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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退魔师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竹本樱海

  “呐哈哈哈!HP部,不、HP同好会的身手也变弱了啊!”————鬼冢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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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他”而言,这里是与其有缘的店。

  进店。自动门打开,从一月末尾的刺骨寒冷中脱离出来。作为代替,这个地域狼群的锐利警戒视线正向“他”袭来。

  ————在这其中,究竟是否存在呢。

  他品味着刺痛皮肤的视线,向前行走。在店内用皮肤去感受、读取、然后分析。虽然隔着大衣,但既然是拥有称号的话,就有着将其辨别出来的自负。

  如果没有这种程度的分析能力的话,那个称号也就名不副实了。

  “哼嗯,值得注意的家伙有一两个吧。”

  “他”自言自语着,看向蔬果柜台上排放的蔬菜。以看上去就很沉重的卷心菜为首……哦,紫苏叶特卖了。还是老样子,不论是品质还是服务都很不错。这家店————老叟的店一如既往,十分棒。就算说是这片地域的代表性商铺,也并不为过。

  “哟,好久不见呐。已经放春假了吗?还只是一月份而已,目标还没定好吧?”

  “他”扶了扶戴着的圆形平光眼镜,看向这个声音的主人。

  大概是从哪边听到情报后等在这里的吧,“毛球”。

  “课题提前做完,就先一步过来了。”

  “以立春前夜来说有些早呢,是被什么吸引过来的吗?”

  “‘东北的金丝雀’吟唱了很有意思的歌曲呢,我想早些看到那个的真正面目。”

  “这么说的话,应该是今年的年末年初时发生的事吗。在那个时候跟金丝雀见面,也就是说……”

  “不需要多余的情报哦。我要自己去听、去看、去感受,然后理解出来。而这也是我的兴趣所在了。”

  “他”说完这些,从毛球身边走过,向着店内的最深处、便当柜台而去。

  一边用眼角瞥视精彩的便当,一边没有停步地穿过之后,“他”看到了点心陈列架前站立着的狼群。这是之前向“他”集中的视线里,相当有力的一人。

  “…….哼嗯。女的、吗。”

  而且还是个相当不错的女性。虽然身穿乌田高中的制服,但是从P型外套上凸显出来的巨大胸部却让人印象深刻、是个茶色头发的女生。从她制服领带的颜色来看,现在是三年级了。

  这样的话去年……不,前年也在这片地域吗?“他”的记忆里并没有与其相应的狼。这样说来,应该是去年参加,或者在这一年里一口气提升实力了吧。虽然直到前年为止注意力都集中在HP部,但像她这样能射出如此锐利视线的对手,也不应该逃过“他”的观察才对。

  “去年也应该过来的呢。听说HP部解散之后,也不应该失去兴趣才对。”

  热爱的仇敌,“他”所认可的宿命对手……“狼毒草”乌头美琴已经实质性地引退,成为了古狼一般的存在。虽然去年出现过,但也没有多长时间,只是在立冬前后的夜晚参加过争夺战而已。

  “他”把视线从茶发女生的身上移开,继续向前走。虽然很有兴趣,但并非是他今晚寻求的对手,跟金丝雀吟唱的那一位,并不一样。

  除了她,其余还有光头男和长有络腮胡的男子两人,身上都弥漫着不错的气息,但还不至于达到那种程度。并非是“他”所寻求的狼。

  今天不在吗?“他”正想要放弃……就在这个时候。

  从自动门那边的气息,就能知道有人进店了。“他”,忍不住低吟一声。

  店里的空气并没有什么改变。但是,对面的视线刺在了“他”的皮肤上。那个进店者把“他”看成了新手,并能感觉到警戒感。

  跟撕扯全身的冲击不同,是皮肤上的刺痛感。并不和至今为止交过手的狼相似,是压倒性的,但却没有压迫感、只是让人感觉到寒气的澄净意志。一感受到,就会起鸡皮疙瘩,让人不快的汗水也从皮肤上涌了出来。

  “……呵,这真是了不起。仿佛是跟历代HP部的成员差不多的等级了。”

  在无意识中站住,“他”双手握拳,注入全身的力气。如果不拿出气势的话,在解开其能力的迷题之前,就会先败下阵去的感觉。

  这个冲击…….根据金丝雀所说,应该是曾经将HP部的猛者“大厄的斗牛士”打倒的狼。但是,店里的氛围没有变化是为什么呢?

  …….习惯了,吗。恐怕现在店内的狼,大半都和这个进店者交手无数次了。正因为如此,店内的氛围才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吧。

  “他”只依靠皮肤的感觉来推理“现场”,而此时毛球凑了过来。

  “怎么了?……啊,是吗,你寻求的对手来了吗?”

  “相当可怕呢,这个气息,如同金丝雀所吟唱的一样,能看得出是个好手。”

  “这样啊,但是像变种一样,平时并不会这么醒目……”

  “毛球,你太多嘴了。让我稍微开心一下吧,这个对手。其余的等结束后再说……怎么了,那张脸?不要惊讶,这是我的生活方式和做事手法。如果有迷题存在的话,就无法不去解开。这就是,我这匹狼了。”

  就这样,“他”在调味料柜台闭上眼睛,意识集中在好奇心和腹中的饿虫上。

  “他”的名字叫鬼冢博,北方的学生,在侦探事务所工作的二十岁之狼。曾经以狼毒草为开头,与HP部成员们上演死斗的刚强猛者、被有着特殊能力的狼群畏怖、喜欢解谜的男人。

  ————人们把他称为“退魔师”(Ghost Buster)。

  今晚HP同好会的房间里,跟往常的气氛略有不同。

  这里是乌田高中的社办楼,最上层的五楼房间。在透过宽大的窗户照射进来的月光下,被照亮的是记载有附近超市及其半价印证时刻的巨大地图,以及对面贴满无数半价贴纸的墙壁。还有容纳着各种用餐相关物品的架子和冰箱……。

  在房间中央的,是一张宽大的圆桌和围着它的几张椅子。坐在上面的我————佐藤洋和白粉花、以及同好会的会长枪水学姐。……到此为止是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已经理所当然般存在的我们的日常,十分自然的场景。但是,跟往常不一样的,是桌子上的东西。

  ————全员都是井兵卫。不,如果仅仅如此的话,以前也曾有过。我和白粉先不说,枪水学姐有时也会吃井兵卫的。我们这些狼争夺的半价便当在打折之前就卖光、或者由于没能掌握大减价的情报而错过半价印证时刻……当然,学姐也并不是没有打输过。

  但是,三人同时吃井兵卫的情况非常少有,而且更加少有的是,荞麦面派的学姐,这次居然选择了乌冬面。

  从电热水壶中把开水倒进白粉的井兵卫中,让白粉畏畏缩缩地看向学姐。

  “那个……学姐会吃乌冬面的井兵卫,还真少见呢。”

  “偶尔吧”,坐在椅子上的学姐说着,将穿有厚底马靴的双腿交织起来,用指尖摸了摸自己及肩的狂野尖锐头发,把视线从白粉那边移开。

  我因为没有发挥出实力而落败,但学姐她并非如此。

  她选择这个的理由……是只有在年末到正月时间贩卖的“日清井兵卫 新年乌冬面”,里面更是加上了喜庆的寿字鱼糕和蛋花、山药海带、以及一整个梅干。

  比起减价商品,学姐是更执着于这类季节性的食品,所以才会这样的吧。至少在新学期开始后,学姐应该就会常常获得便当了。

  在我把这个说出口后,学姐像是有点害羞一样,脸部转了过去。

  “啊,是这样子啊。我自己是输掉了的,还以为学姐也是难得输了呢。”

  “嗯,还好。在看便当之前,发现了‘在库限定’的文字,于是就被吸引住了。反正觉得这样的话赢不了,就干脆没有参加这次的半价印证时刻。”

  剩余不多、限定、只有现在……对于这些文字没有抵抗力的,就是日本人了。是文化方面的原因吗,还是烙印在遗传因子上的呢,我并不清楚。但是,我有个能用其独有理论来说明的朋友。那是他还很精神的时候,在矢部君的房间里对包含我在内的高段位樱桃少年团说过。

  日本人对“限定”、“只有现在”这类词没什么抵抗力。这是因为我等身为农耕民族的末裔,并非狩猎,而是受惠于草木孕育以及季节恩惠才持续生存下来的。与狩猎民族不同,无法从人类这边来控制获得食物的时机,只能在春夏秋冬的恩惠下果腹,下次的机会最早也要第二年……由于这远古的经历,才让我们对限定品没有抵抗力。而且正因为如此,日本人才是萝莉控,他是这么说的。

  “朝气”,在以前也等同于贵重的限定品吗。不论是谁都在出生时拥有、然后失去、死亡时终结。在这其中最最贵重的“朝气”,果然还是得数未成年人。要问为什么的话,成为大人的时间有数十年,但孩童时期才不满二十年。考虑到还很幼小的身体在日益成长的话,对于成长期的孩子们来说,每一天、不,每一个瞬间都是无法再挽回的“限定品”。综合这些思考的话,我等身为纯粹的日本人,当然就不用去抵抗喜爱萝莉少女的内心,反而更应该昂首挺胸。这是我的朋友————雾岛君还很精神那会儿的热情发言。

  顺便一提,那时樱桃少年团的反应是“萝莉不错,但萝莉并不太好,萝莉也很棒”。虽然十分理解雾岛君想说的东西,但就算将其全部综合起来,像我们这样身为健全的野心家、如同性爱化身的男子高中生来说,无论如何都无法断绝那胸部的梦想,所以我们才对雾岛君那样说了。萝莉很不错,但是,并不应该只爱那个瞬间,而是要去爱那个幼女变成少女、然后成长为成年女人之后的那种充满爱欲的变化时刻。

  再接下去的会议就是不能再说什么的高等级内容了,也就是说,如果在公开场合泄露出来的话,马上就会被通报并逮捕,因此还是隐瞒为妙……总而言之,如果相信雾岛君的理论,那么日本人都是标准的萝莉控————错了、是对限定品没有抵抗力,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那么,要在这五分钟里准备一下。连白粉都是新年的乌冬面,真是凑巧呢。”

  枪水学姐说着,放下交织着的双腿,拿起里面装着什么东西的塑料袋,从架子上拿了样东西,然后走出社办。目送她离开的白粉歪着脑袋,头上浮现出“?”的标志,而我并没有说什么。

  大约四分钟后,学姐的油豆腐寿司、白粉的两片虾仁天妇罗、我的舞茸天妇罗正好都在微波炉里加热完毕的时候,学姐回来了。她手上的是削皮刀和研磨板,以及生姜。

  以学姐为中心坐在窗边,手持木筷并双手合十。————开动了。

  瞥了眼还很讶异的白粉,我们打开井兵卫的盖子,搅拌一下,然后把年初乌冬面必须的红色物体、梅干放了进去,而写有寿字的鱼糕此时浮在了汤汁上。

  先这样吧。学姐简短地说完,喝了口汤汁,卷起面条,面露满意的笑容,并点了点头。然后……终于把手伸向了生姜和研磨板。

  “虽说快到二月份了,但还是很冷呢。生姜能温暖身体,而且跟这个乌冬面很合拍。”

  学姐发出“咻咻”声,将生姜磨碎。顿时,香气弥漫。

  她也将这些放入了我们不曾动过的井兵卫中。就我们来说,会将井兵卫的整体味道改变的这个举动就像是邪道一样……但既然学姐是这么说的,那就有一试的价值。

  接着,将井兵卫送入口中之后……惊呆了。这份新年井兵卫本身就是有着上等海带汤汁的梅乌冬面,甚至能让路边的乌冬面店惊讶不已的好味道。滑润、风味孑然。其中,还有放进去的研磨生姜……。因为是研磨过的吗,还是说这是国产的特卖生姜呢……井兵卫就像别的东西一样……不,是升华为更加上等的料理了!

  海带汤汁的圆润口感并没有改变,温柔地裹住整体。再加上生姜的风味之后,就如同是在柔和的味道中加入了一根筋那般。

  这样当然也很不错,但是,在其之上,还有…….真棒!哈,对了…….!!

  我突然想起来,用筷子把半价熟食的舞茸天妇罗夹到井兵卫上。把天妇罗浸在里面虽然不错,但舞茸天妇罗的话少这样做比较好。我没有放太长时间,马上咬了一口,感觉到自己露出了精神一振的表情。

  果然如此。这个加入生姜的海带汤汁井兵卫……跟天妇罗,很配!!既发挥了油炸食品特有的醇厚口感,而且生姜将无论如何都会产生的苦涩味道完全消除,真是后味十足。再加上不会影响到天妇罗————舞茸的风味……这个,太棒了。

  跟普通井兵卫强调酱油和鱼汤的风味不同,感觉新年井兵卫和炸肉丸之类的不怎么配,就特意选择了比较淡然、而且超市里较少出现的舞茸天妇罗,而这做对了。白粉的虾仁天妇罗,应该更加不错吧。……有些羡慕呢。

  和我一样在惊讶吗,白粉静静地吃着放有虾仁天妇罗的井兵卫。她的样子,就像是小动物在急着吃东西一样,感觉非常可爱。

  “偶尔像这样大家一起吃井兵卫,也不错呢。”

  “边吃同样的食物,边享受各自的熟食…….确实不错呢。”

  听到我的话后,学姐开心地微笑着,满满地吃了一口之前加热好的油豆腐。

  就这样,我们吃完最后一滴井兵卫之后,身体也渐渐暖和起来。比起吃下温暖的晚餐来说,这肯定是生姜的力量吧。

  “呼,真好吃。我吃饱了……。啊,对了,佐藤。之前忘记说了,虽然‘这样的’也还不错,但最多也只是‘偶尔’哦。如果总依赖于井兵卫的安心感,让追求便当的内心迟钝下来可不行呢。”

  “是,我知道了。……这次有匹初次见面的狼,因此没能好好发挥实力。”

  “你以为是为了什么才去合宿的啊。如果无法对突然出现的狼群迅速作出反应,就说明你还是太嫩了。”

  说着,学姐突然敲了一下我的额头。虽然说出来的话十分严厉,但她的语气就像是海带汤汁一样柔滑圆润。在月光照耀下闪闪发光的像是黑水晶一样的眼眸也是,如同在生姜的作用下一般,十分温暖。

  “白粉今天是什么情况?”

  “那个,该说是我有点大意了……还是说那个,有些松懈了”

  “这样啊。……马上大学就要放春假了,这么一来老家在附近的狼群就会回来、又或者在附近大学上课的人也会消失无踪,从而使偶遇的狼出现变动。再加上高中生下个礼拜就要开始升学考试了。考试的人、考完的人、已经确定合格的人……各自生活习惯的改变,都会让现场的变动成为必然。”

  说起来,现在已经是这个时期了啊。学校里的三年级教室楼层,早已出现了独特的氛围,而且学校全体也都不会使用“落”“滑”“漏”之类的词语。

  记得初中三年级的时候也是差不多吧。一般来说接受考试的同班同学都是非常认真,至于石冈君的话……不知为何变成了一个光头……嘛,关于这个就等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考试时期过了之后,就是春天了呢。很多东西都会改变的季节……啊,不过跟我们的同好会没什么关系就是了,毕竟没有三年级学生。”

  “嗯,是呢。不过……那个,没什么。……与其相比,把精神集中在下周即将到来的节分(立春的前一天)比较好哦,每年老叟的店都会推陈出新,但都会有适合节分风格的便当出现。”

  枪水学姐有些勉强地改变话题,看上去有些哀伤地微笑着。

  “……那个,是什么样的便当呢?”

  为什么会出现那种表情?我忍住想要追问的心情,顺着学姐的话问道。就算早一秒钟也好,想消除她那哀伤的神情,我将自己的那个小小疑问,如同鱼身上的小刺一样吞入腹中。

  “嗯,虽说每年的内容都会有所改变,不过名字都是差不多的样子。这个名字,就叫做‘鬼斩便当’,是那一天限定的便当(节分是日本的传统活动————在立春前一日赶鬼,所以才取名鬼斩)。”

  枪水学姐跟往常一样,有些得意地说道,而我松了口气,听她的说话。

  1

  站在旁边的他,自己说出了退魔师这个名号。并非自称,看来是称号的样子。乍一听以为是要跟棉花糖妖怪战斗什么的,但是并非如此。原本美国就实际存在着“Ghost Buster”这个职业,但是他并非隶属于奇怪的机关并跟幽灵什么的战斗,而是把日常生活中发现的心灵现象的原因,用科学来证明,并解除居民的不安,实质上跟侦探这个职业很接近。声称是退魔师的他,实际上是在侦探事务所打工的大学生,而且说话非常有礼貌……但不知怎么总有种问一句他回十句的感觉。

  “所以说,我还是非常中意这个名号的呢。……当然,跟作为狼的特性也很相称,哼哼。”

  有些过于礼貌、有种知性感觉的大个子男性,这就是退魔师这个男人了。身高应该在一米八以上吧,脸上挂着莫名压迫感、并且看上去人很好的笑容…….与其说是知性,身上围绕的不如说是肉体派的氛围。

  是新的狼吗,跟他搭话之后,失败了啊。说太多了…………

  我把至今为止还在喋喋不休的退魔师放在一边,凭气息探索店内的状况。狼群的数目,包括我在内有七只,值得戒备的有光头和立短发吧。以油神的店来说,感觉有些少的样子。嘛,正因为如此,才会注意到不曾见过的狼吧。

  我把念头集中在便当上。现在打三折的便当有三份,其中最引诱我那空空如也的胃袋的,是“干烧虾仁.色拉蚱仁.虾仁烧卖加虾仁炒饭……如此还想要寻求什么虾仁?虾仁式地毯轰炸中华便当!!”听名字就能知道,虾仁……总之是以虾仁为主线的大容量便当。因为定价太高了吗,比其他便当要贵一百五十元左右……但它的魅力现在已经不用去描绘了。虾仁……这是何等甘甜美妙的发音啊。世界上都是广泛喜爱,但其中日本人更是特别喜欢的食材。而要说起让虾仁变得美味的调理手法的话…….果然,还是中华系。和食也很美味,但由于日本料理特有的雅致关系,使用的量受到控制,最多也就是一两只的程度,也就是所谓的点缀了。要满足十几岁男孩像是渴求女性身体一般的对于虾仁的欲求的话,这无疑是不够的。

  中华系、满满地、享受虾仁……光是想象肚子就呐喊、口水也流出来了。再加上回想到昨天白粉那家伙吃新年乌冬面的井兵卫时,还以两枚虾仁天妇罗为配菜,更是让我燃烧起了对虾仁的熊熊热情。

  想要吃虾仁之后,第二天就是这个便当。而且敌人有六个,便当三份……以这个人数来看,能保证相当不错的胜率。怎么能不把它当成目标。

  我故意将其余的两份便当排除在意识之外,精神集中在一点上面。在超市明快爽朗的BGM声中,我肚子里饿虫的呻吟声在店内回响。这让紧张的氛围出现略微的嘈杂声,而不想输掉的光头和立短发也迸射出气迫。

  “……哼嗯。不愧是在进店时我就觉得并非普通人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看来你也还算不错的狼呢。一年级学生吗?…….原来如此。哎呀,如果有时间的话还想分析一下你的能力,不过有客人先来的话就没办法了。”

  分析?先来的客人?在说什么啊,这家伙。

  我睁开闭上的眼睛,从眼前装有咖啡豆的包装袋看向一旁的退魔师。

  他扶了扶眼镜,视线没有对着我,而是看向入口处。

  “我的目标是跟金丝雀所吟唱的狼交手,解明此人的能力之谜。”

  “你说的金丝雀,是那个东北的金丝雀吗?”

  “哦呀,你也知道吗?没错,就是那个他。他吟唱了哟,今年正月在他的地域上,见识到了拥有那种力量的狼。……将原HP部的猛者、手持稀有剧毒能力的狼、秋鹿雅打倒的超市新星的存在……!”

  我把双臂挽在胸前,在上面灌入力量,低下头。若非如此的话都要偷笑出来了。

  ……嗯,不错嘛,这样的展开。以我为目标而来的对手,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跟我接触,并说出这样的话啊。如果是恋爱戏剧的话,对方毫无疑问会是个可爱并胆小的女孩子,虽然很喜欢我,但却在为应不应该告白而烦恼,然后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向我咨询吧?我都要忍不住笑出来了呢!

  嘛,就算对方是个大学男子,我也姑且忍耐了吧。作为狼的名声已经传扬出去,对于这件事确实很开心呢,回去后马上报告给学姐吧。

  “听说是个好手,不过只靠金丝雀的吟唱,还是无法明了此人的真正能力。就是因为想要解开这个迷题,我现在才会寄居在表弟家的。”

  金丝雀那家伙,没有好好吟唱啊。说什么能力,就算听的人是我也搞不明白呐……表现力不会不够吗?现在我的制服上可是穿着黑色的风雪大衣和黑色的夹克呢。你们看,这服装不是很容易就能联想到黑色妖犬的一种,我的称号“黑妖犬”嘛……。而且夹克的背上还有犬的绘画,不是很容易就能看到吗?

  虽说Ghost Buster=侦探,但这家伙的能力看来也不过如此了。这样的话,把意识集中在他身上也没用呐,还是集中在虾仁上面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吗。尽管还在店外,但这个气迫……真是可怕呢。看来已经发现只战斗过一次的我的存在了。”

  退魔师的鞋子像是在地板上滑了一下似的,退后一步。

  在说什么啊,这家伙。你的目标不就在眼前……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我也发现了他感觉到的是什么,这个感觉……没有错!!

  “是吗,你也感觉到了啊。就是那家伙,打倒了那个秋鹿雅……‘大厄的斗牛士’,拥有高强身手的狼!”

  我也随着退魔师的视线看过去,入口处,打开的自动门,跟一月份的寒风一起进来的是————。

  “那人的名字……‘幽灵(The Ghost)’白粉花!!”

  是的,就是装备眼镜并笑嘻嘻地把视线投向这边的白粉老师。今晚状态也很好呢,额,没错。……搞什么啊,那家伙。

  “你看,明明是打倒了斗牛士的实力强劲者,但店内的气氛却没什么改变。就只是感觉增加了一匹狼而已,我看这就是她的能力了。哦,何等可怕的表情和气势啊……正可谓是幽灵。与她的称号相对应,我……啊、喂……”

  丢下饶舌的退魔师,我飞奔向沿着蔬果柜台前进并带着黏稠笑容看着这边的白粉。然后,当然是首先用力拉住她绑在后面的发髻,让她发出“啊!”的一声。

  “白粉,有很多说明要听你说哦……”

  “诶?是、是什么呢?我只是浮现出昨天也在这边的肌肉侦探和佐…….斋藤刑事接触的情景,并稍微笑了一下而已……啊,顺便一提,在这个场合接触的话,意思就是见面后热血硬汉们的粘膜之间一定会……啊!”

  在超市里听到这种话……话说,听到这平时都没怎么听闻的单词,我反射性地扯了一把她的头发。

  …….什么啊,发生了什么……?先冷静下来想想。

  退魔师在金丝雀的吟唱中知晓、为了寻求打倒秋鹿的狼才来到这个超市。打倒秋鹿的是我,但为什么他会觉得白粉是金丝雀歌声中的人呢。而当事人的白粉,只是个在超市、不,在路上公开妄想都会被马上逮捕的家伙罢了……。

  ……为什么、怎么回事?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名叫事实的线条纠缠在一起,隐藏了真实的身姿。

  “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事实…….究竟…….”

  “……在难以解明的事件中苦战的斋藤刑事,在他面前出现的,是有着美国Ghost Buster工作经验的肌肉男侦探。刑事和侦探,相似不似的两个汉子在意识到对方之后,出现在某一事件的搜查中……。呵呵,这个很不错呢,佐藤同学!刑事VS侦探,到现在已经不怎么出现的剧情!大多数时候在侦探出击之后,刑事就是个无能的笨蛋而已,不过这个刑事是主人公,侦探是对手、而且是肌肉男……好火热!当然,中途会发生对手之间的肉体关系!!”

  总之我再扯了一把。

  我感受着远处退魔师的视线,拿出手机确认时间。现在是十九点五十七分。这家店的半价印证时刻是在八点左右……不管什么时候半价贴纸降临都不奇怪。我啧着舌头,松开白粉后脑的发髻,放过了她。白粉还没去看便当柜台呢。

  快去吧————我推了一下她身穿纯白色粗呢短大衣的瘦小背脊。

  我本身也因为白粉的关系,之前对于虾仁而燃烧起来的欲求变得薄弱。这样下去在战斗时就糟糕了。

  我把视线移向蔬果柜台的竹笋区域,意识集中在食欲上。回想起昨天吃的舞茸天妇罗的同时,也浮现出昨晚白粉吃的虾仁天妇罗的印象,让欲求更加高涨。但是,如同碍我事一样,退魔师来到我的身边。

  “哼嗯,看来你和她认识呢,应该是熟人。难道都是HP部、不,HP同好会的人吗?……这真是不好意思,失礼了。原以为那边只有魔女和身为饲犬的她————幽灵而已。”

  ……喂,金丝雀。要吟唱的话就好好吟唱啊……。何止打倒秋鹿的人变成了白粉,连我的存在都抹销了呐。话说白粉的称号…….?幽灵…….?

