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新来的外科医生
可移动的担架发出铁碰撞的叮当声,滑轮在地上极速摩擦,楼下的动静不小。
看样子很慌乱。
他们缺个外科大夫?那作为在精神病院主刀的医生自然也是干外科这一行的,她的眼弯了一下,带着笑意。
等着,我这就来了!
二楼的地面不规整,坑坑洼洼的跟白天看简直是两个极端,厚重压抑的黑暗一直在延伸。
手术中,用可移动担架简易制作的破旧手术台上躺着一个男人,男人脖子上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汩汩流着鲜血,身上更是恐怖,多处扭曲,骨头外露。
三位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脸色惨白,都透着死意。
“怎么还没来?”
有位医生望着禁闭的门外,眉头紧皱。
他们都带着口罩,看不清脸。
另外一个的眼中闪过疯狂,依稀能感觉那遮盖在口罩下的嘴裂开了笑容,“不如咱们自己来吧。”
“可我们几个都是心理医生,还没操刀做过手术。”一位医生担忧,但他的眼中却是蠢蠢欲试。
“这是一场医学盛宴。”
“这也是我们练手的机会,毕竟这样的机会不多得。”
“没错,总不能每次手术都指靠别人。”三个心理医生每个人都拿起了手术刀,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伤患憋着最后一口气,耳朵边还能听见声音,听到三位心理医生指指点点的就要开始自己动手做手术。
几乎害怕到休克。
来个人救救我吧……病患欲哭无泪,只觉得‘死亡’将至。
三位医生各自拿着手术刀,正准备下手的时候,“砰——”的一声。
整个楼层似乎被这开门声吵醒,声音回荡在走廊,黑暗中似乎有东西的低吟。
其中一个医生被这一声吓得眉头直跳,那拿着手术刀的手差点没稳住,戳进病患的肚子上了。
门口站着一个身材纤瘦,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黑暗与微光交织,她戴着口罩,双手放在口袋里。
“你是谁?”其中一位开口了。
女人的眼睛微动,信步走了过来,身上散发的死意竟是比他们还要浓重。
“新来的?”几人面面相觑。
女人走到手术台边,她垂眸看向躺在手术台上的病患,冰凉的寒气透过指尖。
“我是新来的外科医生。”她声音低沉,靠着医生外套所散发的怨念震慑了三人。
“准备手术。”
三位心理医生互相对视了一眼,手里拿着的手术刀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放下还是怎么样。
几人看了看装手术器材盘里面,只剩下几个钳子和缝纫器具,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
“你们觉得作为外科医生,会没有手术刀?”
她冷冷的开口,拿出的手术刀刃发出寒芒,只觉得一眼就能够切断所有东西,手术刀上面的怨念跟医生套装是成正比的,三位心理医生没敢动了。
“怎么伤成这样?”姜依的眉头微皱,那一刻,她仿佛真正置身手术台上,正要展开一台完美的手术。
“患者情绪发作,自己咬伤了,又坠楼了。”看着姜依的眼神,其中一个心理医生打颤着说道,此时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活人,而是一个背负怨念的外科医生。
脖子处撕裂的伤口正流淌着鲜血,多处软组织撕裂,骨头被强硬扯出。
这还自己咬伤的?
这谁相信啊?
到现在患者还留着一口气,两只豆大的眼睛不断的转动着,带着渴求,仿佛在说,救救我,救救我。
姜依倒是兴奋极了,这毕竟是她人生中的第一台手术。
虽然对象不是个人。
但并不妨碍她下刀。
脑海中关于医学的记忆不断涌现,把握好力度,手拿着刀柄,在专业面前,三个心理医生禁言了。
昏暗的灯光下,映照着手术刀的场景,姜依的动作行云流水,她身披白衣,目光怜悯,好像就是天生为了救人而生。
指尖凉薄的温度透骨,就连病患的血都是没有温度的。
病患看着这个‘勤勤恳恳’做着手术,就是为了救他的医生,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叫感激的情绪,不是害怕,而是谢谢。
他真的太痛苦了。
姜依认真仔细的捡拾着碎骨,将翻过来的肉重新弄回去,嗯?她的眸子一扫,察觉到了病患脸上的痛苦。
看来是没打麻药。
她继续低头做着手术,三位心理医生已经看的目瞪口呆,那惨白的脸皮配合瞪大的双眼,齐刷刷的看着正在独自一人做手术的姜依。
姜依拿起缝合的针线,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等到最后一根线被她剪短,她这才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着自己这一幅完整手术的作品。
病患看样子轻松许多了,只是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姜依这才直起身子,对面站着的三位心理医生见姜依已经完成手术,目光这才集中在了姜依所穿的衣服上。
她的衣服未免太过崭新了,方才被那一身怨念震到,现在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污渍,血迹,不过胸口那精神康复中心字样倒是清晰。
嗯,精神康复中心,再看看姜依身上的,嗯?市精神病院!几人的目光瞬间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姜依心中疑惑,这才发现自己的外套跟他们的不一样,至少压根不是一个医院的。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外科医生替他们完成了一场手术。
气氛开始变得凝固,三位心理医生的脸扭曲了一下又恢复成原样,灯光开始闪烁,但渐渐的,三人的眼中同时泛起了一种名叫恐惧的情绪。
他们在害怕,那深深恐惧的样子尽管被掩饰得很好,但还是被她捕捉了。
他们为什么会害怕?
难不成这身行头很有来头?掩藏在口罩下的嘴角上扬,她也不管对面的是什么想法,“病人是哪个病室的?”
“32室。”就连说话,都有些小心翼翼了。
就在齐亮的隔壁房间,姜依挑眉,手中的刀刃更加的寒凉,她伸手拉住可移动的担架抬,担架瞬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当着三位心理医生的面,她把病患拉出了手术室。
而那三个心理医生,就像脚底灌铅了一样,一动不动,似乎在忌惮什么。
“市精神病院的医生怎么突然来这了?!”
“最近来的人不少,我们还是少招惹是非……”
背后的声音被关上的手术室门隔绝,姜依的心情愉悦,楼梯虽然难走,但还是能弄上去的,无非是动静大了一些。
“医生啊,你真是个好人。”
“我痛苦了这么久,现在终于有医生帮我缝合了。”
躺在担架上的患者感动的稀里哗啦的,虽然现在正在上楼梯,动静很大,但他还是很感激。
背朝着他的医生此刻快要绷不住笑意,那捂住口罩的嘴有些闷沉,“没事,毕竟我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