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挖墙脚
穆白打电话跟老妈说了一声晚上有应酬，把穆兰送回家后，就找了家不大的特色饭店，要了个小单间。
晚上八点多，老马才开车过来。
他一进门，穆白就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失意。
穆白笑呵呵地请马景平坐下：“好久没吃个饭聊一聊了。”
马景平勉强地笑了笑：“是啊。”
穆白对门口的服务员道：“上菜吧！”
菜早就准备好，穆白要得不多，三菜一汤，不过这家饭店的分量挺足，不要说两个人，三个人也够了。
穆白问老马：“喝啤的还是喝白的？”
“白的吧。”
“我就不陪你喝白的了，昨天喝了顿白酒，现在肚子还难受呢。我喝啤的吧，一瓶比一杯。”
说着话穆白打开一瓶白酒，给马景平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杯凉啤酒。
“来！”穆白喝了杯啤酒，还没等他放下杯子，就发现老马竟然一口气干掉了半杯白酒。
穆白现在可以肯定，老马肯定是遇到什么事儿了，而且在家里似乎还无处倾诉：“吃口菜、吃口菜，尝尝这个汤，这可是平海府有名的河鲜汤，先喝一碗再喝酒。”
说着话，穆白赶紧给马景平盛了一碗汤，照马景平这个喝法，一会儿非吐出苦胆来不可！
马景平喝了半碗汤，突然道：“老弟啊，咱们也算是朋友了吧？”
“当然是朋友，之前发布《襄王风云录》的时候，老哥没少帮忙，这个人情我一直记着呢。”
马景平摆了摆手：“也没帮上你什么忙。”
“谁说没帮上忙！”穆白笑道：“国风工作室现在跟刘宗奇的合作越来越广泛了。”
马景平叹了口气，继续去喝汤。
穆白试探性地问：“老哥是不是遇上什么难处了？”
“不是我遇上什么难处了。”马景平一脸地惨然：“是鸿宇要毁在自己人手里了，我心疼啊！”
“因为今年月饼包装的事儿？”穆白有些纳闷：“不至于吧，只是今年的销量不是很好而已，能把鸿宇给拖垮了？”
马景平摇了摇头：“不是月饼的销量问题，而是公司的管理者出了问题。”
说完话，老马拿起酒杯，一仰脖子就把剩下的半杯酒喝光。
穆白给老马倒上，自己也喝了一杯酒，然后等着老马继续说。
第一杯酒喝得太急，马景平很快就有了点醉意：“一直以来，我都是建议中秋么，要以团圆的主题为主。
“可是老于，哦，就是鸿宇的总监。老于已经被年初时的元宵大卖冲昏了头脑，认为‘期待团圆’的主题就是公司的良药。
“结果你也看到了，月饼的销量还没有往年的一成！”
说到这里，老马又要去拿酒杯，穆白却起身去抓住他的手：“先吃口菜再喝。”
马景平点了点头，吃了几口菜。
穆白等老马放下筷子才问：“你不是说鸿宇已经有对策了么？”
“是啊，”马景平惨笑道：“是有对策了，对策就是让我来背这个黑锅！我一气之下就辞掉了广告部经理的职务，现在我这个‘大罪人’赋闲在家了。”
穆白一愣，看来鸿宇的总监果然有病。难怪四点来钟的时候老马就在家，原来是直接没去上班啊！
想到这里，穆白双眼猛然一亮！这可是挖墙脚的好时机！
马景平一直在注意穆白的反应，这几天他没少找朋友出去喝酒，但当朋友知道他已经从鸿宇辞职了之后，对他的态度多多少少都发生些变化。
不是他太敏感，而是在商场中混迹了这么久，通过别人的一些细微表情，就能**不离十地猜到对方的想法。
虽然那些朋友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不过马景平能感觉的出来，他们的态度有所变化。
之前马景平也没有想到过，自己这个广告部经理的身份竟然还这么重要，有这个职务的时候没觉得怎么样，没了才会发现一些朋友的另一面。
所以马景平一直在注意着穆白的反应，现在可是区分真朋友和假朋友的好机会！
穆白的表情一开始有些惊讶，这个很好理解，可是穆白接着两眼发亮，还有些兴奋是怎么回事儿啊？
