她战战兢兢地，又或是说带着迷茫地抛出话题。
但紧接着堀北来到我座位边。
「绫小路君，能否稍微耽误你一些时间」
「抱歉堀北，之后再说可以吗？」
「我也想这样。可不巧，是有关学生会的事。桐山副会长，不，前副会长找你。让你立刻前往学生会室集合」
似乎为了证实这是真的，堀北给我看了她手机上收到的消息。
堀北身后，栉田微笑着在隔了一段距离的地方站着。
「不好意思啊惠。这事结束后再说吧。随时联系我」
「唔，好。一路顺风…」
我留下惠，随堀北和栉田一起离开教室。
「刚想着特别考试终于结束了，没想到又来一出学生会的案子呢。南云学长似乎也在」
「那两个人已经不是学生会成员了。没有必要那么听话不是吗？」
「不能这样吧 。就算和学生会没关系了，也一样是高年级学长。况且听说和之前鬼龙院学姐的事有关哟。是那件事吧？」
「是吗，原来如此」
接下来该是昨晚和鬼龙院交流过很多次的，意料之中的事件。
不过，这件事需要桐山托堀北来传达给我算是挺意外的展开。
当初计划是只有鬼龙院和她叫上的桐山，南云。再加上我，总共4人。
「呐呐。我不知道事情的经过，鬼龙院学姐怎么了吗？」
「是啊，也得告诉栉田同学…」
「这件事我来说。也有必须向堀北传达的事」
「必须传达的事？」
「关于我在这起盗窃案中，从第三方得到的证词」
将事情告知之后，我们来到学生会室门前，看到两个1年级学生。
A班的阿贺，以及和栉田一起新加入的七濑也在其中。
学生会成员的整体人数，已经增加到我所设想的最小人数了吗。
看来这起案件与另一个人设想的展开混在一起了。
「一想到这是加入学生会后的第一份差事。我作为书记就火速赶来了」
七濑小心翼翼地抱着笔记本，如此说道。
「这是用来记录的？」
「是的，听说书记的工作就是把事情记录下来」
「到是没错，可会议记录用的笔记本一定被保管在了学生会室内哟？」
「诶？是这样吗？我还买了一本…」
看来对学生会任职过于热情，提前准备了的样子。
「嘛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有收据的话之后交过来，给你报销」
「好，好的。真不好意思」
堀北告诉她可以用学生会的预算来支付笔记本的钱。
「总之先进去吧」
看来南云已经先来到了学生会室，桐山也在一起等我们。
10
他没有和往常一样坐在学生会长的座位上，而是站在一边。
「抱歉呢堀北。2年级的特别考试刚结束，挺辛苦吧」
「没关系。听说是鬼龙院学姐…」
堀北并没有提到我说的事，好似不知道一般向南云询问。
「啊啊，桐山联系了我。鬼龙院说要向学生会上诉所以要求准备一个场地」
「向学生会上诉…？」
这是头一回听说。向学生会上诉？鬼龙院为何要采取这种方法呢。
「话说回来，你也叫了绫小路呢，桐山」
「他是当时在场的人之一。我判断这是必要的。况且，如果在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随意散布传言，我也很困扰」
「嘛，行吧。能够见证铃音第一次登台亮相还真是挺幸运呢」
南云一边说着，一边催促堀北坐到学生会长的座位上。
「…失礼了」
堀北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后坐下。
「你最后还是选择了栉田当副会长呢」
「是的。我也考虑过让1年级的阿贺同学担任，可相比之下栉田同学对学校更为熟知，故作此判断。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对于学生会长的选择我没什么不满哦」
和以学生会长身份入座的堀北相同，新任副会长栉田没有与其他两位开玩笑，一副满脸认真的表情坐了下来。
「不过她胆子真不小，居然敢在叫了人后还迟到」
几分钟后，最后一位参与者鬼龙院枫花进入了这个审议室。
「久等了，新任学生会长」
「请坐」
「不用了，我站着说。无所谓吧？」
「知道了。那进入正题，想问鬼龙院学姐几个问题」
「随便问吧」
「你似乎决定向学生会上诉了，还请说说具体的上诉内容」
堀北假装什么都没听说过似的，将话题推进下去。
「上诉？」
鬼龙院歪着头看起来不可置信的样子，桐山立刻催促她。
「因为你的迟到时间已经相当紧迫。希望你别浪费时间继续说下去」
「呀嘞呀嘞，真是急燥呢。嘛行吧，那就让我再把经过说一遍」
鬼龙院放学后在榉树购物中心内，差点被3年D班的山中嫁祸成盗窃犯。万幸当山中准备把东西塞进包里时，被鬼龙院察觉并阻止了她的行为。于是行窃以未遂告终。
