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师父请闭嘴
榕曦走了以后,拾欢难过了几日,才慢慢平复。等她回神了,才发现,连舒出事了。
倒不是多大的事。不过,如果一个男人,突然间,喜欢对着镜子抹胭脂,那也不算小事吧。
连长老第一次看到的时候,直接气晕了过去,醒来拄着拐杖,追着连舒打,追不到便把连舒那盒,快用光了的胭脂,给扔到了天边。
可没过一日,连舒的床前,枕下,又多了一盒,更明艳的胭脂。
连长老痛心疾首,垂头顿足,
“我该死啊,对不起连门的列祖列宗啊!连家就剩这么一棵独苗啊,好好的男人不当,要当女人啊!连家的香火要断了啊!!”
连长老哭过以后,开始查找,连舒的病因所在。
原来,连舒曾经被榕曦附身,黄泉鬼的鬼气极为浓重。
榕曦虽已经入了轮回,却依然残留了些鬼气,在连舒身上。连舒受鬼气影响,性情大变,与榕曦有几分相似。
榕曦极爱美,连舒便也涂脂抹粉了。
于是,这又成了烁阳城的一大笑话。连门门主不仅是个书呆子,还是个假男人。
谢晚心已经从天下第一笑话的位置上,光荣退岗了。连舒荣登宝座。
连舒心里也苦啊,他也不想啊,可就是神使鬼差的去做了。他一看到胭脂,就手痒,就想买,就想抹。
连长老虽然找到了病因,却无法将鬼气,从连舒的身上剥离。绝望之下,将连舒扔到了城主府,
“城主大人您得负责!”
拾欢正在吃枇杷,闻言整个枇杷,滑到了喉咙里,连舒给她用力拍,才拍了出来。
拾欢这才没被活活噎死,她怒了,“凭什么?!”
“要不是城主大人多管闲事,拦着我,不让我猎杀那女鬼,她能有机会附上门主的身吗?!那女鬼害了门主,城主大人,您就是她的帮凶。”
拾欢气得说不出话来,那是黄泉鬼
!别说一个你加一个连门,就是十个你加十个连门,也不是她的对手!
这话拾欢只能心里想想,当然不能说。
这连长老平时看起来道貌岸然,撒起泼来还真是厉害。他见来硬的不行,就换了一招。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我们门主成了废人一个,我哪还有脸活着啊,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完,便要往管家身边的,那块石块上撞。
拾欢翻了个白眼,你自己脚边,就有一块更大更硬的,干嘛不撞?
老管家不出意外的,拦住了连长老,不出意外的,劝导拾欢。
拾欢被吵的头疼,“你想我怎么做?给个痛快话!”
“收门主为徒!”
拾欢怎么也没想到,连长老闹了半天,是为了这个。
只不过,连舒好歹是一宗之主,给她做徒弟,难道不吃亏吗?
“不吃亏不吃亏!城主大人精明能干,冰雪聪明,要是门主能在您这里,学到一丁半点,老头子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我真有这么好?”
“可不是,关键是您豪迈啊!一个女人比男人还奔放!!”
“”
“门主还愣着干嘛?叫师父啊!来人啊,上茶!”
等拾欢回神的时候,连舒已经跪在地上,向他敬茶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徒儿虽然没用,可也愿意拼尽所有,护师父一生。”
连舒明亮的笑容,晃了拾欢的眼。
再看连长老那得逞的奸笑
不对啊,我是不是被人算计了???
拾欢再次上华巅的时候,带了连舒一起去。
听说了,拾欢收连舒为徒的消息后,洛泽虽然脸色不好看,可也没多说什么。
倒是谢涵一拍大腿,将拾欢拉到一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
“你怎么能收他为徒?”
“那孩子挺懂事的,还是个门主,带出去倍有面子。”
“什么孩子?他可是你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啊!!!”
啊?????
