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陈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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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竹林，独孤越还未走几步，就见仗寒水追了上来。他虽急促了些，但步伐平稳，大气都没喘。独孤越微微施礼，两个人便是一道往掌宁宫去了。
正殿，皇后娘娘早已遣散了众人，只一个人坐在那里吃茶。见独孤越同仗寒水一同走了过来，顿时面上就染上了笑意，挥了挥手，示意独孤越近前说话。
不知独孤春是不是已经回了院子，独孤越四下看去，却并未发现她的影子。
房间中熏得香让她昏昏欲睡，皇后娘娘手中拿着茶盏，抿了口之后，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转头瞧着她，一字一顿道：“你不是早就想要知道之前的事情吗？”
“是。”独孤越淡淡的道。
她确实是很想要知道，可她却也并不打算从皇后这里知晓。
“今天正好有时间，本宫就同你说说。”
有宫女呈上来不少干果，皇后娘娘推到了独孤越面前，便是娓娓道来。
若说这段往事，有一个人是绕不开的。
后宫向来是女人的天下，十五年前，在后宫便是有三个女人横着走，皇后娘娘独孤云，贤妃娘娘安庆贤，贵妃娘娘苏玉柔。
可因为顶撞太后，善妒阴狠，贵妃苏玉柔便是被关了禁闭。
那时正好皇后早已经诞下了太子仗寒水，自然是有意将他同独孤越这两个孩子撮合到一起，天天下令让独孤越进宫同太子耍在一处。
那日年龄稍微大一点的仗寒水便是带着仅仅有三岁的独孤越二人在后宫玩耍，孩童的好奇心重了些，看见一个宫殿中大门紧闭，就带着独孤越闯了进去。
好巧不巧，正好就是关着贵妃的那个院子。
他们走了进去，却从来就没有看见过这样诡异的景象，整个院子中挂满了白色的绫布，轻柔的料子随风飘扬。宫殿中不知道熏得什么香，竟然是烟雾缭绕，看上去诡异而惊悚。
两个孩子年少无畏，在宫殿中四处溜达，却猛然间从角落中窜出来一个女人，女人蓬头垢面，身上那本来是极好的料子，可是却已经残破不堪了。
两个孩子吓得哇哇大叫，却见那女人将两个娃娃抓住，拷问出了身份，便是关了起来。
大抵是长久的压抑，让这女人下手很重，竟然是用沾着毒水的刀在独孤越的后背划了一个巨大的创伤。
后因女人打盹的瞬间，仗寒水划了绳子，将独孤越救了出去。
听完整个故事，独孤越显然是已经昏昏欲睡了。纵然她曾经那么希望能将这个事情知道的清清楚楚，但当真的听完了之后，她竟然只是觉得并不骇人。
既然只是如今简单的一个故事，为何却隐瞒了那么多年？
她手支着脑袋，侧头看着仗寒水——这个故事中的男主人公，此时正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一脸歉意的对上她的眸子：“对不起越儿，若不是我非要带着你出去玩，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独孤越摆了摆手，她不是个傻的，皇后娘娘在此时将这旧事重提，必然是有原因的。
果然，皇后娘娘话毕，伸手就抓住了独孤越的手，轻笑一声道：“越儿，这件事情是我们皇家失职，你表哥这一辈子都欠你的。本宫也听闻你在京安被人退了婚，本宫擅自做主，将你许给我们寒水如何？”
只觉得脑袋哄一下，独孤越倒吸了一口凉气，接着猛然就站了起来——天下竟然会有这样的“好事”？
即使独孤越已经是一个臭名昭著，被人退婚的可笑之人，皇后娘娘竟然不计前嫌，打算让太子殿下娶了她？
可是为什么是她？脑子飞速的旋转，可独孤越却高兴不起来了。
皇后娘娘和仗寒水对了一个眼色，见独孤越脸上嫌弃的表情可是实打实的。怎会如此？如今太子这个身份竟然是一点特权都没有了不成？想要娶了人家姑娘，竟然还能遭到嫌弃？
长久的沉默，独孤越沉重的呼吸声便是缓缓传来，皇后娘娘的脸色在瞬间就变得十分冷漠，耐着性子轻声问道：“越儿，你不同意？”
她怎么敢不同意？皇后娘娘亲自下的旨意，可以说是伸手拉了一把身陷囫囵的独孤越，此等大恩大德，独孤越怎么敢不报？
但这是不是也太快了一点，自己刚刚被退婚，还连带着声名狼藉，因划伤了月拢纱，得了个毒妇的名声，就这样的她，怎么能配得上人家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呢？
“越儿如今年龄还太小，再说……越儿被退婚的事情在京安可以说是沸沸扬扬，若是在此时同表哥成亲，恐怕会惹人非议，连带着败坏了表哥的名声，越儿不想连累表哥。”
此番话说的明明白白，但是却并不具备说服力，皇后娘娘脸色顿时就缓和了些，当即就点点头，道：“那此事本宫先帮你应下来，将你二人的亲事先定着，待日后你想要成亲了，大可举行婚事。”
看样子这件事情竟然是推不出去了？独孤越心叫好笑，自己这惴惴不安的十八岁，真是偏逢连夜雨，大抵是过不踏实了。
独孤越起身回院子的时候，仗寒水便是追了上来，两个人并排走着。
皇宫中此时人多眼杂，多少的官家小姐都盯着仗寒水这个未婚的肥肉，恨不得将眼睛粘在他身上。如今见他身边竟然还领着个姑娘，这些小姐们简直已经控制不住的想要冲上来问个清楚，可却都躲在树丛假山后面，只咬着牙瞧着。
“越儿，你可是不想要嫁给本殿？”仗寒水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将这话问了出来。
独孤越本就缓慢的步子，在此时便停了下来，心中涌起万句话来，最后却终于是咽了下去：“若是表哥真的同我曾有过这段姻缘，那便是天注定的缘分，是如何都躲不掉的。”
话毕，独孤越猛然就转头，接着对上仗寒水那平静如水的眼睛，却话锋一转道：“但不知道为何，我却总觉得，那个人并不是表哥。”
此话一出，仗寒水的心顿时就抽动了下，接着咬着牙，仔细的瞧着她，却并未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