「我怎么都不敢相信，山中的行为是个人恩怨呢」
鬼龙院斜视了眼南云。
「当我审问山中时，她承认是受某人指使」
「某人指的是谁？」
「在场的前学生会长，南云雅」
头一次听说此事的1年级学生会成员惊讶地抬起头，把目光投向南云。
以鬼龙院枫花为中心发生的几件事。
不，该说是案件。
是山中凭自己意愿实行的亦或不是呢。
如果是前者，我们需要了解原委再定下惩罚。如果是后者，我们需要找到真正的罪魁祸首。
就让大家瞧瞧，作为学生会长的第一次出征能否以平安告终吧。
「鬼龙院学姐是这么说的，南云学长有什么异议吗？」
「当然有。很遗憾鬼龙院，我可没对山中下达任何指示呢。事情传出去的话，我的信誉会受损。这么做对我没有任何好处吧」
「不好说呢。你总想和我认真较量一次。可3年来我从没把你当作过对手。我想你可能因此怨恨过我吧？又或者想激起我的斗志，让我接受较量」
到目前为止和上次一样，两人像两条平行线。
「我确实曾经有兴趣与你交手。不过，对于做什么事都不想拿出干劲的你，我心中燃起的兴趣在很早以前就已经熄灭了」
「哼哼，真的是这样吗？」
他们互相都没有要接受对方主张的意思。
「桐山学长是鬼龙院学姐的同学。同时也作为长期支持南云学长的副会长，听完双方论述，你怎么看？」
堀北选择询问熟知他们的桐山。
「我可以理解鬼龙院被嫁祸为盗窃犯而愤慨的缘由。可我不认为这次的事件与南云有关。如果南云真的要陷害她，应该选择更有效的方法」
「这只是因为你太过于相信南云了不是吗？」
鬼龙院双手叉腰淡淡地笑着煽动桐山。
「考虑到南云在这所学校留下的功绩，很明显不算过度信任」
「那回到这件事上，山中学姐为什么要想方设法引发事件呢。是在大家不知不觉中对鬼龙院学姐心生怨恨，然后决定实施栽赃嫁祸吗？就算是这样，为什么要把责任推卸到南云学长身上？你对此有何看法？」
「我不清楚真相如何。但确实，很难相信山中的行为是个人独断」
「你的意思，她不是单独犯案」
「在3年级学生中，山中的地位是相当低的。就算不是南云，她也可能被其它人下了指示以换取好处，比如个人点数」
说到底，桐山主张有幕后黑手，但不是山中也不是南云，而是躲在某处的第三者。
「如果这是真的，那就意味着我们需要采取行动，找出真正的罪魁祸首呢」
「是啊。不过要确定是谁，很有难度。当山中被鬼龙院逼供时并没有老实闭嘴而是说出了南云的名字。没有相当的觉悟很难做到这点」
「你能明白是为什么吗？栉田同学」
说到这里，堀北向一直听着谈话的栉田抛出问题。
「身为3年级生，栽赃嫁祸南云学长对山中同学而言百害无一利。即便如此还是说出了南云学长的名字…说明她带着很强的意志要包庇真犯人呢」
「确实如此。这意味着比起最该害怕南云，她更加害怕背后的罪魁祸首」
「无法理解。我想不出有哪个学生比南云还令人畏惧。说不定只是误导你们相信有一个真正的犯人，不是吗？」
对于仍然怀疑南云的鬼龙院而言，桐山也是和南云一伙的
桐山扔出真凶难定的说法，也只是增加鬼龙院对他的不信任感。
「你不也一口咬定我为犯人吗」
「没办法，没有其他嫌疑人」
「两位请先安静一下。很明显，你们再争论也无法解决问题」
正如所指出的，鬼龙院和南云之间的讨论就是两条无限延伸的平行线。
「如果是桐山学长，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我会避免对此事的进一步深究。可虽说是未遂，山中的所作所为依然是不可原谅的。让她再次向鬼龙院道歉，并尽可能多的支付赔偿金。这点没有任何问题」
「你是说没必要向学校报告此事？」
「若山中是单独作案，那的确该上报。但我们没找到真凶的前提下就这样继续向上级汇报，那山中就要一个人承担所有责任，不是吗？」
「确实是这样呢。但即使学校出面调查，也不一定找得到真凶」
一般而言只会得出南云无罪的结论，这样是否妥当有待商榷。
「我只想要罪魁祸首的道歉哦？」
「我们透过现有线索能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还是说你认为自己能找到真凶？我不记得过去几周里听到有什么新消息。又或是你暴力威胁安在，从他那得到了什么有力情报？」
鬼龙院听完副会长桐山的话后耸了耸肩。即便没引起受伤，可鬼龙院毫无疑问在灰色地带作出了攻势。虽说值得同情，但追究这点确实会让鬼龙院有些困扰吧。
「绫小路君，你前几天似乎和朝比奈学姐接触过呢」
此时堀北把话题转到了之前听我说过的事上。与南云关系亲密的朝比奈，她的名字出现时，被要求保持沉默的南云也把目光转向了我们。
