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长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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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江如风，母亲是当朝长公主，虽地位比不上寒水，却也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这两个公子，那便是有多少的姑娘都眼巴巴的看着，且不说独孤春只是京城一小小庶女，便是那有头有脸的官家之女，也都是挤破头的妄图攀上些关系。
独孤春说完，抬眼却见独孤越一言不发，只细细的品着手中的茶水。
见独孤越不说什么，倒是让独孤春紧张了起来。她此次进宫，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就算这两个公子攀不上，却也不能草草嫁给旁人。
一盏茶的功夫，轿子已经到了宫门口，递上了皇后娘娘亲送的请柬，便是大摇大摆的进来了。
此次虽不是独孤越头次进宫，可距离上次，也过了十多年。
下了轿子，由太监引着，径直到了皇后的宫中。
皇后居掌宁宫，背靠竹林，面朝清湖，一路走来，独孤越并不侧目。但见独孤春却东张西望——毕竟是第一次进来，这样富丽堂皇又华丽纷繁的地方，当真是让她心之向往。
紧走几步，宫门大开，一个女人端坐在正殿之上，身披凤冠霞帔，头戴珠钗玉簪，美目流盼，顾盼神飞，唇不染而红，眉不描而黛。端庄秀丽，不怒自威，让人不敢直视，可真当得上是天仙下凡。
独孤越紧走两步，盈盈跪地，声音严肃恭敬道：“参见皇后娘娘。”
半晌，回应的话却未说出来，转头，就见独孤春仿佛是着了魔一样，呆呆的立在原地，好似一个木头桩子。
“大胆，还不跪下？”独孤越压低声音，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独孤春这才缓过神来，赶紧跪地，似绷紧了最后一丝弦——“民女参见皇后娘娘。”
“甚好，越儿，抬起头来。”
皇后娘娘的声音传来，多少年未见，此番听见这声音，就好像是从脑海中遥远的深处缓缓而来一般，让独孤越听不真切。
她抬头，便是对上了皇后那双美丽的眸子。
皇后起身，紧走两步，上手便是将她扶了起来，遣散了众人，将她拉到了座前，上下细细打量一番，终于是忍不住的道：“好！好！越儿你此番出落的真是标致，我家越儿已经长成了大丫头了！”
独孤越却不知怎地，只觉得皇后娘娘同自己，确实是有几分疏离。
虽这皇后娘娘宠这唯一一个侄女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可其中怎么就藏着几分歉意。
独孤春却被晾在了一边，跪在地上，许久都未抬头。皇后娘娘将独孤越好生夸奖了一番之后，终于才想到了这个丫头，也对她道：“抬头瞧瞧。”
独孤春的心猛然就一个缩紧，甚是期望自己这一抬头，便是迷惑了众生，可残存的理智告诉她，绝无可能。
抬头的瞬间，皇后娘娘也是眯着眼睛细细一瞧，便道：“春儿是吧？你进宫是为了何事，母亲已经同本宫说了。本宫也不兜圈子了，你想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公子哥，只要你提，本宫全允了你。”
别说！别说！
独孤越在心中大声的腹诽，转头眼睛眨着，似乎是巴不得此番独孤春能看见自己的暗示。
她这个姐姐，从小便是没少欺负她，不过这天下，能欺负到独孤越的人着实不多。虽独孤春有那个想要压独孤越一头的心，却也没有那个实力。加上独孤越本就是上房揭瓦的性子，时间长了，反是独孤春被欺负的多了。
说来，人家独孤春也没有做什么特别对不起独孤越的事情，进宫来，独孤越当然还是多多照顾些她了。
可这独孤春仿佛是一个急不可待想要嫁人的主，当即眼睛一亮，双手绞着帕子，低下头，还未说什么，竟是羞红了脸：“回皇后娘娘的话，民女想要嫁给太子殿下……”
为妾也是好的……
这话明明已经到了嘴边，但却被她硬生生咽了下去，毕竟刚才她才提点自己，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皇后娘娘的脸色，便是在独孤越的面前那硬生生的就变了！她先是抿了抿嘴，接着就噗嗤一声笑了。
接着，旁边的宫女也跟着笑了。
整个正殿的哄堂大笑，让独孤春不知为何，只是傻愣愣的站在那里。
笑够了，皇后娘娘起身，收了之前的表情，转而是冷冷的道：“越儿，你舟车劳顿，也是累了，本宫找一个院子，你且先住着，若是有什么缺的用的，尽管和下人说，本宫都给你置办上。”
话毕，皇后娘娘便是一溜烟的到了偏殿。
整个殿上是长久的沉默，许久之后，独孤春才紧张的凑到独孤越的面前，轻声道：“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独孤越吸了口气，忍住自己想要爆发的冲动：“很好，你做的很好。”
“真的？”独孤春面上一喜……
“我是说，你这个梦做的很好！”
独孤越一甩袖子，由宫女引着，奔着院子就去了。
是夜，屋中传来了嘤嘤的哭泣声音，独孤越独自在院子的凤凰木下，倚在一个木藤椅上，双脚搭在桌子上，旁边的玉甁中，散发着美酒的醉人香气。
哭声时大时小，伴随着不断的抽泣，倒是着实让独孤越头疼。
大抵是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了，所以才会让独孤春回来了之后就一直哭泣，按照她的意思，这进了宫还不过半个时辰，自己竟然是惹了祸事。先不说自己能不能嫁给太子殿下，反正得罪了皇后娘娘，活不活的成还是两说。
便是从那时，一直哭到了现在。
微微醉意，独孤越抬眼，月上枝头，银色的光芒照在了她那张好看的脸上，屋中的哭声已经渐渐的停止了，大概独孤春终于是哭的累了，睡着了。
一阵劲风吹过，将整个酒香弥漫开来，她晃了晃有些迷糊的脑子，却只觉得身后的凤凰木上，有人影闪动了一下。
竟有人敢在皇宫中对她动手不成？
她却连动都懒得动一下，只在指尖把玩着那个玉甁，声音带着三分醉意：“是何人？”
借着月光，独孤越明显能看见树尖上的人影晃动了一下，接着便是落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