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猎魂
萧珑脸色发白，咬牙，狠狠的啐了他一口，冰冷道：“你个妖物！”
“小娃娃，老夫是人，可不是妖。”
“活了千年不是妖是什么！”
“呵。”
老者忽然一把将她丢出十几米远，手蹈狂舞，近呼咆哮道：
“师兄，你好狠，独自走了，留我一人苟活千年，死不得，活成人。
你看啊，看我现在惨样，你开心了，乐意了。
我要杀了你，灭了你的天道，更要你世世代代的继承人一个不留！
哈哈，师兄，看见了吗？你辛苦经营的天道是那么不堪一击，也就五百年，李耳峰就沦为了罪人峰。
这里成了罪大恶极之人的天堂，哈哈。”
萧珑被她大力抛了出去，飞出十几丈远，白衣上渗出斑斑血迹，眼角撇见发疯的老者，耳边回响着罪人峰三字。
她已快失去知觉，斜卧在地上，连痛都察觉不出了。
老者近乎疯狂的又将萧珑吸了回来，再抛出去，直看她摔的面目全非。
“师兄，哈哈哈，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你也会手无缚鸡之力，哈哈。
即使今天师弟放了你，你也出不去罪人峰，除了我，谁都没有办法出去，哈哈哈。
小蝙蝠，去吧，去把他的血肉啃干净，一丝不剩，叫他埋骨罪人峰。”
萧珑已完全失去知觉，她脑海中一片空白，老者又疯了。
蝙蝠接到命令，一窝蜂的飞向将死的萧珑，它们疯狂的找准自己最爱的位置，咬了下去。
“滚！”
老者忽然大吼，众蝙蝠委委屈屈的又倒立在了洞顶上，它们才刚咬到，连血都未开始吸。
老者又一掌将蝙蝠打的个灰飞烟灭。
他阴霾道：“伤我徒儿者，死。”
遂把萧珑抓了回来，给她接骨疗伤。
自言自语道：“千年来一徒弟，还甚得吾心，怎能如此糟践了。”
一日后，萧珑转醒，浑身痛楚，入目便是一位蓬头垢面，满脸血迹的老者，想来他是刚喝过蝙蝠血。
她想起昨日的事来，身体不由自主颤抖，不受意识控制。
老者端起一只破陶碗，命令道：“喝了它。”
萧珑就要起来，谁知双腿根本起不来，疼痛难耐，入目是满满一碗鲜红血液，似乎还冒着温热之气。
她惊恐的看着他，疯狂摇头。
老者掰开她的嘴，硬生生的灌了下去。
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挣脱不掉。
“哈哈，喝了就好了，这些蝙蝠可是我的宝贝。”
萧珑满脸都是血迹，被灌完了一碗蝙蝠血，疯狂的呕吐出来。
老者装作未看见。
一连十日，萧珑似傀儡般被灌了十日蝙蝠血，果真伤口好了透亮。
她厌恶的开口：“哪三件事？”
老者毫不意外，道：“娃娃终于想通……”
萧珑冰冷道：“废话少说。”
老者愣了愣，笑起来：“哈哈，这性子我喜欢，合老夫意，合老夫意。
娃娃，听好了，第一件事，拜我为师。”
“好。”
萧珑立即答应了，末了狠狠的补充了一句：“待我学成之时，便是你的死期。”
老者微微笑着：“哦？有血性，那么为师等着那一日。”
遂脸色敛住，又道：“第二件事，杀一位三界界皆称“阎罗难收”之人，再杀“丹心手”的传承人；灭灵蛇门，罗刹府，玉虚宫。”
萧珑攥紧拳头，说道：“玉虚宫早空无一人。”
老者讽刺：“呵，为师说的是人间的玉虚宫，待你下山之后便知。”
“好。”萧珑微微放开双手，应下了。
老者哼了声，音色苍茫：“第三件事，杀了我。”
萧珑面不改色的看着他，冷笑：“不用你说，我自会杀了你。”
老者顿时不再言语，少顷，才悠悠道：“即认我为师，岂不行拜师礼。”
萧珑机械的，象征性的行了拜师礼，在她心中，这样的人，岂配为她师。
老者道：“哈哈，即日起，你便是我红莲宫唯一继承人，出去后，杀了现任红莲宫宫主柳不兴，收复红莲宫，叱诧江湖，让红莲宫成为江湖第一门派，门徒广遍人间。”
萧珑冰冷的看他，他要将她培养成一把杀人的刀。
老者不管她应不应，叫她到他身旁坐下。
说道：“既然你是我唯一的徒弟，有些事你要知道。”
萧珑惦念红鱼，便文道：“嗯，你先告诉我红鱼如何了。”
老者道：“她早快死了。”
萧珑咬着嘴唇，道：“救她。”