「我通过朝比奈学姐知晓了3年级生的整体情况。南云学长强迫3年级生签署什么样的契约，他们对此作何看法，都详细了解过」
「在来到学生会室之前，我从绫小路那得到了详细报告。他与朝比奈学姐的交谈过程中也详细询问了有关山中学姐的事」
「嚯？不愧是绫小路，虽说也有我拜托的部分」
这件事已经向鬼龙院报告过了，但她故意装作第一次听说似的。
「你还拉上了绫小路啊，鬼龙院」
「不服吗？南云」
「没有，不过，若是这样的话……」
南云似乎还有什么想法，但立刻闭上了嘴。
「不好意思，别在意。继续吧，铃音。这是你身为学生会长的第一个案件」
南云表示不会再不识趣地打断，并重新摆出观望的样子。
「虽然没见到山中学姐，可取而代之的，另一位人物在绫小路面前现身了。他便是和山中学姐同为3年D班的立花学长。为什么本来无关的他会出现呢?我想那是为了阻止山中学姐说出真相」
「山中和立花有联系?」
南云一脸若无其事地问向堀北。
「根据绫小路君所言，当他向立花学长询问真相时，得到了同样的回答。是南云学长指示把商品放进鬼龙院学姐包里的」
「那我肯定没跟立花说过那种事。况且最近一个月我都不记得有搭理过他。真凶或许就是立花呢」
「嘛，你也只能这么狡辩了」
鬼龙院对南云如此回答是必然的。
「鬼龙院学姐和立花学长有深交吗?」
「完全没有。至少交集不如南云，这点我能断言」
「也就是说如果他是真凶，那动机比山中学姐还要小呢」
「意思是立花学长也像山中学姐一样，是受人指使的吗?」
一直在笔记本上写着会议记录的七濑向堀北寻求意见。
但是对于这个问题，堀北并没有回答而是保持沉默。
谁都以为她会立刻回答，所以大家都有些吃惊吧。
「收到的消息不仅于此吧?接着说呗，学生会长」
对于鬼龙院的催促，堀北没有回应。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我还没有传达接下来的重点。
目前给堀北提供的信息，和前几天与立花同席的朝比奈给出的信息相同。
她向我求助的话，那我会出手。
但在那之前，我想看看堀北的思考能推导出什么。
「南云学长说自己不是犯人。另一方面，山中学姐和立花学长则坚持声称是南云学长的命令。明显有矛盾」
「其中一方在说谎呢」
「一般来想确实如此。但我认为首先应该相信双方的说法」
「很难相信有矛盾的发言不是吗?」
正在记录会议的七濑停下笔，小声说道。
「通常是这样的。可如果他们都没有说谎呢?是不是增加某个条件，矛盾就会消失呢?」
在对话进行的过程中，堀北似乎摸索出了一种可能性。
「真凶向立花学长声称是传达南云学长的命令，希望能委托他做一件事。立花学长和山中学姐正因为相信了对方的话，才不断地这样控诉。不过委托的内容是犯罪行为。一般来说，会直接与南云学长见面确认是否属实才对呀？」
想要得到关于回报的承诺，这很正常。
「可他们没有这么做，这是为什么呢?难道不是因为山中学姐和立花学长认为真凶是值得信任的人吗?南云学长的代言人，而且是拥有权力的人…」
在这个学校里，说到这样的人物，那只有一人。
「这次的事件，真正在幕后操纵的人——不是南云学长，而是曾任副会长的桐山学长。就是你对吧？」
所有人的视线一齐投向桐山。
「我?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桐山平静地说出对自己名字出现的疑问。
「刚才的说明不够清楚吗?这是整理情报后得出的最合适的结论」
「谁也不能保证绫小路问出来的信息就是真的。从南云那里得到A班门票的我绝对不会做出谋反的事」
此时，一个意外的人物向狡辩着的桐山伸出援手。
「学生会长的推理很有趣，但桐山说得没错。我不怀疑桐山的最大理由是，被驯养的狗没有勇气咬主人」
「那现在可以传唤山中学姐和立花学长作为新的证人吗?」
堀北对南云说着，想要确认一下。
「学生会长是你，按你的节奏来便是」
「这样吗，那」
「等等!」
叫停的是桐山。
「我意思是把证人叫到这里来，不明白吗?」
「不用了。那边由我来交涉吧」
桐山凝视着堀北，也凝视着参与此事的我。
如果真凶=桐山的说法没有出现，或许他就能掩人耳目，得以幸免。
可现在为了消除这个顾虑，桐山就不可避免要被当面对质了吧。
如果证人被拉到主要人物云集的场合，桐山到底能不能做到和两人串供隐瞒自己的存在呢?在这种情况下想继续说谎蒙混过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把他们叫来有什么问题吗?」
