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学园长的高速搓手
翻译：ひゆき
赛雷迪亚学园的名字取自于精灵王的祝福，祝福有朝一日能有人获得光之女神塞蕾蒂涅的加护，校章主要由光之女神手里的锡杖和百合花冠构成。
原本王族和贵族没有去学校的习惯，但随着时代变化，供贵族家的孩子学习的学校也慢慢增多，赛雷迪亚学园就是这类学校。
现在也有不少富裕阶级、有权有势家的孩子会去的普通学校、寄宿制学校、女学院，但其中赛雷迪亚学园是里迪尔王国史上第一个有王族进修的学校。
提到里迪尔王国的三大名门学校，那就是有王家的人入学的赛雷迪亚学园、魔术师养成机关密涅瓦和神殿管理的院。
其中和法律相关性最强的是院。
魔法·魔术领域要数密涅瓦。
而其他教养方面极其突出的就是赛雷迪亚学园。
赛雷迪亚学园有一流的讲师，压倒性的藏书量，还拥有和贵族子女相符的一切高档设施设备。
入学需要高额的注册费和捐款，但只要能在赛雷迪亚学园毕业，以后在王宫工作时这个身份就会带来许多好处。
对贵族来说，赛雷迪亚学园毕业生这个身份就是一种地位的象征。
而曾经就任过赛雷迪亚学园学生会职务的人更是受周围人的敬重。更别提现在第二王子菲利克斯·亚克·里迪尔正担任现任学生会长，只要成为学生会成员，在未来就很有可能会成为第二王子的亲信。
——没错，只要成为学生会成员，未来本该是一片安泰。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赛雷迪亚学园学生会房间，学生会会计亚朗·奥布莱恩发出了不成声的叫喊。
亚朗站在房间中央，赛雷迪亚学园学生会的各位成员将他围成了一圈。
直到昨天他们还都是学生会的伙伴，但今天他们已经将亚朗视为罪人。
学生会房间里充满了紧张的气氛，唯一一位面含微笑的青年是坐在学生会长的椅子上，单手托着腮的学生会长，里迪尔王国第二王子菲利克斯·亚克·里迪尔。
「那么。」
菲利克斯一开口，房间里的氛围就猛地一变。
菲利克斯对不断颤抖着的亚朗露出圣人大发慈悲的笑容。
「审查后发现了账簿上的篡改痕迹，预算被挪用了呢，而且还不是一次两次……对吧？」
他提问的声音温柔而又平稳，但这声音也潜藏着刺骨的寒冷，让听到的人感觉自己仿佛被人拿刀抵在心脏上。
亚朗完全说不出话来，此时一位焦茶色头发，下垂眼的青年，担任书记的艾略特·霍华德用尖锐的眼神盯着亚朗说道。
「挪用预算的次数谁会一一去记啊，是吧？……就我所确认过的账簿，挪用次数已经超过了三十次。」
艾略特的语气轻佻，但他的眼里充满了对亚朗的轻蔑。
紧接着有着一头美丽金发的大小姐，担任书记的布里琪特·格雷厄姆用扇子盖住自己的嘴角说道。
「去年的通常预算就有这个数量，再加上特别预算岂不是更多？」
这时拥有明亮茶发的小个子少年，担任总务的尼尔·克莱·梅伍德也点了点头说道。
「是的，我这边也在重新检查，账本上同样有篡改的痕迹，加上通常预算的量，挪用次数应该有五十次左右。」
自己的所作所为被一个个指出，亚朗在心中咂了咂舌。
（谁会特地去记自己挪用预算的次数啊！）
合作者曾劝自己「不要做过头了」，但即便如此，本来也绝对不会暴露才对。
见亚朗一直保持沉默，菲利克斯就露出非常温柔的笑容开口道。
「我会选你做学生会成员是因为外祖父大人——克罗克福德公爵的推荐。」
