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平凡之路
返回信号小屋。
林煜和米露在客厅的地毯上对坐着。
林煜稍稍熟悉了一番吉他，找回些前世弹唱时的感觉，对米露道：“我有一首歌，叫做《平凡之路》，想弹给你听听。”
“好啊~”
米露笑眯眯的，双手合拢撑在茶几上，侧耳倾听。
吉他的旋律缓缓响起。
米露微微一怔，只觉得这段前奏非常好听，而且很陌生，她从来没听过。
不过这个世界上歌曲千千万，她没听过的歌多了去了，因此也没有怀疑什么，只是对林煜要弹唱歌增添了几分期待。
在几段重复递进的旋律之中，林煜闭上眼，轻轻唱着：
徘徊着的在路上的
你要走吗 via via
易碎的骄傲着
那也曾是我的模样
……
听着林煜略显沙哑的声音，和平淡之中充满悲伤的歌词。
米露心中一紧。
她想起来昨天晚上公布职业之后，自己在网上查到的有关林煜的资料。
十八岁，正值青春年少时。
出道半年，粉丝过千万。
被无数人视为偶像，疯狂追捧。
却忽然被自己所信赖的公司雪藏，大好的前程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看着林煜那张不似当初稚嫩的脸，米露心情变得有些沉重。
当时的你，该是多么的骄傲？
当时的你，又该是多么的痛苦？
……
林煜不知道米露心中的变化。
随着手感越发熟悉，他弹唱的越来越顺：
沸腾着的不安着的
你要去哪 via via
谜一样的沉默着的
故事你真的在听吗
……
米露紧紧抿着嘴，泪水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着转。
从辉煌到落寞，整整十年。
中间的你，无人关心，无人了解。
那十年里，你都经历了什么？
我想听你的故事，你愿意跟我说吗？
……
突然，吉他的声音从低沉变成了激昂。
林煜的声音也从沙哑变成了呐喊：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一切
转眼都飘散如烟
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
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
听到这里，米露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眼泪像决堤的洪水冲了出来。
但是她却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生怕打扰到弹唱中的林煜。
这一刻，她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听过这首歌。
只因为这首歌是林煜写给自己的啊。
另一边，林煜沉浸在自己的弹唱之中。
心中感慨着“朴树，永远的神”，声音再次化作沙哑：
当你仍然还在幻想
你的明天 via via
她会好吗还是更烂
对我而言是另一天
……
“不会的，不会的！”
“我昨天晚上偷偷下载原点app，看了你写的《斗破苍穹》，里面的萧炎就是以你为原型创作的吧？”
“萧炎有萧薰儿，可是大叔你却什么都没有。这些年来，你过的一定很苦吧？”
“不过你那么有才，会写歌还会写小说，现在还有那么多读者喜欢你。”
“过去了，一切苦难的日子都已经过去了。”
“大叔，相信我，你的明天一定会变得更加美好！”
米露轻咬着嘴唇，对林煜的未来信心十足。
……
这时，林煜唱到了第二段副歌：
我曾经毁了我的一切
只想永远地离开
我曾经堕入无边黑暗
想挣扎无法自拔
我曾经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
绝望着也渴望着也哭也笑平凡着
……
听到这里，米露的心态彻底崩了，泣声道：“大叔，你不是，你没有，想毁了你的是金鹰娱乐。”
“你明明是个受害者，为什么要把所有的罪责都归咎在自己的身上？”
这一刻，她对金鹰娱乐的印象差劲到了极点。
大叔是个多么温柔，善良，体贴的人，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林煜被米露的哭声唤醒，从弹唱中回过神来。
睁开眼，看着眼前已经哭成了泪人的米露，林煜微微一怔。
随即赶忙把吉他丢在地上，凑到米露旁边，满脸焦急的问：“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就哭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米露摇摇头，一个劲的呜呜呜。
哭的一个梨花带雨，哭的一个水漫金山。
林煜束手无措，一脸茫然。
明明只是给你唱首歌而已，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安慰了大概十几分钟，米露终于哭累了。
红彤彤的大眼睛死死盯着林煜，抽泣道：“大叔，答应我一件事情好吗？”
“你说！”
林煜连连点头。
只要能不哭了，你让我干啥都行。
米露醒了一把鼻涕：“你要答应我，永远都不要离开。这个世界很好，并不全都是坏人，值得你好好活下去。”
听到这里，林煜总算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哭了。
心中哭笑不得的同时，也感到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温暖。
他一脸认真道：“你放心，如果让我选择一种离开的方式，那一定是老去……”
说着，林煜突然心中一愣。
他来这个世界这么多天了，好像还不知道原身到底是怎么死的。
林煜试着翻看原身的记忆，却惊愕的发现脑海里竟然没有这一段相关的记忆！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林煜不禁质问。
“相关记忆已被原身主动遗忘，系统接管时已经没有此段记忆。”
看着系统的回答，林煜皱了皱眉头。
原身无父无母，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
或许是因为被雪藏十年，最终患上了心理疾病，没有熬到偶像合约到期，自行了断了吧。
想不出个所以然，林煜只得将此事暂且放置一边。
“拉钩！”
米露伸出左手的小拇指。
林煜觉得十分幼稚，但还是伸出了左手小拇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好，谁变谁是小狗。”
看着情绪恢复了许多的米露，林煜终于松了口气，试图逗她开心道：“我还有首曲子，你想不想听？”
米露连连摇头：“我不听，我不听，不然我又要哭了。”
“行吧，那算了，下次再弹给你听。”
林煜叹了一口气，又道：“我最近写了一首歌，你可以帮我在你们公司物色一个演唱歌手吗？”
本来，他想把《海底》给米露唱的。
但是现在他改变了注意。
《海底》是一首悲伤到绝望，绝望之中又饱含期许的歌。
林煜害怕把这首歌给米露，反而让她笃定了自己不止一次向往过死亡的念头。
万一她再给自己打上一个抑郁症的标签，会不会因为害怕从而疏远自己？
这是他两世为人以来，第一次喜欢的女孩。
林煜不想，也不敢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