堀北如此询问桐山。
对方见不得光，那就拖出来让他见见光。
这是最快捷简洁的方法。
「那是……」
「桐山你慌什么?跟你又没关系，把他们喊来就行」
南云轻描淡写地对桐山说着，不过从眼神中便可以看出他的意思。直到前一刻，他似乎都没有怀疑过桐山，但现在似乎察觉到了风向的改变。
「……知道了。就到此为止吧」
桐山意识到再无退路，死心了似的回答。
「这是什么意思?」
「没必要找证人了。我承认这次指使立花的就是我」
「你就是犯人呢。说来听听，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也许是下定了决心，桐山没有表现出慌乱。
「我对鬼龙院你做了坏事不假，但为了达成目的，非你不可」
「非我不可?」
「我声称是南云的命令，以点数为诱饵让立花这么干，立花二话不说便答应下来。第2学期快结束了，他很着急，连怀疑都没有」
如果对方是南云身边的副会长桐山，相信他也不是没道理。
「谎言的内容是这样的。如果不被鬼龙院发现且让她背负偷窃的罪名，就把通往A班的门票作为报酬给予。失败的话自然无效，但是会支付点数」
「你撒了个大谎呢。要是山中成功了，你的谎言立马就会败露」
南云的指责是正确的。届时立花和山中马上就会去索要报酬吧。而且桐山假传令的事立刻就会被周围人知道。
「当了3年的同班同学，鬼龙院的性格和实力我都很清楚。我判断像山中那样的人是不可能不被发现的」
这便是非鬼龙院不可的理由。选择一个对其动手就绝对会失败的对象。
「你从最开始就知道会暴露吗?不过我不懂啊。如果你的目的只是为了惹怒我，那也太费事了。对你也没有好处」
「目的是陷害鬼龙院学姐成为小偷。从这个角度出发去想，是错误的呢」
七濑一边写会议记录，一边连连点头。
「没错。鬼龙院追问山中得知南云的名字后，为了与南云直接谈判，首先会和身为同班同学的我预约。调整谈判的时间，撞上某个时机才是我真正的目的」
当时我也在场，所以桐山的意图一目了然。
「将学生会选举事先破坏，就是桐山学长的目的对吧」
「不愧是你呢绫小路。被堀北学长看中的人」
整理状况的南云，也明白了桐山的意图和目的。
「想让有偷窃经历的帆波受伤而退出吗」
「是啊。虽然可以由我个人爆出她的黑料，但我觉得这样做效果不好。所以盘算着，若是厌恶这类罪行的鬼龙院，一定会毫不留情地责骂，刺痛一无所知的一之濑」
鬼龙院有些吃惊，不过还是为桐山送上了略微的掌声。
「看来我被你耍得团团转呢桐山，算你赢一次」
师从堀北学，作为南云的左膀右臂并担任副会长的桐山，他目的很明确。假装偶然来伤害一之濑的自尊心，让她觉得自己不适合成为学生会长。
为此利用了鬼龙院。
鬼龙院是不亚于堀北学的实力者，可没有朋友，性格乖僻且孤傲。因此，从情报战的角度来看，具有极其脆弱的部分。这就是对南云和鬼龙院的性格了如指掌的桐山策划的战略。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一之濑在那个阶段就决定退出学生会了。如果早知道这一点，我就没必要冒这个险了」
就算不把偷东西的事扯出来，学生会长也肯定会顺其自然落到堀北身上。
「为什么啊桐山。你为什么要冒险破坏学生会选举?」
「南云，你不明白吗?我是受不了你任性的行为。一之濑不愿退出学生会，就这样进行会长选举的话会怎么样?你将在与绫小路的战斗中兴致大发，赌上了大量的个人点数，为了赢，你甚至会毫不犹豫地用点数购买选票」
南云确实拥有巨额资金。万一陷入苦战，采取购买选票的战略也不足为奇。
「不懂呢。已经拿到A班门票的你，跟多出来的钱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没关系?我确实从你那得到了A班的门票。但你知道我为此背负了多大的精神负担吗?每天都被班上的同学嫉妒、怨恨。这是一段多么难以忍受的时间」
桐山瞪着南云的眼里，饱含着他从未暴露过的真正愤怒。
「你为了自己的余兴演出而投入的个人点数，把这些更多地用于同年级学生的话，就能增加升A的人数。可你却为了自己的欲望，为了自己想要的战斗，投入浸透3年级生血汗的个人点数?差不多得了」
防止浪费不必要的个人点数。这就是桐山的目的。
「之前一直不知道呢，桐山。你竟然会为别人着想啊。还以为从我这拿到门票的，都是些以自我为中心的实力派呢，只要自己能从A班毕业就行的那种」
南云佩服地夸奖桐山。
不过被夸奖，和全体成员能不能接受是两码事。