学生会成员由学生会长任命。而有几个人为了讨好菲利克斯，更确切地说是为了讨好菲利克斯背后的克罗克福德公爵，他们拿出了许多金钱，其中钱花得最多的就是亚朗的父亲，史提尔伯爵。
所以克罗克福德公爵才会命令自己的孙子菲利克斯选亚朗做学生会成员。
若是能顺利完成会计的工作，亚朗以及史提尔伯爵家的未来都将是一片光明。
但史提尔伯爵家因为给克罗克福德公爵奉上了太多金钱，自身变得穷困。
结果亚朗的零花钱变少了，他为了玩乐就挪用了学生会的预算。
（可恶，可恶，可恶……！）
菲利克斯眯细了眼睛盯着咬牙的亚朗。
菲利克斯准备一点一点地将亚朗逼入绝境，慢慢地给予他苦痛，他用轻柔而又冰冷的声音细数亚朗愚蠢的代价。
「我最多只能让你退学，没法再处罚你更多，但外祖父大人肯定会在重新审视史提尔伯爵之后舍弃他吧。」
菲利克斯的话让亚朗全身都失去了血色。
在这座学园学习的人无论是谁都很清楚，第二王子背后有这个国家手持最大权力的大贵族克罗克福德公爵坐镇。以及，克罗克福德公爵是一位冷酷，毫无慈悲，毫不留情的人物。
「你的父亲想成功融资似乎需要克罗克福德公爵的信用作证啊？哎，真是可怜，今后没人会接受史提尔伯爵的融资了，伯爵家也会逐渐衰退了吧。」
亚朗脸上汗涔涔的。
（没事的，肯定没事的，那家伙绝对会想办法！）
合作者至今帮了自己好几次，这次肯定也会暗地里想办法巧妙地帮助自己。
（没错，那家伙……那家伙……）
亚朗想在脑海中描绘出合作者的脸，但他失败了。
一开始他以为这是因为自己太焦躁导致头脑混乱，但后来越是回忆，记忆就越是朦胧。思考变得迟钝，脑袋刺痛起来。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想不起来？）
亚朗·奥布莱恩有一位合作者，确实是有的，应该有才对。
合作者提出了利益平分的要求，所以才会帮助亚朗实施不法行为。
但是亚朗现在却完全想不起合作者的长相，连声音，名字也都想不起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记忆缺失了一大块。
这感觉就像亲眼见到自己身上的一块大洞一样恐怖。
亚朗脸上汗流不止，他按着自己疼痛的脑袋颤抖不已。
强烈的恐惧会引起恐慌，亚朗离失去理智已经只有一步之遥，这时菲利克斯露出圣人一般的笑容挥下了致命一击。
「……你明白吗？史提尔伯爵家会因为你的愚蠢而毁灭。」
咔嚓。
亚朗的脑中响起了一段理智断线的声音。
脑袋深处在发热，太热了，亚朗委身于仿佛会烧断血管的灼热感之中，唾沫横飞地叫骂道。
「闭嘴闭嘴闭嘴！ 你这个空有王族名头的……公爵的走狗——！」
失去理智的亚朗任凭愤怒情绪的引导冲向办公桌想要一把抓住菲利克斯。
但在他碰到菲利克斯之前，菲利克斯随侍在墙边的亲信之一，有着白金色头发的青年，副会长西里尔·阿什利迅速控制住了亚朗。
西里尔快速咏唱咒文，亚朗的脚转瞬间就被冰块覆盖。
用冰魔术将亚朗拘束起来后，西里尔端正的脸庞上满是怒火，他瞪着亚朗说道。
「你这无礼之徒！对殿下出言不逊甚至还想动粗，真是罪该万死！ 我要立刻把你变成冰雕从窗户那边扔下去！」
亚朗脚上的冰发出嘎嚓嘎嚓的尖锐声音慢慢往他身上覆盖，这样下去亚朗全身都会结冰化作冰雕。
但在冰蔓延到膝盖附近时，菲利克斯提醒了一下西里尔。
「西里尔，你的任务并不是处分他。」
听到菲利克斯的制止，西里尔立刻停止术式朝菲利克斯低下了头。
「……非常抱歉，我越限逾分了。」
