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上下差距的掌控者》

  那是时间

  那是距离

  那是立场

  配点（彼此）

  ●

  在黄昏的天空下，照政看见了老朋友的脸。

  然而，对方却苦笑着说，

  “什么叫 ‘是锅岛吧’啊——现在情况怎么样哇？”

  “你问我怎么样，这也我只能说它坏掉了吧？”

  “不是说靠你的术式，三下五除二就修好了吗？做不到吗？怎么回事哇？”

  “话说，为什么偏偏是我哇──”

  糟糕，自己被锅岛句尾的哇传染了。在没有干劲的时候就很好用，叫人头疼。

  只不过，自己的心情也许传达到了吧。锅岛说，

  “对不起哇。因为来这里的人是你，所以清正前辈就把这事交给我处理哇——如果你想要找人激励自己的话，我就把前辈们叫过来，怎么样哇？”

  “快别说这种让人愧不敢当的话了。”

  再不济也是有当小弟的自觉。照政知道自己既不是实战人员，也只是在远处观望了整场庆长之役，眼下却呆在这个大伙才刚吃了一场大败仗的地方。正因为此，

  ……我是不是来错地方了呢？

  正当照政这样想的时候。在锅岛的左右两边出现了一排人影。有五个。

  他们身材各异，年龄在五十岁左右。他们抱起双臂说，

  “小子！”

  “我们看你好像对维修工作提不起兴致啊！”

  “让我们来帮助没有干劲的你吧。因为——”

  “我们是龙造寺四天王！”

  啊，这些人就是锅岛所说的前辈们，照政想。只是有一点很让人在意，于是照政歪着脑袋疑惑地问道，

  “那个”

  “什么事？——我们、可是龙造寺四天王喔！”

  “……但是你们有五个人。”

  “有五个人也是四天王！”

  “那叫五天王不行吗？”

  那些老爷子们互相看了看对方。下一个瞬间他们就开始扑做一团，

  “就你碍事——！”

  “居、居然连这种毛头小子都质疑我们！”

  “不，大家要乐观地想一想啊！我们的名声变得大到连那种毛头小子都知道喔！这可要归功于大小姐的努力，是值得夸耀的事！但你这家伙碍事！”

  肉搏的声音响起，看来不能叫五天王。看锅岛半眯着眼睛，无可奈何地左右摆手，那五个人应该平时都一直这么烦人。

  但是，照政看到了一样东西。他看到锅岛手上缠着绷带。

  ……受伤了啊。

  ●

  照政重新松了口气。

  ……不容易啊。

  就算自己什么都不做，局面也会发生变化，就连朋友都会负伤。

  当然，就算自己待在现场，大概也改变不了战争的走向。但是，

  “——因为我是现在，才被叫来这里的啊。”

  面对现实，或者应该说，珍惜当下。

  在照政的头顶上方。锅岛远远望着四天王的聚众互殴，笑了起来。

  锅岛这表情真好。和她前段时间独自一个人闷着头烦脑自己将来规划时的样子，远远好上许多。

  是自己很熟悉的笑脸，不过使锅岛产生笑容的，正是龙造寺的“现在”吧。这样的话，

  ……就算没有我，大家也都会追求最好的自己，并牢牢抓住它吧吧。

  最近自己总被人认为不再自我意识过剩了。实际上，照政身边有很多实力派，而且麾下都是比他年龄大的人，反而平添了很多顾虑。

  自己和父母，同样都是普通小市民。像自己这种没有阅历的袭名者，除了自己手头上的权利和发号施令的地位以外，也没有其他让人看得起的地方。

  再说，即便是上级，把人给捧高了，也不意味着那个人实力的上升。就好比想要众星捧月就得展现自己的实力，

  “好”

  那就别介意自己待在这里这类小事啦。谁都没有把这种事放在心上。如果有人介意，那就是我多心了。

  ……唉，我是通过训自己来发奋的类型啊。

  但要是被别人训，就会失落到极点。

  所以照政才不喜欢当场判定结果和责任的战斗系。建筑系的话，就能仔细慢慢地做，要是有哪部分没做好，就可以说“瞧、瞧嘛，这里很好吧！这里的优点能盖过缺点啊！”这种话遮掩过去，所以照政相当喜欢建筑系。说起来，在袭名考试的实操考核中，他就这么干了两回。

  所以就照这个办吧。即使自己犯了什么错，

  ……我的优点应该能胜过缺点，大概吧。

  “锅岛——”

  “怎么啦？”

  “这个，工期多长？”