「从堀北学长到绫小路。我只是不爽3年级生要为了你，去打不必要的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背叛我这件事，桐山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吧?」
南云有剥夺的权利。违抗他的桐山，手里的门票留不下来了。
「契约上写着的，随你便」
「对桐山的处罚就交给南云吧，这样制裁就足够了」
鬼龙院丢下上述结论，打算迅速离开学生会室。
「等一下，鬼龙院学姐，我的话还没说完」
「学生会长该干的活已经结束了吧？」
「不，不能这么说。这次的案件是交由学生会处理的。南云学长个人没有裁决桐山学长的权利，而且还有一个谜团」
「谜团?还有什么没解开的吗?」
「桐山学长想让鬼龙院学姐背上盗窃的污名。预料此事一定会失败并在学生会被曝光。目的是破坏学生会选举。让一之濑同学因为偷窃的心理阴影而退出」
包括当事人的自白在内，这个假设应该没错。
「可没有必要冒这样的风险，想阻止学生会选举的话，还有很多方法。如果想利用一之濑同学偷东西的过去，可以背地里与她学接触，促使她退出，显然这样更安全可靠」
「桐山没有考虑到这点——很难想象吧?」
鬼龙院被吸引住了，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我很纳闷，桐山学长为什么要特意背负这样的风险?莫非他已经做好了在今天这个场合被查出自己是真凶的心理准备?」
桐山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学生会长堀北。
「桐山学长可能是想通过公开这件事而谏言吧。今天，他不仅召集了我，召集了全体学生会的成员，还叫来了绫小路。这些都是桐山学长的指示对吧?」
原以为向学生会起诉的是鬼龙院，但她入室后被堀北提问时歪着头，所以大概率是桐山提出的。
桐山像是被催促着回答这个疑问似的。
「堀北。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我看到了你的身影和堀北学长重合在了一起。真是不可思议」
桐山如此说道，像是在称赞她的推理正确。
「我不知道能发挥多大效果，不过确实如此。对南云抱有不满的学生日益增多。就算我把这件事告诉南云本人，他也会充耳不闻，不是吗?」
「或许是呢」
南云没有否定，倒不如说语气里透露着肯定。
目前为止他的确总是一意孤行。
「我也认为他的做法有很大问题，可真相就是这样。南云学长」
「怎么办，南云，本次事件是由你的任性造成的，想把责任推给桐山吗?」
「确实。即便我之前觉得本次事件与自己无关。但听了刚才的话，也不能说完全没关系」
他会下什么结论呢?
南云将视线从桐山身上移开，转向堀北。
「查明真相是你的功劳，铃音。正因为如此，作为学生会负责的案件，你要下决断作出审判」
「……由我来决定没关系吗?」
「坐在这把交椅上的人应该不是摆设吧?我会服从判断」
目睹了一切的堀北，会做出怎样的评判呢?
「那么，作为学生会长我想说，关于这次的事件，首先请桐山学长向鬼龙院学姐深深地谢罪。而且不管背后有什么原因，把毫无关系的山中学姐和立花学长牵扯进来，企图推卸犯罪罪行一事，应该严肃处理。可如果向校方申报，不可避免地会造成严重后果，所以希望你通过一周左右的自主停学来反省」
学生会没有让学生停学或退学的权利。即使做出裁决，校方的认定也是必不可少的。因此将方向转为自主停学。
假装生病也好，什么也好，总之就是关在宿舍里反省。
「另外，南云学长虽然没有直接责任，但既然签订了契约，就应当背负一定的管理责任。你有剥夺桐山学长换班权利的资格，不过这次请你保证不行使权力」
「够狠的要求呢」
「你有权拒绝。但你说过会服从判断吧？」
「这次的事我也不想严厉责备桐山，不过这样就可以了吗?」
「不。如果就此结案，说不定还会发生同样的事。今后，从3年级学生处收集的个人点数将只能用于3年级学生。请允许我附加这个条款」
一直以来，南云都在自己的宝座上任性妄为。
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使用了许多个人点数。花费重金和堀北学以及其他年级的学生玩火。
这是用来禁止此等行为的措施。
「如果那是学生会的意思，我就服从吧」
「真爽快呢，南云。我以为你不会接受这个条件」
「铃音，不，刚才学生会长所言，基本都是正确的」
他难道是个比我想象中还要像样的学生会长吗?