  可恶,各种迷惑都涌上来了!难道会跟白粉的妄想一样,我要跟退魔师这个肌肉侦探竞争似的解开迷题吗!?话说,这家伙不是肌肉……不,是肌肉男也说不定。

  我把视线移在旁边的男人身上。让人看起来不愉快的笑容和眼镜,而他的身体,说起来……确实是肌肉男。虽然大衣和工装裤的打扮让人很难看出来,不过仔细看的话,从臀部周围的轮廓能看出来有着不错的体型。而且从颈部的健壮来看,能想象出他久经锻炼的上半身肌肉。……白粉那家伙,竟然一瞬间就把这些给……。不,退魔师说了曾经和她战斗过的吧?我问了一下。

  “嗯,昨天在老叟的店里战斗过……应该说是偶遇吧。但是也说不上交过手,连她的能力都没有看出来。……一定是察觉到我的能力,讨厌自己的能力被分析出来吧。哼哼。对了,你是她的同伴啊,失礼失礼。”

  ……感觉,好啰嗦,这个男的。知性这一方面完全用在了坏处的感觉。

  “嘛,不管再怎么吝啬于出手,只要身为狼,就一定会在超市里发挥自己能力的。如果不这样的话,会饥饿致死呢。……顺便问一句,你呢?”

  鬼冢问了之后,我报上佐藤这个名字……不过毕竟对说出还没有定下来的称号有抵抗感,因此隐瞒了那个名号。

  ……嗯,能感觉到远处射来的视线啊。让皮肤有种冰冷而又黏稠的非常不愉快的视线是…….嘛,白粉吧。

  “不愧是幽灵,对于我的这种警戒视线……比起我曾经战斗过的狼都要不祥的感觉。”

  连相处一年的我都会全身起鸡皮疙瘩,如果是其他人突然被这种视线凝视的话,颤抖起来也很正常。

  “我说啊,那个白粉的称号、幽灵是……啊”

  店内紧张的气氛、以及很有力量的员工室开门声,将我的嘴堵住了。油神降临,半价印证时刻开幕了。

  我啧着舌头,无视身边的男人和舔舐全身的视线,意识集中在自己肚子里的饿虫上。

  油神跟以往一样,漂亮、华丽、并毫无停顿地舞动半价贴纸,然后回到员工室。随着他一步又一步的悠闲脚步,店内的气氛更加紧绷起来。七匹野兽,在全身蓄满力量,摒除气息,让腹部轰响。

  神在门前回转脚跟,向店内敬了一礼。然后再次背过宽大的背脊,走向里面。接着……打开的门扉,关闭了。

  冲击,震撼着超市。狼群踩踏地板,正如飞一般奔向猎物————半价便当。我也抛弃了所有杂念,只是想着便当,跳跃起自己的身体。

  但是,我所在的蔬果柜台跟大多数超市里的一样,是在入口处附近,距离店内最深处的便当柜台略显遥远,迟一些也是没有办法的。

  在便当柜台前面出现的第一阵团……是立短发和光头。互相从左右夹击般迫近便当,如果两人想要的便当不是同一个的话,就有可能擦身而过带走两份便当,但是这种事没有发生。他们在产生冲突之前,从双方的视线和伸手的位置推测对手的目标。就算从远处也能明显看出来————两人的目标,都是虾仁便当!

  光头缩回伸在半空的手,作为代替,以飞奔的势头打出了一拳。

  另一方面,立短发没有采取任何对应,再次加速。在光头的拳头即将打到她像是猫科动物的瞳孔之前,才终于改变了姿势。像是突然摔倒一样,落下重心并躲开拳头的同时,她将身体扭转过来背对光头。但是,加速状态下她的势头并没有停下来,背部冲向光头怀中……不,是撞向他下半身。

  立短发的背部撞在光头腿部的瞬间,光头像是朝着前方翻跟斗一样飞了出去。虽然这个可以说是立短发运用全身奔驰的势头使出来的扫腿,但实际上是她快速地抓住光头手臂后使出的投技,从旁边观看的我发现了这一点。

  利用奔跑后双方的惯性和自己的体重,抓住光头手臂的同时使出投技……。

  跟至今为止她所用过的柔道技有着根本性不同的这一招,让我不禁发出感叹。

  在乱战中,只能一对一使用的柔道技巧并不怎么有效。因为发招时和发招后都会暴露出没有防备的身形,所以少用为妙,这是我从枪水学姐那里听来,并亲身体验后理解了的。如果说唯一能有使用价值的,就是在跟“火蜥蜴”对战时我所做的那样,在乱战结束时、敌人只剩下少数的时候。

  但是原本很擅长这类招数的立短发,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其升华为更加积极主动的招数。比起柔道更像是合气道跟柔术的这类动作,在乱战中也是可以有效果的。

  话虽如此,立短发自己也还不怎么习惯那种招数的使用方法吧,难得便当柜台只剩下她一个人,却没能拿到便当。把光头扔飞后没有停住自己的身体,以前冲的势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裙摆卷了上去,她那比起色情感来说更显得健康的紧绷美腿裸露在外。在冬天也光着腿,也表现出她的活力充沛呢……不,现在不是因为那种事情而动心的时候。便当,要集中精神在便当上!

  “看来那个少女也相当不错呢,这里真是有意思的土地,值得一看的狼一个接一个……”

  背后传来鬼冢的声音。不过,应该不是手臂能够到的距离。我先把他的存在放置于意识中的一角,奔向便当柜台。飞奔着超越站起来整理裙摆的立短发,我就这样没有停顿地踢向一匹想要伸手去拿便当的狼,把那家伙踢飞。着地的同时想伸手去拿便当,但由于踢击的反作用力,跟陈列架的距离有些远。总之,先着地……做不到!脚底的触感跟地板不同,是手。立短发用伸出的双手捧也似的抓住了我的脚跟。

  嘭!地一声,立短发全力用双手和背肌,把我的脚跟扔了上去。

  想要着地的时候突然被人抓住一只脚并扔上去的时候该怎么办呢,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我摔倒了。在陈列架的下方,面门重重地摔了下去。

  尽管我的意识都要被疼痛和冲击打垮了,不过总算是转过身体,想要以背对陈列架的状态一屁股坐在地上。尽管这样很难获取便当,不过比起把无防备的背部暴露在狼群中站起来要好得多,但是这也失败了。千钧一发之际,立短发的运动鞋在视野中迫近。我双手防御想要接下来,但从手臂的缝隙间,看到了她在我头顶伸出来的手。攻击的同时夺取便当,这是枪水学姐的得意技,也是我喜欢用的一招,不过仔细想想的话这并非一脉单传的招数,已经给立短发看过好几次了。她能学会、并使出来也就不足为奇。

  但是…….这个,感觉不怎么有意思。

  我舍弃防御,做好面门吃下她一脚的觉悟,向她的纤细腰部突击。即使运动鞋踩在了脸上,但成功地抓住了她,让她远离陈列架。而她伸向便当的手划过空气,“嘭”地打在我的背上。

  把立短发推倒(这个推倒并非那个推倒)在地面的同时,我用全力绞紧抱住她腰部的双臂。在她“呃啊”地呻吟出来的时候……终于其余慢了一步的狼群到达了。光头和鬼冢也出现,形成了乱战局势。我和立短发被狠狠地践踏、踩踢,全身感受到冲击和疼痛的同时,我们各自一边趴下来、一边从陈列架前离开。

  从乱战中跌跌碰碰逃出来的我们,都倒在了地板上,而对手的脸庞近在眼前。

  尽管立短发恨恨地看着我,但我回给她一个得意的笑容。

  “总是只妨碍我…….!真是的!”

  她一脸生气的样子,站起来,再次回到乱战之中。

  我也想再次站起来飞奔过去,但此时在单膝跪下的我的背部和肩膀传来轻微的冲击,是白粉。她踩着我,飞在了乱战的上空。

  “来了吗,幽灵!!就在今晚,让我拜见你的力量吧!!”

  那是在乱战正中央大声呼喊、并抬头看向上空的鬼冢。但如果在乱战中这么做的话,会成为周围狼群的靶子……看来他也知道这点的样子,突然在全身注入力道。原本应该宽松有余的工装裤的大腿部分,此时就像要崩裂一样,而他那粗大的颈部也浮现出血管和筋肉。之后周围打来了攻击,全部、都要接下来。降低重心,他柔道的那个架势只不过微微震动了一下,反而是发动攻击的人都退了回去。

  果然,这家伙不就是个肌肉力量派嘛!

  鬼冢追向从天空飞来、因为身穿白色大衣的关系正如幽灵一样的白粉。

  白粉眯起双眼,然后嘴角微微上扬扭曲……从鬼冢的上方,头向下降落。鬼冢对空打出一拳,但是白粉就像飘落的树叶,如同被拳头打出的风压吹起一般,轻飘飘地躲开。……不,当然不是风压。白粉用双手接下拳头的同时,并非压回去,而是以此为支点,让自己轻巧的身体偏在一旁躲开。然后,她就这样在重力的作用下,像是贴在鬼冢的身上一样,接连用双手触碰他的身体。这样的话,不只是鬼冢,连其他人都没打到她一下,就在鬼冢的脚边着地了。

  (这插画里的白粉略帅)

  鬼冢睁大眼镜下面的瞳孔,看着悠然紧贴自己并着地的少女。尽管他怒吼着打出了回旋踢,但也只是把周围的狼踢飞,一点都没擦到白粉。她轻巧地钻到鬼冢的脚边,手抓在他轴心的脚上。尽管看到了,但鬼冢也只是呼喊着,并破坏自己的平衡而已。虽然没有摔倒在地,但是被自己踢击的势头牵引,全身都处在无防备的状态下。

  能放过这一点的狼,这里毕竟不存在。对于这个明显比一般狼健壮而且碍眼的狼,光头和立短发都冲了过去。对着防止摔倒而大步跨出去的鬼冢,立短发滑垒似地扫腿过去。在他落下中心的瞬间,如同事先说好的一样,光头的上勾拳漂亮地捕捉到鬼冢的下颚,让大个子男人飞在了空中。

  瞥视浮在空中巨汉的惨样,现场的狼群再次开始了炽热的乱战…….但此时白粉悠然地走着脱离出来,站在由于她那一连串的动作而看呆了的我的面前。

  “哼嗯,以这个感觉来看,应该是用器材锻炼肌肉的类型呢。总的来看,肌肉方面还有不自然的地方……看来我的观察眼还早得很呢。”

  “你……在干什么啊。”

  “诶?不,那个……让这肌肉侦探再爆发一下的话,就能减少碍事的狼,我是这么想的。”

  哦,这样子啊。白粉得意的战法,就是读取现场,在战场中寻找那条理应存在的狭窄“道路”、并穿过这条道路直达便当。不擅长应付单挑之类的情况,而太乱的话她也会很困扰……所以就利用鬼冢……。

  说起来冬天合宿的时候,白粉也把学姐……啊,对了,是这么回事啊!确实白粉这家伙,曾经赢过一次大厄的斗牛士。只不过与其说是直接碰撞,倒不如说是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率先获得便当,因此我才没从鬼冢说的话里联想到!毕竟金丝雀不可能吟唱错误的歌曲。

  而她称号的意思,根据那个时候她的动作……!迷题,解开了呢!

  “嘛,因为身穿质地厚实的大衣,所以身材的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呢。因此,今后也要将他作为素材利用,多直接接触————”

  嗯,幽灵的名号,一定就是从这种可怕的感觉上得来的。跟乌头美琴差不多,用恐怖来减弱别人的食欲……。

  我在腹部注入力量,飞奔向以立短发和光头的战斗为轴心的乱战区……在此之前,拉了把还在胡言乱语的白粉的后髻。

  在奔跑出去的我的面前,鬼冢的身体落了下来、弹起。在那个瞬间,我踩在浮于空中的他的身上,向上飞起。虽然只是这样的话无法抵达天花板,但足够跃入乱战的中心了。

  立短发和光头交叉反击,我抢入他们因为反作用力而分开的缝隙中,左右同时打出掌击,击打在他们身上。

  ……切,肚子里饿虫的加护好弱,无法完全把他们打飞吗!

  他们虽然都脚步摇晃,但也不至于带上周围的狼一起被打飞。

  在两人身形踉跄的瞬间,看出这是个机会的其余狼群,钻入我打出掌击后的手臂之下,奔向便当陈列架。我想阻止,但打出掌击后身体僵直,来不及作出反应。

  “喔哦哦哦哦哦!!”

  听到这狂野的吼声,我的皮肤感觉到有什么迫近了。在本能中低下头的我的上方,有匹狼疾飞而来,向着伸手去拿便当的狼突击。他们挤成一块,撞在陈列架下方。

  飞来的这匹狼不管怎么想都不会是自己跑来的,而是被扔过来的。看了眼乱战的后方,以投掷后的姿势、颈部浮现血管的……是连一点知性碎片都没剩下的力量格斗士鬼冢。把扔出去的狼当作武器吗,这家伙。

  这样一来,剩下来的只有我、立短发、光头、鬼冢、以及白粉。

  现场的复杂情况就此变得薄弱。这么说的话……

  白色的身影,在地面奔驰。放低身形,穿过鬼冢的侧腹部,朝着跟我横排成一列的立短发和光头而去。

  突然高速接近的白粉,逼迫立短发和光头采取对应措施。马上,我也向前,而鬼冢则追在白粉身后。这两人采取了不同的决断,立短发面向迫近的白粉,向后跳跃到陈列架处;另一方面,光头无视白粉,朝我冲来。

  拳头。我也想打出同样的拳头来抵挡,但是以现在肚子里饿虫的状态,不光是压倒、连抵销都做不到。我没有直接上,而是从侧部弹开光头的拳头。然后就这样身体前冲,以手肘击打出去。尽管光头在吃下这一击后脸部都扭曲了,但是我也一样。光头的膝盖灌入我的侧腹,两人都呻吟着各自退后一步。

  此时白粉驱身前来。发现光头无法攻击的同时,用我的身体遮住立短发的视线。

  立短发啧着舌头,放弃对于白粉的警戒,在她直奔向便当陈列架的同时,伸出了手。她要去抢便当了。

  白粉穿过我和光头,比立短发还要早一瞬伸手抓向陈列架。但是,她的背后,或者说我们的面前出现了巨大的身影。鬼冢。

  ————什么!?我和光头大叫。鬼冢宽大的手抓住我们的胸口,接下来他做的,当然就是把我们投掷出去。

  由于这超乎想象的大力投掷而呻吟,我向着立短发,而光头则飞向白粉。打中,立短发呼出短短的悲鸣声,双方的四肢缠在一起掉落在陈列架下方,跟那里失去意识的狼群撞在一起。

  另一方面,白粉躲开了。因为被投掷的冲击而视野时有中断,但她确实没有看就躲开了背后被扔来的光头。而且还是跟奔跑方向相反,特意向后方背跃躲开的,让鬼冢的表情一阵呆滞。而光头,他只是毫无意义地撞在陈列架下方并发出呻吟。

  这下子,连我也震惊了。她的行动,只能说是背后都长了眼睛。跟我之前一样低下头也是可能的吧,但是她跳跃起来,也就是说让全身浮在空中来躲避,那么跳跃时的力量把握、还有跳跃的时机把握,都是必要的。而这家伙,只靠肌肤的感觉就做到了吗。

  就这样,倒在地板上的我们、以及依然还是投掷姿势的鬼冢眼,在众目睽睽之下,白粉把手伸向便当陈列架,抓住虾仁便当……诶?那、那个混蛋,把我的目标便当给抢去了!!

  额、等等哦……啊,糟了。我忘了跟她说自己的目标是虾仁便当!?注意力被这家伙嘴里的肌肉侦探话题给吸引了……糟了呐!!

  “呜,名不虚传啊,幽灵……!”

  鬼冢悔恨般说着,视线看向手拿虾仁便当并露出浅浅笑容的白粉,同时他也获得了便当。这样的话,剩下来的便当,就只剩下一份……。还能抢到。

  但是,这么认为的不止我一个。垫在下面的立短发抱住了我,在紧贴至呼吸都能吹在耳朵上的距离下,她扭过身体,翻转上下之势。然后马上松开手腕,手臂撑在地板上,想要站起身来,但是我当然不会让她得逞。

  这次是我抱住了她。……不过,失败了。

  因为她羽绒服前面拉开的关系,我的脸颊隔着制服感受到她胸罩和胸部的触感。温暖、而且柔软却又跳动的弹力,并非食欲、而是刺激着我的欲望,一口气就让我肚子里饿虫的加护减弱了。平时的话,我那强韧的饿虫会把那种东西给打飞的,但今天由于白粉的关系,各方面都减弱了不少…….!

  即使我感觉到不妙并且大口吸气在腹部注入力量,但跟香水之类的不同,当隐约的女生幽香滑入鼻子的瞬间,我的力量就一下子变弱了……已经,不行了。

  头顶打来立短发的肘击,让我一瞬间失去了意识。在这一瞬间我失去力量,独自倒在地板上。

  “你这个‘变态’!真是的,太烦人了!”

  立短发从我身边离开,站起来并把手伸向便当。尽管光头拼命想伸手抓住她的脚,但立短发用脚踩住,把最后的一份便当握在手中。

  鬼冢扶了扶眼镜,咳了一声。然后,目不转睛地看向同样手拿便当的白粉。

  “终于让我看到金丝雀歌声中存在的能力了呢,幽灵。虽然上次对我有所戒备而故意没有使用能力,导致输掉了……不过这次既然让我看到了那种能力的一鳞半爪,那么对你的攻略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了哦。下次在战场上碰到的时候,还请一定做好觉悟。那么再见了。”

  鬼冢说完后,面向收银台走去。

  “……成为月桂冠都不算奇怪的虾仁便当、还有精彩的素材……今天是大丰收呢。而且从他的样子来看,下次的争夺战也会……库库……很期待呢。”

  白粉,笑嘻嘻地、不、是面带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看着鬼冢的背影。

  ……鬼冢啊,该觉悟的应该是你也说不定呐……。

  我同样作为一个男性,本应该这么提醒他的……但是由于立短发的攻击,意识朦胧的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是“阿巴阿巴阿巴”地、从嘴里漏出自己也不知道意思的声音。

  “……刚才,肚子里饿虫的加护似乎很弱的样子…….没事吧?”

  拿着便当的立短发向下看着我,有些担心地问道。

  ……知道我饿虫变弱的话,就手下留情啊,真是的……。

  2

  今天不知怎么睡相很不好,发型总搞不定。头发这种东西,为什么天天都会变换样子呢。虽然自己非常在意,别人却不会发现有什么不同,但就是没法不去在意嘛。

  干脆用啫喱水什么的固定一下吧……毕竟也不算酷。

  啊,说起酷,世嘉也有关于这个词的轶闻呢。世界上不论是谁都会承认,世嘉的硬件不管哪一个都是酷到极点的,名称、形状、色泽、紧握男孩子内心的各种梦幻机器。如果要说的话,“Mega Drive”、“Sega Saturn”还有“Dreamcast”等硬件名称(就是MD、SS、DC,都是世嘉的主机),就算把这些当成是“酷”的代名词,恐怕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产生。

  比如说,“今天你的头发,超好看超棒的,就像Mega Drive一样呢”,或者“他的脑袋好聪明,就跟有两个脑子一样,真是最棒的Sega Saturn了!”,就像这样使用也毫无违和感嘛。而且不正是强调了酷酷的感觉吗!而且再加上“这段期间贩卖的N公司的游戏机,超Dreamcast的呢,就像是过了十年终于等到了的感觉。控制手柄和显示器也都有视觉记忆呢……”嗯,好吧,这样说似乎有些不妙的感觉,还是回到原来的话题吧。

  酷。由于这个词,美国的Mega Drive可谓是命运坎坷。

  原本Mega Drive就是趣闻众多,明明接在电视AV端口(这里的AV端口是指家用影音设备传输端口,不是那个AV)的声音是非立体的,但不知为何,接在本体上的耳机端口时,竟然会出现立体声这种趣事。实际上,虽然当初的设计是普通立体声的输出功率,但是接近完成的时候,突然面临价格下调的状况,只能将原本的几个机能剪除了……嘛,这个就等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酷。Mega Drive的名字、设计、性能……对于我们而言全部都是很酷的,不过以当时美国人的感觉来说,似乎不怎么接受的样子。世嘉.OF.美国,也就是美国的世嘉分公司,判断这“不怎么酷”,要求更换遥控手柄的Start按键的颜色等等,最后甚至都要变更Mega Drive这个最棒最合适的名字。其结果就是“创世纪”这个、嘛、说酷也还算酷的名字成为候补,但由于这个商标已经被抢先登录了,所以无法擅自使用。正当为该怎么办而烦恼的时候,世嘉.OF.美国就“交给我们吧!”地自己去交涉,让对方出售这个商标。

  之后,他们跟日本的世嘉总公司联络说,已经获得了那个商标……只不过花费的金额相当多……本来希望通过交涉就可以使用创世纪这个名字的总公司人员被吓破了胆,作为怒涛般的追击,他们竟然还使出了将请求书送至日本的这一招数。世嘉,在美国也是世嘉。

  但是,不清楚是否是拜他们的那个行为所赐,创世纪在美国可谓是大受欢迎,因此世嘉在美国的地位也变得磐石般稳固,这是不容置疑的。

  不管酷不酷,我希望大家能了解这是多么的重要。也就是说,我今天的发型很难决定、用淋浴器洗过头后迟到,所以现在的这个状况也是没办法的……我一边拼命地思考要跟班主任报告的迟到借口,一边全力向学校跑去。

  吸入的空气刺痛般的寒冷,天空依然还是淡淡的蓝色,春天还离得很远呐。在这样的上学道路上,除了我没有任何学生————不、有一个。在我前面奔跑,小个子的女生。身穿白色粗呢短大衣,后脑勺一把发髻……是白粉。

  “真少见啊,白粉,以往都是提前上学的嘛。”

  “啊,佐藤同学,早上好。……那个,实际上熬夜了……”

  她呼出白色的气息,如此回答道……说起来,原本像是小动物一样骨碌骨碌的眼睛也是,看上去有些黯淡,眼袋也很重。

  “昨天从社办回去之后,就一直在写呢……唉呀,来了呢!久违的会大受欢迎的预感!你看哦,身为竞争关系,探寻同一事件的伙伴……由此产生的微妙关系引发之后的肉体接触,这个过程的感觉相当棒!没错!当两个追踪者合为一体的时候,事件的真相就显而易见了!这是在刑事的搜查和侦探的推理下、也就是男人们齐心协力的同时,当然肉棒和洞穴就结合在一起!!就是这个意思————啊!!”

  看来在熬夜后,就这样带着写作时的激情从女生宿舍出来,到现在还没转换过来的样子。我为了压制住一大早就口吐猥琐词语的怪物,跟往常一样拉住后面的发髻……虽然如此……。

  “但是这个难得的剧情,写在一般肌肉刑事里的话有些可惜呢,我就想是不是要试着写一篇剧场版之类的特别篇!名字就叫《多米诺.效应 ~肌肉刑事VS肌肉侦探~》!!热点标题就用<献上生命、碰撞命运>吧。非常复杂、而且在命运的捉弄下可悲的男人们的事件,由刑事和侦探各自追查下去,但双方都束手无策!不过和对方搭档之后,凭借各自的情报和能力,将所有的迷题像是推倒多米诺骨牌一样陆续解决,让事件得以进展下去,之后总算发现了犯人计划的全貌!!最后,犯人的魔爪伸向佐藤(原文就是佐藤的名字发音,白粉你太激动了)的肛门,强硬地————啊!!”

  “发疯也得有个限度啊……怎么一大早就这样……”

  总之,因为不管拉扯多少次发髻,都无法浇灭白粉的激情,我只能抓着她的头发直至学校。

  ……跟曾几何时的合宿一样,变成和狗狗散步似的。

  跟白粉在走廊上道别,我们各自进入了老师还没出现的教室。

  “好,Safe!”

  “不,Out了。”

  来得及倒还好,没能强制性地让班主任和同班同学倾听关于世嘉的话题就有些遗憾呢,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吃下白梅大人的巴掌飞了出去。

  太可怕了,一打开教室的门就是巴掌啊。就跟装了弹簧装置一样,在这样的时机下真的无法躲开,而且白梅大人的巴掌好快呢,不会超过音速了吧?

