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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起点的咆哮者』



  心呼喊的瞬间

  世界焕然一新

  配点(最前线)

  ●

  繁长以魔神族的速度冲过来了,对此,弥托姿黛拉则十分淡定。她向前迈了一步,说道。

  「吾王。——请前进吧」

  「Jud.,——交给你了」

  王步履轻盈地向前进发。作为引导其前行的风,弥托姿黛拉出动了。

  只见繁长她将刀面垂直架在身前,刀尖指地。这姿势像是要把王从胯间到头由下至上一刀两断。这也是一种以刀为盾的突击方式。要是随意对其发动攻击就会伤到自己。所以弥托姿黛拉,

  「————」

  毫不犹豫地正面冲了上去。

  ●

  繁长见识到了银狼的速度。

  很快,但是,太耿直了。完全就在视野中央。

  要来了。

  狼没有低下身子,而是采取了一种小跳步般的高速跳跃。

  她抬起了左膝。是打算从这边正面架起的剑旁擦过来,用膝撞或是直踢攻过来吧。

  「……太天真了!」

  繁长将身体侧过藏于剑后,摆出了用身体把刀刃往外推的姿势。

  她向着狼的正面,将下方竖起的刀刃,向前压上,

  「受死吧……!」

  冲了过去。就在这瞬间。繁长看见某种颜色铺满眼前。

  ……银色!?

  是头发,而当注意到这点的时候,繁长发现自己有一件事没能看穿。

  那就是狼的速度。

  见到最初一个动作,她就知道发生了什么。银狼把举起的膝盖,小腿,脚尖垂直落下从地面跳起,再进一步将另外一只脚从身后向前高速甩出,

  「前滚远跳接踵落*!?」【*注:空手道腿法,与跆拳道中的斧式下劈基本一致,不过跆拳道的下劈更多是用整个脚掌,而空手道是用脚跟,此差异主要源于比赛规则的区别】

  ●

  弥托姿黛拉所使出的前滚接踵落,是由自上而下踩落的左脚,及向后甩起的右脚双重加速下完成的。

  繁长仅仅捉住了正面高速接近的轨迹,而扬起散开的头发也好,飞舞于高空的身体也好,她没能用目光追及狼的这些动作。

  但是,繁长毫不迷惘。不管受到什么样的攻击,自己只需完成自己的任务,

  「喔……」

  竖起自己的刀,正面压过去。

  以此一决胜负。

  高速回转劈下的银狼右脚跟,精确地命中了某个东西。

  是繁长立起的刀柄头部。如斧子一般从正上方落下的鞋后跟,随着金属撞击声敲上了刀柄的圆头。

  结果,繁长的刀的刀尖深深插入了地面。

  随着切割声,刀刃穿透了红色的绒毯,插进地面二十厘米左右。

  银狼在刀柄上面单脚站稳。前滚的动作余劲仍留在另一只脚上,她摆出了像是要强力射门的姿势,

  「看招……!」

  随即。繁长后退了。不对,准确地说是被迫后退了。

  因为用右脚把剑踢入地面的银狼,收回甩到身后的左脚,对着繁长的肚子狠狠正面踢了上去。

  打击声响起,繁长弯起身子飞了出去。她用右臂捂着肚子的同时,露出魔神之牙喘了口气。

  狼借着反作用力在空中后翻。

  在狼落地之后,繁长也重新调整好了姿势。

  然后银色的速度再度爆发。她的身体左右一晃,瞬间拉近了和繁长的距离。狼或许是确认到繁长做好了迎击准备,

  「……!」

  她踢飞刺来的剑,改变了突进的角度。跳向了繁长的右侧。

  银狼抬起了右脚。用踢击来决出胜负。没有用刀。因为这里是开会的场所,不是打打杀杀的地方,

  「这就是武藏骑士的矜持!」

  ●

  这时,银狼看到了。繁长弯起的身体,手臂下抱着的肚子上是,

  「本庄盾……!?」

  小型展开的流体护盾,在繁长凌乱的衣服下保护了她。

  刚刚银狼的飞踢,并没有对繁长造成伤害。无论弯腰还是喘气都是幌子。为了胜利可以不择手段。繁长仿佛在展示这点一般伸出了右手,

  「本庄盾……!!」

  全长超过三米的巨大盾牌,随着中段冲拳,三层一起向银狼砸了过来。

  ●

  弥托姿黛拉切换了思考方式。

  这里虽然不是打杀的地方。但是,为了排除眼前的障碍,

  ……刀!!