「真的能接受吗，南云?你有权制裁我」
「学生会长都已经决定了不是吗，违抗就太愚蠢了」
或许南云是看在桐山的本性上网开一面。
「这次的事，你真打算就此了结?」
「经历过后我也明白了。自己的运气不太好呢」
南云似乎放弃了什么，一脸无聊。但他不愿多说。
另一方面，桐山的表情既没有死心，也没有被揭穿后释怀的样子。像在想些别的。可能在考虑未来的事。
「以上，本次案件解决完成。另外，拜托大家不要外传此事」
在学生会长的宣言下，一连串的事件宣告解决。但不知道一切是否真的就此结束了。桐山最后露出的意味深长的表情，又代表着什么?
2
特别考试结束的次日，迎来了第2学期的结业典礼。
在体育馆听完老师们的讲话后，大家回到班里。对社团比赛中取得优异成绩的学生进行简短的表彰，再说明寒假注意事项。
之后，茶柱老师宣布特别考试的结果。
大家提心吊胆等待着的结果，是自己班获胜了。
那一瞬间涌出的欢呼声或许连隔壁班都能听到。
虽然胜负产生的班级点数变动只有50点。
但对我们而言也是获得了一笔宝贵的班级点数。
几乎同时，手机上发来两条短信。
一条是一之濑发来祝贺胜利的短信。
另一条是……
「明天开始就是寒假。不必从第一天开始，但让兴奋的大脑降降温也很重要」
伴随着班里欢天喜地的气氛，茶柱老师如此说道后宣布解散。
令人印象深刻的是，茶柱老师在离开教室时也高兴地眯着眼睛。
这次特别考试就像提前通知的那样，可以让每个班级的学生详细了解谁回答了哪些问题以及他们答对了多少。
此外，还公布了进行考试的顺序以及规定时间的使用情况。
通过观察这一点，不仅可以知道班上有哪些人努力了，还能推测出班级的策略。
毫无疑问，这对敌我双方都极其重要。
由于手机上就可以查看详细信息，稍后再慢慢确认也不迟。
我瞟了一眼急着查看结果吵吵闹闹的同学们，先一步离开了教室。
惠始终很在意我。
错过了昨天的时机后，到现在还没有收到惠的联络。
不过直到刚才她还在偷瞄这边，一副想与我接触的样子。
在公众场合很难开口的话，自然应该换个地方。
以惠的状态，就算我行动也无法摆脱不安的现状，缺乏决定性的一手。
可就算一直疏远，也无法期望她能成长。属于是没有办法。
这样想着，我决定先离开教室……
「一个人回去吗？」
跟着我到走廊的不是惠，而是堀北。
「胜利的功臣这么快就溜出教室，合适吗？」
「我一会儿就回去，想和你聊点事」
说着堀北便追上来，与我走在一起。确实没看到她手里拿着包，之后她要回教室这点应该毋庸置疑。
「这次特别考试，你采用了有趣的策略呢」
「我也不能确定自己的作法是不是最高效的，呢」
堀北的策略，从启诚最先挑战答题时就开始了。他是纵观全年级都取得了优异成绩的、学力等级为A的学生。让启诚先解出2题达成最低要求，剩下时间可以用来专注读题。
目的是为了让第2位等待着的，学力低的学生去完成简单的题目。
一种高学力和低学力学生交替排列的策略。
但是，一般情况下这个策略是无法使用的。因为考试期间禁止进行对话。手机、笔记或者小纸条之类的都无法准备。
不过看了结果便能明白，也不是完全没有空隙。
前一个学生在教室里答题的时候，下一个学生在走廊里等待。
也就是说，答题结束离开教室时，有那么一瞬间可以碰头。
教室有两个入口，如果进入时走前门，出去时走后门，就会有一段距离。于是堀北想到了一个方法。
只要那瞬间眼神确认一下便是。届时，可以用手势传达出该去做第几题，让对方直接能上手做题就好。
如果是第55题， 就做两次“布”的手型。如果是第69题，则两手先竖起六根手指，对方看见后再摆出伸手的样子竖起9根手指。
按照规则，与考题答案相关的内容是绝不能说的。但堀北事先确认了，用手势传达该去做哪题并不违反规则。
给出解决哪题的指示，不构成与答案相关的作弊行为，也遵守了不能说话的原则。 通过重复这个过程，学力低的学生就能够专注于解决问题，省去寻找问题的时间。
「可也很危险啊，该说不愧是坂柳的班级吗…… 我们云集了许多学力低的学生，所以靠综合得点赢了下来。不过正确率还是不如对方」
堀北班的正确率为72%，而坂柳班的正确率为86%。
同样的条件下，如果按点数分配决定比赛胜负，那输的就是堀北。
