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9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教学楼的天台上,风很大,吹得人遍体生寒。
可是自从得知了陈晋州和她一样,重生回来后,萧筱整颗心都是热的。
她好像突然间不再是孤身一人,游离在这个世界上了。
有人跟她一样,她不再是异类。
陈晋州将校服外套披到萧筱身上,两手扯着衣领往她身上拢了拢,突然轻声问,“阿筱,我可以抱抱你吗?”
萧筱闻言默了一瞬,迎着他隐含期盼的眼眸,点了点头。
随后,她被他拥进怀里。
萧筱拽着校服下摆,前额贴着他肩窝,感受到属于少年的气息和温度,眼泪止也止不住涌出眼眶。
“不哭。”陈晋州很快察觉到肩头传来的温热潮意,抬手在她后背上安抚般轻轻拍了几下,然后快速逼退眼底的泪意。
嘴里劝她不要哭,谁知自己都差点喜极而泣。
陈晋州松开怀里眼泪越落越密的姑娘,忍不住捧起她的脸,拇指指腹轻柔拭去她脸上的眼泪。
心底有个角落疼得厉害,天知道,他依附她身边的那几年,多希望能够像现在这样拥她入怀,让她不要再哭。
见过她笑颜如画的模样,就再也见不得她难过落泪。
“不哭了,这是好事。”指腹擦不及她脸上的泪,陈晋州忙得抬手用衣袖去给她擦脸。
萧筱鲜少瞧见他这样手足无措的样子,一个没忍住,破涕为笑。
她一笑,陈晋州紧绷的弦也跟着一松,两人面对面相望,竟然不约而同笑起来。
萧筱一边笑,一边拿手背揉眼睛,鼻音有些重,“嗯,是好事。”
“风太大了,我们先下去,边走边说。”陈晋州担心她感冒。
天台上四面来风,她唇色都被吹得泛白,不复以往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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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十岁这年,父母还在,家庭合睦。”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一场梦,直到我后来发现很多事情都应验后,才终于确定,不管是怎么回事,都不能再放任不管。”
“我父母的事情你也知道,他们很早就因车祸去世了,我回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去阻止那场车祸。”
虽然他最后也没能阻止车祸的发生,可是却成功帮父母躲开了车祸。
按前世的发展趋势,陈晋州十一岁那年,父母结婚纪念日当天,全家自驾前往大理旅行,却不幸出了车祸,活下来的只有他一个。
从此之后,他就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看尽人情冷暖,被亲戚们踢足球似的,踢来踢去,没有人愿意收留他,给他一个家。
除了晚年饱受丧女之痛的外公,谁也不在意他的死活。
起初,陈晋州并没能说服父母,放弃前往大理的决定。
眼见那一天,越来越近,他急了。
就故意在放学后,从三米多高的水渠上假装跌落,右小腿骨折,身上多处擦伤。
父母心疼的同时,又气他贪玩,非要爬到水渠上玩,哪还有心思过什么结婚纪念日啊。
萧筱听到这也是好气又好笑,“得多疼啊。”
说完又想到被他抱着从山崖上跳下去的事情,神色僵了一瞬。
陈晋州显然也想到了那件事,无奈苦笑,“迫不得已的时候,最蠢的办法却也是最有用的办法。”
萧筱忍不住轻轻吸气,嘴里重复着,“得多疼啊……”话音未落,眼眶又红了。
陈晋州实在是见不得她难过,暗想不该提这事儿,当下换了副欢愉的口吻,打趣她,“原来16岁的阿筱这么爱哭鼻子,这倒是我没想到的。”
“当初在我手底下训练时,再苦再累,哪怕是被我骂都没掉过一滴眼泪的萧坚强,怎么不见了?”
萧筱听他提起旧事,心底那点酸楚仿佛刚冒头的气泡,还没翻腾起来就破了。
她笑,嗔道,“萧坚强这外号怎么到现在听起来还是这么别扭啊,当年的同事好歹也是新闻系的高材生,取外号这事怎么就这么没水准。”
陈晋州也笑出声,萧筱明眸一转,想起了陈年旧怨,“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当初你的脾气坏得可是整个基地都出了名的。”
陈晋州闻言,脸色一僵,不由轻咳了声,“年轻,不懂事儿。”
说完,见萧筱还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笑眯眯看着他,不自在地瞥开眼,自我检讨,“确实,太不应该了!对待战友同志就该如春风般和煦,你说是吧?”
萧筱学着他的语气,反问,“是吧?春风般和煦的陈队长?”
陈晋州一噎。
萧筱表情“阴恻恻”的,故意掰了掰手指头,“我仔细一数,被你骂哭的同事可真不少。”
大概女孩子最擅长的就是翻旧账,陈晋州瞧她不肯罢休的架势,忙出声提醒,“还有十几分钟食堂窗口就要关了,快走。”
说着,他大步往前走,很快拉开两人间的距离,萧筱气的暗暗磨牙,又失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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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说开后,陈晋州和萧筱两人的关系,肉眼可见突飞猛进。
搞得陈橙误以为这两人偷摸着在一起了。
这天放学后,她还忍不住跟许魏安八卦,“你觉不觉得,陈晋州跟萧筱他们两个关系越来越好了?”
也不怪她有所怀疑,就连神经大条的直男许魏安都看出来了,“我还以为是自己搞错了。”
他顿了顿,想起早上校门口看到的那一幕,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你猜我早上来学校的时候看到什么。”
陈橙懒得猜,但也知道他看到的事情肯定跟萧筱他们有关,“别跟我卖关子,赶紧交代。”
许魏安啧了声,露出一个没意思的表情,谁知陈橙烦他这磨叽的语气作势要掐他,“快说!”
“怕了你了。”许魏安心想好男不跟女斗,况且也斗不过,“我看到陈晋州把自己的围巾给萧筱戴上了。”
话刚说完,胳膊被陈橙捏住,她兴奋地俏脸粉红,“真的吗!啊啊啊,他们肯定是在一起了!”
在许魏安吃痛的咋呼声里,陈橙拳头一捏,又扁嘴不乐意地哼了声,“什么嘛,萧萧也太不仗义了,这都不告诉我”
与此同时,在一条窄巷子前捧了碗热气腾腾甜豆花的萧筱,表示很无辜。
若是她听到陈橙的话,绝对要对天发誓,她和陈晋州真的是纯粹的战友情。
他们不单是昔日战友,如今还有着相同的秘密,惺惺相惜或许就是这意思。
很多话萧筱不能跟陈橙和萧远说,却可以对陈晋州讲,她甚至不用再守着心底的秘密日夜不安,因为陈晋州会帮她出主意。
再说到他们这边,陈晋州的自行车前胎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扎破了,幸好离学校不远的巷子里有家维修铺。
陈晋州去补车胎的空档,萧筱从旁边的流动小摊上买了碗甜豆花。
她虽不喜甜,但是豆花儿那必须要吃甜的。
陈晋州作为在北方长大的南方人,居然坚持要吃咸豆花儿,气得她不肯帮他买。
萧筱坚决拥护甜豆花儿在南方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