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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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站在洛敏身后，好像在看着画，更多的，却是在看着她。
沉默一刻后，他终于开口道：“我也来画一张！”
洛敏的目光终于从眼前的小姑娘转移了过来，看向他道：“殿下早起去休息吧，何苦过来熬着？”
五皇子淡笑道：“对我来说，做喜欢的事情，想做就做便是自在。我们远走他乡，不就是为了自在吗？”
洛敏笑了，她将桌上的纸移开，留出了一半的位置，笑道：“请！”
五皇子也不推辞客气，从洛敏的那摞纸中挑了一张，又挑了一支旧笔看了看，皱眉道：“你这画材也太不讲究了！用这些怎么画得好？”
洛敏挑眉道：“画不好就是画不好，胡乱推脱可不是本事！”
五皇子闻言转头，目视前方的女孩一刻便落了笔，再不言语。
顾言玉终于醒了，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便听到身边的丫头仆妇们欢喜呼喊和里里外外奔走相告的声音。
“夫人，夫人，公子醒了。”
“水，快，太医说了，公子醒了要喂水！”
“......”
随着慢慢睁开眼，他感到一阵光刺入目中，炫目而又让人睁不开眼。
这是，哪里？
顾言玉眼中流露出一丝狐疑和不确定。
这里的环境和布置，到底，自己身在何处？
他记得那一刻，自己正在市美术馆，那里新展出了一批画，宣传说是从未现世的藏品。
四年的研究生生活平淡地过去了，进入设计公司仿佛是理所应当般，身为公司的首席设计师，他的生活低调简单得让人不敢置信。
然而，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身边也不乏漂亮出众的女孩，他仍然没有交过一个女朋友。
他仿佛人群中的一个过客，孤单得仿佛是热闹中的一片清冷，霞光中的一颗夜星那样格格不入。
也有人问过他为什么，他记得自己当时沉默了一会，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摇摇头，苦笑一声。
回到家后便是一个单人沙发和一盏落地灯陪伴着自己打开那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
还有画画，也一直陪伴着他。有关她的一切，他都没有忘记。
然而太短暂了，那一段日子，短得仿佛就在一瞬，又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过，就像是一个旧梦，在他心中留着淡淡的印迹，却怎么也擦拭不去。
这次他照常来到美术馆，照常去了二楼楼梯拐角那个房间，却看到了一幅不同寻常的画。
那是一幅有些发黄的画，右下角仿佛被烧掉了一个角，然而这些残缺却并没有影响整幅画的美感。
“洛神啊”他喃喃道，看着图中翩若惊鸿的女子，那目光中的神采仿佛有种魔力，要将他带走，带去一个陌生、遥远，而又久违了的地方......
突然，他感到一阵刺目，那一刻，他没有了意识，倒了下去。
此刻醒来，看着身边的布置和那些人的穿着打扮，脑中又涌入了许多陌生的记忆。
原来，他真的是穿越了，变成了这家的公子。
万幸这家条件还不错，自己挺会找人家。他心中暗暗苦笑庆幸。
突然，一个妇人的声音传了进来：“儿啊，你怎么样！”
顾言玉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华服的妇人由几个丫头扶着走进屋来。
妇人来到自己身边坐下，关切地问道：“言玉，你怎么样？头还晕吗？”
闻言顾言玉才感觉自己的头好像有些疼，不动还好，只要稍稍动弹一下，便是满脑的嗡嗡声。
“头，有些疼！”他动了动干裂的嘴唇，终于发出了声音。
妇人的眼睛却是一亮：她的言玉不但醒了，还能和自己说话，太好了。
“太，太医，快找太医！”妇人有些语无伦次道，泪水如泉涌流了出来。
那一晚上她惊叫着看到西戎人用铁棍砸向言玉时；太医诊完脉摇头无声时；丫头小厮每日来回禀说他没有醒来时；太医说他醒来也可能忘记一切时，她都没有哭。
她只是机械地忙碌着，忙着照顾府中的老小，忙着张罗大小事宜，忙着每日请太医。
她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每日天不亮便醒来，深夜了还不睡，睁着眼在床上躺着，等着......
终于，她等到了。
顾言玉看着妇人欣喜若狂的样子，心中不免唏嘘：若是自己醒来了，这身体的原主怕是，已经去了。
如今这个所谓的顾言玉其实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而是，而是异世穿越而来的崔言。
他正躺着胡思乱想，突然脑中有什么晃过，仿佛有什么熟悉的人或事一闪而过，他苦苦追寻思索的难题，仿佛就要被解答出来。
正乱想着，一个丫头来禀报：“公子，小姐来看你了。”
顾言玉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便见从外面袅袅走入一个女子，容色清丽，行止端庄，甚美，却美得得体又让人舒服。
顾思莲来到屋中，看着顾言玉正睁着眼，直直地看着自己，眼中也露出了惊喜之色。
“哥哥总算醒了！”她开口，声音娇柔又清脆，让人听着心情舒畅。
顾言玉没有开口，只是微微点头。
顾思莲不疑有他，继续道：“哥哥不要动弹，母亲说了，哥哥伤了头，还是多多静养为宜。你只管躺着，我们说话。”
顾言玉便不再动弹。
见状，顾思莲继续道：“哥哥，你知道吗，我今日看到她的画了。”
顾言玉皱眉：她说得她是谁？脑中纷乱的记忆有许多，然而却搜不出那个她是谁。
“那一幅残图，洛神图，便是她留下的。我原本都走了，后来在路上听说了有人要献出恒芳画坊的画，便又转回去看了，果然是她的手笔。”顾思莲缓缓说着，眼中有欢愉闪烁。
“我就知道，虽然她不是画院画师，也不是有名气的，而且是个女画师，但是，谁也不能掩盖她的才华！哪怕赶走她，她的画也要盖过这里所有的人！”她口中说着，眼中有晶莹滑落。
“你说的，是谁走了？”
耳畔中传来了顾言玉有些沙哑的声音，顾思莲这才回神：哦，哥哥并不知道，洛敏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