  她快速把左手伸向背后,用银锁捡起某样东西。

  那就是刚才刺入地面的刀。她用银锁把刀拔了出来。幸好刚才换方向的时候把刀踢飞了。抽出的刀眼看就要到手了,然而,

  「……给我飞!」

  她没有去接!她的手指将整把锁牵过,利用铁环的挥舞,手腕一甩像鞭子一样抽了出去。

  剑尖破空而过。刹那间,刀刃随着破空之声,直接击中了盾。

  击碎了第一面,继续前进,将第二面,

  「……!!」

  也击碎了!但是,剑也裂了。一瞬之间,精炼的刀刃胀作了豌豆荚的模样,内部的金属裂开、粉碎,

  「————」

  碎裂声划过空中,刀刃从尖端开始化作了碎片。

  碎裂的铁片如粉尘般在空中飘散。但是,盾牌还有一层。面对向自己冲来的盾,弥托姿黛拉,

  「……打通你」

  右脚微微蓄力,牵动全身向前做出了一段短距离冲刺。

  脚后跟直踢的反击正中流体盾的中央。靠的是平时用银锁砸飞重物的时候,为了固定位置而加在脚后跟上的锥头。锥头瞬间刺入,加上飞踢,将巨大的盾牌打得粉碎。

  破碎的流体光的后方,繁长站在那里。

  她已经没有武器了。本庄盾也无法立即再度展开。所以弥托姿黛拉将踢过去的右脚向左前方挥下,让身体像鞭子一样转过来,

  ……左脚的踢腿*……!【*注:原文サバット,指法国踢腿术,音译名词是“萨瓦特”,它是使用拳法技术与腿法攻击的一种格斗技,又名法国踢拳】

  旋回甩出了。

  左脚从自己身后高速划过,脚后跟从下方向着繁长的胸部踢了上去。

  就在这时。上方飞来一道影子。不对,准确的说,是从繁长的身后。从保持着防守姿势的她上方,擦着头顶在低空中用力跳跃过来的是,

  「斋藤·朝信……!」

  ●

  繁长察觉到了最佳的时机。

  自己的三重本庄盾,并不仅仅只是拿来防御用的。还是为了隐瞒身后的斋藤发动的攻击。

  虽说剑的折断本就在预料之中,但没想到狼能够打碎第三片盾牌。本来,她是打算用第二枚或者第三枚盾牌击中狼,让其失去平衡后再由斋藤来予以最后一击的。计划是这样的。

  可是现在,狼甚至打穿了第三面盾牌,正打算一脚踢过来。

  但是,到此为止了。虽然斋藤被提早发现了,但为了弹踢转身到一半的她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了。

  不对。

  「……黑色!?」

  黑色的什么东西从自己的左边飞了过来。

  那是挂在转身的银狼挥过来的银锁前端的东西。那东西从她的背后绘出一道圆弧飞了过来。这个以黑色为基色,却伴随白色装甲的是,

  「大罪武装“悲叹的怠惰”……!」

  繁长看到了。在狼飘舞的头发对面,武藏的公主不知从哪取出了茶杯,正悠闲地喝着茶。

  ……这是……。

  问这计谋从何时开始,已然毫无意义。狼,为什么要正面冲过来?为什么一直用会让头发飘起来的回旋踢?为什么要做左右摇晃的假动作?而且,为什么,要用直踢这种逼退自己的踢技?