「你是担心我的安危对吧，没事，谢谢你保护我。」
菲利克斯对西里尔笑了笑，然后顺势看向亚朗。
仿佛是碧蓝海洋里掺入一滴鲜绿的碧眼正毫无慈悲地盯着亚朗。
「亚朗·奥布莱恩，在正式的退学通知下达之前，我命令你暂时在宿舍里闭门思过。被区区公爵的走狗施以惩戒，你就好好体会一下自己的愚蠢吧。」
亚朗颤抖的嘴唇中不由得发出一阵叹息。
自己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自己应该有合作者才对，应该是有的，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不，不，不。
……合作者真的存在吗？
＊ ＊ ＊
在前往赛雷迪亚学园的马车里，莫妮卡陷入了绝境。
「怎，怎么办，怎么办……」
莫妮卡抱头烦恼，原因在于女生宿舍的房间分配。
赛雷迪亚是全寄宿制学园，宿舍基本上是两人一间。
但莫妮卡正是因为对人恐惧症才会住在山间小屋里，她不可能过得好两人房间的生活。
第二王子的护卫任务就足够麻烦了，怎么还能有这么可怕的事情！
「不用漂亮的房间啦……求求了，我住阁楼就行……」
学园里似乎也有单人房，但这种房间只有成绩优秀的学生或捐赠了大量资金的学生才能住。
捐赠大量资金说实话并不难。自打莫妮卡成为七贤人之后她几乎都没用过自己的收入，所以钱这方面一点都不发愁。
但莫妮卡·诺顿的设定是科尔贝克伯爵家里惹人嫌恶的人，大量捐款让莫妮卡住单人房实在是太不自然了。
要是能和任务的合作者伊莎贝尔住同一间房那就没问题了，但是伊莎贝尔是高等部的一年级。宿舍基本上是同学年的学生同房，所以她也没法和二年级的莫妮卡住同一间房间。
怎么办，怎么办……就在莫妮卡抱头颤抖的时候，伊莎贝尔自信地提议道。
「姐姐大人，我有办法，看我用恶役大小姐的方式华丽地解决这个问题！」
「恶，恶役大小姐的方式……？」
莫妮卡一脸困惑，而伊莎贝尔微微一笑说道「包在我身上！」。
马车终于抵达了赛雷迪亚学园。
赛雷迪亚学园有着里迪尔王国城堡的美丽。洁白的墙壁加上蔚蓝的屋顶，建筑物中没有城堡那样的尖塔，但各处建筑物上都雕刻着一些精致的纹路。
莫妮卡抬头呆呆地望着这番景象，伊莎贝尔提醒莫妮卡前进。
伊莎贝尔的目的地不是宿舍，而是学园长室。
莫妮卡战战兢兢地想着：突然提出面谈，学园长不会嫌麻烦吗？但和莫妮卡的预想相反，学园长搓着手殷勤接受了面谈。
伊莎贝尔的老家科尔贝克伯爵家是地方贵族里屈指可数的名门，也向学园捐赠了相当多的财产，所以学园长在伊莎贝尔面前身段低得离谱。
「哎呀，这不是伊莎贝尔大人吗？您父亲实在是太照顾我们了。」
学园长看起来年龄挺大，他的灰发打理得很整齐，大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他带伊莎贝尔和莫妮卡来到了学园长室。
赛雷迪亚不愧是贵族子女就读的学园，建筑物都非常美丽。
其中学园长室更是极尽奢侈之能事，房间里装饰着看一眼就知道价格十分昂贵的画作和雕刻品。
伊莎贝尔自己一个人坐在学园长正对面的沙发上，让莫妮卡站在沙发后面。
「其实我有一件烦心事不得不拜托学园长。」
「嗯嗯嗯，您要是有什么烦恼，鄙人一定全力帮您解决。」
学园长激动地往前探了探身子，于是伊莎贝尔拿出扇子盖住了嘴角，一脸忧郁地叹了口气。
