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祖宗
“祖宗，你又想干什么？”
关凛然有些绝望地盯着电脑屏幕，顿时连喝酒的心思都没了。
他从Vin在摄影圈初露锋芒的时候就开始负责他的相关事宜了。
只不过因为那些比赛都在国外，Vin隶属的公司也那里，所以关凛然就一直待在那边。
直到五年前沈黎川再次回归，两年的眼睛手术时间，让他也彻底摆脱了眼睛带给自己的束缚。
其实事实却不尽然，两年辗转，四次手术，最后一次才真正成功。
即使关凛然那时候没有在他身边，光是听沈临安跟他讲一些注意事项的时候，关凛然都有了同情。
试想，两年的光景，一个人都处于一个黑暗当中。
试想，对于一个知名摄影师来说，再也看不到外面美的风景。
试想，一个人要度过那不知还有多久的夜晚。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最后一次手术的前一个星期，关凛然接到了来自京城A市简氏集团由简栩尘亲自署名的合作意向书。
十七他自然是知道的，而关凛然对于让画家和摄影师合作这件事也是赞同，更何况两个都是实力顶流。
于是关凛然在看完合作意向书以后，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沈黎川。
一开始沈黎川是没这个心思的，加上前三次的手术失败，沈黎川其实都不怎么抱有希望了。
可就在沈黎川准备说不的时候，答应电话沟通的简栩尘打来了。
“你好，关特助。”
“您好，简总。”
“关于合作，我想让自家小妹亲自跟你沟通一下可能会更好一点。”
“那您现在来电话可真是巧了，Vin本人现在正在我旁边，不然让您妹妹亲自跟Vin聊如何？我个人是挺想促成这次合作的，不过这毕竟是与Vin合作，还是得征求一下他的意见的。”
“那再好不过了。”
沈黎川虽然看不见，但是耳朵没聋，蒙着纱布的眼睛难受地动了动，眉心也皱在一起。
整个人都靠在床背上，静静地听着关凛然瞎掰扯。
他又没说想合作，干什么非要让他跟那个十七合作？
关凛然自然知道沈黎川的倔脾气，如果一些事不是他先斩后奏，怎么可能会有现在在世界上都着名的国际摄影师Vin？
没等沈黎川说话，关凛然就把免提打开，然后伸手凑近了些。
“给我把……”手机拿开。
“你好Vin，我是十七，初次电话可能有些唐突，对于合作，相关的一些细节我想关特助已经跟你说过了，至于绘画是否能与摄影一块儿让人耳目一新，那也得等到真正合作以后才能见效。”
沈黎川的话才低声说了一半，对方就已经让十七接了电话。
十七也是一个很果断的女孩，接过手机便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段话。
虽然都是一些客套话，都是为了促成合作而做的表面功夫，可内心如何，只有沈黎川自己知道。
十七的声音和简柒的声音，如出一辙。
靠在床背的身子一下子绷紧，藏在被子下面的右手也悄然抓住了床单。
鼻息开始紊乱，大脑空白一片，一时间竟忘了回复。
十七竟然就是简柒。
没想到现在的自己居然还能有机会和简柒打电话。
关凛然似乎是察觉到了沈黎川的不对劲，轻轻的用手拍了拍床沿，示意他说话。
沈黎川被拍的回神，捂着嘴咳嗽出声。
简柒倒是在简栩尘的办公室里把手机放到头顶，突然听见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动静才收回手机。
要不是关凛然及时提了个醒，简柒就真以为那边是不是断了线。
“好，我会考虑的。”沈黎川捂着嘴的手没有收回，仍旧待在嘴角，用尽可能低的声音回了一句。
再加上手机本身的原因，低沉暗哑的声音传过去，简柒只觉得Vin的声音很有特色。
见沈黎川有了轻微的让步，关凛然也就没有多注意沈黎川其余的异常，看见沈黎川朝着他挥了挥手让他出去，关凛然便自己出去接上了还没有聊完的电话。
门被关上的瞬间，刚刚还挺嘈杂的病房里，顿时悄无声息，只剩下空气在周围徘徊。
沈黎川呆坐在那儿，身子一动不动，骨骼分明的手指自然的搭在两边，直到耳旁再一次想起简柒的那一句“你好Vin，我是十七”，一直都没什么表情的脸，此时此刻却荡漾出一抹失而复得的笑颜。
……
“祖宗，你倒是说话啊，什么叫你一个人去？我这儿一堆事都没跟希阅交接呢，跟你一起去正好再进一步深入交流一下啊。”关凛然面如死灰地盯着屏幕，等了好几分钟都没听见沈黎川一丁点声音。
小心脏快受不了了。
“待会儿到你那儿再跟你说。”沈黎川淡淡的说道，随即就挂断了电话，然后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副眼镜。
久久地看了好几眼，就连沈黎川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
-
简柒刚回到公寓，重重地把门关上，背就紧贴在门后。
下了出租车以后就一路小跑回来，嘴里还喘着粗气，惊魂未定。
沈黎川……
怎么会是他……
简柒就像丢了脑子一样，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一找到陆可奈的电话，就直接按了下去。
提示音就响了两秒，陆可奈就接了。
“柒柒怎么了？”
“我，我刚刚在机场，好像，好像看到沈黎川了。”简柒的舌头开始打结，越往下说嗓音就越委屈，“奈奈，沈黎川，沈黎川他好像回来了。”
陆可奈手机开着免提放在茶几上，认识躺在秦沐安的大腿上的。
秦沐安刚给陆可奈戳了一块苹果，还没来得及喂进去，陆可奈就猛地坐起，然后就捞起手机道：“你确定你没看错？”
简柒摇了摇头：“没有，就是他，我不会认错的。”
不知道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简柒下意识的噎住了。
她为什么会这么笃定……
想到这儿，慌乱的动作渐渐安静下来，背后的汗黏在身上，简柒只觉得无形中被人裹起来一般，无论你怎么挣扎你都逃不住那一处小地方。
“没事，咱就忘记那渣男，他回来就回来，别理。”陆可奈很气地从秦沐安手上把那块苹果抢了过来，然后直接用手抓着啃。
重重地咀嚼着，就像是想把什么人撕碎一样。
“奈奈，小川不是渣男。”秦沐安为了给自己兄弟留点面子，还是出了声。
一脸的宠溺中夹杂着无奈，看着陆可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很自觉的闭上了嘴。
简柒也在秦沐安的话里回了神，意识到自己打扰到了陆可奈和秦沐安的二人世界，简柒也没有继续想多说的想法了。
“知道啦，给我替安安哥打个招呼，奈奈我先挂了。”挂完电话，简柒才换了拖鞋缓缓走到客厅。
一眼望过去，茶几上便摆着一张被相框括起来了照片。
那是当年他们TY五个人最初的合影。
每个人都是蓝白色运动服，最中间的是简柒，左边是沈黎川和秦沐安，右边是江烁和郝奕谦。
她和江烁笑得都很开心，郝奕谦还是那副模样，脖子上还挂了一副耳机，不苟言笑。
秦沐安浅笑着，而沈黎川的目光不定，嘴角似有似无地勾着。
简柒拿着相框仔细端详起来，拇指划过每个人的脸间，嗓子间就多了分哽咽。
“但愿是我看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