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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滔滔江水从桥下掠过，楚晓夜抵达现场的时候，还算是来得及，最起码人家没有真的进入水中。
魔都一直都是与江水为伴的城市，浩浩荡荡的天南江从远方的冰川上发源，一路流到这里，最后汇入大海，和霄汉山脉一同形成了一条天然的南北分界线，滚滚冷空气就被阻挡在那里。
天南江上的大桥很多，其中的魔都跨江大桥可以说是其中最为雄伟的一座桥，桥身完全是由钢索和立柱支撑起来的，长度超过了三千米。
楚晓夜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不免为周围的风景感到惊叹。
云梦市没有大江大河，所以自然也看不见这么雄伟的桥梁，横跨于江上七十米，相当于数十层大楼。
而那女孩站在桥墩钢索上，脚下就是七十米的高空，看着都让人腿软，天知道她是怀着什么样的勇气才敢站上去的，或是早已对此习以为常。
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消防员和警察，还有一些正在劝导的路人。
“哎？已经有人了吗？”楚晓夜有些惊讶道。
希娜点点头：“好像是的……但是有些不对劲啊！”
没错，是不对劲，这里的气氛根本就不像是有人要跳，姗姗来迟的他们也根本就不像是拯救者。
那个女孩的心情并不好，也并不想理会那些人的劝告。
有船队正在下面试图撑开巨型气垫，但他们也非常明白，从七十米高的桥上往下跳绝对是活不下来的。
何况今天还有大风。
先不提会把人吹到哪里，就算笔直的落下，哪怕有气垫减缓冲击力，那一瞬间的冲击力产生的后果也是非常惨的，甚至连全尸都不会留下来。
如何进入这群人的包围中，和那个女孩对话呢？
楚晓夜飞快的转动脑子，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楚晓夜强行挤进人堆里，一边挤还一边冲大家喊着，“我是他的弟弟！让我去和她说话！！”
“是家属！！”一个大约四十岁的大叔连忙让大家散开。
他愁这码事儿已经愁了很久了，人家姑娘就是不下来，不仅危险，而且还浪费公共资源啊。
还好，家属来了，那么情况应该也会有一些转机。
但那女孩站在冷风中，微微偏过头，看了一眼楚晓夜。
她忽然笑了：“我没有弟弟，你是从哪冒出来的？”
“你姐姐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千万别激怒他！”大叔说。
“天呐，这是六亲不认的节奏吗？”一位阿姨震惊。
希娜刚想一起挤进去看热闹，就有一个消防员，把她给拉住了，“小孩子离这里远一点，行吗？”
“谁是小孩子啊？我比你大好吧！”希娜非常气愤，但还是拗不过消防员叔叔的摸头杀，只能嘟着嘴退到一旁，看着楚晓夜处理这件事。
“姐姐……你为什么要跳桥？”楚晓夜小心翼翼的来到钢索上，看着站在钢索尽头的那个女孩。
她非常漂亮。
就这五个字，便足以形容她的美貌，也无需再多言。
她也很年轻，依旧带着稚气，可她的心情的确处于不稳定的状态中。
“别不说话啊！”楚晓夜挤出一副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他并不想看看这么一条鲜活的生命消失于滚滚江水中，这汪江水曾经送走过太多美人，为什么还要再带走一个？
“这个世界不值得留恋，你说是吗？”
女孩看向楚晓夜，微微一笑。
楚晓夜摇了摇头：“但你这样实在是太冲动了，不太好啊！”
“我说过了，我没有弟弟，在这里也没有任何亲人，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我请你滚远点。越远越好。”女孩冷冷一笑。
“所以你想说明什么？”楚晓夜这个时候也变得硬气了，“没人可以剥夺生命，也包括你自己。”
“你无法理解那种感觉，那种失落，那种迷茫，那种根本就找不到活着的意义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痛苦了。”她抬头看向远方起了雾的天南江，雾中的摩天轮和游乐场隐约可见。