老者冷哼：“你在命令我？”
“救她。”萧珑重复道。
老者道：“哼，看在你是我徒儿的面子上，便救她一命。”
说罢，找来千万蝙蝠，命令道：“宝贝蝠儿，去，将她带到回来，要完好无损的鱼。”
蝙蝠收到命令，兴奋的从壁缝中钻了出去。
老者得意道：“这下可以说了吧。”
“嗯。”
老者道：“一千五百年前，为师同师兄下山问道，苦寻十年不得。
但师兄问的是天道，为师问的是人道，因此经常发生摩擦。一日，我愤愤不平，跑了出去，听闻丹心手得了一宝物，得此宝者可窥探人道。
为师深夜访丹心手，费尽心思，终于得到了窥探人道的宝物，是个通身火红，形如莲花的茶杯，名为红莲杯。
但也被丹心手挖了双眼，斩断了双腿，差点命丧他手。
此时，师兄赶来，救了为师。
自从得到红莲杯，即便失去了双眼双腿为师也不气馁，日日抚摸琢磨，终于窥探出奥妙，寻得一丝端倪，才学就了这一身绝世武功。
为师便开宗立派，名为红莲宫，一夜间灭五大家族，震惊武林。
可我师兄不认同，说我练的是邪功，我不信。
于是骗我说他寻到了治我伤的方法，他是我最爱的师兄，自然对他深信不疑。
于是跟随他翻山越岭，漂洋过海，来到了昆仑山，一路受尽磨难。
最后他竟然告诉我，世上根本没有医治丹心手伤口的办法，他劝我同他一起修天道，在昆仑仙山上。
当时我恨极了他，就要杀了他。
可是他早预备好，设计埋伏，将我锁在雪洞当中，叫我每日悔过，感应天道，自会得救。
结果……哈哈，他寻到了一处仙峰，便欢天喜地的将我转移过去，就是此地。
十年后，他终于悟到了天道，创立玉虚宫，得道升仙而去。
而我，还在这里忏悔，哈哈哈，师兄，我有什么错，你才是魔，我是的才是正道！”
萧珑默默听着，并不言语，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徒儿，过来。”
老者深深叹口气，发现萧珑在他追忆往昔之时已退出十几丈远，萧珑见他未有发疯迹象，这才走了过去。
“徒儿叫什么？”
萧珑：“……”
“你的名字。”
“无名。”萧珑道，萧珑这个名字，挂在这位疯子名下，玷污了。
“那为师便帮你取个名。”
老者也不计较她不说真名。
“你是我红莲宫的唯一继承人，光复我红莲宫之人，也是红莲宫下一任宫主，今后你便叫莲魂。
从今日起，你便是红莲宫的魂，红莲宫在，你在。红莲宫灭，你灭，愚蠢徒儿，还不下跪！”
萧珑篡紧拳头，这才不情愿的下跪说着谨记师命，心中却认为：谨记你个鬼。
“呵。”
老者冷笑，指尖弹出一颗黑乎乎的丹药，轻微动指，丹药飞入萧珑喉间，吞了下去。
萧珑瞪大眼睛，吐也吐不出来。
老者道：“哼，敢偷奸耍滑，此为锁誓丹，结合老夫爱蝠血便是至毒，名为猎魂。一旦你违背师嘱，每月猎魂发作，你将受魂体撕裂之苦。
只有你每完成一件师命，红莲瓣便会少一瓣，直到你完成所有师命，猎魂自解。”
果真，萧珑右肩上出现了一朵火红的四瓣红莲，她暗骂老者：阴险。
老者笑着：“小娃娃，你性子太刚烈，需要规矩教养教养，你也甭想逃，更别想着如何解毒，即便是神仙下凡也救不得。
猎魂入体，它便会流入你的心脏，血液，骨髓，你身体里的每一部分。
哈哈……再告诉你一件事，也不是没有办法可抑制，只有你不断的杀人，尝到血腥的味道，你的痛苦便会减弱一分。”
萧珑脸色煞白，中了猎魂不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成了他的杀人刀！
她猛然冲上去，对着老者道手臂狠狠咬入：“你个疯子，我和你拼了。”
老者一根手指便将她拉开了，手臂上的血液流淌。
他道：“啧啧，像挠痒痒般，小娃娃，何须动如此大的气。你是我徒儿，为师自然事事替你着想。”
他递给她一瓶紫色陶瓶，“每月服一颗，自能抑制猎魂，里有六颗，没半年为师会给你一瓶。
但你要记住，十五年之内，若你未完成师命，背上红莲还在，这药……你也别吃了。
猎魂之毒，至死不休，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