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错三
清瑜同解羽一齐将无涯抬回无涯寝中。此时的无涯没有了往日的神采,虚弱的像一个久病的人。
这天雷之刑,五雷就足以轰顶,摧人根本。好在无涯仙资不凡,不至就此丧命,但也难以再短时间内恢复如初。
无涯躺在床榻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依然瑟瑟发抖,冷汗涔涔地流下,昏迷之中,他大喊着紫月的名字。
清瑜不停地用热毛巾为无涯擦汗。在他心中,无涯师弟永远都是屹立不倒的存在,御剑驰骋,杀伐决断。可是今天无涯这师弟倒下了,不知何时能醒过来。
此时,紫月也平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月月,你受苦了。”解羽看着床上近似奄奄一息的小人儿,心都要被撕裂成了几块,也后悔那天怎么就让她冲了出去呢。可是,那种情形,他又能做什么呢?
“月月,你睁开眼睛看看师父。”见紫月没有反应,用手搭在了紫月脉上。这脉无神无根,脉形散乱,不调,止而复作,如破屋漏残滴。“不好,这是将死之人脉相!”
他速将全部真气聚集于指端,发力后,向紫月的身体输去。
无涯寝殿中。
清瑜看着无涯发白又干裂的嘴唇,它动了,它终于动了,“师兄,紫月如何了?”
“你可算醒了!小月,不太好。”
“快扶我起来,我要去看看她。”
清瑜叹了口气,扶起虚弱的无涯。
无涯拖着孱弱的身躯,一步一步,走得艰难无比,每走一步,那些未愈合的伤口,都钻心一样疼。那段路,他好像走了一个世纪,他终于走到了紫月的房间。
“紫月……紫月……”无涯用微弱的声音轻轻唤着。
紫月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有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
“紫月情况不太好,这样下去可能会死的。”解羽道。
“师兄可……可……可有办法?”无涯道。
“若有白牡丹花、白菡萏、白芙蓉、白梅花、夏吟草和天山雪莲各十二两研末,用甘遂煎熬,和以蜂蜜调和制成药丸,服下即可醒来。”解羽道。
“其他都是些寻常之物,只是这天山雪莲,难以求得。需要花些时日。紫月是否还能撑那么久?”清瑜道。
“我可以为我的徒儿去天山走上一遭,只是……”解羽道。
“只是……什么……”无涯道。
“天山雪莲并不容易求得,我去需些时日。紫月现在身体极虚弱,随时都有可能……”,解羽没有说出“死亡”那两个字,但是在场的人也都心知肚明,“嗯,这几日,每隔一个时辰,需以仙人之血喂养,便可保全性命。”
“无涯……可以血……供养……还请……师哥……采莲……多谢……”无涯断断续续地说。
“可,无涯,你现在,身体这个样子。”清瑜道。
“无碍……救……紫月……要紧……”无涯道。
光尘仙尊在门口,他听到了一切。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从袖子中掏出一瓶丹药,示意旁边的伯元给无涯送去。
“师弟,师父给的丹药,吃了吧,能让你好的快一点。”伯元道。
“替我谢谢师父。”无涯道。
解羽离开十日,无涯便守着紫月十日。他这十日几乎不眠不休,每个时辰都以自己的血喂养紫月。这些日子,他就是一遍一遍的将自己结痂的伤口剖开,以自己血供养着紫月。他不敢怠慢,生怕紫月出了差错。
第十一日,解羽的药丸炼制成功。
此刻紫月已经不会吞咽。无涯用内力将药丸强行推入紫月的肚子里。
既而,紫月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她第一眼看到了无涯,她想叫一声无涯,可是却虚弱的什么都叫不出。
“她醒了,紫月醒了!”敏瓒叫道。
紫月看到了她的无涯哥哥,感觉自己在做梦一样。她看到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过,他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嘴唇也显得发白。这白色的嘴与他白如纸一般的脸十分合宜。
“啊,紫月,紫月你醒了!”无涯激动道,但这激动中也微微发颤,他也是极其的虚弱。
她用嘴型给他比了一个“无涯哥哥。”
“好,好,哥哥,知道了,醒来就好,醒来就好。”眼泪又在无涯的眼圈里打转,她醒了,他就觉得世界又亮起来了。
解羽也松了口气。
紫月看见无涯的手腕上裹着纱布,殷红的血从雪白的纱布中渗出,她艰难地发出一点点声音,“疼吗?”
无涯知道紫月看到了自己腕上的血,道:“练剑的时候不小心伤到的,无妨。小月,还疼吗?”
无涯抓着紫月的小手,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颊。
紫月强挤出来一个笑容,摇了摇头。其实紫月现在疼的要命,浑身上下似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她平时最娇气了,摔倒了,磕破了都要找无涯或是找这些叔叔们撒娇,哭一小阵子。但这次不一样,她知道无涯定是担心极了。
她心想:无涯哥哥,我快疼死了,但是这次我不会哭的,我不想你难过。
“让紫月再睡一会儿吧,她已经没有大碍了,剩下的,就是养着了。无涯你也休息吧,这今天辛苦了你了。”解羽拍了拍无涯的肩膀。
无涯见紫月已无大碍欲站起身来,可是只觉天旋地转,又栽倒在了床边。
你问他,疼吗?怎会不疼,可是要是紫月死了,他的心会比这伤口疼千倍万倍!
清晨,紫月醒了,感觉精神也恢复了不少,她睁开眼,无涯坐在旁边,“无涯哥哥,我饿啦!”
“紫月,你醒了。想吃什么?”
“呵呵,热汤面吧。你又不会做别的。对了,让我师父给我做个鸡腿吧。”
“好。”无涯见小馋猫又回来了,欣喜极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解羽进了门,又端了些进补的汤。
“师父,你来啦!”
“嗯,趁热喝了吧。”
无涯接过药碗,盛了一勺,在嘴边吹了又吹,才喂紫月喝下。
“嗯,不错。师父,你怎么会医病呢?”紫月好奇地看着解羽。
“唉,陈年旧事。我本是解家庄解景仲之子,我家世代行医,我父亲更是深得先祖真传。我家本应过着安稳的日子。可是魔族却盯上了我家的家传至宝——绝世芳华。”
“名字很好听呀,师父。是干什么的呀?”
“是一根灵针。听我祖父说,这灵针,本是上古宝琴——泠月琴上的一根弦,祖上有幸得到,便将它炼化成了治病救人的针。它可帮人打通被封的灵脉,也可去除人身上的血淤及症瘕。
有天,突然来了一群蒙面黑衣人,逼我父亲交出绝世芳华,我父亲自是不肯,带领族人奋起反抗,不幸身亡。杏林散人是我父亲的师弟,见大事不妙,抱上我,带上绝代芳华逃离,才保下我一命。当日,解家庄惨遭屠庄。”说到这里,解羽愤怒地将拳重重地砸在地上。
“师父……”紫月轻唤。
“那时我仍在襁褓之中,并不记得当时情形。杏林散人带着我亡命天涯,四处躲避。后来机缘之下,他曾救治了游历中受伤的光尘师尊,我便被收入门下做弟子。身负灭门之仇,不得不报!”
“那师父你知道那黑衣人是何人?”
“不知。”
“那杏林散人呢?”
“他这些年收了周身的法力,隐姓埋名,四海为家。”
无涯看着师兄,没有想到看似乐观无敌的师哥,还有这样一段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