  吃下这强烈一击的我,被一直打飞到走廊,撞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早上好”————清爽地说着这话的白梅大人,还是跟往常一样美丽。艳丽而又笔直的黑发垂至腰间,用可爱的缎带绑住,随着步幅摆动的样子像是能洗涤人心一样,那个、额………….为什么我会突然被痛扁呢?

  “班会就要开始,因此请你简洁地回答……那个是什么呢?”

  白梅大人于倒在走廊上的我无法窥视她裙底风光的极限距离下止步,用她那像是磨过的日本刀一样的锐利眼神俯视着看向我。……切,要是再走近一步的话就好了,从她的白色过膝长袜和肌肤间,就能稍微看到小裤裤了。

  “那、那个是指……什么?”

  “我透过窗户看到了。佐藤君,你和白粉同学一起上学……不,而且还抓住了她的头发吧?完全不是Safe,而是Out哦。就算是开玩笑也要有限度,因此……我可以发怒吗?”

  “不,那个是……或者说是我想从白粉的魔爪中拯救世界的啊……信夫!!”

  是的,白梅大人的鞋尖踢进了我的腹部,十分之痛。额,都要晕过去了。……话说是谁啊,那个信夫。

  “等、等等……稍等一下!我、我知道了。对不起,我会反省、会反省的,等等啊!”

  发现又要踢来,我慌忙说道。

  “……马上就是班会了,现在就先这样吧。”

  额,怎么有种还会有后续的微妙感觉,而且这个视线是……切,内本君从教室里面一脸很想要的表情看向这边。这个变态!

  “请不要再做那种行为了,可以吗?”

  “但、但是……如果不那样做的话,应该说我会被性骚扰什么的……。而且那个男人,今天也会缠着白粉……这样的话,明天和后天当然也……”

  还会有新的剧情出现呢!佐……斋藤刑事和肌肉侦探会、那个啦、展开超绝难度的Play————以下略,就是这种性骚扰会一直烦着我,要是不能触碰那头怪物的话,那该怎么做才能从那家伙的手里守身如玉啊。看来只能制造事故让她变成亡灵了…………。

  这就麻烦了啊。不过白梅也不会一直监视才对……我边想边站起来后,白梅一脸奇怪地看着我。

  就像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到来历不明的虫子一样,惊讶和厌恶感,还有些许的焦躁和不安浮现在她端正的面庞上。

  “……佐藤君,你……刚才说了什么?”

  “幽灵……何等准确的名字啊。感受不到重量的狼,在地面驱驰、在天空飞舞。感受到气息、也看在眼中……但为什么我们的拳头只是划过空气,无法捕捉到她呢。明明知道她就在那里,却无法伸手触及……不,与其相比真正恐怖的是她的风格吧。避开战斗、只在夺取时出手,虽然这个手法古来有之,但是弥漫出如此恐怖气息的狼至今为止有过吗。当然,让人背脊发凉的狼还是有不少的。但是,只靠视线就能给予如此的厌烦感、就算没有触碰到皮肤也会有种粘稠的冰冷感,削弱我肚子里饿虫的力量……。在半价印证时刻的前半段就已经展开法术,让在场的狼陷入恐怖的底端……。在某种意义上,算是跟我的对手、狼毒草一样的用毒类型也说不定。”

  鬼冢跟白色的呼吸一起,演讲似的说道。一月份的夜晚还很冷呐。

  “嗯”,并排走在一起的表弟点点头。比起前年更加粗犷、身体更是壮了一圈。教给他的正确深蹲跳方法,看来正在奏效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表哥的推测是否正确,不过HP同好会原来就有那家伙吗?在我的记忆里,魔女的饲犬应该只有一个男的吧。”

  “嗯?这么说来就是在短时期内让能力开花结果了吗……不,仅仅是因为你没有注意,也可以这么考虑。毕竟你头脑不怎么灵光嘛。”

  “别开玩笑了,我好歹也是丸富的啦。”

  学习好跟头脑灵不灵光是两回事————鬼冢说着,在表弟的头上胡乱地抚摸。

  “没什么,今晚在油神或者老叟的店里,就能知道真相了吧。”

  “是吗。……那么,那家伙的攻略方法呢?已经找出来了吗?”

  “嗯。能力的解析已经结束了。今晚,就证明给你看吧,我已经不会再输给那家伙了。……能看到了呢。”

  在持续跑步的鬼冢和他表弟面前的,是闪耀照明下的油神的招牌。

  “顺便说一句,那个男的,是叫佐藤的吧。虽然他的身手确实不错,但我觉得他的力量还不至于有称号吧?”

  “不,那家伙有称号。本来就是个很麻烦的家伙,和他交手过很多次,不过他的力量忽上忽下。……哦,说曹操……什么啊,有个没见过的家伙在嘛。”

  表弟视线所对的方向,鬼冢也看了过去,在那里的是将黑色的风雪大衣和夹克套在一起的佐藤。他旁边的是那个幽灵,以及一个首次看到的女性。

  身穿薄质的羽绒服,在夜晚的黑暗中也能散发艳丽光泽的笔直长黑发,将其用白色缎带绑住的乌田高中女学生,头上戴着的一顶跟衣服同样颜色的鸭舌帽非常可爱。

  那是狼吗?虽然现在还是店外,但她散发的气质不管怎么看都是个一般人。

  新迷题的登场,让鬼冢把手指抵在了自己的下颚。

  凡事都有什么人适合做什么事、或者说合不合得来的组合存在。比如说在和风食物里加入沙拉就不怎么样。大家会觉得意外也说不定,尽管日本自古以来就耕种农作物,但生吃蔬菜的习惯除了药物以外,在本来的和食文化里基本不存在。

  实际上直到明治时代才知道那个文化,伴随战后食品的欧美化以及化学肥料作用下使寄生虫变少的农作物普及开来的,就是这个了。不过,现在的话和风色拉调料什么的,不是配上和食也没问题吗……会这么想的人也会有不少吧。但现在和食的基础跟禁止肉食的时代不同,日式调理方式下的鱼贝类跟生蔬菜不怎么合得来,而肉食的场合更是会强调主菜的腥臭味。实际上,日本吃生蔬菜、也就是吃沙拉的最初契机,是以英格兰的牛肉料理为原型的样子,果然生鲜蔬菜是西餐啊。

  ……那么,接下来终于进入正题了……我面前的光景可谓是违和感十足,超震撼的。超级市场和白梅的不搭调感觉。如果是那个大妈经营的高级超市,是生活上有富余的主妇们喜欢去的,跟时髦打扮倒也合得来,但是朝着平民感十足、贴了七折贴纸的熟食.便当柜台而去的她的身姿……就像是和食跟沙拉的感觉一样。

  “白粉同学,便当已经确认了。之后要怎么做?”

  之前小步走路的白粉“那个……”地露出困惑的表情,看着面露温柔笑脸的白梅。

  “之后先离开,在不近不远的地方装作看商品的样子,等待半价时刻的到来……就像这种感觉……是吧,佐藤同学。”

  白粉像是求助一样问道,我点了点头,只不过视线没有看向那两人,而是向便当……糟了。

  今晚能到达半价的油神的便当,有四份。虽然不管哪一个都很有个性,不过其中最突出的还是“炒荞麦面VS炒拉面 ~~不管哪方获胜都是碳水化合物祭典~~~”这个都想让我喊出“玩过头啦”的炒荞麦面和炒拉面的便当。这不是熟食吗?虽然想这么说,但是这个便当,有两种面类的同时还有米饭添在其中,可谓是连神都会畏惧的禁断作品。碳水化合物有三种坐镇的这个暴行,甚至都能怀疑油神是否是认真的程度了。

  嗯,那个就华丽地无视掉,把旁边那个“干烧松软咖喱便当”作为目标吧。米饭用杂粮米制作、如同超市样品的这个没有烧坏的咖喱正搔惹着我的内心。

  我和白粉怀着不太妙的心情,带着白梅,转移到罐装食品柜台。途中,皮肤感受到的店里的狼有七匹。其中发现到茶发的存在……嗯?

  白粉短短地喊了句“来啦”,看了眼入口处,出现的是鬼冢的身姿。

  “那个人,就是缠着白粉同学、名叫鬼冢的男人吗?……是这样啊。”

  爆发出站在身边就会身体颤抖的气势,白梅说道。连头上戴着的可爱鸭舌帽也无法将她那可怕的气势中和掉。

  ……另外,简单说一下现在我们的所处状况吧。清晨,我不经意间说出鬼冢一直缠着白粉,然后不知怎么白梅发火————就是这种非常简单明了的展开了。

  “阿勒?旁边的是……”

  鬼冢的旁边有个男子。身穿羽绒服的运动衫打扮,手拿菜篮的男子————是强尼。

  鬼冢他们也察觉到视线了吧,一边在店内的外围走动,一边脚不停步、露出目中无人的笑容,看向我和白粉。之后是注意到白梅的视线了吗,那两人一起露出讶异的表情走远了。

  “强尼这家伙,为什么…………。啊,说起来鬼冢讲过是在表弟家寄宿的吧。”

  强尼和鬼冢,有意识地比较两人的话,确实有些相似的地方。体格、还有肌肉方面、整体的轮廓都十分相似。

  “那个戴眼镜的,就是鬼冢吗?……我知道了。那么就先和他说……”

  “啊,等等,白梅。已经,开始了。”

  员工室的门发出响声打开后,油神出现,这样一来就没有说话的时间了。之前算是和她解释过半价印证时刻相关的东西,因此白梅也感觉到店内气氛的变化了吧,她小声啧着舌头,停了下来。

  “那个……小梅,今天、真的要参加吗?”

  “只要那个叫鬼冢的男子不找白粉同学麻烦,那我就不会做什么,之后稍微说几句就行了。……但如果中途他想接近的话,我也会行动。白粉同学请不要在意,跟往常一样就好。不用担心我,能想到不错的小说题材就好了呢。”

  刚才为止都还锐利无比的白梅的眼睛,此时变得十分柔和,就像是注视着孩子的母亲一样。

  ………….啊,这样啊,我终于知道了。白梅在此处的违和感,我正想着和什么一样,原来是家长混在孩子中玩耍啊。

  孩子们的游戏,毕竟有着独特的氛围,要是有局外人混进去的话,当然就会不太适应了。尤其是亲人,从小看孩子长大的人更是不舒服。我想起自己的父亲去赤井同学家里参加圣诞晚会的恐怖行为了。

  嘛,这次应该不至于发生那种悲剧吧,但确实很不舒服、也很不安。如果不是狼的人想要参加半价便当争夺战的话该怎么办……作为亲身体验过的我和白粉,无法不去关注白梅。

  我和白粉面面相觑,看到了对方脸上的不安表情。感觉白梅能行,却又感觉她不太妙。

  店内的气氛紧绷起来,油神踩着鞋跟,走向员工室。敬过礼后,走入其中。门关闭……战斗开始了。

  白梅的事情先不管。我和肚子里的饿虫对话,请求身体的加护。虽然前一阶段没有集中精神,因此力量并不太足,但我依然在关门声响起后踩踏地板、超过白梅身边、以像是在地板滑行一样的姿势向前奔驰。留下吃惊的白梅,奔向便当区域。

  这次没有特别前面的狼。我和茶发、还有两匹不知名的狼同时抵达最前线。我和茶发略微领先一点————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她的视线里传来了某种暗号。

  接近。在伸手就能触及她那丰满胸部的距离时,我们吼叫起来。————咖喱!————猪排!

  目标不一样,也就是说现在没有敌对的必要。我们用视线邀请共同战斗。

  “善良妖精”茶发跳起,而我像是钻过去一样、更加放低身体。

  对着奔来的两匹狼,茶发跃起踢出、我则是瞄准腰部的掌击。这两下完全打在了两匹狼的破绽上,将两人打飞摔倒在地。

  我在攻击结束的同时,用鞋底踩在地板上,以其为轴心向着便当柜台跳跃……就差一点的时候,视野被无数的格子分割开来,而且头部传来钝击,背脊都嘎吱作响了。就像是被巨人抓住脑袋、任随他巨力挥动却无法反抗一样,我的背部坠落在地。但是,即使如此我还是在摔倒之前反射性地抬起头,避免了后脑部位的直击。

  在仰面摔倒的我的头上,有个大个子手持菜篮的边缘,飞越了过去。是强尼。这家伙的菜篮技巧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力。他和茶发冲突起来,感觉其余的狼也将到来,在乱战形成之前我跳了起来,但马上狼群从背后撞来。

  我急忙调整姿势,将接近的一匹狼打飞,再次想去抢便当……但是,强尼的后腰抵在陈列架上,像是守护便当一样仁王似的站立。

  站得太早了啊!————强尼吼叫着,用手里的菜篮打出长范围的“突刺”。我无奈地防御,并向后跳跃,没办法地吃下自己后方打来的攻击。虽然基本没什么伤害,但是身体浮空,跳出了乱战的范围之外。

  算了。比起战成一团,还是从外围攻击更容易。

  在空中扭转身体,准备着地。此时白粉、还有准备追在她身后的鬼冢冲了过来。

  在地板着地。跪下膝盖和手掌的同时,旁边有什么奔跑而过。是白梅。她面露犹豫、但却不得不上的表情,冲入乱战之中。

  她所散发的气息中,肚子里饿虫的加护……没有。

  “住手,白梅!没用的!”

  我的声音究竟能否传到她耳朵里呢?不管怎样,她没有停住脚步。

  在看出乱战中道路的白粉想要混入人群中之前,鬼冢伸长了手。而看到鬼冢举动的白梅,则对着他的手臂打出了锐利的拳头。

  这个攻击完整地使了出来,但她的拳头被鬼冢的上臂三头肌弹开了。白梅睁大以往总是十分锐利眼睛,脸上也尽是惊愕。

  “这算什么,这条碍眼的母狗。是对我怀有恐惧的幽灵的救援吗?”

  虽然攻击没有奏效,但是趁着白梅的攻击,白粉在鬼冢的手碰到她之前逃进了乱战之中。而此时,鬼冢的意识集中在了打他的白梅身上。

  鬼冢像是扔垃圾一样挥舞手臂。大概是有格斗技的经验吧,白梅漂亮地采取守势…………但这里是狼群的狩猎场,是肚子里饿虫主宰一切的半价印证时刻。鬼冢看上去并不太强力的一击,简单地击溃白梅的防御,强烈地灌入她的腹部。

  白梅以自尊心将想要喊出的惨叫声忍住,只呼出细微的呻吟……以往总是优雅而且尊贵的少女,被轻而易举地打飞了。

  不只是便当柜台,甚至飞到了岛棚的通道上,然后摔在地板上。

  小梅!白粉的声音,从乱战的对面、陈列架附近传来…………然后,她做出了半价印证时刻中非常少见的举动。明明到达了最前线,白粉却特意从乱战中脱离,踩着狼群的头或者肩膀,向着外围的鬼冢上空袭去。

  但是这并非是跟便当相关的举动。虽说现在肚子里还有饿虫在加护,但是却无法发挥最大的效用,而且这也不是她所擅长的战斗风格。

  就算知道这些,白粉还是想要对鬼冢展开强袭。

  “对于你的分析,已经在我退魔师的能力下结束了,幽灵!就把这证据给你看吧!”

  鬼冢冲向白粉,像是之前的那一晚一样,使出了对空的拳击。白粉想用自己的手掌接下,但是鬼冢的拳头却没碰到她。从旁观看的我、还有白粉自己也发现了。鬼冢虽然跟以前一样打出了拳头,但同时沉下了自己的腰部重心。

  然后在挥拳向上的同时,另一只手也握拳打向白粉,靠下半身的肌肉硬是抬高重心。

  从白粉想要应对却来不及的位置上,拳头急速延伸、向她打去。

  白粉咬紧牙关,马上判断出不可能采取对应。连防御也是,她体重这么轻盈,而且还是在空中。接触到的瞬间,白粉的身体就被打飞到了店内外围的食用肉柜台。

  尽管在落地之前抬起重心很了不起,但本质不在这点上。鬼冢他,完全利用了白粉的意图。他面对从上空迫近的白粉,故意给她看同样的一招。这样的话,白粉当然也想再一次戏弄他,使出了同样的手段,而鬼冢却将其看穿,这次准备了与其相对的反击。

  Ghost Buster,将不可解的迷题解明、处理……就跟那个称号一样,他看穿了白粉的招数。就算这是白粉肚子里的饿虫变弱、在怒火下的举动,能在短时间内想出对抗她招数的策略,还是值得惊叹的。

  “呐哈哈哈!HP部,不、HP同好会的身手也变弱了啊!像以前的狼毒草和魔法师那样的狼,毕竟已经不存在————”

  不…………学姐、还有我也在啊。我在心中呐喊。

  “表哥,变态来了!!”

  耳边听到强尼声音的时候,我已经冲进鬼冢的怀中了。

  在着地的姿势下,就这样抬起腰部、猛踩地面、缩短距离,然后紧贴在鬼冢的怀里。

  如同抠剜一样的左肘灌进鬼冢的鸠尾,让他的身体扭转似的回旋起来,然后在这家伙的下颚打出右手掌击。巨汉跪在地上,此时我抬起左腿踢了上去,但是脚尖在他扭转颈部后被躲开了。然而,在他松懈的瞬间,就是我的目标所在了。

  像是被踢起的左腿牵引过去一样,浮在半空的我用右脚踩在鬼冢的左肩。然后,以此为支点………….将上扬的左腿全力踢了下去。加上离心力,而且是从视野外部,脚跟重重地踢在来不及防御的鬼冢的后脑部位(镜头重放:就是说洋哥左腿踢上去,然后跳起、右脚落在鬼冢左肩,接着左腿逆时针转过半圈,脚跟反踢在鬼冢后脑勺)。

  这样一来,就算是这家伙也要跪了,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

  “原来如此,这一招的接续方法。尤其是用踢击来拉扯身体,是把乌头美琴的惯用招数……继承下来了呢。”

  退魔师没有倒下去,尽管被踢之后的冲击让他摔在地板上,但他马上就打出了踢击。跟刚才情况相反,是他从背后向我袭击,而我也没有防御,就这样被踢飞了。

  “最初的两连击让我想起了她,反射性地绷紧全身,看来是做对了呢。真是怀念。”

  我摔倒在坚硬的地面上,因为是在完全大意的情况下被攻击,因此承受了预想之上的伤害而站不起来,在地板上呻吟。

  终于回复到能站起来的状态后,视野的角落里看到一个白色的东西在飞舞。是白粉。

  白粉面露困惑的表情在乱战的上空飞舞。而在她身边的,是似乎把我忘记了的、在乱战中来回暴走的鬼冢。更令人惊讶的,是追着他的白梅的身姿。

  但是白梅仅仅是站立就很勉强了。即使如此,她的目光依然盯着鬼冢,却总是在乱战中被别的狼愚弄。

  “住手,白梅!你是不行的!!”

  乱战上空的白粉,犹豫是否该打倒鬼冢、或者是该抢夺便当、还是说为了不再把白梅牵扯进来、在此放弃………….完全无法集中精神。

  是做出决断了吗,白粉在乱战中着地了。但是在那个时候,附近的狼踢向别处的大幅度踢击微微擦到了她。平衡崩溃,她跪在了地上。

  此时鬼冢兴奋地袭击过去,用肩膀将别的狼顶开,或者用拳头扫开。

  但是,不会让他得逞的白梅,不顾一切地缩短距离,对准鬼冢的侧腹部打出一记直拳。在一般情况下可能会一击必杀,但鬼冢吃下白梅这一拳后,连一点摇晃都没有。仅仅是用看垃圾一样的视线看着白梅,然后原本打向白粉的拳头朝着白梅而去。

  糟了。我反射性地站起来,朝着乱战中心飞奔而去。

  惊讶于自己之前的攻击无效吗,还是说降低重心打出直拳的关系,白梅只是愕然地看着打来的攻击,无法作出反应。就在这个时候,我从旁飞身而出,将她推倒在地。这样的话应该就能躲开了。

  但是,发生了预料外的事情。倒在地板上的我和白梅,还有鬼冢的拳头之间,白粉飞了进来。她,是为了保护白梅。

  因为是舍弃了防御的行为,巨大的拳头毫无慈悲地打在她纤细的身体上。

  白梅尖声呼喊她的名字,而白粉一言未发地被打飞到岛棚那边,并在地板上弹起数次。

  “将大厄的斗牛士打倒,幽灵……并不怎么样!!”

  无法阻止,白梅将我推开,扑向夸耀自己胜利的鬼冢。

  但是,对于她也是,巨大的拳头迫近,然后————

  “那边的架子上有卖剩下的营养饼干(caloriemate)。等姑娘们醒来之后,就各带一包回去当晚餐吧,送给你们了。是我喜欢的芝士味。或者SOYJOY牌的杏仁饼干也不错。………….说起来,一年前也这么跟你说过啊。那你也应该清楚了。”

  留下冷酷的笑容,油神离开了充满香烟味的休息室。

  我直到门扉关闭都低着头,在响起关门声后才抬起脸庞。

  环视室内。并不怎么宽敞的房间里,墙壁处摆放着一台文件柜、装有黄豆饼干和营养饼干以及糖果的架子、还有放置新闻和周刊杂志以及往年Jump漫画的小书架、放有玻璃烟灰缸的桌子、和旁边的两张沙发。

  还有……两边沙发上躺着的、还没恢复意识的白粉和白梅。

  两人都被鬼冢给干掉了。白粉应该没事,但白梅有些让人担心。以亲身经历过没有饿虫加护就被干掉的自己来说,那是何种程度的打击还是清楚的。

  ……结果我什么都没能做到。获得半价便当、和保护她们都是。但是,如果总悔恨过去的话就无法开始、无法改变任何东西。最重要的是现在,这个瞬间。怎么样,要行动吗?我在思考。虽说这里有这里的规矩,但眼前有两个我熟知的女孩子,正处于疼痛而失去意识的状态。

  总结起来,现在我应该做什么,这是需要思考的。

  …………没错,两个失去意识的女孩子和我呆在一间密室里,该做什么!!这才是需要考虑的!!

  冷静、冷静啊,洋.佐藤!真正的爵士乐演奏者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丧失自己的个性,总是能演奏出精彩乐章的!!

  在油神走出休息室的瞬间,我意识到自己高涨的心跳,用手掌抚摸抓在手里的白梅的鸭舌帽。柔软又舒服的手感,就像是在抚摸猫咪一样让人放松……唔!鸭舌帽上传来白梅的馨香………….!!这可不行,如果是最喜欢白梅的内本君的话,此刻说不定都会迎来高潮的!冷静、要冷静啊。

  我把帽子放在桌上,整理一下自己所处的状况。

  狭小的房间。筋疲力尽睡在沙发上的白粉和白梅梅。忍不住都用全名来确认了,这个状况让我好兴奋————是困惑啦!不过仔细想想吧!!除了我以外,现场有意识的家伙就没有了呢!?白粉先不管,眼前可是有个同级的女生睡着呢!?没有谁会来打扰哦!?也就是说————我、现在、就是神了!?

  没错,就是神!!这个瞬间、这个场所、对于她们而言!!什么都是能做的!!不用将世界赌在胯下进行大冒险收集七颗龙珠,这个状况就发生在我的面前啊强尼!!

  如果现在有认识的人打电话过来问我“在做什么?”我会马上回答————在做一个神。

  我咽了口唾液,跪在睡于沙发上的白梅旁边,注视着她的脸。

  以往总是看人如看垃圾或猪猡似的眼睛,现在紧闭着,表情由于身体疼痛而有些痛苦。

  ……姆,她的柔顺头发贴在了脸上,还有睫毛和嘴唇也是,感觉有些碍事呢。我这么想着,用手指将她的头发拨开,此时触摸到的她的脸颊————何等的纤细呐。一下子就能知道跟普通的肌肤不一样,太棒了。没有任何干燥,尽管现在是年初,却也还是冬天,她的肌肤依旧水嫩湿润……哈啊哈啊。

  然后,是勾画出完美形状的嘴唇……。润滑、光看就能知道是多么的柔软。啊……平时总说出将我逼入绝境的话语的嘴,现在正微微张开,呼出柔弱的气息……。

  喔哦……是因为平时总是被虐的关系吗,在我眼前的白梅大人,她那全身毫无防备的身姿,挑起了我嗜虐之心的火焰啊。

  没错,以往总是被打被踢被踩让内本君羡慕异常,不过现在作为回礼,就在她的嘴唇上贴上我的……大家,也一定会原谅我的吧……。最多,只要说是赔偿费就行了……。

  此时我的内心像是打开了某个宝箱一样,而且谁都不会知道……呼~~~~。

  为了不招来误会,话得说在前头,我并不是一个任何人都能与其接吻的垃圾。是的,果然接吻需要喜欢的对象才有其价值,是吧。那个,平时虽然发生了很多事,但我可不是讨厌白梅哦。要说喜欢或者讨厌的话,果然还是喜欢呢,在脑海中描绘和她一起构筑家庭的妄想都不知道几次了。所以说,那个…….即将实行的接吻算是某种爱情的表示,绝对不是雄性在欲望的支配下的兽行呢,这个希望能得到理解。

  或者说就像王子亲吻睡美人想让她醒来的那种一样,是高贵纯洁的爱情之吻。没错,就跟那个一样!如果童话中王子的行为能得到原谅的话……我也应该被原谅才对!!