「我听说赛雷迪亚学园的宿舍是两人一间房……但是我比较敏感，实在是无法忍受和陌生人住同一间房间。」
「哎呀，这点小事还请您放心，我们已经给伊莎贝尔大小姐准备好了与科尔贝克伯爵家千金身份相符的单人房间。啊，话说回来，那边站着的小姐是大小姐的家里人是吧，需要鄙人给她准备一间大小姐附近的房间吗？」
「什么！你说要她住在我附近！？」
伊莎贝尔像是瞄准了时机一般突然大声叫了出来。
学园长吓得肩膀抖了一抖，从伊莎贝尔那儿听过这次作战的莫妮卡也吓得叫出声来抖个不停。
「你是在开玩笑吧！ 这种土包子怎么能住在我附近？我说什么也不能接受！」
「啊——是我失言了，真是太抱歉了，那么她的房间就尽量远离您一些……」
「学园长，她连普通的房间都不配住！和这种人住一个房间的人太可怜了！」
伊莎贝尔故意把扇子放歪，嘤嘤嘤地假哭了一下，然后学园长搓手的速度就加速了。
学园长一边披露自己高速的搓手技巧，一边用安抚猫咪的谨慎态度开口道。
「那，那么您的意思是……？」
伊莎贝尔放下扇子露出了胜负已定的笑容。
她悄悄抬头瞟了一眼站在她身后低着头的莫妮卡，然后用刁难人的语气说道。
「你这种人最适合住阁楼呢……你说是吧？」
莫妮卡点头如捣蒜，然后伊莎贝尔就再次嘱咐学园长。
「你看，本人也这么说了。」
学园长一副不太愿意的样子轻声说道「阁楼么……」。他大概不是在担心莫妮卡，而是在意学园的体面问题。
伊莎贝尔再次用锐利的眼神看向学园长。
「阁楼没空间吗？那让她住马厩也没问题哦。」
「不不不，那我就派人把床搬到阁楼吧，嗯，就这么定了。」
伊莎贝尔躲过学园长的视线偷偷向莫妮卡眨了眨眼。
多么漂亮的恶役大小姐风的解决方式啊，这段表演让莫妮卡惊呆了。
（恶，恶役大小姐，好厉害……）
顺带一提，厉害的不是恶役大小姐而是伊莎贝尔。
＊ ＊ ＊
莫妮卡离开学园长室安心地叹了口气。
阁楼在学生宿舍顶层的储物室上头，和其他学生的房间都不在同一层。
有教养的大小姐要是遭受这种待遇早就哭天喊地了，但对莫妮卡来说没有比这更值得感激的事情了。
「呃，那个，伊莎贝尔大人……谢，谢……」
莫妮卡吞吞吐吐地道谢的时候，伊莎贝尔突然湿了眼眶。
吃惊的莫妮卡慌慌张张地抬头看向伊莎贝尔。
「呃……伊，伊莎贝尔大人？」
「啊……如果条件允许，我想和莫妮卡姐姐大人做室友，想和莫妮卡姐姐大人一起偷偷在深夜开茶会，在同一张床上说悄悄话啊啊啊！但是我不能妨碍姐姐大人的任务！我在这一点上很能明辨是非！」
伊莎贝尔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抱住动摇的莫妮卡把脸埋在她的脖子附近。
「姐姐大人！有空的时候请务必来我的房间玩！我会尽心尽力款待姐姐大人~！」
「好，好的……」
莫妮卡像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之后伊莎贝尔好像注意到了什么端正了姿势。
走廊的拐角处能听到人的声音。明天才是开学典礼，但学园里也能零星见到一些教师和做社团活动的学生。
所以有人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但这说话内容不太寻常。
「可恶！放手！放开我！我没有错！」
「烦人！再说话我就把你这张嘴冻上！」
「冷静点，西里尔·阿什利。」
「是啊是啊，西里尔，你的声音最吵哦。」
三位男学生，一位壮年男教师从走廊的拐角处现身。