  这全部都是为了藏住身后,让我把视线集中在她身上。

  这是能不用就不用的绝招吧。而我这边让斋藤出手了,所以对面也做出了应对。

  巨大的剑作为链头被锁链全力从左侧挥来。剑的轨迹,准确地瞄准了空中的斋藤。所以,繁长放下了防御的左臂,一掌拍向左侧的空中,

  「本庄盾……!」

  ●

  弥托姿黛拉以用力的拉扯将“悲叹的怠惰”加速挥舞了上去,重重砸上再次展开的本庄盾。

  盾有三面,但是剑炮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速度,刚刚生成的三面本庄盾被轻松粉碎了。

  破碎的声音伴着光的颜色。但是,悲叹的怠惰的轨道发生了改变。黑白相间的大剑,在被弹飞后旋转飞向繁长的头顶。

  弥托姿黛拉看向繁长的脸。

  繁长,在笑。眉峰高耸,露出一副霸道的笑容瞪着自己。

  「斋藤……!」

  她打算接下自己的踢击。保护斋藤,给他制造攻击的机会。这笑容正是这个含义。但是,

  ……真遗憾!

  弥托姿黛拉手臂一挥。将牵引着飞往前方空中的悲叹的怠惰的银锁拉回。

  「——前!」

  正处于踢腿状态的弥托姿黛拉身体微微浮起着。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试图拉回空中的银锁,那么悲叹的怠惰将不会回来,而是这边的身体会被拉过去。

  所以,她利用了这个现象。

  让自己的身体向前,飞向叹息的怠惰那边。

  绕过斋藤下落的轨道,冲向繁长的胸前。同时将悲叹的怠惰穿过从上方过来的斋藤和自己之间。之后只剩下,在破碎的流体光背后的繁长,和冲上去要让对方吃下踢腿的自己。

  弥托姿黛拉借着全身加速的势头,踢出了腿。然而,

  「……!?」

  繁长不知何时变远了些。

  她突然就脱离了自己踢击的范围。

  原因很明确。斋藤,在空中改变了姿势,

  「这可不行」

  本来应该从银狼头顶经过的他,强行伸展身子。以此伸出自己的腿,踢了繁长的肩头。

  为了让自己飞向前方。对于繁长,则是为了让她避开自己的攻击。

  而他成功了。

  ●

  弥托姿黛拉抱住悲叹的怠惰,从踢空的状态落地,放稳重心的繁长摆好架势,斋藤缓慢沉身落地,三者的动作几乎是在同时完成的。

  他们三个人,对这一过程都没有觉得意外。

  要说为什么,三个人回过头,仰头望去的方向。景胜王座所在的礼台上,

  「哦,暂时,打扰一下,没关系吧?」

  武藏的总长,正站在景胜的正面。

  万事俱备。武藏的代表,与上越露西亚的代表直面会谈,一切的准备都已万全。

  ●

  繁长看向银狼背后耸着肩的斋藤。

  「斋藤先生,……为什么……?“钟馗”的术式在哭泣哦!」

  「Tes.,抱歉,实话说,我也上了年纪。哪怕是能够读透局势先人一步的“钟馗”……」

  斋藤苦笑着。

  「若是“读到”你将会消失于接下来的战场上可就太恐怖了」

  听到这段话,繁长看到银狼有所动作。她把悲叹的怠惰快速地从左手换到右手,然后转身面向身后的礼台,单膝跪下。

  斋藤也转向礼台的方向,和狼同样单膝跪地。

  身后的礼台上发生了什么,就是不去确认都能知道。

  ……景胜……。

  回头仰望礼台的繁长,感觉到了危险。

  在来到宝座前的武藏总长面前,景胜站了起来。

  两个人面对着面,他们之间的距离大概一米都不到。

  虽说一方被称为“不可能男”,另一方则是被叫做“雷帝”的存在,

  ……千万别出事啊……

  因为景胜他,是一位不适合王者身份的魔神之王。

  ●

  景胜的内心都快哭出来了

  这该怎么办啊。

  身边谁都不在,却不得不和对面的代表交谈。

  好讨厌。好想跑走,马上离开这个地方。如果这么做,或许自己就再也不会被叫回这种地方,自己的袭名说不定也能被取消了吧。

  比起煎熬,更多的是恐惧。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如此重要的世界的一部分会被托付给我……?