  “呼……除了著莪以外是我第一次的对象呐,啊,不过合宿时跟茉莉花……等等哦!”

  这种按照计划实行的展开算怎么回事啊!自己那冲击性的自言自语,让我自己震惊而又焦躁,讨厌的汗水喷涌而出。不能做……的吧?做了……会很糟糕……的吧?别人对我的好感度会跌落到底……的吧?

  唔嗯……………………………….暴露的话…………是吧?

  可恶!!没有暴露的话,犯罪也就不成立————这种坏蛋们专用的理论浮现在脑中了!!我该怎么做才好啊强尼————————————!!

  我像是曾经风靡一时的足球选手————比斯马克·巴列图·法利亚(巴西球员,退役后曾在日本担任教练)在进球后一样…………单膝跪地,低头、用手指抵住眉宇。那是基督徒向神祷告时的姿势。在这个状态下,我脑海中的天使和恶魔正在交战。

  ————毕竟不能无视白梅、不、是女性的尊严,做这样随便的行为啊!她是有人权的!有内心的!这样做会带给她多少伤害啊!!

  ————蠢货!仔细想想吧,这样的机会没有第二次了呢!!那个白梅大人在密室里毫无防备地躺在旁边哦?而且根本不会暴露出去的啦!能行的能行的!就算暴露了,只要说这是平时的赔偿不就行了!!

  ……嗯……唔,恶魔渐渐优势了啊。嗯?哎呀,白梅大人的头发又落在她的尊容上了。这样啊,因为空调的关系,吹在了头发上呐。怎么样,还要帮她拨开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在自己的内心小心翼翼地组织着语言,并把手伸向她的脸颊。接近了。

  这样子看过去,是多么的美丽啊————我忍不住这么想。如果早晨一醒来就能看到她的睡脸,会很幸福吧。

  我想着这些,像是凑过去闻一样,无意识中接近了她的脸庞,就这样……。她的呼吸抚摸在我嘴唇的时候,突然,有件事在我脑海中闪过。

  ————难道说,这是白梅的初吻吗?

  不,正确来说,是男性对象的初吻。你看,白梅爸爸以前说过她曾带女孩子回家,而且从平时的样子看来,也难以想象她会和男性对象接吻。虽然跟女孩子倒不是不可能,但是在漫画里,这种情况是不算的……。

  我像是磁铁排斥一样,一下子从白梅的面部离开。势头太过猛烈,甚至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好危险!!超危险的,刚才!!何止是半步,差点全身都掉进黑暗领域了!!而且是初吻的话,就跟会不会暴露没有任何关系,被判死刑都无法说出半句怨言呐!!……是吧!?哈哈!!

  “呼,刚才真是危险…………。全身都喷出莫名的汗水了。…………真是的,如果在现场的不是我这种理性化身一般的英国绅士的话,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毕竟是白梅,如果被她知道的话,说不定会为了在一起的是我而感谢得献上一吻呢。…………哈哈!”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感觉乐天的人真是,哈哈!就像是老鼠化身的怪物一样,发出尖锐的短短笑声。是我吧。

  我尽可能不去注意刚才的差劲行为,像是想要忘记一般,一边想着别的事情一边擦着汗。看脸的话就糟了,我看向了另外的地方。

  …………哎呀,这可不行。虽然说得到了许可,但白梅这家伙,在沙发上躺着的时候还穿着鞋子嘛。这可不行呢。

  我一边看着她横在一旁、从短裙中延伸出来的被白色过膝长袜包裹住的紧绷双腿,一边把手伸向她的鞋子。先从右脚开始……我用右手握住的鞋子,左手按住她的脚踝,脱下来…………。

  喔、哦………….这、这虽然不至于跟枪水学姐的马靴一样,但也是相当的情色Play啊!!太棒了,我心跳加速,嘴边露出了说不清楚的笑容…………!

  跟马靴不同,平底皮鞋能比较简单地脱下来。一眨眼就结束了……。因此,下次在脱左脚的时候,我以像是搭扑克牌的塔一样的纤细而又缓慢的动作,将此刻诞生的癖好,连一点点的碎片都没有剩余,尽可能地享受过后,花了不少时间才脱下白梅的鞋子。从硬硬的皮鞋中,出现白梅脚部的柔和润感、还有些微的温存…………哈哈…………哈啊哈啊,好、好兴奋。

  啊,对了,只脱白梅鞋子的话,在她醒来后出现误会就糟了呢,所以把白粉的鞋子也脱了吧。

  跟花了好几分钟的白梅不同,我三秒就把白粉的鞋子脱下,摆放在沙发旁的地板上。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要做什么……?”

  我站起来俯视睡在沙发上的白梅,她现在依然是案板上的鱼肉呐。

  毕竟接吻太糟糕了,不过,除此以外的……制造正当理由的话……。没错,比如说在她还没有回复意识的时候,为了调查她的住址或者家里电话号码什么的,去翻看她的学生手册…………。毕竟是白梅嘛,一定会随身拿着校规的。是在胸口的口袋附近吧…………。这样的话我当然就会失去平衡、很有可能手掌猛抓在她的胸部呢。事故的话,就没办法了……是吧?不,等等哦,难道短裙里有着传说中的口袋吗,就在那里面?如果把手伸进去的话,摸到下腹部的可能性…………嗯?

  …………短裙?糟、糟了,不是有短裙吗!?脱鞋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把视线向短裙、向里面移动呢!我是个笨蛋吗!?是白痴吗!?

  ……呜,意识全部被平时赏赐踢击的白梅那意料之外的奢华玉足、还有用手指鉴赏她那被过膝长袜包裹住的玉腿给吸引了啊!!享受玉足自然不在话下,要是能让我再见识一下组合技就更好了。

  现在再来做一次吗,但是抓住短裙向上掀起来是犯罪嘛,或者说,没有浪漫!裙底风光的神髓不在于“裙底”,而是“风光”呐。极端来说,那种若隐若现的状态才更让人兴奋呢。也就是说,裙底风光就是浪漫!…………嗯,就是这样。

  ……但是,没关系。现在不是慌张的时候。我可是此地的神,什么都能做得到。…………对了,不是有空调吗,就利用那个吧。

  现在能否了解我想要做的,就是天才和笨蛋的分别之处了。没错,如果是和我一样的天才的话,就应该能知道才对。也就是说,按照以下步骤去做就可以了!

  把白梅连同沙发一起移动,把短裙的裙摆、也就是脚尖的方向面对空调吹出来的风。然后再控制空调的风力强弱,就能人工使其春光乍现啦!!

  怎么样,合理而又天才,人工创造出走光景色,可谓是奇迹般的主意吧!?

  怎么回事啊,这个连锁性孕育出来的主意!开心、太开心了,现在的时间!!何等的万能感觉、何等的通往未来之希望、何等的兴奋……!!

  我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恶心,但是反正又没人会看到,不用去在意。

  ……不过,在这种心态下继续工程就不太好了啊。欠缺冷静的话,事情肯定会出现失误的。还是先冷静点比较好。

  嗯,好,为了解除身体的紧张感,用JoJo站姿来试一下吧。

  以现在的状况来看,就用“JoJo的奇妙冒险”第二十七卷封面的迪奥大人的那个Pose吧。如同充满力量感却又轻盈跳跃的那个瞬间一般,这个Pose……用语言绝对表达不出来的,因此不清楚的人赶紧跑去书店买吧。

  ……嗯,有两个同年级的学生失去意识,期间还有个靠在桌子上、一脸恶心表情并摆出迪奥大人Pose的这个状况………….相当混乱呐。如果有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个场景的话,应该就会这么想的吧。

  ……好,总算是冷静了一些。再解除一点紧张吧,扭腰不太方便的话就很难做出JoJo式站姿的,还是把皮带也解开吧。

  想要解开紧张感,但把自己束缚住可不行呢。嗯,好,还是解开吧。话说回来,干脆把制服底下的东西都扔掉吧————。

  这个瞬间,我、颤抖了。JoJo式站姿是表现人体的究极美感的动作,在做这个动作的我,发现至今为止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因而颤抖了。

  “我、我…………我……是何等的愚蠢啊……。做了何等的蠢事啊……裙底风光的神髓,不都说了是风光吗……。而且还为此特意把白梅连同沙发一起搬动,简直是发疯了……”

  我想对自己说、或者是非说不可!————你是纯洁的初中生吗!?所作所为都太小儿科啦!!明明没有人在看,可恶啊!!什么啊,这个羞愧的感觉!!

  脱鞋之类的情色Play就足够了吧。除此之外,并不应该追求幼稚的工口行为,我对于白梅这个女性做了何等失礼的事情啊……!!搞什么嘛,亲吻睡着的她,这也太差劲了吧!!犯罪哦!!

  以伤害他人为前提的喜悦,一定会招来不幸的。我对于自身的愚蠢和幼稚,不禁垂下了肩膀。但是,稍微有种幸运的感觉。如果我按照之前所想的去实行的话,我就非得用一生去赔偿白梅了。

  “……已经不行了,这种孩童的恶作剧一般的行为。……住手吧,接下来……要做就做大人的开心玩法!!”

  我大叫着解开了自己的皮带。没错,不是去脱白梅————是把我自己脱掉!!

  想象一下吧,衣服什么的才不需要呢,是吧!?

  把白梅脱光的话会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这我可是知道的呢!但是!!我自己脱光的话……看吧,就没人会受伤害了!!大家都会幸福了!!

  犯罪?公然猥亵罪?哈哈,在说什么蠢话啊。这里又不是公众场所,是房间里哦。话说,之前还有个艺人全裸后在公园里“裸体有什么错”地大喊,不也没有被起诉吗,所以应该没问题!Singo——!(我谷歌查了一下,说是2009年有个叫草彅 刚的歌手加演员在喝醉酒后,全裸出现在在公园,嘴里还大叫“Singo——”。这个“Singo——”据说是韩语,因为他曾去韩国表演过,意思是“通告”什么的,就是指明星赶场子。之后他声称喝醉了什么都记不起来,再加上诚恳道歉,因此没有被公诉。而“Singo——”一词也在日本火了起来。具体可以去查一下哦)

  想想吧!在现场全裸,尽情地在白梅身边跳太空步,在兴奋达到最高点时大喊一声“哟!”的话……已经完全能当作神话,将其传诵下去了!!

  父亲喜爱不已的MD里的《迈克尔杰克逊.太空漫步》,我也玩了很久,莫非就是为了这个瞬间吗。都能感觉到命运呢。没错,我这个男人即将成为活生生的神话……!!

  好极了,就这样!“哟”一声之后……在白梅的身上轻轻跳跃过去吧。当然,是全裸。不,干脆就以跨坐在白梅身上的姿态“OK——,你好,我是佐藤洋!”这样子,一边剧烈扭动腰部,一边开心地大叫出来吧。当然,是全裸。

  在重复数次之后,在身体差不多热起来的时候再来一次JoJo式站姿……哇呀呀呀,好麻烦!!之后就随着心情,让身体自由活动吧!!

  太棒了,现在我获得了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解除皮带的束缚,松开纽扣,然后滑下拉链————。

  “唔!这个声音是乌田高中男子校服的拉链开放声!?————啊咕!”

  像是装了弹簧的玩具一样,白粉突然叫了一声并坐起上半身,而我马上对准她的脖子使出一记手刀。

  不会让你碍事的,给我乖乖躺着吧………….嗯,好了,应该没问题了。真是的,听拉链声就醒过来了吗,这家伙是个什么样的变态啊。……那么,继续脱衣服吧。

  我警戒着白粉,顺利拉下了拉链。是的,我的下半身犹如羽化完成的蝴蝶一样,只等待那个翩翩起舞的瞬间了。我站在白梅面前,手放在制服裤子和内裤上面,准备一口气拉下来。

  但是,尽管我拥有珍稀的才能,却还是紧张不已。调整呼吸,看着依然有些痛苦、但却无比美丽的白梅的睡脸,我下定了决心。

  ————好,要脱了!!现在就要脱去象征文明人的衣服,作为一丝不挂的洋.佐藤,在这超市的后园,降临在持续沉睡的白梅面前啦!!来吧,要上了!!日本哟,这就是我佐藤洋啊——!!

  “唔嗯……白粉……同学……”

  ————在那个瞬间,我清楚地感受到了时间的停止。

  我的思考、和勉强达到放送标准的准备脱下内裤的手,完全停止了。不过真是不可思议啊,明明连心脏都感觉停止了,但汗水却以非比寻常的势头从全身的毛孔喷涌而出。真的。都湿了哦,太太……。(我也不知道这里怎么蹦出来一个太太,只能说洋哥的思维太跳跃了)

  糟、糟了。白梅大人都不需要王子的接吻,即将醒来了……!

  啊,眉间的皱纹……还有很痛苦似的呻吟,眼皮也在闪动……我、我那神一般的时间正在崩溃……!!

  “佐……佐藤……君?”

  是的,白梅大人醒了。我以敬礼似的姿势,用目不能及的速度跪在她的身边,然后,抓住白梅的手,用双手握住。

  “太、太好了,醒来了呢,白梅!刚才还在想怎么办……很担心呢!”

  …………嗯,就是那个了,像是对妻子非常温柔的丈夫一样。

  因为演技逼真的关系吗,我自己都觉得形迹可疑的举动看来没有被白梅发现的样子,她只是困惑地看着我的脸。

  本来会“很恶心”而挥开的手也是,现在也握了过来……嗯,看来能蒙混过去的感觉呢。

  “这里是超市的里间,店员们的休息室。因为白梅失去了意识,所以特别…….啊,还是躺下来比较好哦。”

  白梅抓紧我的手,以此为支撑坐起上半身。在看到桌子对面沙发上的白粉后,就像是找到迷途小狗的主人一样,马上从沙发上下来,想要站立…………但因为残留伤痛的关系,让她脚步乱晃。

  之前用双手握住白梅的我,单手松开,将她抱住了(干得漂亮,绅士)。

  纤细身体的触感。这个身体承受了满载饿虫之力的鬼冢的攻击,但她依然向着白粉走过去。

  我把白梅带到白粉那边,虽然说只有两三步的距离,但还是缓慢而慎重地……那个,为了让裤子不掉下来,以O型腿走路。

  白梅没有发现自己没穿鞋子,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然后膝盖跪在白粉旁边,。松开我的手,包裹似的握住白粉的小手。

  白梅面带悔恨的表情,闭上眼睛、低下头。她的身姿,在我看来就像是在对神明忏悔一样,非常沉痛。

  战败被打倒是当然的。我也这么跟白梅说了,但她还是这样子……。大概,原本想要保护白粉、却反而扯了她后腿的这件事,白梅自己也知道的吧。

  看着往常都是高压姿态的白梅如今的样子,我的内心也变得痛苦起来……但不能不对下半身采取对策的危机感,更是让我全身涌出汗水。

  没错,白梅和白粉的关系还是先放在一边吧。现在的问题是,我下腹部的丑态,非常糟糕啊。

  在白梅醒来的瞬间,我们在极近的距离下对视了一眼。想象一下吧。在醒来的时候,有个看着自己的脸、并且松开皮带准备扯下裤子的勇武男人的身姿……。

  嗯,完全可以说是贞操上的危机了。不管是谁来想,这都是准备犯下重大性犯罪的男人呢!!

  就算是我身处白梅的立场,如果有个男人看着自己并“哈啊哈啊”地喘着粗气,也会觉得自己身处危险之中的。太恐怖了。

  如果被带到法庭的话,毫无疑问会判我输的。冷静,我只是想全裸后在你周围跳一下愉快的舞蹈而已啊!这样喊叫着,没有跟我一样的充满浪漫而又秉承感性的人们…………特别是女性,是不会接受的吧。

  话说回来,刚才我所做的,只是把白梅的鞋子脱下来而已。如果是正在做的话倒也算了,但是什么都没错却还被判重罪就不能接受了……!

  总之,要在白梅发现之前将皮带处理掉、湮灭证据!

  “都是我……多管闲事的关系……”

  从第三者的我看来,她们的思念显而易见。正是因为互相的思念,才会勉强自己做出原本不会做的举动,而结果就是这个惨样了。很拼命,但正因为如此才失败了。这不是白梅的错,就算我这么告诉她,她也听不进心里去的吧。

  ……实际上,白粉会晕过去是因为我的手刀……。

  白梅握紧白粉的手,把额头抵在她的腹部。从旁边看过去,她的眼睛正紧紧闭住,后悔得咬住牙关。

  虽然我想抱住白梅的肩膀、或者把手放在上面,但是总觉得不能去碰她们的手,因此我什么都没做。所以……趁现在她眼睛闭上的机会,背对她站起来,提起裤子并把抓住皮带。为了不发出声音,慎重又慎重地……。还有,为了不让她觉得我站起来不自然,我移动到白梅的皮鞋那边。…………好,虽然没有穿戴整齐,但皮带总算扣上了!!这样就不用害怕掉下来而歪着步子走了!!剩下来的,就是这个“社会之窗”!关闭吧,拉链—————————————!!哇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样一来我就无懈可击了!!

  “啊,白梅,鞋子我之前帮你脱掉了,先穿上去吧。那个……白色的袜子,会变脏的。”

  虽然我在她身边放下了皮鞋,但白梅完全没有理会。

  “白粉的话应该没事哦,又不是那种脆弱的人。而且现在还没醒来,说不定是昨晚通宵的关系吧?”

  “被下手那么重的话……先不说我,白粉同学的身体……”

  “只要有肚子里饿虫的加护,这种程度就不算什么。白粉也是狼啊。”

  没事的啦,我一边轻松地说着,一边在白梅的身边跪下膝盖,并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就在那个瞬间。

  噙着泪花的眼睛捕捉到我的同时,她的巴掌就来了。以往都是目不能及的速度、不,这次也一样。相当快。……如果是平时状态下的我,肯定就中招了。

  虽说现在是半价印证时刻之后……再加上性欲的影响,但现在是晚饭前的时间。

  我肚子里的饿虫,还没有沉睡。

  尽管这一巴掌充满了力道,但我只是看着她的眼睛,轻轻抬起手臂接住了。虽然皮肤的表面疼得都要麻痹了,但也仅此而已。

  白梅的眼睛惊讶地睁开,往常的一巴掌总是能将我像枯木一样打飞,所以这反应也是当然的。

  “我已经说明过肚子里饿虫的加护了吧。没有那个效果的白梅和我们这些狼,在超市受到的伤害,本质上就有所不同。所以说,不用担心。”

  白梅的手无力地垂下来,然后,她不怎么像自己风格地露出自虐性的笑容,小声地说出“抱歉”。

  “把脾气撒在你身上……。但是,老实说,半信半疑的,那种东西。我……真的……做了没用、不、是多余的事呢。”

  无法直视这样子的她,我忍不住转移了视线。

  “我觉得白粉在心情上是很高兴的……所以说不算没用吧。”

  “但是……在这里,我是无能为力的。我、没有……保护好白粉同学。”

  跟平时狼群的活动不同,白梅在战败一次后心情很沉重吧。在超市里战败算得上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对她而言……啊,不是超市的问题吧。

  仔细想想,白梅完全不适合失败。就算输了也理所当然的时候,她也会散发出险中求胜的感觉。姿容端丽、头脑聪慧、旁若无人、性格恶…………不,最后那个不对。嗯,就算是不对吧。总而言之,她在拼尽全力后依然输掉了,还是在自己想要保护的白粉的眼前,因为自己的过错,被干掉了……。

  伤害白梅最重要的东西、让她品尝到不曾有过的失败……这对她会产生多大的冲击,我无法想象。

  我为了思索该说的话语,看向白梅的脸庞。

  之后,这次受到冲击的是我。

  白梅的眼角,到现在还有即将掉下来的大颗泪珠。

  她眼睛里会有这种东西的违和感,让我痛苦不已。而我……。

  “……我,会做些什么的。”

  注意到的时候,我已经这么说出口了。说完之后,我才思考自己所说的是什么。但是,又有话语擅自从嘴里说出。

  “你不是狼。没有追求半价便当的心意,也成为不了狼的吧。但是,还有我在。由我,来将那个退魔师从白粉身上拔除。所以说…………”

  此时话语中断,而我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所以说……不要哭泣。这句话就卡在喉头。

  曾经,枪水学姐问过,“如果我在你眼前哭泣,你会无动于衷吗?”答案当然是NO。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在眼泪流出来之前就做些什么。肯定,任何人都会这样吧。不,想要阻止女孩子的泪水,这对男人而言都是一样的。就算是对平时痛扁我的人也是如此。

  毕竟,是男人嘛。不,用之前真希乃的话来说,男孩子更合适吧。有些幼稚,但是、正因为如此————。

  ……哎呀,可能是对于之前自己行为的罪恶感也说不定。

  白梅吃惊地看着我,然后她的水润瞳孔,从我身上滑到了地板上,嘴唇也悔恨地扭曲了。说不定是对自己什么都做不到、只能依赖我而产生的悔恨吧。

  但是,她咬牙忍住了,就像是要将自己的悔恨全部都咬碎一般。然后,她微微低下了头。

  “务必……拜托……你了”

  对我这种人低头,用颤抖的声音说拜托的话语。虽然我觉得自己应该有种优越感,但奇怪的是我的内心并没有这种感觉。想要她快些抬起头,回到原本的那个白梅…………就是这种莫名的心情。

  …………难道说,我是个相当严重的M?应该不是,又不是想要被痛扁。我、只是单纯地喜欢往常的她而已。

  不,但是好厉害呢。在五六分钟之前,我还想在没有意识的白梅面前,全裸吼一声“哟”并且兴奋得不得了呢。什么嘛,这个超严肃的展开。

  换个角度思考吧。没错,之前的变态行为、计划,都没存在过嘛。是的,全部都是梦境。绅士佐藤洋,是不可能想这种龌龊事情的。

  只要没人说出来,那么事实就是如此!!嗯,高贵纯洁的洋.佐藤是一个真正的爵士乐演奏家,绝不是什么变态!!

  “谢礼……一定会给的。所以……”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我就想象如果拜托她“让我在你面前全裸后‘哟’一声”的话,会怎么样呢。……毕竟,是男孩子嘛!

  3

  在那个超市的后园里发生那件事以来,我就一直在想,白梅的请求真是太美好了。

  仔细想想的话,鬼冢的目的是分析白粉的能力(?)、并将其解明。那个都已经结束了,而且都打倒了白粉。就算放着不管,鬼冢也应该不会再出现在白粉面前了吧。就算他还有那个意思……也没必要在超市里将他轰走。

  没错,半价印证时刻应不是全世界。手段有很多啊。比如说……能请你不要再缠着白粉了吗————像这样直接请求的话也行啊。

  这么想着,我在第二天的星期六,把“那家伙”喊到了附近的公园。

  “就这样?特意把我喊出来就为了这无聊的事情?”

  何止是关掉引擎,都不想下车吗。虽然摘下了头盔,但二阶堂连只是跨坐在摩托车上,一脸不愉快地那么说道。

  “不是啦~~~~~~”,向他说明状况的我逃开了他的视线,远眺星期六上午的无人公园。不愧是这个季节的早晨,都冷到骨子里去了。

  而且也没什么人,更是让我觉得寒冷。

  “我是想知道鬼冢的联络方式嘛。或者强尼的……啊,是东区的一个使用菜篮的狼,似乎是鬼冢表弟的样子,他的联络方式,能帮一下忙吗?”

  “……是狼的话,就在超市里做个了断。在店外交涉什么的,看来你已经完了。”

  “不是交涉……。而且这不是我的意思,是刚才说的白粉和白梅她们…………”

  嘛,与其说是为了白梅,不如说是为了白梅讲过的“谢礼”。

  以前得到的“仅限一次不会对你发怒的权力”,这个奖励最终迎来的结局十分遗憾,但这次的谢礼并没有指出具体的东西。通过交涉的话,真的有可能让我全裸喊一声“哟”呢,或者陪睡、膝枕什么的……不,通过我高超的交涉手段,肯定会让她变成我的妻子啊!

  “但是,你和那个叫白梅的约定了吧,自己会做些什么的。那是身为狼的你应该做的。我和你、以及你跟退魔师,是因为狼才联系在一起。在这个基础上,你做的却并非狼的行为……”

  被他这么说了之后,我无言以对。确实如此,但是……大半都是为了白梅的谢礼,比起狼来说更应该是男孩子的行为。所以我才没有想太多,就跟二阶堂联络了。………….反正我觉得就算把白粉和鬼冢的事情放在一边也没问题。

  “反过来想一下怎么样。让那个叫白粉的别再去超市,这怎么样?”

