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重要的不重要的
陆铭绝非贪婪之人。</p>
想曾经，自己身为棋子，连整个棋盘的真面目都看不清楚，只知道遵循着棋手的指令，步步前行。</p>
看现在，自己不说跳出棋盘，但至少已经脱离了棋手的掌控，甚至完全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p>
是的……</p>
决定自己的命运……</p>
这一点尤为重要。</p>
念及于此，陆铭沉声开口：“保命……这确实是个问题。”</p>
“但我想，无论有没有人察觉到我换路，无论祂们会对此作何反应。至少有一件事情已经改变了……”</p>
“套用一句俗套的，说出来恐怕会引人嗤笑的话来讲。现在的我，我命由我不由天！”</p>
主宰真身微微一愣，后点头说道：“是的，这才是咱们这一次行动的根本目的。”</p>
我命由我不由天！</p>
将自己的命运，从别人的手中抢夺回来！从此不论前方是天高海阔，还是遍地荆棘。</p>
至少，陆铭重新拥有了选择的权力。</p>
“就是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人察觉到我换路成功这一事实了。”</p>
……</p>
答案不言而喻。</p>
……</p>
深渊。</p>
伴随着啪啪的轻响声，灾变鼓起了掌。</p>
其清秀的脸上，腾起欣慰的笑，就连深渊那贫瘠的土壤，都能感受到灾变那股发自内心的愉悦。</p>
这让希望腾地起身，看向灾变。</p>
金毛颤抖说道：“结果是……”</p>
“他换路成功了。”</p>
如同溺水之人得到了氧气，希望长叹一声，心中有股说不出的喜悦。</p>
“成功就好……成功就好！”</p>
“但也失败了……”</p>
希望：“……”</p>
金毛眼神不善，少年若有所思。</p>
直到希望的声音，打断了灾变的思考：“什么叫也成功了，也失败了？这两个词冲突的好吧？”</p>
灾变转头看向希望。</p>
祂伸手，轻轻抚摸了两下希望的头颅，片刻，其轻声道。</p>
“成功和失败，其实并不冲突。因为我说的成功，指的是他换路成功，也成功打破了某些小人的算计。”</p>
“而失败，指的并非此事。”</p>
说完，灾变闭上了眼，仿佛追索着某些埋藏在大脑深处的记忆。</p>
直到祂摇了摇头。</p>
“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牢笼，翻来覆去却怎么都逃不出去。”</p>
“陆铭这个孩子，其实很悲哀……”</p>
“他用尽全力才打破了身上的一道枷锁……却不知晓他生来背负着什么……”</p>
“现在的我，很欣慰，也很遗憾。”</p>
“欣慰之处在于，某些小人终将得到惩罚！甚至可能无需我亲自动手。”</p>
“而遗憾的是，从始至终，陆铭确实都是无辜的。”</p>
这一长串的话，让希望彻底懵圈。</p>
直到灾变摇了摇头，喃呢着重复了一句祂所说过的话。</p>
“我欠你的，更欠他的……”</p>
随后，灾变转身，继续向深渊某处进发。</p>…
……</p>
神主行宫。</p>
当陆铭彻底完成了换路的这一瞬间，神主却微微摇了摇头。</p>
“失败了……”</p>
“换路不成，重走原路。所以说，陆铭这孩子到底也没打破自己的宿命么？”</p>
“倒是可惜了……”</p>
这般感叹完毕，神主却依旧思考着。</p>
片刻，轻微自语声从神主口中传出。</p>
“我给陆铭的真神之路修炼法，没有任何问题。”</p>
“按道理来讲，换路的成功率相当之高。”</p>
“现在，陆铭换路未成……这意味着某人给他设计的那条路，甚至能够压制住真神之路！嗯，不是强度的问题，应该是算计的因素。但即便如此，这也很高级了……”</p>
“他叫陆海峰，对吧……”</p>
咀嚼着陆海峰三字，神主微微一笑。</p>
“有趣的人。”</p>
祂却不知，祂做出了与灾变完全相反的判断……</p>
……</p>
交易之间。</p>
查普曼神色平静又恭敬。</p>
因为其面前那道宏大意识，沉默了好久好久……</p>
主子如此，奴才自要作陪。</p>
直到，隶属于永恒的声音，再次响于查普曼耳中。</p>
“去告诉陆海峰，祂那个儿子在尝试换路。现在已经换路结束……但成功与否，我暂且不知。”</p>