就在穆白的反应，让马景平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穆白笑道：“辞了就辞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穆白喝了一口啤酒，笑呵呵地道：“老哥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虽然是个广告部经理，但是眼光很敏锐，对市场的分析也很到位，还认识那么多朋友，这可都是些人脉！
“而且该老成持重的时候稳重，该激进的时候激进，我一直就觉得老哥在鸿宇屈才了。”
虽然马景平不知道穆白为什么会有兴奋等等的反应，不过起码对方对待自己的态度没有因为自己不是经理了，而发生疏远之类地变化。
他叹了口气：“我看着鸿宇成长起来，对鸿宇有很深厚的感情，本来还以为能为鸿宇奉献一生呢，结果鸿宇的总监根本不给我这个机会。”
这时候马景平又回想起，于总监让他背黑锅的时候那张虚伪的笑脸，以及许诺给自己的各种好处。
马景平太了解于总监了，他知道自己错就错在，一直劝于总监不要把“期待团圆”的主题，作为月饼的大部分包装。
如果他对此只字未提，将错就错，那么于总监还不一定找上他。
他一直跟于总监唱反调，才会让于总监想把自己除之而后快。
成人的世界里没有对错，只看结果。
至于于总监许诺的那些好处，马景平在心里冷笑，只要他开口认下这口黑锅，于总监就会用更犀利的手段收拾他。
马景平感慨道：“现在的鸿宇已经连基本的是非观都没有了，屁大点儿的公司山头到不少，整天你来我往的内耗。
“公司运营中的任何事，都快要上升到意识形态的高度，乌烟瘴气，从上到下早就没了务实的心态。”
虽然问题一大堆，可是马景平对鸿宇还是有感情，也一直在尽自己的努力改变公司的现状。
可是现在，他为之奋斗的所有目标，都是泡影了。
穆白微笑道：“老哥知道国风最新的动态么？”
马景平把碗里的汤喝完：“好歹我也算是你半个粉丝，国风网是经常上的，国风工作室给我带来了很多惊喜。
“直播、网上连载的漫画、小说，都是很新颖的营销手段。
“说实话，我上次去工作室找你谈广告原画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只用了半年时间，工作室就发展到了现在的规模。”
穆白喝了口酒才道：“我其实一点儿也不擅长营销，你看着新颖的这些营销方法，只不过是借用别人的智慧罢了。
“下一步该怎么运营，我其实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我身边特别缺少有眼光有能力的经理人。”
他换了个语气道：“你在国风网看到的业务只是一方面，利用《呈渡》这首歌，我已经打开了秦国的市场。
“只要解决人员上的问题，就会马上在呈渡口成立新公司。
“工作室制作的电影也会在年末上映，下半年工作室还会出品一个新游戏。到明年，我估计国风工作室就能跻身于一流工作室的行列。”
话说到这里，马景平总算是明白了穆白的意思，先表达了求贤若渴，又说了工作室未来的前景，这分明是要招揽自己！
穆白感觉自己的铺垫差不多了才道：“所以我希望老哥能来帮我。
“我可以向你保证，国风工作室是个务实的单位，不会出现因为权利斗争而颠倒黑白的情况！
“另外你一来工作室，在工作室那里了解一下工作环境后，就立即去开辟秦国市场！遇到拓展方向这样的大事的时候找我商量，经营方面的小事你自己说了算。”
穆白开出的条件还是很诱人的，等于是一上来就给了马景平“封疆大吏”的权利。
可是马景平又马上冷静下来：“哎，我今年都四十多了，没什么冲劲了，可能跟不上你们的步伐了！”
“我的管理团队里，正缺一个老成持重的人。”穆白笑道：“老哥能来是最好，不来也没关系，我们还会是朋友。”
马景平点了点头：“我考虑考虑。”
“嗯，老哥也不要有心理负担，不要有给大学生打工，会被人看扁之类的想法。”穆白继续劝道：
“未来我肯定是能入弘文馆的，到时候国风工作室就是学士，甚至是国士的产业了。”