  话虽如此……那就算不上是我把鬼冢赶跑了啊,二阶堂!这是不行的!而且…………。

  “白梅那家伙不想妨碍白粉的行动,也不想限制呢。像这样束缚白粉的话,一两天还好,一直下去就不行了啊。”

  “抱歉,我没办法帮你。我做的,只能是身为狼的行动而已。而且也不知道老家不在附近的退魔师的联络方式。”

  二阶堂不客气地说完后,戴上了头盔。他特意跑过来,我还以为能帮我呢…………切。

  二阶堂瞥了我一眼,说话声有些模糊地说道。

  “说起来,退魔师的目的应该不只是那个叫幽灵的才对。我觉得至少这几天都会出现在超市。……不过那家伙并不是住在附近的狼,大学和老家,距离这边都相当远的。”

  “也就是说,只要忍耐过这个时期的话,他就会回去了吗?”

  “不需要多少天。早的话也就到后天的节分为止了。他的目的应该是老叟超市里推出的那个便当吧。”

  嗯?是枪水学姐所说的那个鬼斩便当吗?

  “那家伙,因为是吃了那个便当里的惠方卷(节分这一天吃这玩意,据说一年都会有好兆头)才考上现在的大学,因此去年也特意出现在那里。……今年也是啊。”

  “老家那么远,为什么要去老叟的超市?”

  “你不知道吗?那家伙原本是乌田高中的。不过并非HP部的成员,有一段时间曾经和狼毒草以及前代会员一起驰骋在超市之中。我以前也曾经跟他对战过几次。”

  说起来他讲过狼毒草是他的对手吧。……鬼冢这么不显眼,竟然是那种程度的狼吗…………。我觉得应该不至于吧。

  “那么在这几天将白粉关在家里就行了吧,这样的话……”

  突然,引擎声响了起来,二阶堂打断了我的话。

  “我没有那么说过。那一天、这家伙一定会出现在老叟超市的,而避开那一天,退魔师就会从此地离开,我说的只是这个意思。”

  二阶堂继续总结道。

  “也就是说,如果想把那家伙打得体无完肤的话,那一晚就是最好的机会。靠力量打倒他,当面抢走他最想要的便当。这就是……狼这种生物了。”

  确实,我有些不甘心似的点点头,而二阶堂再次说了下去。

  “你跟那个叫白梅的约定了吧,自己会做些什么。那么能做的就只有这么一件事。是男人、而且是狼的话……绝不能妥协生存,要正直地向前奔跑啊。我所认识的你,应该更单纯愚笨的。……现在这样,就跟狗一样。”

  说完了想说的话,二阶堂骑走了摩托。只留下尾气的汽油味,一眨眼就消失在公园的大门之前。

  什么啊,那家伙。……切。

  “……不过……嘛,说起来,既然说了‘要做些什么’,却不动声色地等到鬼冢消失的那一天,这确实有些不太对。”

  ………….直接碰撞、把他轰走,也可以吧。曾经登上神坛的我,应该能做到才对。……而且,反过来消灭退魔师的妖魔————被称为黑妖犬的我如果能做到的话,这个情景也不错呢。

  虽然有些来火,但还是接受二阶堂的话吧。

  我感觉到一丝的惭愧,看向二阶堂离开的方向。

  虽然跟预定不同,不过跟那家伙碰面也挺好的吧。我有种这样的感觉。

  4

  “……是吗,发生了那样的事啊。”

  枪水学姐说着,摆下了黑白棋的棋子。在社办的圆桌下面,她交织着的双腿、上面穿着的马靴脚尖如同小狗的尾巴一样,摇来晃去。

  上周末的争夺战,也就是白梅参战的那一天晚上,最终白粉还是没有恢复意识,于是没有回社办,就地解散了…………终于到了今天,节分当日,我才把这件事的大概说给学姐听。

  虽然和她联络说回不去,不过学姐应该还是会在社办里独自吃便当的,我还在想会不会让她稍微有些生气呢,但她一点那样的感觉都没有。

  反而是…………不知怎么十分温柔。平时很锐利的眼神也是,非常柔和。

  “平时要么被打要么被踢……老是那个样子。不过,看到眼泪的话,在思考之前话就说出来了。”

  轮到我下棋了。摆上棋子,把白棋换成黑棋。我感觉到视线,把目光从棋盘移到旁边的枪水学姐身上。从社办的巨大窗户中照射进傍晚的黄色阳光,而学姐犹如黑水晶的眼眸也泛着温润的色彩。她就以这样的目光看着我,温柔地微笑。

  “真是好人呐。”

  嗯?我转过头,看到她手肘抵在圆桌上,而纤细的下颚也靠在那只手的手心中。并且,微微地笑了。

  “说你啦,佐藤。会说那种话的你,真是个好人。而且是个不错的男性、不错的狼。为了流泪的女孩子,明明没有什么好处,却能采取行动,也没有耍什么花样,要在超市之中打倒退魔师……我、很喜欢呢。”

  怎、怎会如此,哈哈!我又像是老鼠化身的怪物一般发出尖利的笑声,搔了搔头。

  大概在学姐看来,这是我害羞的表现吧。实际上我隐瞒了白梅的奖励、还有跟二阶堂的交谈,跟她说全部是我自发性的行动……感到少许的罪恶感才会这样的。

  哎呀,还是说把那两件事说出来?白粉因为班里的事情而不在社办,难得两人独处玩游戏,不用把现场气氛搞坏吧?而且我又不是说谎,只不过暂时没有谈及而已,又不是做什么坏事,还有……。诶,为什么我要像个政治家一样说借口啊!

  我抬起不知何时低下去的脑袋,偷偷看向学姐。

  放学后的额社办,从窗户照射进来的夕阳光线。在这柔和的光线中,坐在椅子上的枪水学姐。从短裙中延伸出来的被丝袜包裹住的双腿、那黑光闪耀的大腿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她的脚尖慢悠悠地摇晃,让我感受到了这温暖和缓的时间流逝。还有,她撑在圆桌上的表情,就像是满嘴糖果的孩子一般纯粹、幸福的微笑。虽然发尖跟往常一样显得尖锐,但除此以外感觉不到任何的生硬感,全身像是圆滚滚的绒球一样。看着她勾魂摄魄的身姿,我的心更是无法自拔。

  …………抱歉,学姐,大概、我觉得自己并不是学姐认为的那种好人。但是,在这种环境下,我也无法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不、不是啦……感觉、有些害羞呢。”

  虽然不知是何时开始,但学姐偶尔会展现出这样的气质给我看。跟茉莉花在一起的时候先不说,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也会如此。在这一年中,她改变了吗,还是说经过长时间的相处让她在我面前也能坦诚相对了呢,我不清楚。初次见面时候的那种如同冰雕一般纤细而脆弱、又硬又冷又尖锐的气质,现如今在超市外部已经不多见了。

  美丽依旧,冷酷变得薄弱,也可爱了不少。虽然我也喜欢曾经的她,但现在的她更是让我在其之上的喜欢。

  “那个……我、我也喜欢学姐。”

  “嗯,是吗。那么,我们就是两厢情愿呢。”

  是呢。我怀着罪恶感和害羞这两种心情,看着学姐摆放棋子…………嗯?

  阿勒,刚才、我爽快地告白了吧…………。只是学姐说了句“我喜欢”,我也回了句“我喜欢”,就像是“你好坏啦”“官人你才是,库库库”这种…………当、当然,枪水学姐不论是作为狼、作为学姐或者是作为女性,我都喜欢,这并不是虚伪的谎言…………那个……诶?

  看着枪水学姐的脸庞,她带着之前的笑容“嗯”地抬起头。暂时对视了一会儿,我产生了一种“难道说”的感觉,但是学姐的表情并没有变化。哎呀,虽然脸上也能看到一点绯红,但不知道是不是夕阳光线的缘故呢。不过,我在想的事情大概八九不离十吧————。

  学姐害羞似的笑了,没有再枕着脸,而是把那只手伸到我的面前。

  “什么啊,佐藤。怎么了?别这么盯着看,会有点……难为情的吧。”

  学姐的食指伸过来,推在我脸上,而她也转过了头。

  嗯,虽然说是“两厢情愿”……对方却没有发现这是告白,看来……不用想太多吧。

  干脆趁现在,“学姐都说了两厢情愿,那么我们已经是情侣了呢,到旅馆去也是当然的!”像是繁殖欲望旺盛的涉谷年轻人一样、强硬地确认关系也不错,但是突然演变成这种雄性至上的展开,只会让我的好感度直线下降而已,而且也没什么意思,还是算了吧。

  我叹了口气,转换心情后摆下棋子。

  “虽然不知道佐藤你跟白梅的关系是好是坏,但不管怎么样,如果你能够打倒退魔师的话……关系应该会变好的吧。”

  “不知道呢,只是利害关系一致而已。我还好,对方不怎么喜欢我的样子。”

  ……话说回来,白梅大概不喜欢男性这类生物吧。

  “那就更该如此了,而且又是节分,时机也不错。”

  我听不明白地点点头,不过据学姐所说,本来节分在春夏秋冬都有,但是只有在春天才举办撒豆驱鬼的活动。

  用跟“魔灭”同音的“豆”(日语发音相同),将鬼之类的脏东西驱除,祈愿一年的无病无灾。本来鬼这东西,在中国是没有形体的亡灵之类,不是日本独有印象中的那种头上长角、围着虎皮裙带的怪物,而是如同神明一般强劲的存在。虽然并非所有的都是邪恶的,但用这个词泛指所有的脏东西。

  “把那个烦人的退魔师从这个地方轰走,然后从白梅的内心中,把讨厌你的心情、也就是所谓的鬼、魔、邪恶的东西都驱逐出去,今天这个日子是最合适的。而且白梅越讨厌你,就越是————”

  学姐把掌心中翻弄的棋子放在棋盘上。原本我黑棋占优的盘面,就在下了这一子后扭转过去…………白子一口气优势了。

  “————有人说过,喜欢和讨厌只隔了一层纸。”

  像是学姐风格的、这种强硬却又让人能够接受的话语。以这次的事件为契机做我的妻子……虽然做不到,但感觉关系能亲近不少呢。

  对得意地说着这话的学姐,我重重地点了下头。而她也,点头了。

  “今晚,我会去油神的店。老叟的鬼斩便当,就交给你了,佐藤。”

  “这样好吗,学姐?那个便当,很重要的吧,学姐非常喜欢季节性的便当吧?”

  “这样就好。反正数量不会多到能让我和你一起获得的,另外让给后辈,也是前辈该做的呢。而且去年和他碰面,很讨厌退魔师分析我的那种视线。有身为狼的实力和那样的体格,他并不是那种随便就能应付过去的对手嘛。”

  似乎在去年,学姐不止节分的时候,之前也曾和那家伙交过几次手。虽然不是赢不了的对手,但也不是那种喜欢跟他交手的狼。

  嘛,那种知性的说话方式,不喜欢也是能理解的。

  “好,这样就是我赢了。”

  盘面全是白色,我丧气地低下头。虽然说意识被谈话所吸引……结果还是惨败啊。为了马上能进入下一局,我正在清理盘面的时候,学姐轻微地说出一句。

  “……关系能变好就好了呢。”

  “诶?额、嘛,是这样呢。不过,也不是说我爱上她的那种喜欢哦……”

  “嗯,就算如此,也是的。明明喜欢,对方却抗拒自己的这种关系…………那个,非常痛苦吧。谁都不会幸福。就算不是男女之情,也是如此。”

  跟之前的柔和笑容不同,学姐面带寂寞的微笑说道。

  “而且,我觉得大家的关系都很亲近才是最好的。大家一起…………。去年在这个社办里,我一个人撒豆驱鬼,那就像是地狱一样。”

  诶?学姐突然说出了不得了的话,让我停住了手。

  “去年,获得鬼斩便当之后,在满是寂静的社办楼里,我独自一人,‘鬼出去、福进来’…………冷清的声音在回响。还有,豆子洒落的声音也是……”

  呜……这个情景很容易就能想象出来……。在这个宽敞的社办,在月光中,学姐独自一人撒豆…………。

  超残忍的!!学姐,干什么做这种苦修似的事情啊!?

  “就算是我,也觉得一个人做这事确实不像样子。但是,这类季节性的活动还是要做啊……是呢,那是我人生中相当…………”

  用力握紧棋子,说着话的学姐,她眼中湿润起来。

  “学、学姐,没事的!绝对、我绝对不会让你有那种痛苦回忆的!不管是今年还是明年,我和白粉都会在一起撒豆子的!!”

  我不禁从椅子上站起来,两手抓住学姐的肩膀,用力大喊道。

  满眼泪光的学姐抬起了头。

  “……真温柔啊,佐藤。”

  不,如果有一个独自撒豆驱鬼的女孩子在眼前的话,大概大半的男性都会说出同样的话吧。可怜也要有个限度啊,喂…………。

  学姐用手指拭去眼角的泪花,无力地笑出来。

  “嗯,已经没事了。……啊,对了,要好好撒豆驱鬼的话,得先买好东西呢。虽然鬼斩便当里有装豆子的小袋,但不够的吧。那个就由我来买,剩下来……是呢,刺叶桂花先不管,沙丁鱼头装饰在社办门口的话太臭,也算了,不过鬼的面条是必要的呢。三个人驱鬼的话,果然要————”

  学姐眼角的霞光消失后,忧郁的气质为之一变,现在就像是旅游前的小孩子一样,在考虑必要的东西。

  我看着这样的学姐,思考接下来的争夺战。

  虽然我们是把胜利作为前提的,但是究竟能否获得鬼斩便当呢。季节性物品很有人气,喜欢的并不只有学姐。

  更何况,还有退魔师在。据二阶堂所说,他无论如何都想要获得鬼斩便当的。

  跟他一战,究竟能否获胜……我还不清楚。

  确实很有实力。但也仅仅如此。跟乌头美琴这种曾经的HP部猛者对战时感受到的、那种压倒性的“什么东西”,他并不存在。

  根据他的称号和战法来看,应该是经过几次战斗之后才会发挥实力的类型。分析对手,然后使出相应的战术。在输掉也能再次参战的半价便当争夺战里,在某种意思上算是最适合那种环境的能力了。像是这次远征性质的争夺战,跟同一群狼战斗就是他本来的风格。那么,他能把乌头美琴称作对手也就不奇怪了。在战斗过几次之后,他能发挥出原本之上的实力,与对手争锋相对。

  上次,还有上上次,看来我并非是他关注的狼,跟白粉不同,我应该还没有被分析出来才对。

  也就是说……我的话,有很高的可能性赢。

  不知为什么金丝雀没有歌唱我的存在、白粉这件隐身衣、退魔师的能力、节分、老叟的鬼斩便当……全部都采取了绝妙的平衡,让我处于领先的地位。如果其中欠缺任何一个的话,说不定我就会无法实现白梅的请求、无法回应学姐的期待、仅仅作为一只丧家之犬去舔地板而已了。

  现在,“局势”靠向我这边。但是,靠这样就能赢了吗…………我忍不住这么想。

  越是这样就越是不安…………并非白粉的小说,而是真正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多个骨牌竖起起来,让我变得不安,就算全部都进行地很完美,在全部倒下来的最后瞬间之前,也无法停止不安的心情。正因为这是只有一次的机会,所以一次失误就可能满盘皆输。所以才可怕,所以才紧张。

  所以、所以说……我头脑里才浮现出消极的话语。说不定也表现在了脸上吧。

  “别摆出这样的脸,佐藤。没有那么复杂,想得简单些吧。没什么,只要在争夺战里赢就可以了。”

  在学姐的声音下,我回过神,而此时盘面上是四枚棋子的初期配置。因为我一直都是拿黑子,需要我先下。啊,抱歉————我急忙下了棋子,而学姐也马上应了一手。看着棋盘,突然,我思考起如果白粉去老叟超市以外的店的话,会怎么样呢。

  就算白粉没有出现,退魔师也会去老叟的店吧。那么打倒他也能从白梅那里得到奖赏吗?

  唔嗯,想不出来。那个时候就用我那稀有的话术,为了得到奖励而去交涉的话…………

  我感觉到视线,抬起了头。

  枪水学姐把脸颊枕在手上,变成柔和、可爱的形状,微笑着看向我。

  “……怎么了?”

  “各种各样……很棒呢,我这么想。”

  “各种各样?”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是一个人,现在就像是理所当然一样和你在一起、一起玩游戏、一起交谈关于狼群和晚饭的事情。”

  ……本来嘛,比起一个人撒豆子,现在这样当然好多了。我在内心如此低喃,苦笑出来。而学姐继续说道。

  “而且,我也很喜欢佐藤你拼命思考、满是不安和紧张的表情呢。就像是,白粉和白梅的关系呢。”

  “感觉,有些难为情呢……。话说,白粉和白梅?”

  “嗯,痛苦的时候,想要哭出来的时候,身边有人能拼命地想要做什么。这个,真好呢。”

  “真好呢”,虽然有这句话,但是……实际上是羡慕吧?

  “学姐不也有木之下学姐和紫华学姐在身边吗,而且……那个,我也绝对会在身边的……”

  糟了,害羞了。说话的时候就脸颊发热,最后都说不下去啦!

  比起刚才说喜欢的时候,还要糟糕!

  是那个吗?有些装腔作势的煽情台词那种!?

  说着不像自己风格的台词,我不禁刹车了。

  但是,我想要说的话,似乎传达给了学姐的样子。她的手,伸出了一根小手指。

  “说好了哦,佐藤。”

  “……啊,是、是的,学姐。”

  拉钩。因为刚才说煽情台词的关系,瞬间冒出了不少汗水,但学姐笑容不改地看着我,用她纤细的小手指,牵住我的小指。

  触碰学姐的手已经有好几次了。第一次是我获得月桂冠的夜晚,情不自禁地抓住她的手;夏天合宿时牵住她的手;跟茉莉花一起、三人一起时牵过她的手;回宿舍时牵起来的她的手…………。但是,为什么呢。比起之前触碰的时候,这次最让我有和她牵手的感觉。

  这一定是……没有任何理由,纯粹地只想和我牵手吧。

  学姐微微地笑了,而我也是,笑了。害羞得都不想让人看到脸了。

  如果互相对视的话,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呢(微笑吧)、该说什么样的话语呢、松开拉钩的手指需要在什么时机下呢,所有这些我都不知道。

  这个约定,我绝对会遵守的。我独自在内心深处,如此低喃道。

  “我知道了。之后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对白粉同学要保密。……那么就这样。”

  在社办楼的男生厕所,和没什么精神的白梅通完电话后,我带着白粉一起,走向老叟的超市。虽然我跟她说那家伙会来,但白粉还是要过去。

  刺痛皮肤的空气中,我和白粉两人在住宅区的街道上并肩行走。

  汽车声远去。白粉“咚、咚”的皮鞋声音让人舒畅地回响……但是,更加强调出那家伙鼻息的粗暴。

  “所以说呢,果然佐……斋藤刑事和岩头刑事两人一起赶赴最后的战场,但是还需要再来点花样,让氛围更高涨起来呢!现在的话是和肌肉侦探鬼冢组合起来…………啊,这个组合当然如大家所期待的一样、包含性方面的意思————啊!”

  “才没有期待!话说,难道你对退魔师没有怨恨吗?白梅她………….”

  我松开抓住白粉后面发髻的手,在说出白梅名字的瞬间,白粉的脸就明显地阴沉下来。对于鬼冢,看来也不是什么想法都没有嘛。

  实际上,之前白梅被打飞后,她还硬是上去攻击呢。

  “那、那个是……有一点点。不过,那里是狼的狩猎场,跟普通的世界不同,那个,也即是所谓的圈内圈外……。应该,不用想得太多。跟小梅也说了,让她不要再参战了,明明不是狼却做这种举动……类似的话。还有,也让她不要担心我……”

  白梅那家伙,故意不让白粉意识到她自己被干掉了吗。尽可能不去干涉白粉的自由,让她不至于后悔而停止到超市去。

  刚才在电话里也是,还几次叮嘱我“别让白粉知道”。

  本来以为她是不想让白粉知道自己感受到的屈辱以及对我这种人低头,但她应该是不想让白粉太过担心吧。

  “所、所以说……虽然忘记之前发生的事会有些奇怪,但我会尽可能不去在意、或者说抱有偏执的感情。”

  嘛…………我觉得在另一种意思上你抱有的感情已经很偏执了。我忍住这句话,突然把手伸向白粉的脑袋。大概觉得我是要拉她后面的头发吧,白粉“呀”地所起肩膀,但我把手掌心放在她的头顶,轻轻拍了几下,而她也不可思议似的看着我。

  两人都是相互思念、相互关注。但是,没有让对方知道……这两个人,借用学姐的话来说,确实是“真好呢”。

  在能够看到老叟超市灯光的时候,我和白粉自然地停住了脚步。

  “呵呵,这真是偶然。看来我们很有缘分呢,幽灵。”

  因为背后有超市灯光的关系,停车场上站立的两个男人,从全身散发出明显的灵气一般的白色热气。是脱了上衣的退魔师和强尼。

  “虽然今晚没有和你碰面的打算…………难道说是为了上回的事情而来复仇吗?哼哼,追逐的立场和被追逐的立场调换了呢,这还真是有意思,不、是滑稽呢。那条黑头发的小狗呢,应该不会再来了吧…………还是说在成为狼之前就从超市落荒而逃了吗?”

  像是遥望远方的狗一样,白粉睁开眼睛,以没有感情的视线看向两人。我对着这样的她说了声“走吧”,摆动停住的脚步。

  因为停车场那边离入口较劲,我们很自然地走向退魔师那边。

  退魔师看着我们,笑着饶舌道。

  “幽灵和变态吗,真是奇怪的组合。或者说,这样就想向我复仇才算是奇怪。难道没有从HP部的前辈那里听说吗?曾经输掉一次的人,绝对无法再赢我的。只要分析了那个人的能力,那么不管几次都是一样。虽然表弟给予了过高的评价,不过就算幽灵和变态协力,毕竟也只是————”

  “……那么,狗的话又如何”

  那个声音从停车场的角落里传来。我和白粉停下来,而退魔师他们也看向那边……。

  “哦?这还真是怀念呐。这不是情报战的专门集团《大天使的爪牙》的头目吗”

  在停车场的角落里,出现熄了引擎的摩托,和骑在上面的二阶堂。

  根据没有听到引擎声来看,应该是比我们还要早到的样子。

  二阶堂脱下皮革手套,来到我们这边。

  “虽然听说大天使爪牙已经解散的传闻,难道说,你就一个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只能说是无谋了呢。正是因为聚成一群,才有其意义的啊。”

  二阶堂跟我们、还有鼻子里哼笑的鬼冢他们形成一个三角形,停住了。

  “鬼冢,你最大的缺点就是相信自己比任何人都要优秀、并且毫不怀疑。人,是会变的。”

  “跟笔迹相同,就算一个人再怎么改变特征,他的根本是不会改变的,一定会有自身的特点。我分析的就是那个。”

  “不去认可他人成长的家伙,自己也不会成长的。”

  “只会听从主人命令的忠犬也敢说这话呢。…………好吧,我就当你们的对手。曾经的头目犬、幽灵、还有变态,就算三个人也不成什么气候。平时就会如此,但在今天这个对我而言非常特别的日子里更是————”

  “叫幽灵的、还有两条狗啦。是吧?”

  二阶堂说着,看向我这边。像是……在邀请什么一样。

  “那家伙是狗。虽然有时候是斗牛犬、有时候是黑妖犬这样变换姿态和名称,但确实是狗。……是这样子吧,黑妖犬。”

  听到二阶堂的话,我吸了一口气。曾经称呼我为“变态”并将其作为我称号的本人,这次用那个名字喊我了。

  作为“Two Dogs”,曾经和双头魔犬跟火蜥蜴并肩战斗的那个男子。

  我紧咬住牙齿,跟二阶堂对视,并点下头。

  “放心吧,鬼冢。我虽然会和那家会联手,但并不会完全组合在一起。运气好的话,你还可以坐收渔翁之利的。”

  二阶堂面向入口走去,而我跟白粉也紧随其后。

  “二阶堂,为什么。你不是说过不会帮忙的…………”

  “只是因为跟你谈话之后,我想起来自己还没吃过鬼斩便当而已。既不是过来帮忙的,就跟我和鬼冢说的那样,也不是组合。敌人是友军,而友军也是敌人。这个别忘掉。”

  二阶堂背过身去说道,将听见他的话而站住脚步的我扔在原地,走进了店内。我看着他消失在自动门的背影,不禁喊出他的名字。

  他可能是来帮忙的,也可能跟他所说的一样,两边都有可能。虽然不知道是哪一种,但是我想,二阶堂他————

  “傲娇期来啦————————————————————!!傲娇的伙伴,难得、不容易、终于、向佐藤同学献出菊花————啊!!佐藤同学,干得漂亮呢,这样一来就能随心所欲地用棒子玩弄他的内心和菊花了!————啊!!好呢好呢,感觉还不错吧!?曾经的敌人,现在作为伙伴……哦、哦哦!!是吗,还有这一手吗!!最后是大转折吗!!齐心协力找出犯人之后,因为各自的目的而再次分别,演变成刑事和侦探的最后一战!!在岩头刑事不在的时候,跟肌肉侦探以及他的表弟陷入苦战!!在刑事和侦探联手时给予观众发泄的情感,再加上这个大转折战斗,曾经的搭档……这、这个好火热!!跟往常释放在佐藤刑事屁眼里的白浊一样火热————啊呜呜呜!!”