查普曼稍稍沉默了一瞬。</p>
下一秒，他点头。</p>
永恒的意识并未远去，只是再道。</p>
“还有，查普曼，我的忠仆。”</p>
“我的主意识即将苏醒，带我苏醒后，我将给你想要的一切。但在此之前，你还需要帮我做一些事情……比如说，陆铭的那个追逐永恒系列任务，怎么到现在还没完成！？”</p>
声音的最后，永恒语气不善。</p>
似乎追逐永恒系列任务对祂来讲极其重要！</p>
这让查普曼脑筋急转，明面上却给出了另外的说法。</p>
“永恒吾主，您也知道，陆铭的事情确实不少。而追逐永恒系列任务的奖励，并不能给陆铭充足的驱动……”</p>
“如果，您能够大发慈悲的，给这个任务的奖励加加码，我想陆铭会很乐意帮您解决麻烦的。”</p>
这让永恒陷入了沉思。</p>
眼看着那道永恒的分意识思考半天也没个结果，查普曼只能提醒道。</p>
“咳咳，比如说，陆海峰现在的身份……”</p>
“大人，我并没有冒犯您的意思，我也知道您和祂乃是盟友，如果您觉得这个主意不好的话……”</p>
永恒突兀开口，打断了查普曼的话。</p>
“不，这个主意非常好。”</p>
“你告诉陆铭，当祂完成了追逐永恒系列任务后，我会告诉他他想知道的一切！包括陆海峰的身份。”</p>
“就这样吧。”</p>
说完，永恒终于走了。</p>
查普曼微微抻了个懒腰，嘴角挑起洋溢的笑。</p>
他隐隐回想起了曾经陆海峰对他说过的话。</p>
“我与永恒，即是盟友，也是对手……”</p>…
就是不知道，这两位是盟友的成分居多，还是对手的成分居多。</p>
“嗯，无需思考这些问题。祂们之间的事情，与我无关。”</p>
“现在……先完成第一个任务吧。”</p>
这般念叨完，查普曼随手掏出了一枚水晶球。</p>
一道讯息传入水晶球内，并直接发送给了身在最终堡垒内的“世界”。</p>
“陆铭换路，成败未知。”</p>
……</p>
“陆铭换路，成败未知。”</p>
看着水晶球中的讯息，端坐在办公室内的世界，不由眯起了眼睛。</p>
很容易就能形容，这一刻世界的表情——平静。</p>
是的，平静。</p>
他不因这一消息而动容，更不因这一消息而暴怒！</p>
片刻后，他反而笑了。</p>
“有趣的小崽子……”</p>
那表情，就像是看到了自己那调皮捣蛋成绩不佳的儿子。</p>
直到水晶球中，再次传来查普曼的信息。</p>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p>
世界“呵呵”一笑，反手发了一句话。</p>
“还记不记得我曾对你说过。”</p>
“陆铭，并不重要。”</p>
再次重申这一点后，世界收起了水晶球。</p>
他闭目沉思。</p>
“成败未知……”</p>
“即便是永恒，都看不出陆铭换路成功与否么？”</p>
“不，永恒的本体肯定能看出来，毕竟……但祂本体沉睡，分身看不出倒也正常。”</p>
“那么，那小崽子是成是败？”</p>
“灵界书在恶灵之城，但它不堪大用，对结果起不到任何作用。”</p>
“它唯一的作用，就是加固封印……”</p>
“那么陆铭，究竟打没打破融合灵魂的封印？”</p>
“大概率是打破了。”</p>
做出这般假设，世界忽地又笑了。</p>
“但你依旧不重要。毕竟，希望神的灵魂，被我做成了三份！想要夺取希望神的真神之路，只需要其中之一便够了。”</p>
“重点还在于希望……但现在希望被那东西带走了，不知去向。而那东西的麻烦程度，想想都头疼啊。”</p>
“那么，现在，我该怎么做呢？”</p>
嘴里如此说，世界的动作却不慢。</p>
他随手一翻，便取出了一枚跨界通讯器。</p>
拨通某一号码，很快，通讯器对面传来声音。</p>
“大人……”</p>
“你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p>
……</p>
死亡新生与轮回之地。</p>
实验室某隐秘角落中，夜神抬头看了眼苏生之井，悄声回复道。</p>
“死亡的进度相对偏慢，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p>
……</p>
“这样啊。”</p>
办公室内，世界一扭腰，腰力带动椅子转了半圈，使得世界面向落地窗，将外面的风景一览无余。</p>
“死亡那边顺利就好……你负责监督祂，别让祂出什么问题。”</p>
“然后，我需要你联系三个人……”</p>
