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扁鹊求见孰轻孰重
第三十八章扁鹊求见，孰轻孰重？
快步走进来的正是一名卫兵。
听到医官求见，沐玄不由得有几分好奇——这个当口，他跑来做什么？
如今，沐玄也只能让他先进来问问了。
“让他进来。”
“喏！”
那名军士得令之后，立即下去了，不多时，医官出现在了沐玄的面前。
这个医官，自然便是雁门关上得到沐玄回春妙丸的徐启了，因为那次救治重伤兵有功，沐玄还升了他的官，成为负责整个雁门郡医疗事业的官员，让他跟着也来到了平城。
可如今又没有什么战事，自然也不会有大的人员死伤，徐启在这个当口过来干什么。
“大王。”
见了沐玄，徐启深深地行礼。
沐玄喝了口水说道：“何事啊？”
徐启闻言说道：“大王是否还记得那日在雁门关的城头上，赠予下臣的药丸？”
沐玄点了点头：“孤自然记得。”
“下臣在验查了这回春妙丸的药效之后，真是激动的夜不能寐，最终擅自做了决定，将药效写了一封信送给了我的老师。”
“下臣的老师收到信后，也是大为震惊，根本不相信下臣所说的话，于是便千里迢迢地赶到这平城来了。”
“在验看了一颗回春妙丸的药效之后，下臣的老师也无法确定这回春妙丸所使用的药材究竟是什么，便想到向大王求教。”
“现在，下臣的老师正在门外侯着，还请大王见他一面。”
沐玄闻言，皱了皱眉头：“卿的老师，是谁？”
“回大王的话，下臣的老师姓寄，名越人。因为医术高超，世人都称呼他为扁鹊。”
扁鹊？
听到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沐玄喜上眉梢，浑然没想到又有一份大礼送上了门来，便缓缓地点了点头。
“扁鹊之名，孤也是如雷贯耳，快去请来。”
听到沐玄听过自己老师的名字，徐启也是感到受到了器重，连忙去请扁鹊。不多时，脚步声再一次响起，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缓步走到了沐玄的面前，向沐玄缓缓作揖。
“越人拜见秦王。”
“秦王在雁门郡屡战屡胜，击败无数领主；又击退了匈奴人的大军，实在是功业无双啊！”
“越人本以为秦王应该是个老谋深算的政治家，没想到秦王大人居然是个如此英姿勃发的年轻人，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
扁鹊不是文臣也不是武将，再者他也不是沐玄手下的官员，所以他敢说这样评价沐玄的话且不会让人感到有些唐突，反而算得上一位老者对沐玄的称颂。
沐玄笑道：“孤之名，也就是在雁门郡为人所知，远远比不上扁鹊先生妙手回春的名声名扬四海啊！”
扁鹊连忙推辞：“不过是些治病救人的巧术罢了，算不得什么，算不得什么。”
“比之秦王大人的回春妙丸，越人这些医术，真是捉襟见肘、小巫见大巫啊！”
“怎么会？扁鹊先生的医术孤也是闻名已久了，早就想要登门拜访先生，没想到先生今日先到我这雁门郡来了，真是蓬荜生辉啊。”
“不敢，不敢。”
听着这两个人恭维起来没完没了，徐启连忙打断道：“老师，大王！”
“要不还是说说那回春妙丸的事情？”
扁鹊拍了拍脑门，苦笑一声：“唉，老了呀，老糊涂了。连正事都给忘了！”
“秦王大人，越人此来，便是想向大王求教，这回春妙丸是怎么制成的？还请大王不吝赐教！”
“越人向秦王大人担保，愿意用十种伤药的秘方来换这一种回春妙丸的秘方。”
“而且，越人保证，这药方到了越人的手中以后，只用于治疗普通百姓，绝对不会提供给任何军队，还请秦王放心。”
扁鹊的这一番言论很是有诚意，这些为百姓着想的话语，听得沐玄肃然起敬。他站起身来冲着扁鹊微微躬身道：
“老先生的仁爱之心，孤算是听明白了。”
“那，秦王大人，意下如何啊？”
扁鹊以为沐玄已经被他感动了，想到回春妙丸的奇妙药效，心情十分激动，连忙追问道。
对于他这种把毕生精力都放在医术之上的妙手神医来说，看到这种级别的灵丹妙药的秘方无异于武将见了神兵利器、单身汉见了绝世美女。即使他已经年过古稀、白发苍苍，心境早该古井无波，却也无法压抑住内心的欣喜。
沐玄听了扁鹊的话，轻轻的点了点头。
