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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心疼

  天气炽热,也无风,不过好在挑高房梁隔去炎热。

  江佑勍难得睡的沉,许是饮酒之故,但即使睡中亦是机警,有点风吹草动就会醒来。所以承荥不敢有太大动作,就静静盯着他瞧。睡前冲了凉,只着长裤,上面打着赤膊,仰面躺着稍稍偏向她,实在太热他二人之间还隔着一掌距离。

  承荥望着他沉睡的面容,双手合十摊放在脸侧,舒适的侧躺仔细欣赏面前的美男沉睡图。

  他的表情放松,稍稍敛去一些冷肃,掩去锐利的眸光,倒是让人注意起精致的面容,鼻梁高挺,长眉飞斜入鬓。羽睫弯翘浓密看得她都有些气闷,一个大男人长这么精致做什么。像个俊秀的公子,但要忽略脖子以下才好。那一身晃眼的腱子肉与父王胞弟都不同,线条流畅漂亮,蓄含力量,特别腹部一小块一小块的田字。虽说她是见不到外男裸露上身的,但昔时,炎炎夏日的时候偶尔见到忙碌的男仆从穿宽松的麻布背褡忙碌的身影,少瞥过几眼,大多也如他这般,可远不及他的肌肉紧实明显。

  不愧是久经沙场的武将,腹部、胳膊、右胸。。。或长或短的布满疤痕,倒是平添一股不羁。承荥不习武自然看不出是何兵器所伤,但一定是流过血的。腹部有一处疤痕凸起,大约手那么长,那得是多重的伤才能留下这么长长一道痕迹。是不是一度流血不止,是不是撕裂的疼痛难以入眠?

  听父王说他的父母早亡,江家人不少却终究比不过嫡亲。他重伤之后,有没有人为他揪心?他在战场厮杀,可有人为他牵肠挂肚,祈求平安?

  行动支配了心想,葱白玉指缓缓伸出,轻轻触碰却还是惊醒了他。长眸豁然睁开,有刚刚睡起的红色血丝布满眼底,冷冷的看着她,寒光迸射。一瞬过后,瞧清面前的人眸光才有了情感。长眉上扬挑起,薄唇轻扯,一个慵懒的笑容让承荥晃了下神。

  江佑勍低头望着承荥的手指,又抬眼看着她,声音沙哑的问道:“殿下,想做什么?”

  承荥没有接话,没头没脑的问了句:“还疼吗?”

  江佑勍自然看出她秀眸深处的别样情绪,是疼惜?从睁眼的那一刻她便如此望着他,心底一处柔软,似是四周暖流涌入胸口。江佑勍目光深沉,淡声说道:“很久之前的伤了,早就不疼了。”

  “这是什么利器所伤?”来回慢慢划过蜿蜒的伤疤,倒是让江佑勍心一颤,稍稍躲闪,有些痒。

  “长刀。”

  “那这里呢?”指了另一处。

  “箭。”背后的伤更多,所以他不敢转身,曾经有的险些令他丧命,有的深可见骨。很痛,不过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忍忍便过去了。

  “江佑勍,你以后小心一些。”我可能,会心疼。承荥觉得眼前有些水汽,垂了眼睑,眨动两下,才平复。

  “好。”抬手轻轻抚摸承荥圆润小巧的肩头,可惜承荥未抬头,没有看到长眸深处满含柔情。

  承荥觉得忍不住要落泪,许是觉得难为情,又许是珍惜心疼,胳膊伸直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入他的怀中,这里有令她迷恋的温暖。

  “江佑勍,下一次你父母的忌日我陪你一起祭拜。”

  “。。。好。”

  ——

  “郡主,这有一封驸马的信。”丫鬟要去洗洗换洗的衣物,拾起驸马的长袍,摸出一封信件。

  “好,知道了,放桌上吧!”承荥吃着西瓜,头也不抬的回道,神情专注的盯着手中的书。这书的封皮暗红,白色的鲤与墨色的字搭配的十分经典,装裱也分外精美。

  “多情公子多少年不曾出一本书了,这本《子非鱼》一出世便被抢售一空,好在奴发现得早带的金豆子够多。”郡主喜欢小画本,或者说大多数的姑娘都爱看这故事书,书的魅力便在于一千个人读同一段文字脑中会显现一千种不同的场景故事,给了读者无限的遐想空间。多情公子又是其中最具才气的,他的书中有英气俊美的公子,聪颖貌美的姑娘,还有缠绵悱恻、忠不渝的爱情,哪个春心萌动的姑娘阅读后不会心向往之。

  “郡主,这本讲了什么?”九年了吧,多情公子都没出新书了,这些揣着梦的少女急切需要灌溉心田。

  “大约讲了官家小姐与一位少年侠客的故事。才看了小半,看到小姐向往城中夜市的繁华,带着丫鬟偷偷出府。可是中途与丫鬟走丢了,不知所措的时候转身偶遇背刀少年,围帽上的轻纱掀起,露出明妍秀貌,一双水眸早已升起水汽,焦急的神情令人心生怜惜。尔后少年护送小姐去找丫鬟,并将主仆二人送回府邸。那是初春,桃花盛开的季节,一路繁花相送,小姐每每回首,都能望见少年挺拔的身姿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而这少女不知,每每她回身带起飞扬的裙摆,都在少年心中荡起阵阵涟漪。”承荥打开话匣子,兴奋的给她讲解。

  “少年可英俊?”丫鬟拽着手中承荥换洗的锦袍衣袖,满目期待又激动的问道。

  “自是俊美逼人。”仅这设定就满足了少女们的全部幻想。承荥也算是官家小姐,对江湖多有好奇,若是有这么英俊正直的少年郎牵手云游四海,看大好山河,一路惩恶锄奸,保护弱小也是件极浪漫的事。

  “殿下,奴洗完衣衫可否借奴看看。”丫鬟探头看承荥的神色望了一眼又一眼,满含期待的小心问道。

  “好啊!”沉迷故事的承荥慷慨的回道。

  “谢谢郡主。”说完抱着大堆换洗衣物如同踩了风火轮一般消失在门口。

  好一会承荥放下小画本,双目有些酸胀,闭目休憩。又想起刚刚丫鬟说信,恐是什么重要军中急奏,起身从圆桌上将信拾起放到他头冠桌上免得忘了。可是一拿起信从封口处掉出一个细小的东西,落在地上弹跳五六次,被椅子腿挡了一下才安静落下。她弯身走过去捡起,小小的红色,一粒红豆。红豆?相思豆,谁的相思寄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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