「她应该也会不满呢，毕竟该做的都做了却还是输了」
坂柳班总是在期中考试或各种笔试中保持成绩第1的位子，这次同样证实了这点。
「虽然正确率不如对方，但赢就是赢。没必要悲观」
事实便是堀北班级获得了班级点数，坂柳班失去了班级点数。
而且毫无疑问72%的正确率也算干的不错。
「我当然不是悲观，只是还有些不甘心」
看来我想多了，她的胜负心远在此之上。
「对了，轻井泽同学最近好像没什么精神，虽然学习上倒是挺努力的。发生什么了吗？」
「没什么，非要说的话，有点像在冷战中吧」
「这可不能算“没什么”。你们之间会吵架还挺稀奇的呢」
「男女之间长期谈恋爱，会发生这种情况也正常。这也是很好的经验」
可能是不喜欢我的回答，堀北毫不掩饰地挑起眉毛，一脸诧异。
「即使精神状态不稳定，能在学习会以及正式考试中拿出成果就是好的」
「越是全身心投入到讨厌的学习中，就越是说明精神上被逼到一定程度了……轻井泽同学的士气很容易影响班级。早点和好吧」
作为领导者，想要运营一个稳定的班级呢——嘛，就这样吧。
目送堀北回到教室后，我也动身离开。
3
堀北在这次特别考试中击破坂柳取得胜利，很快就会成为一个热门话题吧。 虽然这不是一场纯粹的学力比拼，也包含了与OAA相关，下克上之类的元素。但在正面交锋中获胜的事实不会改变。
还没等到学年末考试，坂柳班与堀北班的点数差距就又缩小了100点。另一方面，龙园班被迫陷入困境。 靠学习能力无法取胜就打算用外部干涉来制造混乱。可一之濑沉着应战，稳夺胜利。
包括退出学生会一事在内，一之濑看似精神状态不是很稳定。但实则没有崩溃。
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能断言龙园判断失误了。
龙园说不定和堀北一样考虑过下死命令让班级同学学习。不过，与至今为止打好地基了的堀北不同，龙园班在这方面成长很小，短时间的学习很难追上来吧。
这次的险胜，让一之濑班还留有一丝升A的可能性，4个班的战斗将被推迟到到第3学期开始后。
我在门口穿上鞋子走出教学楼时，已经有人在等我了。
「结业典礼当天还特地喊你出来真是非常抱歉」
结果公布后立即联系我说要见一面的人，是2年A班的坂柳。
「没听说一之濑也要来呢」
发消息给我的2人，恰巧聚集在同一个地方。
「坂柳同学，这是怎么回事？」
一之濑似乎也没听说我要来，一脸不可思议。
「总之先走起来吧，站在这有些显眼呢」
这里是门口，难免会挤满即将离开学校的学生。
「首先，绫小路君，恭喜你在这次特别考试中获胜」
「话虽如此，不过是捡来的胜利。正常笔试的话就已经输了」
「你是指正确率？那是另一回事。并不能改变我败北的事实」
与其说是谦虚，不如说她坦然地接受了竭尽所能后的结果。 由此可见A班还留有余力。
「然后，击破龙园君的一之濑同学，表现也很精彩」
「我们只是普普通通做了应该做的事情，没什么特别之处」
「没有屈服于龙园君的干扰就已经很棒了。说实话，在我最初的设想里，你们的胜负是五五开。 但揭晓的结果，却是一之濑班压倒性的胜利。 这是领导者不为所动、冷静又准确地下达指令，所产生的结果吧」
坂柳似乎也看出一之濑在对战中的沉着冷静。
不仅仅是学力差距，而是冷静的运筹帷幄带来的胜利。
「真的是这样嘛？不过，被坂柳同学夸奖了感觉也不错呢」
「你变得非常积极了呢，一之濑同学。只能认为最近发生了点什么」
把我叫过来可能也是察觉到了什么。
坂柳无法靠自己的能力收集情报，所以经常通过其他一些学生来做信息收集，就好像不断张开的蛛网一样。
在健身房度过的休息日，在咖啡厅度过的时光。两人一起的往返。还有一之濑在我房门口等待的那一天。
就算被目睹过几次也不足为奇。
「我在船上和你说过一些类似的话，还记得吗？」
坂柳不是朝我，而是朝一之濑问去。
「过度倾心于他人，说不定会遭到惨痛的苦果。之类的？」
「是的。我今天喊你们2人出来，就是为了传达此事。对喜欢着绫小路君的一之濑同学下达最后通牒」
坂柳似乎已经理解一之濑在思念着我，但这不是什么令人惊讶的事。
「你应该立刻和绫小路君保持距离。」
「这就是坂柳同学的最后通牒？」