  …………这家伙,已经腐败了。可恶,不管扯几次头发都停不下来!!

  没办法,我只能握住她的头发进入店中。跨过自动门,走进战斗领域,无数的视线刺探过来,果然比平时还要尖锐。数量……很多呐,现在有十匹吧。加上朝着蔬果柜台前进而没有看向这边的二阶堂,还有外面的两人,以及我们两个的话就是十五…………看来会形成相当程度的激战。

  不管哪一个都是熟人,不过值得警戒的对手有光头、络腮胡、以及茶发吧。数量虽然很多,麻烦的也就这几个了。这样的话,这次关键的就是外面的两人,强尼和肌肉侦探————才不是!是鬼冢这个退魔师啦!

  可恶,因为拉住这家伙头发的关系吗白粉的腐败汁液都要渗进我的脑子了。

  跟往常一样,我们在店内的外围走动。焦躁的心情被蔬果柜台的绿色蔬菜治愈,然后走过鲜鱼柜台,直达熟食.便当柜台。

  今晚老叟的熟食领域中,跟平时的不太一样。熟食柜台的一半,都放有特别为节分而准备的写有相关促销文字的几种惠方卷。

  根据促销文字,以七福神的七种配料,葫芦条、香菇以及黄瓜等普通材料制作的粗卷为开始,还有着其它各种的惠方卷。金枪鱼啦、炸猪排啦、鳗鱼啦……话虽如此,现在剩下的只有五根了。

  看到粗卷一大半都卖掉了,我有些紧张地走向便当柜台。那边剩下来的便当数量…………有四份,全部都是“鬼斩便当”。

  以节分这个时节而特意准备,旁边还有手写的促销纸牌。看了一下……我才终于知道,鬼斩便当不愧是与今天节分这个日子相应的构成。

  切片的胡萝卜和藕根、加入魔芋煮好的五目豆,还有泛着黑光的多福豆、沙丁鱼的烤鱼片、炸太刀鱼(就是带鱼吧)…………嗯?太刀鱼?有这种风俗吗?

  我一瞬间有些疑问,不过促销纸牌上写有由来。虽然没有什么风俗,但是为了斩鬼,太刀是必要的,算是小小的雅致吧。

  而跟这些食材容纳于器皿内的……是从名字就能联想到的,饭团(鬼斩和饭团的日文发音相同,都是おにぎり)。小号的一个,还有稍短的粗壮粗卷一根。

  虽然光从构成上看显得比较朴素,但这些都是节分菜。是为了今天才制作的便当。

  看过便当后肚子里的饿虫也骚动起来,不过我的脑袋里同时浮现出今晚的战事展开。熟食柜台的惠方卷有五根,而鬼斩便当有四份。也就是说,现阶段已经有六个人不只是便当、连惠方卷也抢不到。而且,考虑到这里是附近的最终半价印证时刻,如果在这里失败的话,就会演变成吃不到惠方卷的绝望展开了。

  尽管都是熟人,但店内微妙的尖锐视线就是这个原因吗。全员都是杀气毕露…………。而且我感觉争夺便当之后的抢夺熟食,也会比平时还要激烈。

  另外一个让我很在意的,就是四个都是同种便当这件事了。这样子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展开呢,我还没有过类似的经历。

  依照经验,能剩下两个相同的便当就已经很难得了。

  现在有四个相同的便当剩下来……这个,该怎么办?

  一般来说,就算剩余相当数量的便当,也会因为目标重叠而进入对战。但既然是相同便当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那么……速攻吗?开战的同时奔跑,只要少于四个人先到达的话,就能互不妨碍地夺取了吧。就算有五个人,也应该有相当高的胜率夺取。

  虽然二阶堂跟鬼冢在店外争锋相对……不过,可能比较意外地一瞬就分出胜负。

  我的话先不说,这对白粉相当不利。虽然她很机敏,但是她的动作并非以速度为重点。最多只是利用乱战来发挥那个能力。

  瞥了一眼旁边的白粉……她面露难色地交错看向便当和店内,似乎在拼命思考什么。

  “白粉,能行吗?”

  “那个……老实说,很困难呢。但如果在场的人员全部都是我认识的话……只要一开始没有被全部抢走……那么‘道路’一定会……”

  和她一起从便当柜台离开,走向岛棚架。这次人数较多,而且都想在开战后抢占有利地形吧,站位都很谨慎。

  离便当不算远,但也不至于被人说是猪的太近距离。虽然大家都想要站在那种位置,不过人数太多,已经在抢占最佳位置了。

  本来站位的争夺并不应该这么激烈。但是,现在距离原来的半价印证时刻还比较早。尽管今天这种活动的日子里,半价印证时刻有改变的可能性,但如果没有提前到来,那么什么都不买却一直站在那边的奇怪客人会给店家添加麻烦的。就算不会被责怪,那也令人不太舒服。……也就是说,不得不移动起来。就算抢到了最佳位置,之后也要移动位置。而这样的话马上会有别的狼抢占过去,如此重复。

  店内狼群流动性的这个状况,就像是在玩抢椅子游戏一样。

  平时没怎么见过的展开让我有些不安,很自然地就走到认识的人那边去了。是茶发。她在距离便当柜台有些远的位置,敞开P型外套的前端,在胸部下面挽起双手…………那个,什么嘛,立体感暴强的。

  虽然平时她的那个就很大,不过她现在穿的高领毛衣更是将其凸显出来。巨乳加毛衣果然不愧是男人的浪漫,就算被当成猥亵物而遭受管制也不奇怪的毛衣,可谓是散发出色情感的魅惑组合呐。而且还挽起手臂…………只能让人觉得是在引诱我了。

  茶发侧目看着我们说了声“你们好”,依然还是挽着手腕,挥挥手。

  “今年也相当严峻的样子呢。嘛,比起去年魔女来了要好些就是了。”

  “每年都是这样的感觉啊。”

  “虽然我是在去年才参加的,不过就是如此喽。而且退魔师每次都会出现的样子。……嘛,今年就由我来收下了。……说起来”

  店内的空气紧绷,在岛棚之间走动的狼群在一瞬间停了下来,看向入口处。————退魔师,还有强尼。两人大步迈进店中。

  这样就是十五匹。剩余便当数量三倍以上的狼群聚集在一起,等待战斗的时刻。店内的氛围,比起往常还要沉重。此时距离平时的半价印证时刻,也还早。就算发现这些,我依然还是跟自己腹中的饿虫对话,提升状态。

  “哟”地,有人过来打招呼,我看了一眼……不知何时茶发消失,作为代替络腮胡站在旁边。

  “今天有些热闹啊。有称号的家伙跟狗爷虽然不至于,不过其余的家伙们很吵嘞。”

  很吵?虽然气氛很骚乱,但是我只听到店里的BGM、收银台、还有冷藏设施的声音……什么意思?

  我催促似的看着络腮胡,而他得意地说道。

  现在店内都是披着共同战斗这个名号的谋略战呐,他这么说道。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相同的便当有四份,那么组成四人以下的团队是合理的手段。但是其余的人也同样组成团队,那么就无法否定成员重复的可能性。而考虑到此处的狼没有人会自我牺牲,那么组合后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而背叛也是当然的。但是组合的成员也同样会背叛自己……那就是以背叛为前提的共同战斗,确实算得上是谋略战。正因为如此,气氛才会这么骚乱,而流动性的移动也并非为了站位,而是为了和别的狼交流……。原来如此,这可以说是信赖和背叛交叉在其中的游戏呢。现场的状况恐怕很难读取了。”

  白粉突然自言自语起来,戴着眼镜像是理解了什么一样,取出笔记本在上面写字。从她没有往常的那种讨厌感来看,她并非是为了那方面的梗,而是纯粹地展开话题并记笔记而已。

  “本来跟你关系不错的大天使爪牙头目,在这方面是个专家,不过他不想跟谁组队的样子。还是说已经决定跟你组队了呢?”

  “那是当然,二阶堂先生的内心和身体已经是佐藤同学的专属肉————啊!”

  因为白粉又露出了让人不快的笑容,我急忙拉住她后脑的发髻,不过有些迟了。原来如此啊,络腮胡面露无趣的表情,说完离开了。

  …………难道说,那家伙想跟我们组队吗?

  正想着的时候,这次是光头出现,是来问我答应了络腮胡的邀请没有……不过这个会话马上中断了。身穿紫色宽松上衣的老叟出现,相当早呢。而且,还不止如此。

  突然,店内的空气震荡起来。原本老叟会现在精肉、鸡蛋、饮料、面包等柜台,将这些商品整理后,再去拿贴纸到熟食便当柜台的……但是这次不同,老叟在我们眼前,拿了贴纸的底纸后直接走向熟食.便当柜台。

  分散在店内的狼群一起都动了起来。原本以为还剩下几分钟,但却突然到达了半价印证时刻。预定好的站位,还有自己的状态都没有调整好啊。

  “为什么,老叟。为什么今天会改变风格。……不,等等哦。底纸只有一张,……贴纸不够了吧?”

  我们听着光头的低语,注视老叟的举动。而他此时又做出了惊人之举。整理熟食和便当是很平常的,但……只有熟食的惠方卷,贴上了贴纸。便当依然还是七折,老叟就离开了。

  “没有犹豫是不是该给便当打半价……难道是时间差吗?”

  “不,等等哦狗爷,这家店没有那种习惯。这么想的话,是救济措施吧。对于能吃上惠方卷就感恩戴德的贫弱之狼来说,要获得鬼斩便当实在太严酷了,但是身为狼又不能对七折便当出手。所以,老叟就先给惠方卷贴半价贴纸,让那些家伙……”

  光头所说的有些道理,说不定就是这么温柔。但是,同时这是试炼也说不定。虽然大家都想要鬼斩便当,但是考虑到便当的构成,那么用半价的熟食和惠方卷,也能配出相差不多的组合。这个诱惑,就是试炼,是在询问狼的本质。……还是说我想太多了?

  但是,那个半价贴纸的影响是巨大的。店内开始了跟之前不同意义的骚动。

  这也不奇怪,原本想要与其组合的人若是输给这个诱惑的话,那么就必须要改变作战计划了。

  疑心生暗鬼。以背叛为前提的共同战斗,在开始之前就要颠覆了吗。根据白粉的假说,大家都所属于好几个团队,并在其中周旋、为自己获得便当而思考对策。有人背叛的话,也会让其余的人的对策化成泡影。

  现场形成错综复杂的迷题……不,是错综复杂的多米诺骨牌。一个倒下去的话其他也会倒下,并扩散得非常之广。

  “所以要阻止败给诱惑的家伙————于是大家都这么想,并开始互相监视起来,然后就形成这样的氛围了吗……已经毫无头绪了啊。”

  因为太过复杂而麻烦,我把这些东西都抛除在外,闭上了眼睛。比起他人难以捉摸的内心,还是把意识集中在腹部,提高饿虫的加护吧。

  毕竟…………世嘉就是如此。冷眼看着别人,并不会追随流行,而是自己去创造。比起注意他人动向而心浮气躁的话,还不如直面向前,走自己的道路。就是如此————!!

  “好,看来还没开始!”

  在大家都把意识集中在店内的时候,有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

  看过去……是立短发。看样子是在别的店打输、急忙跑到这里来的样子。

  “…………阿勒,怎么回事,这个气氛是………….?”

  立短发低声自语,在紧绷的气氛中勉强传入我的耳朵。

  她一边东张西望,一边走向熟食.便当柜台确认。在促销纸牌前面停了一会儿,呵呵地浅笑一声。而在她的旁边,出现了一头狼。

  偶尔能见到的一个单边绑辫子的女生,像是隐藏在立短发的阴影中一样,突然像是有所觉悟一样,向着惠方卷伸出手去。糟了————店内四处传来这种声音。

  “那双眼睛、那个感觉……看来是很想祈愿呢”

  光头对白粉的话表示赞同。

  “据说剩余的东西就是福气嘛。所以也会有人用半价的惠方卷来祈求愿望。…………记得那家伙还不怎么强,大概判断这样做也不错吧。而且马上就要从乌田毕业了,之后又是情人节。……说不定想要对谁告白呢。”

  用不知道是理解还是不理解的眼神看着侧尾辫,立短发把双手插入羽绒服的口袋里,耸耸肩膀走向我们这边。

  “呐呐,佐藤君。这个,是什么?”

  我正想着是不是要向刚来的立短发说明状况,但是在开口之前店里的氛围就一下子转变了。老叟开始了平时在半价印证时刻之前所做的举动。从精肉、鸡蛋、饮料的柜台开始,然后是面包柜台。已经没有悠闲说话的闲暇了,我们闭上嘴巴和眼睛,跟自己的腹部对话。而立短发也没有再追问什么。

  因为之前侧尾辫的脱离战线,店内的狼群依然还在动摇。虽然还有人在努力地谋略策划,但也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在这样的状况之中,依然能保持冷静的,就是今晚最麻烦的对手了。……退魔师和强尼,二阶堂、茶发和络腮胡、旁边的光头、以及还没有理解状况的立短发。

  ————不要浑浊内心,专注于目标。现在,该想的东西只能是一样。

  回想起学姐曾经说过的话,我的意识集中在便当上。然后将别的事抛在脑后,只把自己跟白梅的约定残留在脑海角落里,让随之升起的欲望沉于意识深处。还有学姐的期待也是。我只是感受着空腹,将其强调出来。

  无视狼群的动摇,老叟跟以往一样,优雅地挥舞贴纸,让七折的鬼斩便当升华为半价。

  店里的空气沉静下来,耳朵里只能听到紧绷的细微声。

  之后老叟随着那身紫色的长衣消失在门扉的另一端,响起了那个声音。密集排在一起的多米诺骨牌开始崩溃,任谁都无法想象出全貌,战斗开始了。

  我沉下腰部、放低身体,踩着地面一口气冲刺出去。不管是什么样的展开,速攻总不会错————什么!?

  距离便当柜台还比较远,但是在我大踏步迈出的同时,胸口就踢来一只运动鞋,是立短发。她浮在空中,缩起全身把脚踩过来。

  “抱歉”,立短发说完踩在我胸口,在下一个瞬间,利用反作用力和全身的弹簧,她把我当作跳台,并夺走我爆发出来的速度,水平方向飞了出去。她的势头十分猛烈,超过光头,一口气到达便当柜台。

  另一方面,我由于反作用力而后退几步,出发肯定要迟了。是没有把握状况、凭氛围就看穿现场了吗,还是说偶然这样的呢。因为立短发意料之外的行动而短时间发呆的我,马上又打来了冲击。这次是白粉。她也把我当作跳台飞上空中。……一秒钟之内被两个人踩……这算什么啊。

  立短发毕竟无法一直飞到便当柜台,在地板上着地了。但是她的势头还没有衰竭,就这样没有减速直奔向前。连站位靠近便当柜台的几匹狼,都被她超了过去。

  本想着四份中的一份马上就归属别人了,但是那些家伙毕竟将其阻止了。

  在立短发伸出手的时候,她的脚下滑过来一只菜篮。如同冰壶一样在地板上滑行,更像是捕兽夹一样咬住她的脚。

  在立短发的意识集中在便当的绝妙时机下,这个攻击让她摔倒在地。背部摔落在地板上,而菜篮高高飞起。

  “这一招连我都震惊了!真是快!!”

  强尼那大块的身体似乎毫无影响,快速奔向便当柜台,而包含茶发在内的几匹狼也到达前面。……除了立短发之外还有五匹狼,已经差一份了。其中三匹狼准备夺取,但落后一点点的茶发和强尼向他们攻击过去。

  强尼运用肌肉使出踢击,将一匹狼打飞,像是保龄球的球瓶一样,将另一匹狼也卷了进去。而茶发也抓住了伸手去抢便当的狼的肩膀,,将其阻止。此时她身后有包含退魔师的狼群迫近,无法用速攻法夺取,还会形成乱战…………我是这么想的,但是。

  “那个女人的目标是便当!!”

  退魔师叫了出来。虽然强尼听到了,但是由于刚才的踢击,他无法攻击或者抢夺。在这时候,茶发用抓住前面狼肩膀的手,用力向后牵引。这样一来,那匹狼就急速停止,但相对地,茶发加速向前冲出,向着便当陈列架的最前线。她的手指摸在了便当盒的盖子上了。

  判断出还来得及的强尼,以无法动弹的姿势,对准茶发打出拳头,但是这拳头在距离她面门几厘米的时候,突然停住。茶发她,获得便当了。

  在强尼拳头的风压下,茶发额头的稍长头发吹了起来,露出她那略显得意的眼睛、让人感觉有些可恨、却又十分可爱地眨眼。而她丰满的胸部也像是逗弄我们似的,弹了起来。

  这样一来便当就只剩三个。太迅速了,我也必须快点到那边……这么想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忘记了她的称号。

  善良妖精。被神所祝福的妖精。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人……。

  被茶发牵扯肩膀的人狼,以了然的表情再次向便当出手。尽管被茶发抢夺了先机,但他依然是在最前线。终于抵达现场的狼群想阻止的时候…………在他们面前的,是手拿便当的茶发。

  已经夺取了便当,那么谁都无法向她攻击。也就是说,她作为绝对的盾牌,保护了利用过的那匹狼。以两人的情况来看,应该不是组合起来的。这算是茶发利用过他之后的道歉以及回礼吧。

  伴随着便当被抢走的焦躁感,对于她的行为也让我胸口出现微妙的懊恼感。我曾经数次接受她的温柔,说不定是觉得她只会对自己这样。

  强尼大吼一声,扫开周围的狼群。从他完全没注意便当的样子来看,应该是和退魔师完全组队了吧。两人一起获得便当,因此在表哥到达之前,想要维持现场的状况。

  在他的举动之下形成了乱战。这个时候,白粉从空中飞了过去。她手上的,是之前让立短发摔倒的菜篮。她拿着那个,就这样在互相殴打的男人们头部或肩膀上,像是跳舞一样轻快地踩踏上去。并非参战,也不是夺取,只是在乱战上空舞动而已。应该是在寻找进入的缝隙吧。

  我也到达了乱战区。在那边发现了,背对陈列架守护两份鬼斩便当的强尼,他的视线正盯着白粉。而白粉也是如此,时不时看向强尼。说不定是白粉看出有强尼在而无法获得便当,因此抢过菜篮来挑衅强尼,并创造缝隙出来吧。而对于强尼来说,没有菜篮就无法发挥原本的实力,而露出破绽的话又会被抢走便当。

  “别被幽灵迷惑了!那家伙的目标是让你露出破绽!”

  退魔师在乱战中痛扁光头,大声喊过去。

  他的粗壮手臂伸了出去,想要抓住飞在空中的白粉的脚。虽然白粉躲了过去,但退魔师的手臂马上从她的脚转移到菜篮上。以他这么快速的动作来看,他的目标原本就是那个吧。菜篮被抓住了。

  白粉也判断出这样不妙吧,毫无犹豫地放弃菜篮,逃到了乱战区之外。

  退魔师看上去想要把抢来的菜篮扔回给强尼,但这个时候,我的眼睛在乱战中看到了他面上的笑容。

  这是什么意思,让我想想。如果现在强尼能拿到菜篮的话,说不定就能扫除他旁边的狼了。而作为和他配合的退魔师,这当然是绝佳的机会。

  但是,真的是这样子吗…………?

  “让他住手比较好。”

  不知何时,二阶堂跟我背对背,放低身体和别的狼展开功放战,如此低声对我说道。本以为他的意思是别让他把菜篮丢给强尼,因此点头答应……但是我发现他的话里有可疑之处,应该有什么没有说出来。

  我踩在二阶堂的背部,尽管没有任何暗号或目光交流,但踩上去的瞬间,二阶堂就一口气抬起重心,而我也配合着跳跃起来。通过天花板的话来不及,我以水平的方向,插入到退魔师跟强尼之间。

  菜篮出手,在乱战上空划过。在那里的……是白粉。她想抢夺菜篮,再次跳上了乱战上空,但是退魔师就是以此为诱饵。

  退魔师在扔出菜篮的同时,割裂战场似的硬是向前冲出。

  在白粉拿到菜篮的那个瞬间,像是鱼在水中吞食水虱一样,退魔师的手对准白粉的脚伸过去。就在这个时候,我飞踢了过去。

  白粉急忙轻踩着其他狼的脑袋,再次从乱战中脱离。菜篮掉落在乱战之中,被不知名的狼捡到并利用。

  我利用踢击的反作用力,从乱战中逃脱,而白粉也小跑步凑了过来。

  “对、对不起,不小心大意了…………。谢谢。”

  “没什么,别在意。话说,是二阶堂发现那个是诱饵的。”

  白粉看向乱战中的二阶堂,微微点头示意。

  我把她留在那边,奔向乱战。

  为了确认人数众多而且范围较广的乱战状况,我踩着背对自己的一匹狼飞向天花板。在天花板着地的同时看向下面,还真是相当麻烦的状况啊。

  狼有十一匹。其中包括退魔师和强尼在内,有三组明显组合起来在乱战中联手。应该是便当剩余两个也不会瓦解联手的两人组合吧。二阶堂独自处于乱战的中央,而立短发在一开始摔倒后终于接近了前线,但并没有重整态势,防御前后左右的攻击就已经很勉强了。

  退魔师跟强尼,由强尼来保护便当,退魔师在乱战外围徐徐前进突破。当他们接触的瞬间,应该就会同时把两份便当抢走吧。跟合宿时“海人马”和安的战法有些相似,但不同的是,退魔师似乎故意慢慢前进的样子……。

  难道说,是在等待吗。等幽灵白粉,还是说……我和二阶堂?

  该怎么办。我并非以最前线,而是以稍前的地方为目标,踩踏天花板而下。视野角落里在戒备着我吧,退魔师面向我这边。

  与此同时,前线附近的络腮胡和光头对视一样,一起行动了。

  战斗中不知何时拿到菜篮的光头,底部向前刺入乱战,跟最前线的强尼对峙。

  光头握住菜篮的边缘,想罩在强尼的头上……这是强尼的招数,用学来的招数反用在本人身上。当然,强尼的表情满是愤怒,单手将其制止。

  “看一眼就能使出来,菜篮技巧————”

  “没那么天真————知道的啦。”

  我在光头所处的空间着地,听到他行有余力的声音和络腮胡的哼笑。

  抬起头看过去,光头在强尼接住的瞬间就松开菜篮,从他的腋下伸手去拿便当。强尼急忙用抢来的菜篮挥下去,但是络腮胡插身其中,为了保护光头而摆出架势。

  不知道是一开始就联手、还是对视之后再联手的,但两人的动作漂亮地联协起来。

  恐怕在光头抢到便当之后,会跟之前茶发一样作为络腮胡的盾牌吧。

  这样下去说不定两份都要被抢走了。但是,也可能不会如此。我以这个可能性为赌注,沿着光头创造的通道奔跑,追在他身后。

  络腮胡接下强尼攻击的瞬间,我也能趁隙抢走便当……我是这么想的……。

  强尼吼叫着,他挥下的菜篮并非口朝下,而是底部向下。络腮胡挡下来了。但是,强尼松开握住菜篮边缘的手,同时握紧拳头,对准菜篮口打进去。这是菜篮和拳头的两连击。漂亮、我不禁感叹一声。人类会在防御的瞬间让身体紧绷住,但是冲击过后,马上又会松弛。这就是以此为目标的招数。

  意料之中,络腮胡的防御被简单地打垮。强尼隔着菜篮的拳头打在了络腮胡的头顶,势头没有停下来,连他身后的光头也被卷了进去,倒在地板上。

  “表哥发明的新招!怎么样!”

  他们的攻防是在我眼鼻子底下发生的……机会。我替换溃败的络腮胡驱身向前,以他们为跳台,用左脚向僵直的强尼下颚踢去。另外,再加上攻击的同时,右手伸向便当。

  便当有两份,本来不管强尼也没事,但他跟退魔师联手,应该无论如何都会阻止我的。所以就给他一击……我是这么想的。

  这样就搞定了吧。此时传来二阶堂的声音。

  “后面!躲开!”