黑发男学生大声叫唤着「放手放手」，其余三个人正押送着他，看起来是要带到别的地方去。
伊莎贝尔用只有莫妮卡能听到的音量小声说道。
「那位黑发的学生是史提尔伯爵家的亚朗·奥布莱恩大人呢，我在社交界见过他。」
亚朗的个头相当高，要想控制住胡乱挣扎的亚朗，就算有三个人也得费好大劲。
伊莎贝尔拿出扇子轻轻地遮住嘴角。
「……焦茶色头发的男学生是达兹维伯爵家的艾略特·霍华德大人，银发的那位我不认识，不过他也戴着学生会成员的徽章，大概也是来自有名的家系吧。」
和伊莎贝尔说的一样，三位男学生的领口附近都戴着一个小小的学生会徽章。
伊莎贝尔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回想起了这些人的名字，还观察到了他们领口附近戴着的徽章。莫妮卡看着伊莎贝尔在心里悄悄称赞她优秀的记忆力和杰出的慧眼。
（这不是比我还适合做潜入任务吗……）
在莫妮卡想着自虐的事情的时候，闹出大动静的四个人往这边走来，伊莎贝尔和莫妮卡都退到墙边让出了路。
焦茶色头发下垂眼的男学生艾略特·霍华德往这边看了一眼，轻轻地挥了挥手说道「吵到你们了不好意思啊」。
这时，在三人压制之下的黑发亚朗用充血的眼睛看着伊莎贝尔和莫妮卡叫喊道。
「你们，你们也给我说点好话啊！我是被骗了！我，我，我不记得，记不起来，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啊啊啊啊啊……」
「够了！差不多该闭上你的臭嘴了！」
银发青年的太阳穴处暴起青筋，他怒骂完又小声地低吟了些什么。
而这段低吟让莫妮卡抬起了头，这是魔术咏唱。
（而且是缩短咏唱……！）
银发青年只花了通常咏唱一半的时间就构筑出了魔术，他打了个响指。
然后闹腾的亚朗两只手腕就都被拷上了冰之手铐。
更过分的是，银发青年还在自己的手心处生成了小冰块，把冰块硬塞进亚朗的嘴里然后用手心推进去。
亚朗的嘴里塞满了冰块只能发出不成声的悲鸣，他愤怒地瞪大眼睛。
「哼，这样至少能让你的脑袋冷静冷静吧。」
银发青年不高兴地啐了一声，下垂眼的艾略特无语地看着银发青年说道。
「西里尔你知道吗？女生们可都称你为冰之贵公子啊。」
「那啥玩意儿啊。」
「王都流行的小说里有这么一个登场人物哦，这角色总是非常沉着冷静，真是棒极了。你也稍微回应一下各位大小姐的期待如何？」
「说什么傻话呢，我一直很冷静。」
「………………」
名为西里尔的银发青年的措辞让艾略特无语地耸了耸肩。
这时壮年男教师催促道「快走吧」。
艾略特老实地回复道「好的，桑利老师」，西里尔看了看伊莎贝尔和莫妮卡说道「失礼了」，然后他们就拖着亚朗离开了。
「……学生会的各位发生了什么事么？」
说到学生会，这个学园的学生会长就是莫妮卡的护卫对象——第二王子菲利克斯·亚克·里迪尔。
学生会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莫妮卡作为护卫有必要了解情况。
（呜~刚入学就感觉要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看到学生会成员们令人不安的动向，莫妮卡按着自己的胃小声呻吟。
＊ ＊ ＊
莫妮卡得到的阁楼房间比莫妮卡想象的要干净得多，大概是学园长派人好好打扫过了。
