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回 容妃诚邀黛玉进宫
正文:
“无需多礼。也不必言罚。快坐快坐。”
容贵妃见黛玉进得大殿,欢喜异常,忙指着凤姐旁边的一个搭着绣花椅搭的雕龙画凤的椅子,让黛玉坐下。
“老祖宗把孙女外孙女们调教得像水葱一般,实在让人羡慕得紧啊。”容贵妃望着贾母笑道。
“哪里哪里,不过是宠着她们玩玩闹闹罢了。”贾母道。
“听说黛玉姑娘才华不输男儿,不知都读过什么书啊?”容贵妃问道。
“哪里哪里,不敢说什么读书不读书的话,女孩子,认几个字,不当那睁眼的瞎子罢了!”贾母笑回道。
“老祖宗不必客套。我最喜欢读书的女子。古人曰女子无才便是德,而我却欣赏那既有才又有德的女子,像故去的元贵妃,就是才德双全,让人敬佩。”
容贵妃提说到元妃,引起了贾母对孙女元春的思念之情,只见老人家红了眼眶,又不敢流泪,只是默默地隐忍着。
“黛玉,你小小年纪有如此才华,如此风度,着实难得。今日,当着你祖母、舅母、嫂嫂的面,告诉我,你愿意在我身边做一名女官吗?”
容贵妃说完,期待地望着黛玉。
黛玉忽听此言,如雷炸响耳畔,不知该如何回答。紫鹃也呆住了。
玛雅,让黛玉进皇宫?!
这这这,紫鹃的脑海中迅速翻涌起熬夜刷过的那些宫斗剧的狗血情节——争宠,夺嫡,暗杀,下药,冷宫,白绫,诬陷,流言,小团体阴谋,伤人家胎儿,抢人家骨肉……
啊啊啊,黛玉进宫,活不过第一集的!
不不不,不进宫!
坚决不进宫!
紫鹃悄悄地拉黛玉的衣襟。
“贵妃娘娘,黛玉年龄尚小,学识不足,进宫作女官,怕让娘娘失望,也怕辱没了元妃娘娘的美名。”黛玉婉言拒绝道。
贾母和王夫人等人都不作声,合着她们早就知道容贵妃的心意了?原来她们已经商量好了哇!
“啊,不急不急,老祖宗,回府之后,再跟黛玉姑娘慢慢地言说言说。”容贵妃莞尔一笑道,“旬日之内,给我答复即可。”
贾母等人忙恭恭敬敬地答应着,告辞回府。
回府的路上,黛玉跟紫鹃默默地坐在车轿之中,相顾无言。今日经历的事情太多了,让人心情乱乱的。
回到府中,黛玉等一干人纷纷向贾母告辞。
凤姐笑道:“老祖宗劳累了一天,乏了,快让鸳鸯用美人棰给您捶捶肩臂腰腿,歇歇吧。”
黛玉忐忑地站在一旁,像课堂上害怕被老师提问的学生一般。她怕贾母再逼着她答应进宫当女官。
谁知,贾母竟没再提起这件事。于是,黛玉依旧坐了紫鹃设计制作的蔷薇花小乘與,逶迤回到潇湘馆来。
脱换那件云纱霓裳时,黛玉一摸腰间,跌足惊呼道:
“呀!香囊不见了!”
紫鹃忙左右前后翻看,吩咐小丫头子在屋内院里仔细搜寻。
无果。
“这么精美的爱莎香囊,竟然丢了!真是可惜……”黛玉叹了口气。
紫鹃安慰她道:“不打紧的,姑娘喜欢,改日我再做一个便是了。”
晚饭毕,黛玉吩咐道:“紫鹃,摆下笔墨,我抄几首李义山的诗来静静心。”
紫鹃陪坐在侧,望着黛玉一笔一画慢慢悠悠地抄写,佩服起她的波澜不惊。
今天发生那么多事,黛玉竟然都承受下来了!
“姑娘,自从我到你身边来,怕你离开,使出浑身解数逗你开心,而今啊,我看出一个秘密。”紫鹃托着腮,望着烛光下黛玉那神采奕奕的眼睛道。
“你又来了。又有什么秘密?”黛玉没抬眼帘,继续缓缓地写着,不时抬笔蘸一蘸墨水。
“姑娘如今想通了,并不是我的功劳。”紫鹃正色道。
黛玉抬起眼:“什么?那是谁的功劳呢?”
边说着,边嫣然一笑。
紫鹃轻轻叹了口气:“其实啊,姑娘才是救自己的那个人。”
“我?”黛玉一顿,思考须臾,摇摇头笑了。
“你给我那么多爱,那么多关心,帮助,支持,还给我讲了那么多道理,那些道理都是我从没听到过的。”黛玉真诚地望着紫鹃,用左手盖在紫鹃的右手背上。
“可我越来越看出,姑娘的骨子里就不是一个肯低头、愿服输的女子,也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女子,这样的女子,怎么会因为失去一个男人而放弃自己的生命呢?”紫鹃越说越激动,泪花闪烁起来了。
“紫鹃……”黛玉也感动了,把笔放下,两只手握住了紫鹃的双手。
“你……最懂我!”
黛玉真诚地说道。
“那是自然!”
紫鹃吸溜一下鼻子,含着眼泪笑了。
紫鹃很久之前读红楼梦时就看出来,黛玉是个很有能力的女子。她的小脾气,她的任性,其实都是在宝玉面前的撒娇。她对待别人很大度,连进出门放帘子都关心着燕子是否回来,时不时地抓起一大把钱来就赏赐给小丫鬟,宝钗的内心藏奸因为一席作为姐姐教训妹妹的话语就被黛玉消解了,她是个大度的、宽容的女子。
同时,黛玉也很有能力。瞧,常发生斗嘴吵架的事情,探春自己就很能吵架,迎春的丫鬟司琪能像哪吒闹海一样把厨房掀个底朝天,连蘅芜苑宝钗的丫鬟莺儿也跟别人斗过嘴,而潇湘馆里却总是平和,宁静,安稳。这说明什么?说明黛玉有管理才能。
“要不是你,我就死了。”黛玉抿嘴笑笑说。
“那是你一时糊涂。不代表你是个糊涂人。”紫鹃笑了。
“我万念俱灰时,幸亏你给了我爱。”黛玉道,“还记得抱抱吗?玩偶?体操?白鸽絮儿?”
紫鹃会心地笑了。
“还有,近亲生傻子!”黛玉笑得喘不过气。
紫鹃从未见过她这样快乐过。她真的把所有的心事都放下了吗?
“姑娘信我就好。”紫鹃道,“我永远一心为姑娘,无论何时,都跟姑娘站在一起。”
“好,既然如此,我求你办一件事。”黛玉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