  这可关系到众多人们的性命。这么危险的事情,为什么,要托付到区区一人的身上。

  家世和能力,这样能够脱口而出。也和袭名时候的局势有关。但是,

  「武藏的总长啊……」

  站在面前的这个人,又是如何呢。景胜忽然升起了疑问。

  「你为何要来到这里……?」

  他想知道答案的这个问题,武藏总长立刻就做出了回复。

  「才不是呢」

  他笑着,轻松自在地说道。

  「我只是路过这里而已」

  是吧?他拍了拍这边的肩膀,不卑、不亢,就好像认识多年的好友般,轻轻的拍了拍,

  「你也是一样的吧。所以才没有坐着,而是站起来了。是有想去的地方吧?

  如果去不了的话,就跟我说,那些不可能就由我收下了,放心地走吧。

  要去何处?要做何事?要考虑什么?虽然我还不知道,但是你有想法的话,就说给我听听吧」

  也就是说,

  「告诉我,你喜欢的东西吧」

  ●

  景胜在纠结着要不要说出口。

  ……我喜欢的东西吗……。

  至少,不是战争,不是国家间的勾心斗角,也不是权利间的斗争一类的东西。自己拥有扭曲他人命运的力量。自己对是否要使用这份力量有所踌躇。

  但是,拥有着这份力量的自己,首先,有件事情想要问。那就是,

  「你,不畏惧我吗……?」

  名为雷帝的强权,王之力量的聚合体。追随者们无所不能。这样的人物,

  「你,不畏惧自己心目中的我吗……?」

  「就算畏惧,就算会死,我也不能逃避」

  他笑着说道。

  「你也是一样的吧?发生麻烦的事情后,感觉做不下去的时候,想要抛下一切的时候……,有的吧?是吧?拜托告诉我“有”。

  不过嘛,这种时候,周围是不会允许你那样做的吧」

  要说为什么,

  「所谓麻烦的,做不下去的事情,就是虽然很棘手但又没法放着不管必须去做的事情。所以,理解了自己力量的你,正合适不是吗?」

  「……居然说我合适!?」

  不经意间叫出了声。音量足以撼动大堂,震慑住在场的所有人。连斋藤也抬起头来,观察起这边的脸色。

  ……大事不妙。

  这声咆哮,是对自己的愤慨和恐惧。

  因为自己一直抗拒着厌烦着的事情,居然有人说什么合适,

  ……简直,就像是想用花言巧语把这份工作硬推倒自己身上来一样……。

  这是对于被这种巧妙的说法断了退路的恐惧。为了避免这一情况,

  「雷帝的力量岂是“合适”两字所能丈量!?就凭你区区人类……!」

  大堂明亮了起来,全身释放出的流体,产生了雷光。

  ……嗯。

  景胜心想。这么一来,事情,一定就会和以前一样。

  他只是来问自己有没有想做的事情。

  但是,自己喜欢的事情,却尽是些身为王所不能做的事情。

  而且,自己身上有道枷锁。很久以前,在成为雷帝的道路中套上的枷锁。

  「武藏总长……!」

  或许,我要是再有勇气一点,再任性一点,再积极点,再薄情一点,再拥有些什么,我就有可能与你一同前行了。但是,

  「我可是,上越露西亚的王啊……!」

  「但你好像挺喜欢植物园和动物园的样子啊?」

  他一边笑嘻嘻地看着身旁打开的表示框,一边这样说道。里面显示的是上越露西亚的网站。

  「——像这样,把力量小小地使用一下,又有什么不好呢?」

  ●

  点藏,产生了大堂变暗的错觉。

  不对,是雷帝放出的雷光聚拢起来了。如钩般射出的亮蓝色光辉,现在,正在慢慢地合拢。

  「这就是圣者的背光吧……」

  听到玛丽的话,点藏微微颔首认同。

  ……发生了何事是也。

  不清楚。只是,自己在弥托姿黛拉的破坏冲动爆发的时候,就把笨蛋也看得懂的上越露西亚最新消息,而且,还是与景胜有关的都汇总起来,送过去了。

  最新整理好的情报,是会议前展示的,发布在上越露西亚网站上的内容。

  写着出于王的旨意,为给孩子们带来福利,预定要建造植物园和动物园。

  要说起来,这确实不像是雷帝会做的事吧。但是,

  ·未熟者:『根据圣谱的记述,雷帝伊凡四世应该是滥用强权,对看不顺眼的人直接肃清或者处刑如吃饭喝水的暴君。还由于一时的冲动将自己的嫡子打死,之后上越露西亚的政治就开始变得不安定。