尽管一之濑已经再次向我传达过她的感情，但被第三者当场说出了自己的意中人，通常应该会有一点动摇吧。不过一之濑没有表现出这样的状态。
「没错」
「我还是不太懂呢，为什么我非要和绫小路君保持距离不可？不管我对他抱有怎样的感情，作为朋友接触就没问题了吧」
「真甘愿当朋友的话，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可在我看来，一之濑同学不会满足于此呢」
「如何解释，是坂柳同学的自由。但除非绫小路君拒绝，否则我完全不会改变主意」
「看来已经侵蚀到一定程度了呢，你被他控制了。继续这样下去你会自取灭亡，能理解吗？」
「啊哈哈，有意思的发言呢」
「我是真的在担心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陷入无法救赎的深渊」
「放心吧，坂柳同学，我没有被绫小路君控制」
原来眼神可以如此冰冷啊。
这样想着的同时，一之濑摆出从未有过的表情站在了我的身旁。
「坂柳同学，你的想法暴露无遗。你想控制我，为了自己方便而利用我，对吧？所以才这样劝阻我不是吗」
「原来如此。这种解释也不是不行呢」
「然后，还有1点。实际上坂柳同学也强烈意识到绫小路君对自己而言是特别的人。所以觉得我的存在很碍眼…之类的？」
面对一之濑的微笑，坂柳的动作有一瞬间停止了。
至今为止，无论何时总是站在更高处的坂柳，此时却展现出了罕见的动摇。
「我确实也用特别的眼光看待他，不过与你的状况不同」
「不好说呢。就算你自己没察觉，我也认为不就是那样的吗」
面对坂柳的否定，一之濑正面还击。
「好吧。既然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就不再多言。今后若是你后悔了，我也不会出手相助」
坂柳如此总结。看她本人的意思似乎本来没打算将警戒心拉高一个阶段。或许只是觉得盲目相信爱情然后病入膏肓最后失控的话很可爱。
但状况的变化超出了预期。
内在的善还是和以前一样，外在的善却向恶的方向转变。
能预感到长久以来持续消沉的一之濑班将会拥有逆袭的力量。
坂柳应该能够体会。
这么觉得，是因为我自己也实实在在感受到了。
「之后还要在榉树购物中心聚会庆祝胜利。我差不多要回宿舍了，可以吗？」
一之濑如此回答道。是想换个衣服再集合吧。
「嗯，再挽留就有些不识趣了呢」
坂柳摆出请便的样子让出了道，一之濑朝我挥了挥手，向宿舍走去。
留在此处的我和坂柳两人。
「我从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审视一之濑」
坂柳也没料到她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强效药物的副作用。不，是副产物。
「被大家信任的一之濑，本可以作为我的手和脚，完美地为我所用。真是可惜」
「你的计划落空了呢」
能够驱使他人、纵观全局、精密计算的我，还是有无法理解的领域。
被称之为“爱”的概念，可以影响一个人的理性甚至本性。
也就是说，很容易发生意料之外的事。虽然难以置信，但这确实是不可思议而又超出理解的感情之一。
一之濑帆波适不适合当领导人，适不适合当参谋。
不是这种领域的话题。
她的能力本身就不低。
我记得一之濑在十二生肖考试中的表现也非常出色。
她的个人潜力，完全有对抗堀北、龙园甚至坂柳的可能性。
根据情况不同，甚至能创造出超越他们的“意料之外”也说不定。
「我没能看出她竟有那般隐藏的能力。但是，自身沉溺于那种力量的话也是同样的后果。会走向悲惨的结局呢」
「你以为自己能阻止她吗？」
「不，我从没打算阻止。只是谁来毁掉她的问题」
坂柳自然不把一之濑当成盟友。
作为方便的棋子利用，当消耗品的任务完成之际，只会迎来被处分的命运吧。
「那么就下次见了，我最近【也】会来趟绫小路君的房间打扰哦」
坂柳如此说道，她果然掌握了一之濑的情报。不但如此，还故意展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