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放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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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敏看着自己面前气得说不出话来的翩翩公子，心中也是又好气又好笑，只得走上前去直视着白云起的眼眸，问道：“我问你，你画画的初衷是为了什么？”
白云起正生着气，冷不防听她这么一问，也愣了一下，道：“为了，让世人看到这世间的美......”
洛敏却摇头道：“错了，白公子，你只是让那些富户名流看到了丹青之美。而对于大多数的普通百姓，他们压根欣赏不到你的画！”
白云起闻言正要反驳，却一时无话可说，又听洛敏继续道。
“不论是金陵城的画铺，还是画院，抑或是整个大安画市，都不是为了百姓而画！而我恒芳画坊，就要让所有的百姓，无论贫富，都能看到好画！”
听着这一番铿锵有力的言语，看着眼前少年清澈而又闪亮的双眸，白云起突然有些失神。
总觉得有些不对，他侧身避过了少年的直视，道：“我明白你的本意，其实只要继续卖你的版画便可了，又何必去为商贾做画呢？”
洛敏听出他语气中的缓和，自己也慢慢平静了下来，道：“除了让所有的百姓都欣赏道画的美感以外，我们恒芳画坊还有一个目的！”
这话又让白云起转头看她，心道：难道是挣钱？
洛敏看出了他的不以为然，略笑了一下，道：“我们恒芳画坊还要画有用的画！”
白云起又皱起了眉头：“什么叫有用的画，难道之前我们大安的画都是无用之画吗？”
洛敏没有回应他的质疑，而是道：“迄今为止，我们大安画师们只画供人欣赏的画。但是绘画只能欣赏吗？难道就不可以画酒楼招牌、衣衫图样、摆件花纹吗？”
看着白云起不置一词，看着窗外的背影，洛敏继续道：“我之前说要让百姓们都能看到我们的画，然而大多数百姓都忙着埋头做事，根本不可能有闲心和闲钱来买画。只有将这些画融进这日常生活、大街小巷中，我们金陵城的百姓才能真正看到啊！”
说完这些，白云起仍然没有回头，却开了口：“若是这样，我们恒芳画坊的画便落了下乘了，而我们的画也失了清雅，沾上了铜钱的恶俗之气了。”
“什么是清雅，什么又是恶俗？”身后洛敏的声音突然提高，白云起明显感觉到了她的愤怒：“你又凭什么说给百姓看的画就是恶俗的，为世大夫绘制的画便是清雅的？你一直说规矩，这又是谁定的规矩？难道这规矩就那么正确吗？”
白云起听着听着，渐渐感到脸上发烧，身后少年画师的愤怒的话语，仿佛在指责自己是个嫌贫爱富的伪君子！
“我，也不是说为世大夫画的便是清雅，我的意思是......”说到这里，他竟然找不出什么话来解释了......
而当他转身过来时，已经发现刚在在他身后与他争辩的少年早已经离开了屋子......
他，是生气了吗？他心中默默想着：不会为了这等小事便生气吧......
放榜那日，整个金陵城热闹非常，特别是贴榜之处，更是人山人海，让人很难走到前面去。
柯子远很早就到了此处，遇舟到底是个有功夫的，不一会儿，就帮着自家公子开出了一条路，让他到前面去了。
等名单出来，所有等待的考生都热切地在榜上查找自己的名字。
“有了，有了，我上榜了！”有人大叫起来，声音癫狂而又喜悦。
“公子，有公子的名字！”也有小厮狂喜兴奋的声音。
听着这些声音，柯子远愈发紧张，他仔细地查看着榜上的名字，唯恐错过一个。
“公子，公子，我找到你的名字了！”身边遇舟有些兴奋让他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你看，在右边底下......”
遇舟一边说，一边兴奋地用手指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柯子远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在第三百零八名的位置。
他有些想笑，又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名字这么靠后，若是再露出得意之色，被人看了大约要背地里笑话他了。
正为难着，突然有人大喊起来：“快看，第一名是湖州顾家的顾言玉！”
柯子远闻声忙抬头，果然看到了第一的位置赫然写上了子瑜的名字：太好了！他们两个人都榜上有名，真好，他心中总算松了口气，只是，为何今日在这里没有见到他呢！
此刻的顾言玉并不在放榜所在，而是在顾府的宅子里。
整个顾老夫人，顾阁老和顾夫人等都和他一起在家里的清辉堂中，几人都面沉似水，气氛冷到了极点。
这时，从外面飞奔而入了一个小厮，喘着气向顾老夫人禀告道：“回老夫人，公子这次会试得了第一，是今年的会元呢！”
谁知道，话音刚落，老夫人便掩面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孙儿啊，好好的前程竟被这等污浊之事带累......”
顾夫人忙上前去劝，却被老夫人骂了回来：“你倒会做好人，当时为言玉说的什么亲？那尹家的丫头到底哪里好，还是尹家勋贵的名头让你心动了，看着别人家豪门大户你看着心里不足，也想弄个外戚做做？”
顾阁老听着这话越说越难听，忙上前解围：“母亲，蔓华原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顾老夫人并不买他的账，依旧边哭边道：“你们当我老了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清楚明白。当时言玉并不想要那个尹家的丫头，好像是要娶那柯家的丫头为妻！你这个好媳妇，嫌弃人家姑娘门第太差，嫌弃人家姑娘没有亲娘，硬是回绝了这个亲事。害得我的宝贝孙儿对着那个门面媳妇无话可说，每日都逃出去住着，日常连家都不敢回......”
说到这里，老夫人看了看坐在旁边，一声不吭的顾言玉，心中愈发伤心难过：“这也就罢了，可是那尹家的丫头竟在秋试着么紧要的关头传出这等丑事，这是存心要害了我们言玉啊！言玉如此文采，必定能入殿试。可是他还没入仕途，便没有了声誉，那他以后，还要怎么在士林中立足啊！”
一番话说的顾夫人掩面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