  但是,他却很虔诚。不仅保护着教会的祭祀活动,自己也从未懈怠祷告。快到晚年的时候还对被杀害的人们进行忏悔,谢罪。

  对于这些行为虽然有各种各样的解释,但是我也有我浪漫主义的想法』

  即是说,

  ·未熟者:『雷帝虽然是极易冲动的人,但是他会忏悔,会祷告,——肯定是因为他自己也理解,自己是个暴君』

  ·烟草女:『听着都让人发狂啊,这事情。……在不得不使用强权政治的极寒之地,明知道自己易受冲动摆布,却还要继续当王』

  ·未熟者:『把反抗者的死,和国家的发展联系在一起,向神祷告、忏悔。……虽然这么说或许不合适,我觉得这和禊祓的思考方式很相近。

  所以,浪漫这样告诉我。或许这是我的天真意愿吧,雷帝的本质,非要说的话。

  ——如果他不是王的话,那他一定只会是个性急又执着的信仰者吧。为了人们而祈祷,一心思考要如何抑制自己,与周围处好,只是一心这样考虑着」

  ●

  「你啊,虽然说了很多帅气的话,但还是喜欢在闲暇之余打理打理庭院,照顾照顾动物的吧」

  突然被指出事实的景胜,心跳加速了一下。为了在部下们面前维护好自己的立场,他说道。

  「说什么蠢话……!这只是理所应当的福利!这只是为了向人民展示王有多么仁慈,以此来获得人民的拥护而已……!」

  「啊真受不了,小兔兔,小兔兔好可爱~。啊,不能跑到那边去哦!心理活动肯定是这样的吧你这家伙」

  被对方连比带画地这么说了,然而景胜心想。

  ……真——对不起我的确是这么做的啊!

  还有其他的呢,武藏总长说道,好似在看着地面上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一样,

  「哇,小花花终于发芽了!要是这花盛开的时候,花坛会特别好看吧。中途要被拔掉就太可惜了不如分给孩子们一点吧。——之类的,你也在想吧?」

  确实是,正当他这么想的瞬间,礼台下传来了声音。是斋藤,他单膝下跪着,面向地板低着头大声说道。

  「武藏的王啊!你在愚弄堂堂一国之主吗!」

  「这样可不行啊蠢货。因为我也是王。所以可以不用敬语。这才不是愚弄。如果我这个算是愚弄的话,武藏不就乱套了。说到底,——这在将来,可是会成为世界的标准的啊」

  「嚯嚯嚯。要是这样的话,赫莱森也不需要犹豫什么有话直说就行了呢」

  「……等下,你,之前一直在犹豫的是这个吗……」

  一瞬间原形毕露的武藏总长,“但是”,随着这句话调整了一下呼吸。他拍着这边的肩膀,

  「也就是说,你的不可能就是这个了。园艺呜呼呼也好,动物咕嘿嘿也好,虽然想做,但是碍于身份对吧。——是暴杭来着?」

  礼台下,繁长小声说道。

  「暴君」

  「啊,对对,就是这个。处刑什么的搞了很多对吧?所以,才在向神什么的祷告对吧?如果这样还不行的话,嗯,那我也陪你一起去道个歉吧。

  然后就以你那个暴君的角色,把麻烦事处理干净的同时再摆弄摆弄庭院养养兔子吧」

  ……说什么蠢话……。

  要是能这样做的话,那会有多好呢。但是,已经,办不到了。

  「办不到的。……因为,我是拿不掉暴君名号的」

  「哈?原因呢,什么啊?」

  Tes.,景胜点了下头。

  「……诺夫哥罗德」

  ●

  景胜说道。

  「我,伊凡四世,根据圣谱记载,……为了让想增强独立,而和他国结邦的商业都市诺夫哥罗德归顺与我,发起了和不顺从都市间的战争。诺夫哥罗德几乎毁灭,变成了让其失去了人口的四分之三,也就是大约六万人的大肃清」