  在声音之下作出反应,我看向背后。一匹狼以猛烈的势头被打飞过来。

  尽管我后悔为了踢击而跳在半空,但也来不及了。

  如果撞在一起的话,我也会被飞来的狼撞到陈列架上。只有这个必须要避开。无奈之下,我的脚尖没有踢向强尼,而是对着后面来的那家伙。

  勉强修正轨道,踢在飞来的狼身上,并落在地板上。在反作用力下,我毫无意义地浮在高空。看一眼背后,退魔师一脸得意地望着我。

  “以我的观察力,这种程度不算什么呢。”

  完全是预测出我会采取防御,被摆了一道啊。

  被扔过来的狼化为乱战之中的通道,而鬼冢就在这条路上奔跑过来。还有,他身后的白粉,她也看穿了现场的状况。让鬼冢开道,自己去超过他。

  抢先超过鬼冢,恐怕白粉脑子里就是在想这个。自己说不要在意、还把二阶堂说成傲娇期……结果她还是想打败鬼冢的吧。所以今晚的白粉才破绽频频,无法集中精神在便当上。

  我在来超市路上所说的“你难道不怨恨吗”太多余了。

  并不是没有怨恨。白梅被干掉,自己也被打趴在地……无法不去“不在意”。而她就是这样压抑住自己的吧,明明如此……

  白粉跳起来,落在奔跑在前的鬼冢肩上。毕竟鬼冢也无法预测出来吧,露出糟糕的表情。

  但是,原本白粉应该踩着他的肩膀,像是立短发对我所做的一样,借用他移动的力量,再加上自己的跳跃,加速飞向前……但是她在肩膀上,朝着鬼冢的脸猛踢了下去。

  太天真了!!在白粉的鞋底迫近鬼冢面门的瞬间,他喊出声音,故意用头撞在鞋底上。这是作好受伤觉悟的头槌,鬼冢的眼镜飞掉了。

  这次轮到白粉吃惊了。她在意料之外的冲击下平衡崩溃,与其说是跳跃,不如说是被他的头槌撞飞出去,头向下掉在地板上。

  鬼冢的脚像是在踢足球一样,把地板上的白粉踢飞出去。她的轨迹,是朝着便当陈列架。在那边的,是浮在空中的我,还有调整姿势的强尼。

  我扭曲着脸,反射性在空中接下飞来的白粉。仅仅是接触时,她的嘴里就呼出微弱的呻吟,几乎就被一击倒地了。也没有肚子里饿虫的加护,要是现在再吃下退魔师或强尼的一击,就糟了。

  退魔师扬起手臂,迫近。另外虽然看不见,但背后皮肤感觉到了强尼的菜篮压迫。被夹击,空中的我们避无可避。

  “HP部也堕落了呢!毕竟就是这种程度!!”

  退魔师的表情开心得不能自已,都扭曲了。

  只能承受下来了。做好觉悟,我从背后抱住白粉,绷住身体。尽可能减少她所受的伤害……。

  就在那时,一瞬间我感觉到了什么。

  像是悲痛的、女性……声音。

  刹那间意识到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的,是在那个员工休息室看见的,白梅那悔恨的侧脸。她的、泪花。在公园里和二阶堂的对话。小手指上残留的,跟枪水学姐的约定————(洋哥,你没有女孩子给你动力,就发不了飙么)。

  我抛弃承受伤害的觉悟,作好吃下攻击的觉悟。

  “白粉,让开!!”

  我抓住白粉后面的发髻和她的肩膀,把她推落在地板上。毕竟是在空中,并不会力道过大。但是,我以无防备的姿势,让白粉免受退魔师和强尼的攻击。

  我看了过去。并非是看退魔师的拳头和强尼的菜篮,而是便当陈列架。奇特的名字,却用朴素配菜做成的有益健康的鬼斩便当。

  肉类大量使用,豪快而又沉重的便当自然是好的。但今天是节分这个拥有古老传统风俗的日子,像是祖母做给我的那种暖融融的便当更是不错。————想要吃,那个便当!

  肚子里的饿虫嘶吼着,体内涌出力量。

  然后我看到了退魔师的狞笑。来吧————我用视线表达出意思,吃下这招给你看。

  巨大的拳头打在我的侧腹部,灌了进去。利用身高和重力,由上向下的全力一击。

  在冲击席卷全身的同时,背后打来强尼的菜篮底部。退魔师的拳头,以及强尼的菜篮,在两种巨大的压力之下,全身似乎都要四分五裂了。我咬紧牙关,忍住呻吟,持续瞪着面露得意笑容的鬼冢。

  退魔师的力量很强。我、以及强尼的菜篮都被这家伙的拳头压了过去。强尼摔倒,而我被击打在地、弹起。再次浮在空中,升到半高不高的高度。

  这个时候,剩余的狼群聚在一起。强尼跪坐在地,将其顶住。而飞在空中的我,只是看着而已。

  既无法抵达天花板,也无法马上坠落在地,微妙的高度。

  “话说得好听,却没什么实力嘛,变态。不,还是该叫你黑什么犬吗。只有没晕倒的那份骨气,我才有点认可!”

  面带笑容的退魔师就在下面等着。吵死了————我不成声地低吟,在那家伙的眼前掉落。从重力手中逃脱的方法,我没有掌握。

  正当我准备吃下这最后一击时,有什么在视野的角落里晃动。

  ————二阶堂。他放低身体,在地板上像是四脚贴地一样,处于退魔师视野之外急速接近。但是他没有攻击,而是飞身跳跃,向着我。

  “要输,也要在完成约定之后啊,佐藤!!”

  听到二阶堂的话,我再次叱责自己的身体。让肚子里饿虫的加护像是挤压般冲入全身,将疼痛抛除在脑外。要倒下……还早呢。

  我踩着飞身向上的二阶堂,急速向着天花板而去,他则落在地板上(佐藤上,二阶堂下,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以我为目标的退魔师的拳头落空了。突然出现的二阶堂,以及我和他上下分开的动作,让他明显地露出焦躁的神色。

  我和二阶堂同时在天花板跟地板着地。然后绷紧全身的弹簧,互相配合时机,我们让身体加速起来。对准退魔师,上下两段攻击。

  对于半价朴素便当的思念充斥在心胸,既不是变态、也不是黑妖犬,而是作为Two Dogs的一击……我们打了出来。

  眼前是分别从天花板和地板袭来的两个男人。分析他们,注视现场,然后输入自己的各项指标。其结果,就是鬼冢的脑袋里想象出挡下其中一个,吃下另一个攻击的景象。就算要避开,也是不可能的。看着飞速迫近的两个男人,鬼冢意外地冷静思考。

  站立着的狼都向着表弟和便当而去。虽然现场是乱战,但肯定不会有人介入其中。

  但是,他有不会被击倒的自信。自己并非只是头脑明晰,连身体也有相当的能力。鬼冢沉下重心,两手握拳抬至肩膀部位,收紧腹部。全身的肌肉最大限度地硬化,全身防御。如果能接下这两道攻击的话,应该就能粉碎他们的内心了。实际上,能真正击破的也只有狼毒草的毒、还有她的掌击而已。

  这些家伙并非是跟她一样的用毒高手,这点毫无疑问。

  同时接下攻击,在如此决定的瞬间,二阶堂加速了。是判断出自己要接招了吧,错开了攻击时机。但是这也不算什么。

  二阶堂的目标是鬼冢的右侧小腿。一瞬间缩起身体后打来的那道攻击,是平滑在地板上的掌击。十分低,几乎跟地板水平推出。在硬化后的身体跟他的手掌接触的瞬间,鬼冢感觉到了超乎预料之外的力量。

  本来掌击需要回转手腕的力量,不过最重要的是扭动背部和腰部产生的力道。扭转下半身和腰部,然后加持到上半身。现在二阶堂的姿势太低,就像是贴在地板上一样,应该没有多少扭腰的力量,但是为什么……。

  这么思考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二阶堂打出掌击之前曾经缩起身体。代替腰部力量,运用了背部肌肉。像是举杠铃一样,跟地板持平,注入力量。但是,因为他并没有瞬发性的强健肌肉,所以二阶堂的掌击与其说是打出来,不如说是“推”过来。尽管对硬化后的鬼冢没什么伤害,但右脚无法抓在地面,跟地板分离了。

  本来擅长情报战以及组织战的大天使爪牙应该不会使用这一招,难道是解散后二阶堂独自研究出来的吗。但是,这也没什么可怕的地方。这家伙的攻击就此为止,之后只要防住从空中打来的管他是黑妖犬还是变态的攻击,就能一口气反击,把这两条嚣张的狗干掉。

  幽灵在之前的菜篮陷阱中上钩时,就已经将她放弃了。能打倒斗牛士,也只是碰运气吧。反而是那个茶色头发的女生需要多注意……。

  鬼冢已经在考虑之后的事情,看了一眼从空中飞来的佐藤,目标是头顶部位吗。那就接下来吧————正这么想的时候,冲击从预料之外的地方传来。是左肩。这家伙回转全身,像是钻头一样打出一击。

  为什么是那个部位,思考着的鬼冢,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倾斜。就算有相当的力量,也不至于放在鬼冢心上的一击竟然能让身体倾斜。为什么————?

  ————因为身体硬化的缘故吗……!!

  身体僵硬之下,右脚被推动,同时佐藤打在左肩。这两个并非是让鬼冢疼痛的攻击,而是让他的身体回转、并摔下来的攻击。如果是柔软状态的话,就算有伤害,但却能防止摔倒。不,如果他们同时攻击的话,也只是会让他跪下膝盖的程度而已。是二阶堂快一些的关系,让鬼冢的重心移在左脚,此时再有左肩的冲击……。

  鬼冢保持着硬化的身体姿势,倒了下去。

  考虑到位置距离陈列架较近,完全倒下去的话会很不妙。垫在乱战底下的话,全身防御根本连屁都不算。

  鬼冢解除身体的硬化,伸手撑向地板。但是,在他的手碰到之前,就感觉到有什么逼近颈部,那个也是……上下打来的,二连击。

  打出掌击之后,手撑在地板上急刹车,在这个状态下二阶堂又踢出一脚。然后,是双手打出那一击后,在拳头的牵引下放任身体旋转一周,佐藤的后脚跟踢击。

  都是对准颈部。这次,是真正的上下同时攻击。

  而且还是瞄准解除硬化的瞬间,巧得不能再巧的时机……完美的一击。

  佐藤和二阶堂的吼叫声重叠在一起,化为一体,变成不存于这个世界的野兽的咆吼。

  如同巨大的野兽要将自己整个头都吞下去,上下的巨大獠牙向着颈部————这种印象出现在鬼冢的联想中。

  节分、驱鬼之日、鬼斩便当————鬼斩……真是讽刺啊,本应该驱魔的自己竟然被驱除了…………。

  在这自嘲般念头的最后,退魔师的意识飞散了。

  ————寂静和黑暗。

  但是其中能听到表弟的吼叫声,也能感受到脸颊触碰冰冷地板的触感。鬼冢睁开眼睛,周围一片正可谓是死尸累累。挥舞菜篮的表弟,此时和争夺战开始时被他用菜篮击倒的年轻雌狼联手战斗。对手,是佐藤和二阶堂。已经只剩下这四匹狼了。其他的狼要么跟鬼冢一起倒在地上,要么就在乱战外围守望惠方卷。后者,恐怕觉得已经无法取胜,准备抢先拿走惠方卷再离开吧。幽灵也是其中的一个,她后面绑住的发髻已经松开,就这样乱着头发追逐乱战的走向。

  剩下来的便当还是两份,而惠方卷只剩一根了。

  根据状况来看,自己失去意识应该才几分钟而已吧。

  过去曾经交过手的大天使爪牙二阶堂,还有前几天对战的佐藤……就鬼冢的感觉而言,这两个并非是值得戒备的对手。但是,这两人联手的瞬间就发挥出预料之上的力量,给予鬼冢新的教训。就把联手后的能力变动当作今后研究的课题吧。就算习惯组织战的二阶堂有了帮手,但是着瞬间性的战力提升是至今为止都没有过的。

  不过,这次需要瞩目的更应该是佐藤,他的个人那方面。之前把黑发雌犬和幽灵一起打飞后,他也爆发出相当猛烈的饿虫加护。

  就像是变成了完全不同的狼一样。仿佛火蜥蜴那样的爆发力、狼毒草擅长的圆滑招数衔接、和二阶堂的完美连招、以及……

  “变态……黑妖犬…………原来如此”

  表弟的情报、还有二阶堂的称呼,都不是没有根据的。鬼冢像是找到了拼图最后一块碎片的感觉。不,应该像是多米诺骨牌倒下之后,组成的一整块马赛克图形一样……这种说法才比较正确吧。不击倒————不与他战斗的话,是不会发现的吧。

  他的身姿,跟寒冰魔女、以及传授给她技巧的最强之狼魔法师有相同之处。虽然是HP部的后辈,但是跟魔女不同,应该不是由魔法师传授技巧的吧。就算他们的能力相似,但在根本上有不同之处。

  是特意养成这种能力的吗,还是无意识下如此的呢,鬼冢并不知道。这个叫佐藤的变态能够化身为黑色妖犬,尽管和HP部的前人相似,但本质上也是有自己独特道路的。

  有趣的狼。如果可以的话,很想仔细观察、并分析出来。幽灵什么的根本不用理会,这家伙才是需要分析的对手。发现新的谜题之后,鬼冢在内心大笑。然后,他决定了,再在这片地域停留一阵子。

  ————争夺战正迎向终点。

  突发性联手的表弟和立短发少女,他们的组合意外地很合拍。

  总而言之,就是纠缠不休。不管被佐藤他们怎么踢怎么打,都不曾倒下。体力优秀的表弟,和比起肚子里饿虫加护更显得耐力超群的立短发。越是长期战,那两人就越能站到最后。

  从她健康的四肢————肌肉和骨骼的构造来看,大概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运动的吧。再看她的神情和战斗方式,说的上是天真可爱,其中还有率真、直接、活泼、快乐……都能看出来。就像是闹腾地在玩游戏的小狗一样。

  她的魅力,那个就是问题了。……不管怎么想,她都是表弟喜欢的类型。

  如果不是在超市、如果不是在半价印证时刻还好,但现在很糟糕。虽然表弟没啥观察力,但也能发现跟他联手的她的魅力……会拖后腿的啊。

  他在特意保护立短发。长久性的还好,突发性联手的两人如果分工错误的话也只会是互相扯后腿罢了。只要让她作为诱饵,那么表弟一个人也能抢到便当。但是,他没有这样做,想要和立短发一起获得便当。就是这种心情让肚子里的饿虫加护变弱,就算是想靠气势来弥补,却不是狼而是男人的行为……也就是说,陷进恶性循环了。

  而立短发对于表弟的关照很困惑,但并没有抢先。她的“好孩子”那部分让她放弃了抢先的这个选项。

  另一方面,Two Dogs则是相反,跟入店前二阶堂所说的一样,并没有完全联手,两人都是微妙地戒备着搭档,而这里就有能够利用的破绽。如果是表弟的话,应该能采取应对,但是……

  持续保护立短发的表弟,最先迎来极限,他被二阶堂的飞踢打倒了。另一方面,立短发冲向佐藤的下半身。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鬼冢就知道胜负已定了。

  立短发的目标不是擒抱,而是投掷。而这,完全被佐藤看穿了。

  在跟佐藤接触前,立短发背过身去,同时腰部抵在佐藤身上————屁股抬高,抓住佐藤的手臂,向前方猛拉。

  但是,佐藤在被立短发扔出去之前,自己跳向前方。没有和她接触,跳跃一周着地。立短发就这样睁大惊讶的双眼,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并收势不及摔倒在地。

  佐藤和二阶堂…………打倒了十几匹的狼,终于站在了陈列架前。

  两人近距离地对视一眼,互相点头。

  然后,他们同时向半价便当……向胜利伸出了手。

  “对不起,佐藤同学。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穿过收银台的我和二阶堂,在等的是白粉。她脑后的发髻松开,乱成一团。

  “没什么啦。这又不算什么,与其相比…………”

  我把装在塑料袋里的便当放在打包台上,从口袋里拿出之前找到的白粉的发带。

  我转到她背后,帮她绑好之前的那种发髻。

  “谢、谢谢……啊”

  帮女性绑头发,除了著莪以外还是第一次,所以没什么自信……嗯,从拉扯的手感来看,很完美嘛。

  “在做什么啊,你”

  二阶堂问道。……嘛,绑头发的时候突然扯了一把,对于一般人来说很不可思议吧。

  站回原地,抬头看我的白粉脸上似乎有些害羞地泛起红潮……喂喂,这难道说竖起了多余的Flag吗,哼,受欢迎的男人真是辛苦…………我这么想的时候…………这家伙已经装备上眼镜。

  “佐藤同学,你看,不快点安慰一下的话克不行呢!我这样的就丢在一边,跟搭档说些甜言蜜语,让二阶堂先生那嫉妒的样子————啊!”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吗”

  感觉到什么了吧,二阶堂头痛似的闭上眼睛,摇摇头。

  我们在后面白粉的视线之中————先一步走出了超市。寒冷的风吹来,让经历争夺战的身体备感舒适。

  “二阶堂,一会儿在HP同好会的社办会撒豆驱鬼哦,怎么样?”

  一起战斗到最后,或者说得到他帮助才获得胜利,因此试着邀请他,不过二阶堂留下一句“没兴趣”就背对我们离开了。

  ……切,亏我想给你一个做鬼的差事。

  突然二阶堂站住,看向超市入口处自动贩卖机的阴影处。之后,看了我们一眼,又走向停车场里停放的爱车那里。

  听着他离开的摩托引擎声,我和白粉面面相觑,向那家伙瞥视的自动贩卖机阴影望去………….竟然是白梅。

  “小梅!?为、为什么……?”

  “…………不是,那个……刚好盐用光了,偶然过来买……”

  之前被退魔师和强尼夹击的时候,隐约听到的声音,肯定就是白梅了。她一定是在远处看着,呼喊白粉的名字吧。

  “是担心白粉才来的吧”

  “好吵哦佐藤君”说着就是一巴掌……正这么想的时候,白梅意料外地低下头。她的脸似乎很抱歉的表情,像是反省一样,也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站在父母面前一样……她的脸。我不禁,慌了。

  如果是别人的话我还能问一句“怎么了?”但白梅露出这种表情的话,我就不知所措了。

  怎、怎么了嘛。总之要抱住她抚摸她的脑袋吗?或者说按照著莪家的传统,先Kiss就万事OK吗!?现在的白梅,会不会接受我的、那个……嘴唇吗!?或者说索要之前讲好的奖励,来个深深的————!!

  “……小梅。对不起哦,让你担心了”

  “不。要道歉的是我,已经说了不会再跟狼什么的有所关联,现在却……。白粉同学最后会勉强自己,也肯定是…………为了我…………。对不起。”

  “小梅……唔唔,请不要道歉。小梅会这么担心我,让我非常高兴……那个,虽然最后确实是想报复的,但不是为了小梅而报复……那个,该说是怨恨让小梅受伤的人,或者说对于给小梅添麻烦的自己感到没用……那个,总、总之,小梅会担心我,我不讨厌哦!”

  诶嘿嘿,地有些害羞地笑着的白粉,以及湿润着双眼和她对视、并微笑着倾斜脑袋的白梅。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心意相通……给我一种巨大的疏离感。

  啊、阿勒,好奇怪啊。数秒前还想要抱着安慰她、以奖励为名想要和她接吻的自己,怎么突然这么悲哀啊……。

  我交错地看着白粉和白梅的脸,但两人都是旁若无人地继续对视。

  唔嗯,超大的疏远感。不过想一想还真是厉害呢,如果现在我把衣服脱光,在她们周围全裸跳太空步也没问题吗?虽然很冷,但是全裸带来的兴奋会给我补充热量的吧?…………有着一试的价值!

  我在两个女孩子面前,制作了这样的计划,但是我发现有个问题。跟之前的密室不同,现在是室外。旁边也会有人的啊,说不定还有摄像头的。这样的话,说不定就跟倒吊石冈君一样,甚至在其之上的无敌录像就会面世了呐!

  ……被那么多的人,看我全裸的太空舞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一想就兴奋起来了……。

  话虽如此,考虑到今后的话,果然还是不能留下证据。超市前面设置的摄像头……嗯?

  我偷偷窥视周边的时候,看见立短发喘着气从自动门走出。她手里的似乎是装有惠方卷的袋子,另外被她扶住肩膀的,是强尼的身影。

  “好、好重……。啊,佐藤君,能帮一下忙吗,这人身上全是肌肉,好重。”

  “在干什么啊?强尼这样的,别管他不就行了。”

  “最后联手战斗的嘛。不管的话有点那个……而且,受他照顾了。话说,强尼……?”

  什么啊,立短发这家伙,想提升好感度吗?……哈哈,目标应该是我吧?连强尼的肌肉都不去在意,想以好孩子的面貌示人?哼,哎呀呀,真是拿她没办法的小猫咪呢…………?强尼这家伙……醒过来了吧?

  把他手臂绕在肩膀上,拼命撑住的立短发说不定没有注意到,但是强尼这家伙,微微睁开眼睛…………话说,一直盯着立短发的侧脸看。

  是发现我的视线了吗,他急忙闭上眼睛,但是这已经显而易见了。

  “不过啊,带出来让他睡在寒冷中有点那个吧。而且惠方卷只有一根,又无法分给他吃,你准备怎么办?”

  “啊,说起来也是。嗯——,那还是回超市里面吧。佐藤君,拜托了,稍微帮下忙。”

  “没关系。交给我吧,让我来,”

  真的?哇——谢谢。立短发露出笑脸,把肌肉块让给我,马上就离开了。

  在她远离之后,我把肩上搭着的强尼扔在地板上。

  强尼也在背对我的状态下,理所当然般地站起。

  “……强尼,你……”

  “……你指什么,我只是感觉到了命运而已呢。没错,终于发现了应该联手的伙伴,或者说,命运!”

  “我还没说什么呢。……你,所以在最后做出奇怪的举动啊。而且随着时间变得很弱,也就是说肚子里饿虫的加护…………。啊不是,确实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啦。”

  “完、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那个,命运这个主人的奴隶而已,这个是……就是那个啦,命运。……啊,表哥!”

  找到从我身边逃走的理由了吗,强尼带着清爽的笑脸,向摸着脖子从自动门走出来的鬼冢冲刺过去。但鬼冢往表弟的头打了一拳,就这样扯着强尼,走到我的面前。

  “佐藤…………变态、黑妖犬……拥有奇怪名称的狗,却又是狼,吗”

  露出不甘心,或者说是目中无人的笑容,鬼冢低吟似的说道。

  “嘛,今晚是双头魔犬起名的那个Two Dogs的感觉呢。”

  “确实很有兴趣,真的。我已经不会再去追逐幽灵什么了……今后我的目标,就是你。将你分析出来,然后算清今晚的账。”

  正合我意。我说着,直视他的眼睛,笑了出来。

  但是,我的笑容突然消失无踪了。如同被蛇或者蛙类凝视一般,冰冷而又粘稠的视线来回舔舐全身……。

  看过去……当然就是装备有眼镜并笑嘻嘻的白粉。

  而她身后的白梅,表情有些悔恨的样子。

  她的表情,是对于依赖我的悔恨吗,还是说……。

  我带着这个疑问看向白梅,而她一时间与我对视,然后闭上眼睛,慢慢地、并且深深地低下头。

  “总之,今晚就先这样吧。下次最好不要以为会这么轻松哦,Two Dogs,我会越战越强的。……走吧。”

  鬼冢说完,用臂弯锁住强尼的颈部,就这样离开了。

  “……真是的,身为一匹狼,竟然在战场上为了女人神魂颠倒……。锻炼也太不足了吧。”

  “好了啦,痛、痛死了,好难受,表哥……”

  “……为了女人神魂颠倒…….被表哥弄得痛死了、好难受吗……呵?”

  听着两人对话的白粉,发出了邪恶的声音。

  面带笑容的枪水学姐,将回到社办的我们迎接进去。毕竟很难得,就连白梅也带过去了,她和白粉在等待井兵卫(鸭子荞麦味)的热水烧开。

  “白粉,偶尔能帮我加热便当吗,拜托了。”

  很难得的,学姐把自己抢到的“杀鬼、全部杀掉!一只都不放过全歼!!节分特别杀戮便当!!”这个油神的非常暴力的便当交给白粉。

  不管是我还是白粉,都曾经从枪水学姐那里学到过微波炉的加热技巧,不过学姐会把自己的便当交给别人加热是相当稀奇的……话说,这是第一次?