  “越早越好。就这句话而已。”

  原来如此，照政想。的确自己的术式，有很多地方是自己“第一个”使用的，是个未知数。感谢上层领导考虑了这点。

  然而，钻研建筑学的照政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如果按部就班地进行，工期需要两周时间。修到勉强能动需要十天，完全调整好就需要两周。

  虽然想修到能动的级别，但是如果八月十日是最后期限的话，时间就有点紧张了。既然自己要参与，就必须要再缩短一下工期。

  头顶上方，锅岛用手遮着额头，望向这边。

  锅岛手上缠着绷带。照政一看就知道，连手腕那里都被绷带固定住了。伤势应该是还能够左右挥手的程度，治疗用的符纸也有镇痛效果。

  而且，

  ……锅岛伤到了需要绑绷带的程度啊。

  锅岛是很少会让人发现自己受伤的类型。但现在她愿意暴露出伤情，有一部分也是受现场的氛围影响吧，

  “喂”

  照政试探着问道。

  “浅野呢？”

  “在睡哇”

  这样啊，照政点点头说。

  ……就是说一如既往哇。

  照政模仿锅岛的语气这样想道，并在手边点开了表示框。然后，

  “喂”

  『现身身身。』

  从照政脖子上的装接点里，跑出来一个白色人形走狗。锅岛在头顶上方说，

  “咦？你养了吗？”

  “不，这是我负责管制白鹭城的时候的事。发现她流落街头，而且还对维修帮助挺大的，就顺势把她带在身上了的感觉吧，所以我就把她放在手边了。”

  “什么嘛—，我们打仗的时候，你竟然在外面养女人，真有你的哇。”

  『没礼貌貌貌貌貌貌。』

  “看你把她惹毛了惹毛了。求你不要过分激怒她啊。因为——”

  照政蹲下来，把表示框交给走狗。并指着面前巨大的加速器说，

  “刑部姬，你能读取这个吗”

  『小菜一碟碟碟碟碟碟。』

  走狗刑部姬，一瞬间恢复了原本的姿态。是一位高个女子。她的白发在空中飞舞，然后融入了环境转而变为了大量的表示框。

  没过多久。突然从舰尾方向的空中传来了警报声。

  警铃作响，是表示发现入侵者的铃声。『？露陷了了了了了？』

  “你都干了些什么啊！！”

  『我把设计图给偷出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

  听到她这么说，照政才看到表示框上显示着安土的加速器及其附近的构造图。尽管照政的本意，是想让她显示出现在的大致构造的轮廓图，

  『锅岛大人——。锅岛大人——。请您立刻联络安土复兴本部——Shaja。』

  “你都干了什么好事哇池田——！！”

  “虽然是我引起的但并不是我干的啊——！”

  『并不是啊啊啊啊啊啊——』

  “就是你啊——！”

  照政复制了刑部姬显示出来的画面后，他一边把图像密封进“用来上交”的情报封(文件夹)里，一边想。

  ……重点部位的维修最快应该七天差不多？

  (插画 211页)

  用这点时间修理的话，评价就会超越自我意识吧。

  ●

  “……唉呀，综合评价这一学期的话就是，‘虽然不太懂但是也取得了相应的成果’吧。”

  “噢噢正纯，自卖自夸～”

  “这也事关你们啊……！”

  正纯望着傍晚的天空说道。

  武藏阿利亚达斯特教导院正面。台阶上映衬着傍晚的天空。

  虽说是傍晚，但那也是夏天的傍晚，已经快到下午六点了。在这个时候，正纯抬头望着因为晚班而飞上天空两位魔女，重新抱正了装着行李的纸袋。

  学生会起居室的整理工作总算告一段落了。只是，

  ……没想到，替换衣服和备用品会有这么多。

  即便如此，自己的东西也比身边别人的东西少，所以这到底，是因为大家都懒得收拾呢，还只是因为自己没有什么衣服呢？说起来，二代只拿走蜻蜓切Spare没事吧？暑假结束后，不会因为桌肚里都是霉菌而吓一跳？？

  “副会长，你今天好像，碎碎念多得不正常？”

  “啊—，感觉今天事情比较多，别介意，巴尔菲特。”

  正纯说着抬起头望向天空。两位魔女已经没有在往这边看了。她们两个，一定是彼此依偎在一起，先去村山的搬运口，取从赞岐寄过来的东西了吧。

  然后我们，

  “之后要开庆功宴啦。”

  “要去乌冬面王国吃霸王餐的人举手……！”