  叹了口气。

  「在八年前的这件事情,和上杉那边提前的继位骚动,景虎事件同时发生了。

  在我和景胜的斗争中,被迫自杀的长尾·景虎。……是由,诺夫哥罗德的市长,玛尔法袭名的,作为圣谱记述的解释,由她承担了两边的肃清」

  能懂吗?景胜说道。

  「玛尔法,就算是在魔神中,也是属于不死型的那种。就连身体自然溃败也不会消失,恢复能力也很强。所以她说“全部交给我吧”。所以,商谈的时候,她会作为“市的代表”去“死”一下。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是——」

  但是,

  「我被告知的是,玛尔法以下,全部的生者都自杀了」

  ●

  景胜还记得。

  自己接到了报告,报告上说,就连玛尔法,都将自己的身体近乎完全粉碎,重新做了一具。

  诺夫哥罗德的人民全部死亡,玛尔法,重塑了民众们的身体。

  用术式让尸体动起来,加工其他的尸体。至于多出的人口,就通过将四人份的尸体合成为一人,使其变成“幸存下了四分之一”,

  ……他们的灵魂,几乎一点不剩……。

  玛尔法,实际上,是一个人。有时,会看到弥留的怨念化作的灵体,可听说无论哪个灵体,都只是过去的重现,连对话都无法做到。

  为什么,玛尔法要做这样的事呢,无法理解。

  但是,她的一切确实都被自己的命运给夺走了,只留下她孤身一人。

  不仅仅是她。她身边的,一切,都被自己毁灭了。

  受到这份报告的那天,就是决定了自己一切的日子。

  躺在床上装病,却未能一睡,只是,这样想着。

  ……我,必须成为暴君。

  为什么要成为王呢,虽然自己也不清楚,但是已经没有办法按照自己的想法成为一个好王了。所以,

  「我,……是个可以夺去一座城市所有生命的暴君」

  「是吗」

  眼前的人说着点点头。然后用力一拍这边的肩膀,

  「那就这么定了。告诉我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去诺夫哥罗德道歉吧」

  ●

  「为什么!?」

  魔神发出咆哮。于是,那个人,这么回答道。

  「因为你的力量是必不可少的」

  「暴君的力量吗!?」

  「又强又帅不是挺好吗。所以去把悲伤的部分驱除掉吧。如果不得不身为暴君,那只要像在关爱花草兔子的时候一样,在心里哭出来就行了」

  「————」

  听好了哦?笨蛋这么对暴君说道。

  「如果,你从别人那里夺走了什么,我就帮他们拿回来。所有人都一样。不管失去的,消失的,还是忘记的,我都会给他拿回来。虽然,这可能会花上一段时间,也可能无法保持原模原样就是了……」

  他笑了。

  「嘛,我就只有这么点力量,的感觉?感觉。你,稍微帮我一下吧。暴君,不是挺好吗。有你在的话,事情可是会进展一大步的啊!」

  ●

  他笑着拍了数次景胜的肩,景胜一时语塞。

  ……这个人……。

  对于我的一切,都轻松地予以了否定,轻松地予以了肯定。

  ……他愿意相信吗?

  对自己拥有的力量,自己希望的事情,无论怎么否定,都愿意相信到底。

  愿意和自己一起走下去。所以,这边也应该说些什么吧。但是,想不到该说些什么,景胜他,

  「……」

  用力地,拍了一下武藏总长的肩,像是殴打一般拍了下去。然后,

  「回去吧,武藏的总长……!」

  景胜按捺住自己想要不加组织话语,倾吐出真心话的冲动,说道。

  「既然如此看好我这雷帝的上越露西亚,听一下你的话也未尝不可。——被减封的上越露西亚,当如何同北方的大共同体架上关系,就听你说说看吧……!」

  ●

  「对此我这边也很感兴趣哦?」

  义光起身说道。她对着表示框,

  「说来听听吧?——因为嫡子问题被贬为平民的最上,当如何加入北方的大共同体?

