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灭门惨案
大师兄卜算了一下,嘴角不禁上扬,伸出手揉了揉张麻子的左手,把张麻子手上黄皮子的血擦掉,宠溺的叹了口气。
“卦象变了,大吉。具体的我算不出来,行了,没事儿就去休息吧。那两父女明天早上再放出来。回去休息吧…”
大吉…
不可能啊…
张麻子又卜算了一边,仍是大凶。
是她继承了什么结界以后,卦象不准了?
她盯着自己的左手,不解的回到了房间,心里仍是忐忑,躺在床上辗转了一会儿盯着燃烧的烛火才渐渐睡了过去,想着明天一早就去放那父女俩出来。
第二天一早听到公鸡打鸣,张麻子揉着眼睛爬了起来,想着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事情也终于过去了。
她昨天晚上出了不少力气,早上定是要多吃点儿东西的。
一会儿吃了饭就送刘灵儿父女俩下山,顺便她去买点儿包子回来,让大家都高兴高兴。
“大师兄…早上喝粥还是…”
她一开门说到一半的话便愣是再不能开口说出来了。
眼前场景的冲击让她眼睛瞪得老大,嘴巴颤抖着…
大师兄躺在地上,脑袋和身体分了家,眼睛惊恐看向远方。
为…为什么…
张麻子心里暗道不好,急忙跑到后院,看见二师兄和三师兄也全部身首异处。
她的手开始不停的颤抖起来,不对啊…
昨天明明大师兄说是大吉啊…
为什么…
“师父…师父!师父!”
张麻子发了疯似的冲进了师父的房间,看见二师叔倒在床上,眼睛瞪得老大,手里还握着辟邪剑,屋子里满是血迹,还有许多狐狸老鼠的尸体…
来了,他们还是来了。
可为什么她不知道…
不应该啊。
她跑过去伸出颤抖的手去探二师叔的鼻息…
死了…
张麻子觉得浑身冰冷,脑子一片空白。
跌跌撞撞的来到了正殿,看见师父盘坐在正中间,一脸平静。
张麻子不敢耽误时间,立刻跑过去探了探师父的鼻息,已然仙逝了。
她害怕的抱住师父的遗体,想要大哭,可是眼泪愣是流不下来…
发生的一切对她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怎么会呢,怎么就死了呢…
怎么可以离开她啊…
“师父,你醒醒啊…你醒醒…好不好…麻子来了…麻子来了…你看看我好不好!”
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好像也如同死了一般,根本喘不过气来。
这时候,一封信从师父怀里掉了出来。
她轻轻放下了师父的身体,打开了那封信…
爱徒麻子亲启:
当你看到这封信,清风观应该只剩你一人了。
此卦为师算了二十年,从未有过变动,昨夜虽然变数,但是灭门并无改变。
变数一为敌方损失之数更大,二为你能度过此劫。
莫要怪为师用护身咒把你护了起来,你是清风观唯一的变数,为师不能让你出事。
昨夜你的手法为师不曾见过,却也知晓其中一二。
爱徒切记,为人正直,一切因果皆不悔。
为师早说过,你不是从道的料,自小也就教了你有些术士能用到的东西,这几日你可留在此处,把为师留下来的书,再好好看看,对你有益。
清风观数百年维护人间一片净土的任务已告一段落。
青龙山下的东西已经被黄家柳家放了出来,人间将乱,好自为之。
丫头,好好活。
别给清风观丢脸。
张麻子坐在那里,在知道因果后,眼泪夺眶而出。
原来是这样…
昨天大师兄说的大吉是骗她的,什么大吉…
只不过是大家演了一场戏让她去休息,然后用护身咒护住她…
怎么可以这样呢…
回想起师父和师叔们微笑着回了房间,
回想起月光下大师兄宠溺的揉着她的手,催她快去休息的样子,心里又是钻心刺痛。
明明自己都要死了,他们在笑什么呢。
张麻子甚至都不敢想,自己在酣睡的时候,整个清风观都在浴血厮杀…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日头已经到了西边。
她跪在师父的遗体前,郑重的给师父磕了三个响头。
“我生是清风观的人,死是清风观的魂。既然师父不让我与你们一同去,我便好好活着,完成我要完成的责任。”
她回到房间拿了针线,把三个师兄的头缝回了身体,然后把师兄们和二师叔都抬到了大殿里。
一切都安置妥当后,她发现三师叔并不在这里。
此刻她心力交瘁,连举起左手的力气都快没有了,自然也算不出来什么…
找了一圈也再没有找到尸体以后,她又回到大殿里呆坐着…
从小她就喜欢和师父他们一起呆着,每年假期回来就是她最开心的事儿。
没想到…
这竟然是最后一次呆在一起了。
仓库里传来响动,刘灵儿父女那锄头把门锁凿开,走了出来。
“麻子!麻子你在哪里?”
刘灵儿一边喊一边往大殿走,在看见清风观几位道长的尸体时,难以置信的捂着嘴哭了起来…
刘父的脸色也不大好,来到大殿前,跪在那里狠狠的磕了几个头。
张麻子的脸色苍白,她就像是灵魂被抽干了一般…
“如今大劫已过,你们走吧。”
大殿上的蜡烛都只剩下燃烧殆尽的烛泪,血腥的味道在此刻充斥着鼻腔,那是一股悲伤的味道。
刘灵儿听到张麻子如此说,擦掉眼睛里的泪水摇头说道:
“我不走,虽然不知道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们父女俩多亏了你们,我和父亲要在这里给道长们守灵…你也需要人照顾。我和父亲不会走的!”
刘父对自己女儿这样的表现很满意,眼睛里有着赞赏。
他的女儿长大了。
“恩公,我们这三天多亏了清风观道长的照拂,如今就这样走了,我们成了什么无情无义的人?我们在这里陪着你…给几位道长守灵!”
张麻子没有拒绝,呆呆望向殿内的几具遗体,心里又悲又痛叹息道:
“那就留几天吧。师父他们一辈子都在守护着这里,死了有人祭拜祭拜也好,显得不那么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