“不要从这么深奥的方面聊可以吗？如果你还想陪我聊聊天的话，我希望你能坐下来。”楚晓夜安抚她，同时又没有使用那种卑微的哀求语气，因为他看出来了，这姑娘不吃这一套。
周围的消防队员和警察叔叔都喘着一口大气。
万一楚晓夜失败了，这条生命可能是真的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
“异于常人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她扭头看向楚晓夜，架着腿坐在钢索上，将近一米粗的钢索被她当成了沙发，白皙的小腿就暴露在冷风中。
“就是那种很特别，很特别，让你觉得自己比其他人都强的感觉。”楚晓夜半天才憋出这样一句话。
“哦？是吗？看来你理解不了呢。”她笑了笑，一身天蓝色的长裙，与现在的天气格格不入。
“你叫什么名字？如果不说名字，我们就没法好好聊天了。”
楚晓夜小心翼翼的靠近她，同样也坐在了一根钢索上，引起了一众人的惊呼，但楚晓夜示意他们稍安勿躁。在风中，他可以感受到些许摇晃，这座桥的稳定性很优秀，但现在起的风也远比之前更大，微微的晃动感是正常的。
适应了那种让人有些晕眩的感觉后，楚晓夜深呼吸一口，“我叫楚晓夜，今年才刚刚成年没多久。”
“噢，一个毛头小子啊。”她并没有意外的说道。
“你看着比我还小吧？”楚晓夜笑了。
“是啊，今年才十六岁，父母早早就出车祸死了，外公去世了，奶奶没了，高中也毕业了。”
楚晓夜没有说话，这样的人生，的确让人感觉没有任何出路。
她数落着自己的人生，“这么活着真的有意思吗？一直都在努力学习，却一直得不到回报，一直都在努力的生活，却得不到回馈，还有人要欺负我……哈哈，这个世界真有意思啊！”
“谁欺负你？报上我的名字。”楚晓夜目光炯炯。
“你在开玩笑吗？就你？你知道你是谁吗？你只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罢了！”她发怒了，咬牙切齿，充满着对这个世界的愤恨。
楚晓夜察觉到了不对，稳稳当当的站起来，伸出手，冲着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露出哀求的目光，“别冲动！！”
她在高空伸了个懒腰，这样危险的动作又引起了一群人的惊呼。“你的名字叫楚晓夜对吧？我叫凌水，可能从一开始就和天南江有缘吧。”
凌水微微一笑，一步，两步，直到退到钢索的边缘，再往后退一步，就真的自由落体了。
“别！！凌水！！”楚晓夜大喊，可她已经无所畏惧了。
就像一只展开翅膀的鸟，张开双手的女孩凌空而下。
那一刻狂风掠过脸颊，却并不能让人感到任何痛苦。
“我靠！还真跳！！”楚晓夜震惊，这个任务难道就这样失败了吗？明明什么奖励都没有得到，就要面对彻底的失败，他不甘心！
没有犹豫，楚晓夜三步并作一步，也跟着跃了出去，两条优美的弧线经过七十米高的自由落体和狂风的吹拂，重重的拍入了天南江的江水中。
一时间多方震惊，往下看的时候，就只能看见两朵小小的浪花了，希娜脸色异常难看，暴怒于自己目前没有实力，甚至连金库里的飞船都取不出来，如果可以的话，她就可以直接起飞了。
强烈的冲击力扑脸而来，随之而来的感觉像是进入了冰库里。
楚晓夜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身体所散发的温暖热量，将体内外完全的包裹，让他不必被冰冷的江水所刺激。
他不断游动，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即将沉底的女孩，把她托起。
应该是被拍晕了，直接陷入了昏迷，毕竟也相当于从十几层楼往下跳，没有受过训练的人很容易毙命。
摸了一下胸口和手，还有脉搏心跳，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得快点浮出水面了。”楚晓夜打量着这个未知的世界心道。
从水下往上看，这片水底世界是一片漆黑的。
但凌水在水下睁开了眼睛，一双晶莹剔透的水蓝色大眼睛，淡淡的蓝色光芒，照亮了楚晓夜的怀抱。
“……怎么可能？”
是震惊和好奇的想法。
楚晓夜可以确定的是，她之前绝对没有这样的眼睛。
令人震惊的变化，似乎就是在落水的时候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