不过，他并没有如同扁鹊期待的那样认真思考该如何和扁鹊做交易，而是起了收扁鹊的心。这可是顶级的医疗大佬，有他坐镇担任医官，士兵武将们小则有个头疼脑热，大则有个受伤出血，就都能救治了。
这样的人才，要是不能招揽到手，沐玄都有几分心痒痒。
片刻之后，他似乎想好了说辞，看了一眼扁鹊，说道：
“先生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不知道秦王大人思考的怎么样了？”
“先不忙。”
沐玄微微笑道：“孤先来问先生几个问题。”
“老先生也别站着了。”
“左右，给先生赐座。”
“喏！”
沐玄一声令下，几个侍从在一旁的军士就端着两个板凳递给了扁鹊和徐启。徐启推辞半天，终究还是站在了老师的身旁没敢坐下。
见扁鹊安稳坐下，沐玄这才悠悠开口问道。
“先生四海奔波，每到一地都会治病救人，想必一年能救很多人吧？”
扁鹊猜不透沐玄的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但是现在有求于沐玄，只能耐着性子回答道：“回秦王大人的话，越人一年，至少能救一千个病人！”
一千人，着实是不少了。
平均下来，每天就要救治三个人。
说他一句医者仁心真是不为过，也难怪他名声那么大了。
沐玄接着说道：“既然扁鹊先生云游四海，自然也知道这天下正处于乱世，普通百姓甚至连饭也吃不饱。”
“不知扁鹊先生可知道，这天下，一年饿死的百姓有多少？”
扁鹊听沐玄说道这里，亲身经历过数次大饥荒的他不由得黯然失色，情绪便代入到了其中：“唉，这天下刀兵四起，饿殍遍野。一年饿死的百姓恐怕有百万之多……”
作为一个医生，他是最能明白死亡数字背后意味着什么，那是一个个濒死的人在生命最后一刹那发出的痛苦吼叫，那是一个个被饥饿折磨的人在绝望之际发出的哀嚎。
那可不只是一个简单的数字啊！
沐玄也叹了口气，神色黯然。
片刻之后，他才接着说道：“那，扁鹊先生可知道，在我雁门郡之内，今年冬天饿死的百姓有多少？”
扁鹊皱了皱眉头：“还请秦王大人示下。”
“零人。”
沐玄平静地说出了一个数字。
“什么？”
扁鹊听到这个数字以后，差点以为自己老眼昏花、耳朵失聪了。他心道自己平日里保养得当，即使年过古稀却也是耳清目明，怎么会听错呢？但是他根本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是零这个数字，便皱着眉头问道：
“敢问秦王大人，所说的数字，是万人吗？”
沐玄正色到：“是零人，是一个人也没有。”
“在我大秦的治所，今年冬天还没有一个百姓冻饿而死！”
轰隆！
沐玄这平静的话语听在扁鹊的耳朵里却如同闷雷一般响彻云霄。
沐玄这话实在是太过于难以置信了，以至于扁鹊根本就不相信。他云游四海多年，天下各郡县大致是个什么模样，他再清楚不过了，像雁门郡这种天寒地冻、还位处北方的边境郡县，想要靠自己的土地养活百姓根本是不可能的，刀兵一起，这里历来都是饥荒的重灾区。
而沐玄居然说一个人都没有冻饿而死，这简直不可思议！
“秦王大人说的可是真的？”
见扁鹊不相信，沐玄淡淡地说道：“先生如果不信，可以自己到雁门郡四处走走，若是发现一个冻饿而死的百姓，孤自愿把回春妙丸的药方无偿给先生。”
沐玄都这么说了，扁鹊也只能选择相信：毕竟沐玄的身份现在可是一方的霸主，大秦的秦王，怎么可能在这种事情上说谎呢？
“请秦王大人原谅……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如果秦王大人所说的是真的，今年秦王大人至少救活了数以万计的百姓啊！”
这位妙手仁心的医者不由得被这个数字震惊道了，他动容地说道：“秦王大人，真是天下的恩主啊！一代明君！”
沐玄笑了笑，道：“先生还不明白吗？”
“先生奔波四方，竭尽全力，也不过能救治千人，而且是治标不治本！”
“如果先生愿意加入我大秦，为我大秦统一天下贡献力量，那么等我大秦统一天下以后，先生所能救治的就是百万人！”
“千人与百万人，孰轻孰重？先生不自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