虽然空间不是很大但也有简易床铺和学习桌，对莫妮卡来说这间房间已经是超出想象的高档了。
莫妮卡打开窗户给房间换气，然后打开行李包的开口。
「尼罗，可以出来了哦……尼罗？」
莫妮卡把行李包翻过来倒在床上，然后尼罗就和其他行李一起从包包里滚了出来。
「喵哈……嗯？ 咋了？ 这就到了吗？」
「嗯，你一直在睡觉吗？」
「是啊，只要本大人想睡，睡到地老天荒都不是问题，很厉害吧。」
尼罗一脸得意，莫妮卡随意地附和他几句，然后伸手把掉在床上的咖啡壶拿了过来。
房间里事前准备的桌子有几个小抽屉，其中最下面的抽屉有锁，所以莫妮卡就把咖啡壶放到了那儿。
莫妮卡是七贤人，位于魔术师的顶点，很少有物品值得莫妮卡珍视。
成为七贤人的时候莫妮卡获赠的表示爵位的指环、斗篷以及黄金魔杖都不及这个咖啡壶珍贵，因为这是莫妮卡父亲的遗物，是莫妮卡独一无二的宝物，莫妮卡想不到其他重要的东西了。
莫妮卡给抽屉上锁后，在床上打哈欠的尼罗抬头看着莫妮卡说道。
「然后呢，学园生活感觉怎么样？」
「呃，说是明天才会开始上课……」
从明天开始，莫妮卡就不是〈沉默的魔女〉莫妮卡·埃弗雷特，而是作为莫妮卡·诺顿编入赛雷迪亚学园高等部二年级。
莫妮卡想起自己过去在魔术师养成机关密涅瓦的生活，表情阴暗了几分。
莫妮卡极度认生，学园这种要过集体生活的地方对她而言只是痛苦罢了。就读于密涅瓦的那段时间中，后半程莫妮卡几乎都是宅在研究室里。
「……呜……光是想想胃就疼了啦……」
莫妮卡来到这座学园是为了秘密护卫第二王子。
但在提任务之前，要过上不显眼的学园生活这件事对莫妮卡来说就已经困难万分。
「嗯……别太钻牛角尖啦，放轻松点享受享受不就行了么，学园生活看起来不是挺开心的嘛。」
「……尼罗不知道学园生活的可怕才会说出这种话……」
「如果出了什么纰漏，用你的魔法噼里啪啦搞一下不就成了吗？你不是超厉害的魔术师嘛，要是有人注意到你的真面目，你就改写一下他的记忆，操纵一下他呗。」
尼罗不清楚人类的状况，所以才能说出这么没有顾虑的话。
莫妮卡痛苦地摇了摇头。
「尼罗你听我说喔，操纵人类，改写人的记忆这种精神干涉系魔术全都被人们视为准禁术哦……要是无许可对其他人使用这类魔术，我会被剥夺魔术师资格的啦……」
精神干涉系魔术只有在几种特定的场合下才允许使用，比如逼重罪犯人坦白实情等等。
但是这类魔术的研究本身并没有受到禁止，所以莫妮卡也读过有关精神干涉系魔术的魔术书籍。
所以莫妮卡要是有那个意思也可以使用，但说实话她不想用。
「精神干涉系的魔术很难控制，说不定会让人产生后遗症，像是记忆障碍，陷入错乱状态之类的……最糟糕的情况下，人说不定会永远都无法再恢复意识。」
「这啥啊，真恐怖啊。」
「嗯，所以不能轻易使用哦。」
莫妮卡突然想起了今天擦肩而过的男学生亚朗·奥布莱恩。
“记不得，不知道。”他陷入了某种错乱状态，和遭受精神干涉魔术的人的症状很像。
（……是我想多了吧。）
莫妮卡摇了摇头开始为明天做准备，尼罗抖了抖自己胡须说道。
「人类真是麻烦啊。」
「是呀，我也想变成猫……」
莫妮卡苦笑着发了发牢骚。听到这句话，尼罗眯细了自己的金眼，抬头半睁着眼看着莫妮卡说道。
「猫的世界可是比龙更加弱肉强食哦，本大人在这里断言，你要是变成猫，肯定会被乌鸦啄食立刻死翘翘。」
「……啊……」
莫妮卡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