马景平的确有这方面的顾虑，被穆白这么一说，他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穆白已经有了特招生的机会，这不是什么秘密，相信以穆白的水平，做个学士什么的，应该是手拿把攥。
在学士的产业里工作，薪酬不一定有多高，不过说出去，名声肯定会很好听。
两个人都是很有分寸的人，这个话题就聊到这里。
之后马景平开始聊鸿宇创办时候的趣事，穆白也会说一些上学时候的囧事。
这顿饭一直吃到晚上十一点多，宾主尽欢。
马景平今天喝了不少，穆白给他找了家酒店住下，才打车回家。
家里母亲和妹妹都还没睡，项韩雪看着穆白醉醺醺的样子，无奈道：“又喝了这么多酒！”
穆白从冰箱把凉水壶拿出来：“有个朋友最近遇到了点麻烦，我开导开导了他。”
项韩雪给穆白倒了杯热水：“别喝那么凉的水，伤胃。”
穆白坐在餐椅上，喝了口热水：“明天我就找搬家公司来搬家，开学之前咱们就住进新房子里。”
“要不到后天吧。”项韩雪道：“后天就是周末了，我休息的时候再搬，免得你们拉下什么东西。”
“明天一天够呛能搬完。”穆白笑道：“后天少不了你要来收尾。”
项韩雪想了想也是，就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搬家公司到家里的时候，穆白还没起，穆兰先去招待他们。
穆白起床后洗了把脸的功夫，工作人员已经把客厅里的破沙发和破茶几搬下去了。
穆白对穆兰道：“除了那些有念想的东西，有用的东西就单独收拾出来，没用的东西就扔！
“特别是老妈的那些塑料袋，有些都七八年了也不见能用得着。客厅里的表得留着，据说那时老妈的嫁妆，放地下室里就行。
“麻烦几位师傅去买二十个大型整理箱，把家具里的东西先放在整理箱里，等清空了再搬。”
搬家工人却道：“我们带绳子了，不用这么麻烦，把抽屉一绑，里面的东西掉不出来的。”
“还是听我的吧。”穆白笑道：“这些家具都不打算要了。”
搬家工人没再说什么，带着穆白给的钱去买整理箱。
穆兰提醒老哥：“晚上老妈知道你把这些家具卖了，非疯了不可！”
“晚上再说晚上吧。”穆白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抽老妈不在家的时候搬家？”
接着他威胁道：“敢给老妈打电话告状，下个月没零花钱！快去收拾衣服！等整理箱一来，先把衣服什么的收拾好。”
其实搬家的活儿就是琐碎了一点，穆白兄妹俩，加上三个搬家工人，一上午的功夫基本上就收拾妥当了。
穆白先跟着搬家公司的货车，把床啊、桌子之类的东西全给卖了。
买冰箱的时候，穆白多少有点不舍，毕竟陪伴了自己这么多年了，于是又拉了回来，放到地下室里，以后给冰箱外面画幅画，当个柜子用算了。
至于电视机什么的，早就破旧得不行，穆白一口气全给卖了。
回来的路上，穆白突然发现，自己对冰箱和电视的感情还是不一样的。
冰箱意味着食物，电视只是娱乐，在潜意识了，对食物的相关物件，更容易产生感情。
回到家，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穆白还有点不大适应。
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了，突然要离开一段时间还有些不舍。
吃过午饭后，大家往下搬整理箱的时候，穆兰因为不舍都哭了。
穆白心里也不大好受，不过他还是安慰妹妹道：“哭什么哭？再回来的时候，这里就焕然一新了。”
穆兰擦着眼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哭，总觉得有些东西消逝了就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整的还挺文艺，”穆白叹了口气：“人生不就是一直在丢弃珍贵的东西中渡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