原来,已故去的谢夫人,与连舒的母亲自好。拾欢三岁的时候,谢夫人带她去看望有孕的连舒母亲。两人相谈甚欢,说如果连夫人肚子里的是男孩,就让两个孩子结亲。如果是女孩,就像母亲一样,做一生知己。后来,居然还真是个男孩。可是连夫人生下连舒后,就随夫家一起去了外地。这桩亲事,也就没有再被提起。
拾欢觉得,永远不要再提是最好的。
她可没有,嫁徒弟的癖好,走了一个连默,又来了一个连舒。
拜师后,连舒那涂脂抹粉的习惯,改掉了不少,每次和拾欢上街,他想去买胭脂的时候,拾欢总会紧紧的拽住他。连舒便会,反握拾欢的手,握的那么紧,还傻呵呵的笑。
有时候,拾欢有些恍惚,她总能在连舒身上,看到当年的连默的影子。他也会像连舒这样,“师父师父”的追着她叫。
不过,连舒可比他乖多了。连默那时候太叛逆,还不准拾欢说他,说急了还还嘴。哪能跟连舒比啊,连舒把她伺候的,服服帖帖的,老管家看着,都惭愧不如,老泪纵横,直说想告老还乡了。
转眼三个月即逝,在鬼王大人的带领下,五骨墓上下一条心,终于将五骨墓修复如初。
这一日,谢仪心和开心回来了。
连舒一看见开心,就吓得腿软。
开心毫不客气的取笑,
“你不是连门的门主吗,连门猎鬼,你这连门居然怕鬼?”
连舒不以为意。
开心又笑,
“听说小姨收你为弟子了,你可知道,小姨以前的徒弟,可是我叔父,鬼王大人!那可是天上地下的大英雄,胆小鬼,你跟叔父比起来,真是差远了!”
连舒脸色大变。
谢仪心再三道歉也没用,还是拾欢来了句,
“确实是差远了,是你叔父比不上连舒。什么叫尊师重道,看看连舒,这才是一个徒弟该有的样子。”
连舒笑呵呵的,为拾欢揉肩捶背了。开心回去的时候,直接跟连默讲,
“小姨说不喜欢你了!”
连默一脸平静的,徒手碎大石。
等拾欢听谢仪心说这话时,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开心这臭小子,为什么总是能,那么准确的把握她的心思,还偏偏喜欢添油加醋?
谢仪心这才一脸自豪的告诉拾欢,开心天生能读心。
他还特意想了一句咒语:
芝麻开门!让我看到你的心!
。。。。。。。
拾欢听了,突然好想打人,怎么回事?
谢仪心没敢告诉拾欢一件事。
某天,开心趴在草丛上,津津有味的欣赏,眼前一对狐狸的抱对姿势。
他问一只死在牡丹花下的风流鬼,“他们在干嘛?”
“交欢。”
“何为交欢啊?”
风流鬼考虑到,开心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关键还是鬼王家的,未成年的孩子,苦思冥想,想出了一个较为纯洁的解释,
“交欢,就是想亲亲,想抱抱。”
开心似懂非懂,一会,恍然大悟,语出惊人,
“我叔父做梦都想跟我小姨交欢。”
轰那只风流鬼脚步不稳,直接滚到了山脚下。他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快好的时候,鬼王大人亲临,替他“疗伤”,于是,他又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又过了几天,是开心的周岁生日了。
周岁???
开心从生理来看,大概是四五岁了,从心理来看,大概四五十了这么大(o)了,才一岁?
对此,谢仪心给出的,官方解释是:
十月怀胎,呱呱落地的那一天,才算是生辰。开心还是小肉球的时候,就生长在渡荇草里,虽然看着比别的孩子大一点,但算上怀孕的时间,再往后推一年,也就是今天,才算是开心的生辰。
其他的孩子怎么算,开心也就怎么算,她的开心,一点不比其他孩子差。
可怜天下父母心。
谢仪心说是周岁生日,拾欢听听就算了,没必要和她较真。
谢仪心还说,要请鬼王他们来城主府,大家一起吃个饭。拾欢也硬着头皮答应了。
谢仪心又说,让拾欢准备一些稀罕的物什,给开心抓周,拾欢就实在忍无可忍了!
抓周?!有意义吗?!
抓周是用来预卜婴儿前途的,他都这么大了!
拾欢对着镜子,反复打量她身上这件红裙,
“阿舒,这会不会太高调了,今天是开心的生辰,我只是他小姨,需要这么隆重吗?”