  视回答而定,或许不得不铤而走险,将武藏视作敌人哦?」

  她看着从士和里见学生会长,扬起嘴角。将扇子以抵抗全无的动作向前指出。

  「能看见吗?」

  祭典正要迎来高潮。以太鼓为中心的祭典乐,涌上前又退回去的人潮,屋顶的欢呼声,全部都越演越烈。

  义光摇着扇子示意包括连诺夫哥罗德遗迹在内的一切,义光说道。

  「这些人的处境,你们说说是想让他们何去何从呢?」

  对于她的这个问题,马上就有人回答了。

  ·副会长:『关于上越露西亚的减封,最上的遭贬……』

  武藏的副会长开始陈述结论。

  ·副会长:『不管是减封还是遭贬,都会遵从圣谱记述,正确予以处理。——采取符合圣谱记述的行动。因为这点是武藏从未动摇的基本方针』

  ●

  「那么……!」

  在上越露西亚的会议大堂中,斋藤吼道。

  「你说上越露西亚,会被夺走一切吗!?」

  ·副会长:『为什么这么想,说说看』

  「因为向外界的开拓!」

  斋藤挥动右手,展开了约有两米大的方形表示框。这里所显示出来的,不单单是极东的地图,而是全世界的概要图。

  「武藏一直在宣扬向外开拓的事业!本来,我们上越露西亚就算上越的上杉家被减封,根据露西亚的历史再现也是应该能够支配从上越到关东这块地方的!

  但是,若要进行开拓事业,上越和关东就不得不放弃安稳下来的露西亚的统治,奔赴外界了啊……!」

  斋藤认为,这是一种策略。在圣谱记述中,极东这边被放弃的土地会被各家分割,变成松平的管理地。这点最上也是一样,因此,

  「这是在随便找个理由,进行减封和改革,一点点割走极东的土地提高松平的支配力……!就算被人这么说也是无可奈何。难道不是吗!?」

  ·副会长:『确实,我也认为,像这样解除暂定支配,从历史再现的角度看是没什么问题的」

  所以,武藏副会长接着说道。

  ·副会长:『我在这里提议。上越露西亚,最上,还有伊达——不想和武藏建立比现在更坚固的国际关系吗?』

  「比现在还要……?」

  斋藤疑问道。Jud.,武藏副会长点头说道。

  ·副会长:『松平确实是在平定极东后,没收了各国所拥有的大量土地。这是无论英国,还是露西亚都走过的中央集权化道路的一步。

  但是,极东还是太过辽阔。武藏不得不为了贸易来回奔波。所以……』

  她停顿了一下,接着一股气说出口的话是,

  ·副会长:『就由上越露西亚的上杉,最上,伊达,——来担任松平家的北方管理者』

  ●

  正纯站在夜色下的桥上,看着眼下正在举行的祭典说道。

  「从管理地征收给松平的国税,不管是变动还是固定都按年征收。

  另外,管理领土,权限范围,以及地方税相关事宜,虽说要在关原后与松平商量一下才能确定,但领土基本上,就以届时的既定领土为准」

  ·朝之部:『……如果我们没有向外开拓的话……?』

  「这种情况,你们本应得的领土应该会被其他的国家夺走。……我们松平决定的是极东的将来,而不是外界的将来。

  而若是其他国家在向外开拓,这边却没有展开行动的话——」

  正纯吸了口气说道。

  「圣连,会剥夺你们作为“露西亚”的存在」

  ·朝之部:『嚯……』

  现在就吃惊还太早了。后面还有。

  「听好了?这一系列实施是在威斯特法伦以后。希望你能理解到时候极东和武藏的发言力也会有所提高」

  ·朝之部:『就是说,如果积攒了点力量就想搞叛乱的话……就会受到圣连,以及各国的攻击吗?』

  「前提是在极东这方面呢。不管怎么样,极东是会变得和平的」

  正纯吸了口气。

  「但是,外界的历史就不一样了。所以,万一你们想要挑衅极东或者松平的话,拜托从外界下手。如果说极东,和原本的“露西亚”有这段历史,我们也会遵循历史进行相对。——随时奉陪」

  ●

  「原来如此」

  斋藤在思考。思考武藏副会长的提议。

  ……我们上杉,会继续成为上越露西亚的土地管理者吗……?