夜神：“大人您说。”</p>
“首先是神主。你告诉祂，我知道如何用真神之路吞噬深渊的办法，让祂拿陆铭的脑袋跟我换。”</p>…
“其次，你通知繁育。问祂想不想夺回死亡新生与轮回之地……若想，同样要用陆铭的脑袋来换——当然，你也可以试探性地问问，祂处没处理好天人五衰的问题，如果没有，我免费帮祂搞定。”</p>
“最后，通知杀戮，告诉祂还人情的时候到了，让祂和祂的手下，去取陆铭的性命。”</p>
“就这样吧。”</p>
世界说完，没在乎夜神如何回应，只是自顾自地挂断了通讯。</p>
手上把玩着通讯器，片刻，世界脸上浮现出森冷的笑意。</p>
“死亡，办事不利，废物一个！连两个小崽子都照顾不明白！”</p>
“要不是看在你还有作用的份上，我定要让你神魂俱灭！”</p>
“还有陆铭。”</p>
“你不重要归不重要！但你想脱离我的控制……这个可就犯忌讳了。”</p>
“我不管你换路成功与否，这一次，你还是直接去死的好。”</p>
清除变数，计划继续。</p>
陆海峰无需在乎陆铭换路成功与否。</p>
重点在于，既然陆铭已经有了反抗的苗头，那么就只能掐灭再言其它了。</p>
……</p>
这一日。</p>
世界离开了最终堡垒，返回了现实世界。</p>
祂独自一人，来到了某一副本入口前，一小时后，世界从副本内回返——不知是何因素，“世界”打破了祂无法进出副本的规则。</p>
当然，这个实在是预料之中了……</p>
站立在副本入口左近。</p>
有声音，从副本内传出，落入世界耳中。</p>
“合作愉快，老陆。”</p>
“合作愉快，永恒。”</p>
于是声音息止。</p>
世界嘴角挑起浅笑。</p>
他很期待。</p>
很期待，再次见到陆铭的时刻。</p>
相信，那会是一次别开生面的重逢——一个是死人，一个是活人。</p>
毕竟。</p>
“不听话，就要打屁股噢……”</p>
“好好体验下，来自老父亲的疼爱吧。”</p>
……</p>
外界的风波诡谲，陆铭一概不知。</p>
但主宰真身确实提醒了陆铭——祂换路之事，不见得有多隐蔽。</p>
即便后期，赌来了希望神的真神之路后，陆铭确实能够掩盖掉自己换路的事实。但前期的波动却无法消除。</p>
一旦有人察觉到自己想要换路，先不管祂们是否知道陆铭换路成功与否，但来看一眼，探探情报，这还是有必要的！</p>
再考虑到当前自己的实力，确实有所降低。</p>
陆铭心中有了些许的紧迫感。</p>
“首先是原本的能力体系，全没了。甚至连猎神指都不复存在了……恶灵之城无法与我的新体系联动，现在的这里，就像是一个能存放活物的私人空间，没甚卵用。”</p>
但恶灵之城内的鬼物还有大用——至少，祂们将是陆铭能否顺利渡过战力衰弱期的重要依仗！</p>
“原本的一些手段，已经无法动用，现在想要变强，只能寄希望于真神之路。”</p>
“但真神之路的修炼，乃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p>
以神主为例。</p>
引体期祂用了三天，转化期祂用了月余——这还是天赋高的，小高那种用时更长。</p>
“而我的双核真神之路，虽然强度翻番，但修炼速度也要翻番。”</p>
“其中，世界之核真神之路，遵从神主的真神之路的逻辑，当前转化期未过，按照估算，想要度过转化期，即便是我，也需要近月的时间。”</p>
这个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倒也可以考虑。</p>
毕竟，陆铭之前就准备这么做。</p>
但现在，陆铭有了个更好的选择。</p>
“直接走希望神的真神之路！这条真神之路可以吞噬深渊，且没有转化期，直接就进入了吞噬期。”</p>
相对而言，这条路的成长速度更快。</p>
“但我不能直接吞噬恶灵之城……因为一旦吞掉了恶灵之城，下方那些灵魂残片就会挣脱封印，现在我无法处理如此庞大的灵魂残片……”</p>
“所以，想要走希望神的真神之路，我就只能找一个有深渊裂隙的副本。”</p>
这般思考着，陆铭慢慢眯起了眼睛。</p>
“但这样做，同样会有麻烦。”</p>
《四号玩家》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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