这件衣裳,是连舒为她挑选的。
连舒来不及搭话,被谢仪心抢了先,
“要的要的,三妹,你穿着好看又喜庆。我能看着开心长大,已满足了。不过,这毕竟是他的生辰,我也希望能喜庆一点。我已经穿不了这些,只能求三妹帮忙了。”
谢仪心说的诚恳,还费心帮拾欢修饰妆容。
于是,当连默一进门,看到的,便是盛装出席的拾欢。
他愣愣的看着,半天也没动。最后,还是芙苡轻咳提醒,他才回神。
席间,众人开始时还有些拘束,后来,开心和小红狸一人一句的拌嘴,逗的众人哈哈大笑,气氛也热烈了起来。
此时,厅外突然传来连舒的声音,他叫的是“师父。”
连默的笑容,也在一瞬间僵在了脸上。
连舒方才去给开心,采买抓周的东西了,这会才回来。连舒一进门,便看见连默,芙苡和小红狸也在,顿时就收敛了。
他虽然不知道连默的身份,可一看那周遭的气场,便知道是个不好惹的。
连舒绕过众人,静静的坐在拾欢旁边,只时不时的为拾欢夹菜,其他的一概不多说,不多做。可饶是低调内敛如斯,他还是能感觉到,对面的那位素衣大哥,动不动,朝他飞眼刀。
连默状似不经意问拾欢,“听说,你新收了个徒弟。”
欢声笑语,戛然而止,就连开心都下意识的,放下了抓肘子的手。
拾欢来不及回答,倒是连舒起身敬酒,“这位大哥”
“他可不是你大哥,他叫连默,是五骨墓的鬼王大人!”开心甜甜道。
果然,连舒吓得腿发软,还好拾欢及时扶住他,不然真就摔了。
连舒半会,才稳住身形,然后在众人的注目中,走到连默跟前。
双手作揖,弯腰行大礼,字正腔圆,恭恭敬敬,
“表叔公!”
。。。。。。
安静,非常的安静。良久的安静后,爆发了一阵哄笑声。
开心笑的在地上滚,拾欢拍着桌子笑出了眼泪,就连芙苡也没忍住,捂嘴偷笑。
在场的人,只有面色铁青的连默和一脸茫然的连舒,没笑,其他人都笑的颤抖不止
拾欢一直知道,连舒和连默是亲戚,却没想到,是这么一层关系。
连舒心思缜密,为了让这次抓周更有意义,他将一根红丝,带将开心的眼睛蒙住,桌上放了不少五花八门的东西,有价值连城的明珠和黄金,也有平凡易得的笔砚和佛经。
开心的手,本来要碰到那颗最值钱的夜明珠了,一回转,竞抓起了那本佛经。
他哭丧着脸,“我怎么抓到佛经了,我一只小鬼,难不成还指望能成佛?”
其他人都不以为然。只有芙苡脸色大变。
拾欢今天很高兴,喝了不少酒,等她颤颤巍巍的一路扶墙,扶到房里时,却发现连默已经在那里了,还破天荒的点起了红烛。
他不是回五骨墓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拾欢这样想,便也这样问了。
连默冷哼一声,起身向她逼近,
“师父给我新收了一个师弟,我这个做师兄的,怎么也该来祝贺祝贺。”
有你这么说恭喜的吗?阴嗖嗖的!
“你不是说,不想做我徒弟的吗?”
“哦,好像是说过,不过,我可没说过,不跟你做夫妻啊。你是不是,偶尔也该,履行一下妻子的义务呢?嗯??”
连默说这话时,已经将拾欢抵在了墙角处。
一般情况下,一般人,一般会怎么样?
她肯定会一脸娇羞,心跳加速的说,“你不要这样~~~”
可拾欢哪是一般人啊!
她抬头挺胸,嗲嗲道,
“死鬼~~~瞧你满身的酒气,我可不让你上我的床。要不,我们一起去沐个浴,鸳鸯浴?今晚还是不上床了,我的浴池好大,我们今晚就歇在那儿吧,做对戏水鸳鸯。嗯???”
连默像只受惊的兔子,一下子蹦出了拾欢的势力范围之内,话都说不清楚了,“你你一个女子不要乱说话!!”
拾欢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他:
连默这人,做事没底线,没节操,连偷看她洗澡的事,都能干的出来。就是听不得别人说荤话,一听就脸红。
偏他自己还是个荤话高手。
上次在本城的客栈里,生生的将拾欢气得吐血。那是拾欢两辈子,最大的耻辱,如今逮着机会,怎么能不还回去?
这一局,连默节节败退,丢盔弃甲,最后,阵地失守,城池沦陷,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