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043 别做忘恩负义人
62岁的古树是个瘦矍的老汉。
清瘦的脸庞，精明的双眸上那对浓长的长寿眉格外显眼。
汪浩瀚对这位前大舅哥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古树既是他的兄长，又是他汪浩瀚的恩人。
汪浩瀚的第一桶金就是古树给他搭建的平台挣来的。
古树是乌城林业科技所的高工。
三十年前，乌城大力搞城市建设的起步阶段。
整座城市绿化工程所需的林木品类等都是林业专家古树的建议。
当年，在乌城一家贸易公司担任销售部经理的汪浩瀚。
采纳古树的建议，停薪留职。
在乌城西郊承包300亩地，搞起了苗圃基地。
当乌城的城市规划还在图纸上，汪浩瀚的苗圃基地已经育种。
什么梧桐、圆冠榆、青杨、大叶白蜡、小叶白蜡、榛子、树上干杏等等。
都是适合乌城气候和环境生长的树种。
当乌城的城市规划开始运行时，汪浩瀚苗圃基地的树苗都可以销售。
树种对生存的环境很挑剔。
汪浩瀚在乌城郊外育苗，被乌城建设部门购买栽种后，成活率达85。
而相关部门从内地城市引进的外地树苗，成活率极低。
于是，汪浩瀚苗圃基地又扩大规模，由300亩地树苗拓展到600亩。
他苗圃基地的树苗每年都抢购一空。
五年的时间，汪浩瀚由一个家境不错的工薪阶层跃升为乌城富翁。
“隔行如隔山”。
当周边人得知他发家致富的门道后，也开始育苗。
汪浩瀚见育苗的人趋之若鹜，他见好就收。
当即退出了育苗行业，投身到刚开始起步的房地产。
那时，汪浩瀚跟古云还维持着貌合神离的家庭。
舅子哥古树喝点酒，就会对着汪浩瀚一顿子训斥。
“你个汪浩瀚，没有我古家，你还是乌城贸易公司跑腿的。”
话虽难听，可说的颇有道理。
汪浩瀚对古树的耳提面命是毕恭毕敬，从不回嘴。
倘若今天中午妹妹古云不哭诉，古树内心觉得，汪浩瀚虽跟妹妹离婚，可怎么说，还是自己的妹夫。
男人嘛，有钱好色不是很正常嘛？！
只要不懂真感情，那都是浮云，可以忽略过去。
古云告诉古树，汪浩瀚跟一位中年平庸的女子很亲密。
古树这才慌神了。
当年提携扶持汪浩瀚，这么多年来，汪浩瀚每年都会给他送个几十万。
即便他跟妹妹古云离婚，他也没忘记这个恩。
古树家里缺钱手头紧，只要给汪浩瀚提一嘴。
汪浩瀚眼睛都不眨地把钱送来。
可以说你，汪浩瀚是他古树家的提款机。
倘若，汪浩瀚心中有别的女人，那一切也许都会变了。
古树有些担忧。
他摆弄着茶几上的茶具，品尝着香喷的茶水。
古树的视线仍停留在红橙色的茶水上，嘴里闲不住地提醒道：“浩瀚呀，你没听老人说的老话呀，半路夫妻不是夫妻，古云身上是有不少毛病，可怎么说，她都是丫丫的妈，你曾经的结发夫妻。你在外面养女人，我不反对，也从没插手过，可这一次，我得管管了，你这不是瞎胡闹嘛？！”
汪浩瀚接过袖珍茶碗，抿口茶水，“哥，我早过了瞎胡闹的年龄了。”
古树侧脸瞟一眼身旁的汪浩瀚。
尽管汪浩瀚表现地很平静。
可是，古树从他把玩茶碗的动作看出来，汪浩瀚不愿提这个话题。
古树多精明的人呀，在官场上素有“老狐狸”之称。
他慢吞吞地伸手拍拍汪浩瀚的肩膀，说了句耐人寻味的话语，“算了，是我多嘴了，浩瀚呀，我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人，做不了忘恩负义的事。”
古树在汪浩瀚愣怔之际，扬声对着厨房里忙碌的老伴喊道：“今儿别忘了做一道俄罗斯剁椒鱼头，浩瀚喜欢吃。”
汪浩瀚回过神来，嘴角无奈地咧咧。
当年，古树风华正茂、事业顺遂，春风得意。
他对厨艺产生浓厚的兴趣。
汪浩瀚记得，古树第一道菜就是俄罗斯剁椒鱼头。
一个新手初做饭菜，能有多精湛的水平？！
汪浩瀚很给面子地报销了那道菜。
从此，在古树心里，俄罗斯剁椒鱼头是汪浩瀚的最爱。
就连多年夫妻古云也以为，他喜欢吃俄罗斯剁椒鱼头。
此刻的汪浩瀚心里很苦涩。
古树、古云兄妹俩这么多年来，根本不记得他汪浩瀚的忌讳。
因为，他们心里，只有自己。
汪浩瀚想起中午时，楚寒露请他吃土火锅时给服务员说的话。
楚寒露看着菜单对着服务员叮嘱道：“先生，土火锅底料千万不要放葱。”
当时，汪浩瀚心里暖暖的。
在宁城生活时，顽皮的汪浩瀚跟家属院的发小们打赌，看谁吃的葱多，谁就是老大。
家属院十几个同龄的孩子，无聊地跑到宁城南郊的菜园。
硬是把农民种植的三分地的大葱糟蹋地一片狼藉。
汪浩瀚拿了第一，从此成为家属院的小霸王。
从那时起，他一听到大葱就犯恶心。
更别提吃大葱了。
汪浩瀚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楚寒露还记得他当年的糗事和，忌口。
这一夜，汪浩瀚在古树家喝的烂醉如泥。
不是因为古树拿出了珍藏20年的五粮液。
汪浩瀚今天就是想喝醉。
这一天，跟善良的楚寒露相处半天。
又跟古树呆了半天。
年轻时的经历就那样清晰地在脑海闪过。
汪浩瀚跟古树频频举杯。
他在喝酒途中，就给简单打了电话，让他来代驾。
年轻的简单费力地把汪浩瀚拖到汪老爷子生前居住的别墅。
保姆杨阿姨早就离去。
偌大的别墅空荡荡的，没一点人气。
简单体贴地将汪浩瀚脚上的皮鞋脱掉。
看着脸红脖子粗的汪浩瀚，他不放心把汪浩瀚独自一人扔在屋里。
简单从保姆房取出被褥，在阳台打了个地铺。
他刚刚睡下，就听到沙发上的汪浩瀚发出啜泣声。
简单连忙起身，半蹲在沙发前。
他用手轻轻摇下汪浩瀚的肩膀，关心道：“汪叔，汪叔，哪里不舒服？”
汪浩瀚泪流满面，摇摇头，“没有不舒服，就是心里难过。呜呜----”
汪浩瀚发出闷牛般的声音，“刚才，我梦见老爷子了，简单，你说，叔是不是很失败？身边的人没几个有真情，都盯着我的钱。”
简单用手轻拍着汪浩瀚的脊背，没有吱声。
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