  难道说她已经认可了即将升到二年级的我们…………还是说难得白梅来了,就让白粉展现出能干的一面吗。

  白粉和白梅一起坐在窗边的座位上,看着微波炉里转动的便当。而学姐坐在我旁边,往玻璃杯里注入准备好的麦茶。

  “很顺利的样子嘛。”

  “是,还好吧。反过来将退魔师驱除了。……看来下次会把我当成目标的样子。”

  “听说那家伙非常难缠。战斗的次数越多,就越是麻烦的对手。会根据分析,准备相应的手段。下次注意点。”

  “本以为他是个头脑派的家伙,没想到是个肌肉派。”

  “嗯,他没有什么强力的招数或者明显的标志。那家伙的力量,跟他的称号以及战略,都是很相衬的。”

  原来如此,我理解了。说起来,枪水学姐说不定也是那种风格呢。

  如果问起她的招数————能力是什么,其实我也回答不出来,记得她曾经说过柔软性就是她的武器。

  “不过,没想到白梅会来社办,有点惊讶哦。”

  “啊,抱歉,擅自把她带来。不方便吗?”

  原本,白梅准备要回家的,但看样子似乎要把白粉也带回去,于是就……所以我才擅自把她带过来的。

  本来我是觉得让她们两个独处比较好……你看哦,这样的话,就只有我和学姐两个人撒豆了。

  虽然两人独处是挺好的,但是就撒都驱鬼来说显得比较寂寞。

  ……跟一个人撒豆驱鬼的苦行比起来,要好很多就是了。

  “不,没关系。反而是人越多越好,我准备的量也很多……更何况……嘛,总而言之,挺好的。”

  学姐用她那纤细的下颚指了指社办角落的架子。上面的……是只大袋子。诶?那个全部都是……?一般按人数分派小袋子不就……。

  “那个,学姐……?”

  “放心吧,不会少你那份的。鬼面也准备好了,有赤鬼和蓝鬼两种哦(不懂日本的风俗啊)。”

  不是这个啦,我困扰地挠着头,此时白粉把加热好的便当摆放在了圆桌上。我的当然有,而学姐的便当里也有惠方卷,因此加热的程度比较轻。太热的话,由于惠方卷用的是醋饭,会产生问题,不过现在是寒冷的季节,吃冷东西又不舒服。考虑到其他配菜的话,这是最佳的绝妙温度了。

  看穿便当的内部构成、微波炉的特性、以及放在圆盘的哪个位置、时间……将这些都综合起来,才称得上大师的技术。白粉这家伙,竟然做到了。

  学姐放下交织起来的双腿,在椅子上坐好。白粉也坐在她旁边,而白梅也拿着井兵卫坐在白粉身边。

  ————开动了。

  四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揭开了节分的晚餐帷幕。夜间的HP同好会社办,月光中的圆桌。其中白梅也在,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因为白梅的是井兵卫加油炸豆腐,因此如果先吃惠方卷的话,白梅会第一个吃完的。所以学姐提案说最后才吃惠方卷,而我也先向配菜伸出筷子。

  先是五目豆。除了大豆外,还有藕根、魔芋、胡萝卜、以及牛蒡等煮在一起。筷子伸进去,食材全部都切成了大豆般大小。乍一看十分漂亮而且让人有安心感就是因为这个吧。因为大小统一,所以没有特别突出的食材,协调感十足。

  话虽如此,食材的色泽并没有煮到连颜色都消失,因此也没有朴素的印象。像是胡萝卜的颜色,在月光下十分鲜艳。

  不知为何,我最先向魔芋伸出筷子。

  切成手指甲大小的方形块状魔芋,感觉十分有趣呢。和食中的这种切法很少见,像是椰果块一样。

  尝了一口……唔胟,入味了。酱油的朴素味道,以及其它食材的风味浓香。接下来的牛蒡、胡萝卜和藕根………….嗯,牛蒡和胡萝卜保留原来的朴素味道,却没有根系菜肴特有的泥臭味。与油汁互相衬托,像是祖母亲手做的料理一样,十分温柔的味道。藕根的口感也强调了出来,而被称为今天主食也不为过的大豆……甜香。不是用砂糖煮过,而是大豆本来的些许甘甜。柔软的口感,跟美味组合起来,十分温暖。

  作为配米饭吃的菜有些不足,但是作为一级的料理毫无破绽。…………啊,是吗。这次的便当主食,是小份的饭团和惠方卷啊。也就是说,这两样都需要单独吃,所以要是有让人渴望吃白饭的配菜反而会很困扰吧。

  左手拿一个小份的饭团。这是大豆加米饭做成的,有些怪异,而且没有海苔。我握着饭团,把筷子伸向烤沙丁鱼。本以为这是罐装沙丁鱼,看来应该是老叟亲手制作的。

  曾经很大众,现在变成高级食材的沙丁鱼……烤过之后已经没什么腥臭味,反而有种甜味,确实好吃。就是这样的烤沙丁鱼。

  嗯,如我所料,吃这个需要少量米饭呐。我往嘴里塞了口饭团。

  ……嗯?这个饭团,里面有梅干和海带?

  “嗯?啊,佐藤,那一定是作为福茶的替代品,祈祷长寿的吧。加入海带、豆子和梅干的茶,你不知道吗?那些都是有来历的东西,在正月或者节分的时候喝会很有意义呢。你看,我便当里虽然没有饭团,但也加入了类似的东西呢。”

  学姐给我看的便当里,确实在大豆米饭上放有海带和梅干。……不愧是油神的便当,明明还有惠方卷,却依然加入了米饭。而且食材相当丰盛,红白色的鱼糕和鸡蛋烧这两样可谓全能的配菜,加入酱料的沙丁鱼汉堡、多福豆、还有肉豆腐之类,相当有分量的便当。……沙丁鱼汉堡看起来特别好吃的样子。

  “学姐,沙丁鱼汉堡,能给我吃一口吗?”

  “嗯,可以哦。不过,你的炸……太刀鱼?是吗,跟去年不一样呐。如果你能给我吃一口的话,我就给你尝尝看汉堡。”

  我和学姐互相看着对方的脸笑了,交换便当的菜色。

  沙丁鱼汉堡之类的,大多都会在超市里冷冻起来卖掉,因此总有种淡然的印象。不过加入酱料后改观不少,补充不足的油分,将沙丁鱼的腥臭味隐藏掉……喔哦,真好吃啊。

  不过仔细想想的话,节分的沙丁鱼就是因为腥臭味才让恶鬼落荒而逃的……明明是这样,却特意消除臭味,这样做有意义吗?

  嘛,很好吃就是了。

  “嗯,这个炸鱼、酱油以及生姜……太刀鱼的鱼身酥脆……真不错呢。嗯,顺便给我吃看看五目豆。”

  学姐的筷子伸向豆子,送入嘴中后露出柔和的微笑。

  “让我想起了外婆家呢,这个。”

  “啊,学姐?实际上,我也有那种感觉呢。”

  是吗————学姐笑着说道。而除了我们的对话,白粉和白梅两人也笑着在吃井兵卫。

  最近的杯面很好吃呢。白梅这直率的感想,让我们这些并非日清相关人员的人————不知为何,也非常高兴。

  因为白梅在的关系吗,她和白粉,以及抢到便当的我和学姐分成了两个团体,吃着自己的晚饭。

  虽然我想要让白梅知道半价便当的味道,不过总觉得会妨碍到那两人的空间,所以我和学姐什么都没说。然后……。

  “……那么,差不多了,已经到惠方卷的时间了。”

  说完,学姐从什么都能拿出来的社办架子上,特意取出两只圆规,确认今年的惠方(福神所在的方向,据说吃惠方卷要朝着那个方向吃才会有好运)。今年的回放,现在就是窗外月亮的那个角度。

  “惠方卷的来历不太确定,说不定是为了贩卖商品而制造的话题。只是,有来历的东西大半都是从一些无聊的暧昧故事里衍生出来的,但凡事心诚则灵。我想你们也知道的,闭上眼睛,不要说话,拼命在脑子里浮现出愿望,要一口气吃掉哦。”

  可以把!?对着面向窗户坐成一排的我们,学姐充满气势地说道。

  ……需要这么拼命吗,惠方卷这东西。

  “白梅没有惠方卷,非常遗憾……抱歉啊。”

  “不,没关系。我去准备热茶,请稍候。”

  白梅说着,拎起没剩多少水的电热壶走出社办。

  “……那么,要开始了哦,佐藤,白粉!!”

  就像是作战行动开始之前一样,在学姐声音的催促下,我和白粉用两手握住那黑乎乎的粗壮棒状物体……感觉,这说法不太舒服嘛。

  “一、二、三…………!!”

  伴着学姐的声音,我们闭上眼睛,塞入粗卷。

  因为其中有七种食材,相当粗的惠方卷塞满我们的脸颊,而我们也拼命地去想愿望。

  ————世嘉的硬件事业部,复活吧!!现在,我们需要能回归的场所!!融合世嘉的纯正力量、领先世界十年技术的梦幻机器,现在诞生吧!!用这些,让游戏业界再度恢复活力吧!!掌机什么的也行!!让世嘉再度君临天下吧!!

  然后再是————我在这怒涛一般的愿望之下,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是错觉吗,左侧方向从刚才开始就发出“哈咕哈咕哈咕”这种像小动物一般猛吃饵料的声音……然后是舔舐全身的那种视线,以及哼、哼地————鼻息似的东西。

  …………呜!都不用张开眼睛,就能真实地看到白粉快速吃完后盯着我看,然后在心中“……呵,佐————斋藤刑事嘴里含着这么黑又粗的长棒,脸颊都鼓起来了…………嘿嘿…….”这么想的吧……!!

  “……先来一张”

  咔嚓一声,我听到某种数码的声音,连眼皮下面都闪过一道光线!!

  白粉、你丫的,刚才肯定用了数码相机吧!!……

  这、这太糟糕了,不快点吃完的话!!直到结束为止我都会沦为这家伙的玩具啊!

  话说,刚才我许下的愿望怎么办!?应该在吃惠方卷的时候一心一意许愿的,但我现在脑海描绘的,是装备眼镜的白粉面露恶心笑容拍摄我的景象……。

  这个不是我许的愿哦,神明大人。只是现在进行的现实而已。

  ……呜,不行,要是神明大人稍微发呆一下的话,就会把这个场景当成我的愿望而接受了!!没办法,我一边加快吃的速度,一边拼命地许愿让世嘉在业界制霸、股价高涨、世界上的美女都向我投怀送抱…………。

  “嗯…………嗯嗯……嗯…………嗯”

  ……怎么回事,能从右边听到性感的喘息声哦?

  ————我是白痴吗?糟了,我怎么会有这么清纯的内心啊!!

  被白粉的邪恶内心污染了啊,可恶!!

  没错,仔细想想的话,我旁边除了一只怪物以外,还有枪水学姐在拼命张嘴含着那根黑又粗的长棒啊!!惠方卷,本来就是那么色色的东西吗!!

  不行,要快点吃完!!学姐比我早吃完的话,今晚就只是给白粉增加资料而已啦!!现在她拍我的照片根本无所谓,重要的是要在我心中的相册里增加资料啊…………!!

  我想一口气吃掉惠方卷,但是这样做的话,最后米饭会从海苔的底部掉出来的,感觉有些脏呢。

  那么就……好,全部塞到嘴里面了,之后只要把这些吞进去……!

  应该很好吃吧,但是我没有好好品尝,全部吞进胃里。

  Open.The.My Eyes!!睁开眼睛…………站在我正面的白粉,以观看实验资料一样的冷酷双眼,而嘴角甚至都吊至耳朵边,翻看数码相机的屏幕。

  这家伙,难道是从正面……。我面对她拼命含着这根粗长巨大的东西吗…………。

  我快速站起来,同时抢下白粉的数码相机。

  啊!尽管她叫了一声,但我要没收掉。

  “怎么这样,请还给我,里面有很重要很重要的资料!”

  “你不知道肖像权侵害罪吗…………喂!”

  ………….什么啊,我的这张照片。我以俯视的角度,拼命吃着大棒……而且还用了闪光灯,连很细微的地方都完全拍摄进去…………。

  “……没错,佐……斋藤刑事的私人Play,被拥有巨大那话儿的大哥强迫拍下来的身姿;或者是人质挟持案件中,‘不要对女人和小孩出手……冲我来!’尽管嘴上很不情愿,但自己提出‘唔巴巴巴巴巴,不光是嘴巴,屁眼也塞进去!!’并对犯人服务的斋藤刑事————啊!”

  呜!!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这家伙是恶魔吗?退魔师那混蛋,怎么没把这家伙的心魔除掉啊!!

  …………哎呀,不行,现在不是跟白粉这头怪物纠缠的时候。

  我还要向枪水学姐————喔、哦哦、这、这个是……。

  “……嗯…………嗯……阿咕……嗯…….!”

  啊,是这样吗,白粉的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啊。

  枪水学姐坐在椅子上,身体稍微前屈,脸部对着月亮的方向,下颚稍稍抬起。原本总是交织的双腿,此时并拢着,只有马靴的脚尖位置接触地面。她正含着惠方卷,细细咀嚼…………看来很辛苦的样子,脸上泛起红潮,眼睛虽然闭着,但眼角出现泪珠。而且不知道为何,发出性感的喘息声,呼出气息……

  虽然我不是白粉,但怀有邪恶的内心看着这情景……受不了啊。

  而且,因为抢过白粉的数码相机并站着的缘故……那个,学姐就像是面对我的脸含着那玩意一样……啊,那玩意当然是说惠方卷!当然的吧?其它还能有什么!?想象成别的东西的家伙,自己去面壁吧!!

  ……不过嘛,原来如此,学姐苦着脸的表情就像是被强迫的一样,该说是我的嗜虐心还是背德感,那个…………什么嘛。

  ————咔嚓。

  ……哦呀,糟了。一不小心按下数码相机的快门了哦。失败失败。跟刚才白粉拍我的时候同样的角度,真是巧合呢。

  嗯,好了,这就放在我这边……。哎呀,又按下了快门……。

  ………….哈哈……好、好兴奋。

  “白粉,这个今晚就放在我这边哦。之后会还给你的,放心。”

  “怎么这样!不行,里面是我很重要很羞耻的资料,为了今晚的灵感是必须的,是我的照片!请还给我!”

  “是我的照片吧!!”

  白粉像是抱过来一样,伸手来拿数码相机,而我用力推她的脸,才不会把数码相机还回去。删除我的照片之后,再把枪水学姐的照片复制到电脑上,然后…………。

  “……你、在做什么,佐藤君?”

  “哈哈!那当然是用这个数码相机里的数据,让我享受每一晚呢!!”

  “请、请还给我!里、里面有我的害羞照片————”

  “哇哈哈哈哈!照片就放进我的工口文件夹里————”

  电热水壶撞在了我的头上。

  哎呀,加了水的电热壶重得要死,一不小心都会死掉哦,知道吧?伴随着冲击,我撞在了社办的窗户上面。

  倒在地板上的我依然紧紧握住数码相机……啊,被白粉抢走了。

  “……佐藤君,稍微、发怒可以吗?”

  漂亮地接住电热壶的白梅,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面前,现在是生命有危机了吗。

  ————危机就是机遇!虽然脑子里出现这么一句话,但是天平两端的是拳头和生命,真是不公平啊。

  不过等等哦。仔细想想的话,在几十分钟前,白梅对我的好感度还提高了不少呢,都已经可以说是竖起了成为我妻子的Flag了。那么这次的事情也能原谅我吧!?

  我在朦胧的意识中,仰望着白梅。……嗯,干净锐利犹如日本刀一样的视线,死定了。

  …………之后,白梅大人的鞋尖好几次都踢进我的腹部,然后又用鞋底踩在我的头上。跟往常一样,痛死了。

  “……嗯?则麻了,李门,在杆社吗(怎么了,你们,在干什么)?”

  全部吃进嘴里,就像是小孩子一样鼓起脸颊的学姐,看着地板上的我问道。

  “不,佐藤君做了让白粉同学讨厌的事情,所以稍微谈了一下。……白粉同学,没事吧?”

  “嗯,没事哦,小梅。照片……嗯,安然无恙呢。”

  ……这两人的对话,就像是异世界的文化交流一样。

  “果然还是不知道关系好还是不好呢,你们。算了,惠方卷也顺利吃掉了,接下来就撒豆驱鬼吧。”

  枪水学姐从座位上站起来,而白梅大人也没有再惩罚我。

  摇晃着站起来,总算坐下去之后,不知怎么白粉又坐到我旁边。

  “那个,佐藤同学,作为数码相机的代替,请用这个。”

  “……诶?这是什么,虎纹短裤……?”

  咧开嘴,白粉又笑了。

  “佐藤君,这边也请……”

  白梅递给我的,是随豆子附赠的纸制鬼面具。

  “诶?我要做鬼吗,还没确定吧…….?”

  “难道你想把豆子扔到女性身上?”

  听到这句话我确实无言以对,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让人自主性地去做不也挺好的嘛。我来做哦,可以吧?不好意思啊,佐藤,谢谢你…………像是这样的。

  “哦,什么嘛,佐藤,准备好了啊。就这么想当鬼吗?”

  不是啦,学姐,这个是……在我想要拼命解释的时候,她“真是的,就像个小孩子嘛”地笑了,而我也无法再说什么。

  “学姐也那么说了,佐藤同学,赶紧换衣服吧!————啊!”

  浮现出猥琐笑容的白粉,总之我先拉住她后面的发髻。白粉发出一声短短的呻吟后,电热水壶就打在了我的后脑。

  ……什么啊,就像是某种机关一样。

  虽然很在意白粉的视线,但是白梅在的话就无法采取措施,我无奈地脱下制服,在紧身短裤外面套穿虎纹短裤。而白粉面露很遗憾的表情。

  “好,毕竟没有太多,就用碗来分吧。”

  学姐从架子上取出三只碗,装入豆子。但是豆子变成了奇怪的东西,不光是短裤姿态的我,连白粉和白梅都“阿勒?”地歪着脑袋。

  “那个,枪水学姐,虽然有些失礼……不过这是花生吗?”

  白梅按下早已化为武器的电热水壶的沸腾按钮,如此问道。

  没错,是花生。并非炒过的大豆。原来如此,塑料袋会这么大也是因为这个吧。花生,体积很大的。

  “以前都是大豆,不过今年是特例。北海道和东北都是用花生来驱鬼的哦,仔细想想的话这也很合理的。捡起掉在地上的花生吃的时候,剥掉外壳就能变得卫生了,而且捡的时候也很有趣哦。”

  学姐继续说道。

  “……你们,在想这样做好不好吧?白梅本人会过来,倒是在我预料之外的。”

  我和白粉不明所以,不过白梅用手抵在下颚上想了想后,似乎理解了什么一样。枪水学姐也有些害羞地笑了。

  “嘛,今年吃惠方卷的时候,跟我的愿望是相同的吧…………要开始了哦。佐藤,作为铁棒的替代,就用那边的空塑料瓶吧。”

  就这样,还是莫名其妙的我和白粉,开始了撒豆驱鬼。

  手里握着塑料瓶的开口部位,我“哇呀~”地大声喊叫,而学姐她们则向我丢花生。

  “鬼——出去!”*3

  随着声音一起,三个人扔来了三种花生。白梅那种稀稀疏疏的扔法倒还好……枪水学姐的……跟刚速球一样,这算什么……?

  她大幅度挥动,用尽人体的全力把花生扔过来。

  “学姐,等等!好痛的啦,干嘛跟全力投球一样啊!?”

  “你在说什么啊,佐藤。要打倒鬼,用力点不好吗。然后是,福——进来!!”

  哇呀!对着四处逃跑的我,学姐一脸认真地扔着花生,大概中途觉得很有趣吧,就边笑边扔了。

  白梅看着我们,也笑了出来。而白粉也是……邪恶地笑了。

  “……豆子就是种子。也就是说,撒豆等于播种。所以撒豆驱鬼能说是在佐藤同学的体内解放播种……。明年的节分就结合惠方卷,写一个短篇…………嗯。”

  白粉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瞄准我的屁股————上面的最重要部分狙击…………。

  有点来火,我用塑料瓶把飞来的花生打回白粉那边,然后从白梅大人那里飞来拥有难以置信速度的花生。

  之后……我在社办里面四处逃窜,绕了圆桌好几次后,逃到了走廊上,但是以正在兴头的枪水学姐为首,女性阵营追逐而至,我被驱逐到楼梯的平台那边,才终于迎来了结束。

  看到自己像是个被欺负的小孩一样的惨样…………我决定今后对鬼要温柔些。

  丢下开始捡花生的学姐她们,我先一步回到了社办。换好制服,在白粉的书包里翻找数码相机……切,那个魂淡,拿走了吗。

  我在社办捡起到处都是的花生,此时学姐独自回来了。

  “呼~~,白热化了呢,佐藤,谢谢你哦。真开心。”

  “……撒豆驱鬼,我觉得应该比较爽朗的感觉,而不是那么振奋……”

  “嘛,不是挺好的吗。真是开心……哦,说不定惠方卷已经起效果了呢。”

  心情愉快的学姐,也跟我一起拾社办里的花生。

  “学姐,吃惠方卷的时候许了什么愿望呢?眼睛里都流泪了。”

  “那个跟我许的愿没什么关系。那个粗卷,体积太大,有点辛苦……”

  就算如此也没有松开嘴,不管怎样都想要许下愿望吧……那么,究竟是什么愿望?

  我正想追问的时候,将走廊上的花生捡完的白粉和白梅回来了。

  “好,社办里的也捡完了,开始吃吧”

  “我记得要吃比岁数多一个的吧?”

  “是这样的哦,白粉同学。据说多吃一个能健康成长呢,只是花生的话,一个里面有两粒花生……该怎么计算呢?”

  “嗯,这么说的话,确实呢。不过哦,吃多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学姐说完后,白梅笑着回答“是这样的呢”。

  两次杀害我未遂的电热水壶终于烧开了。正当坐我旁边的白梅想站起来的时候,学姐阻止了她。

  “嗯,白梅,坐着吧。我来倒水。你们先吃,实际上买花生的时候,我还买了很不错的茶哦。”

  学姐站起来,从塑料袋里拿出写有“黑豆茶”的袋子。我剥着花生壳,忍不住笑了出来。因为是节分,所以彻底地执着于豆类吧,确实很像学姐的风格。

  “说起来,白梅。刚才你发现了学姐会用花生撒豆驱鬼的理由吧,是什么呢?”

  那个是……白梅偷偷看了眼旁边的白粉。白粉比起花生,应该是想到了什么点子…………或者说是想到了我的某种不能说的样貌了吧,一心一意地在笔记本上写字。

  用她听不到的声音,白梅小声说道。

  “……佐藤君,我的请求,你对枪水学姐说了吧?”

  说中了,我不禁点了点头。

  “枪水学姐,虽然说是自己的愿望……但是实际上,是为了我和白粉同学……”

  “额,果然还是不明白什么意思。白梅和白粉……还有学姐吃惠方卷时许的愿…………什么意思?”

  目露成年人视线的白梅,小心地把花生壳剥成两半。分开来的壳里,有两枚花生仁。

  “花生的话语,你知道吗?……是‘愉快’和‘友好’哦。……来,白粉同学。”

  白梅温柔地说着,把手里的花生递给白粉。一瞬间有些发呆,白粉将其中的一个塞进嘴中,而白梅也把剩下的一个吃进去。

  “佐藤君,虽然现在才说……今天,非常感谢。”

  不,没什么啦。————我说着,思考起来。

  ‘愉快’和‘友好’。花生的花语,枪水学姐的愿望……吗。

  “好,泡好了哦。”

  枪水学姐在四只马克杯里泡好芳香四溢的茶,用托盘端了过来,放在我们面前。

  “学姐,用花生的理由是……”

  坐在我旁边的学姐,恶作剧似的向我眨眨眼。

  学姐特意用花生的理由……应该不是白梅所说的,为了她和白粉的事情吧。学姐操心的,一定是我跟白梅的关系。

  那么……学姐许下的“愉快”和“友好”,又是跟谁呢?

  学姐“咝咝”地发出声音,喝了口茶,呼出一口气。

  “嗯,不错呢。很香,跟多油的花生很合拍。……跟去年大不一样,真的。”

  学姐露出微妙的哀怨眼神,而我急忙跟之前白梅所做的一样,将花生掰成两半,向她递过去。哦,谢谢啊————说着,两粒都被拿走了。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子啦,学姐……!

  “明年也一起撒豆驱鬼吧,学姐。”

  我苦笑着说道,而学姐笑着点点头。

  “嗯,已经受够一个人撒豆了。在那样的话,说不定都要哭出来的。……傍晚的约定,不要忘了哦,佐藤。”

  对于这样的她,我当然也笑着点头了。

  另外,那一天的夜晚,我发送给白粉一封带有威胁的短信,让她把数码相机里的数据给我。但是发送过来的,是大量把惠方卷打成马赛克的我的照片……这个,又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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