  斋藤心想。现状,上越露西亚国内的生产力虽然已经安定。但由于极寒的土地和地形,无法将这份生产力发挥到贸易上去。这是北方的国家惯有的问题。

  而这一切若是能一下子解决,会什么样呢。

  「大成功*这词,有没有听起来很下流啊!?」【*注:ビッグサクセス→大成功,其中サクセス音近セックス→性爱】

  武藏总长吵死了。

  斋藤心想,无论如何,要治理这片极寒大地,为此追求某种巨大变化的话,这或许正是个好机会。在有支援的情况下进行历史再现,还是三国同时进行,这种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当然,要想有这样的变化,必须要建立在对外开拓的条件之上。

  那与安宁相差甚远。而且,

  ·景 V:『管理领土,会以关原后的谈话为基础,……这点需要考虑』

  景胜领会到的话中含义,斋藤在心中首肯。

  ·朝之部:『无视羽柴,在关原前去取下尽可能多的领土,松平是这个意思。……当然,这说的并非仅是通过战争取得。

  在国境不明确的地方,尽快,哪怕只是做个样子也要进行开垦,建设集落。伊达和最上也做同样的事的话,或许会变成相互之间的集落接壤的状态吧。

  然而,这也是一种形式的领土战争。名为建设国家的战争』

  ·景 V:『……啊,这个,不错呢。我喜欢这个』

  嗯,景胜接着说道。

  ·景 V:『如果是这种形式的战争,我最喜欢了。身先士卒,好似巡礼一般率领众人,开拓土地,操纵天气,呼风唤雨,燃起火焰,用圣歌驱走夜晚的不安,然后在季节交替的时候呼来闪电——』

  然后,

  ·景 V:『我想在我创造的最大领土的国境上,让花朵遍地开满,让其他国家见证我们上越露西亚的繁荣』

  「————」

  斋藤一时间停住了呼吸。

  恐怕这是第一次吧。我们捧上王位的魔神之长,没有顾忌旁人、没有顾忌历史,如此阐述自己理想中的国家,这一定是第一次。

  上越露西亚脱胎换骨的时候,终于到来了,

  ·朝之部:『……还来得及吗』

  ·景 V:『什么?』

  斋藤没有马上回答。他们的工作,是要让这位王今后更有个王的样子。而以现在这种形式,对刚刚起步的意识多嘴,随意进行影响,多加束缚是万万不可的。

  如果非要说,现在,还有什么能谏言的话,

  ·朝之部:『雷帝,景胜大人,……吾等臣子,委员长和大贵族,将一同拥护总长的志愿』

  Tes.,景胜点了点头。

  于是决定了。虽然,还有诸多问题,需要尽快解决,但决定已经下了。

  上越露西亚,已经决定了前进的方向。毕竟,王已经看到了。他所希望的国家。那么,在暴君之下,自己这些人的反抗毫无意义。

  ·朝之部:『各位委员长,不管用什么手段,请考虑能够在关原前得到最多领土的办法。能够立即实行的方案,将其准备到最后的裁定阶段』

  Tes.的回答接连响起,有几个委员长低着头,离开了会议场。

  开始了。

  决定了,然后开始了。已经,无法抽身而退,也无法停下脚步了吧,不过,

  ·九尾娘:『——呼吸到了不错的空气啊。上越露西亚。……景胜少爷的这幅好心情的模样,已经有几年没见到了?』

  是最上。最上·义光。她,通过通神,通过文字笑了。

  ·九尾娘:『作为北方的共同体,松平的土地由三国来管理。只要缴纳了国税,实际上相当于是自由了,而且公共基础设施的前期建设还能得到支援。这条件不是很好吗?但是——』

  狐狸问道。

  ·九尾娘:『真遗憾。……最上连驹姫也失去了。连嫡子也没有了。如今,最上已经什么都不剩了,这样不就只能被松平吸收而已吗?

  ——这种,对最上毫无意义的提议,你以为我会接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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