  为了响应赫莱森高举的双手，大家也都举起了手。这样一来，

  “那我们先把行李放在家里，七点钟在奥多摩的舰首甲板上集合吧——到七点半就随便找家店进去坐坐，先开一个不算关东解放的，纪念这一学期所有事情的庆功宴吧。毕竟还没有和关东组汇合。”

  “那就是庆祝讷德林根的事吧！”

  •金丸子：“啊—，那说一下地点。我晚饭的休息时间会赶过去的。”

  •● 画：“还有，希望你们可以告诉我结束以后你们举行第二次餐会*的地点。”(*注：日本人出去喝酒上馆子时习惯不要吃太多主食吃太饱。一家喝完再换另一家，这就是二次会。以此类推三次会、四次会、五次会……我一位日本人前辈据说年轻时曾经喝倒到最后隔天早上在大马路上醒来。完全忘记昨晚是怎么睡在那里的。)

  “啊，那，我已经调查过了那就直接确定预约了。”

  巴尔菲特动作好快。一定做了不少调查吧，正纯这么想的同时，

  ……我对这种事完全不了解啊—……。

  正纯一面发自内心地想，一面突然产生了一个感慨。

  “……怀里抱着从教导院拿出来的整整一个学期的行李，加上还有庆功会，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没有进暑假的气氛啊……’。”

  “就、就因为大家都是这样想所以才办庆功宴炒热气氛啊副会长！”

  “说起来，正纯殿下，您刚才还说过‘没有暑假’这话是也？”

  被他这样一说，正纯也觉得好像是说过类似的话。只是，

  “总之我们的方针已经定下来了，今后各位负责人要定时到学生会起居室或者向我汇报。我通常除了周末两天和节假日以外，都待在学生会起居室。”

  “正纯，你不歇口气吗？”

  “好，让我们大家一起来约没有朋友很寂寞的正纯君吧——”

  “你这混蛋……！”

  “话说你也要约大家啊。只要你约，大家都会来的。”

  这话更像是在说你吧—，虽然这么想但现在说这些也无济于事。只是，

  “——副会长，你想一直待在起居室，是因为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

  伊达家副队长的话，与其说是疑问，不如说是在确认，对此正纯点点头。

  但是现在，正纯指了指台阶下方。巴尔菲特已经预定好了，现在停下脚步就显得很不自然。再加上，从台阶下方和下面的公园都传来人们的惊呼声，

  “噫……！刚、刚刚，那些人在看我们……！”

  “他们又要开始谋划些什么推翻敌国的事了吗……！”

  “嘿——！我看那气场，和他们反抗圣联的时候一样啊……！”

  正纯听到这些话语后，因为人们从宏观居然都猜对了而感到害怕。啊，但是我没在看你们，所以不用在意。只是，

  “——正如我们决定好暑假的方针一样，别的国家现在应该也在召开紧急会议同样在谋划权谋术数吧。”

  听了这话，赫莱森举起了手。

  “……正纯大人，什么叫quán móu shù shù呢”

  “傻丫头，赫莱森，你竟然不知道！？——姐姐你说！！”

  “坚(quán)棒(móu)熟(shù)吸(shù)*——！讨厌！正纯你这人，竟然说其他国家的股肱们要紧急学烤鸡肉串，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盐！？还是酱汁！？正式烤的时候可不能撒辣椒粉喔！要是太辣就会显得份量多，这样两者会对冲，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你们好烦啊……！”(*注，“坚棒熟吸”和“权谋术数”的日语发音相同。)

  “这个男人也是的，自己不讲差劲的段子，却把话题扔给喜美大人，真可恨啊……”

  “耶—─”，笨蛋和姐姐两个人击了个掌，然后又毫无意义地分别和赫莱森、浅间、弥托姿黛拉也击起了掌。这姑且算是分享“喜悦”吧，正纯刚这样想，

  “喂，正纯也来！”

  “我就免了吧。”

  这种事，做不惯就是做不惯，这样就好。但是，

  “总之正纯——其他国家针对武藏所谋划的计策当中，最难对付的是什么呢？”

  “Jud.，这个问题太宽泛了，所以反而会让我们轻易忘记，就是这个。”

  正纯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脚下给大家看。在正纯脚下的是，

  “问题就是武藏在这里。今天，我都提了好几次了。

  目前的现状是，对方叫我们八月十日之前回关东，但是我们不想老实答应。所以——”

  所以，

  “属于羽柴阵营的人，一定会来——为了强迫我们去关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