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前往食人魔之乡
「……好赞！」
铺着白色餐桌布的长桌上，接二连三上了好几道餐点。
餐点这么豪华，该说不愧是公爵家吗？
这只能用山珍海味齐聚一堂来形容了。
放在餐桌中间的巨大烤鸡都让人感觉到一股压迫感。
「请用，多吃一点啊！」
「非常谢谢！」
听到希丝堤娜小姐要我们赶快开动，我诚惶诚恐地对她行礼。
她的治疗结束之后过了半天左右。
我们在公爵家受到盛大的款待。
这次款待是为了谢谢我们治疗希丝堤娜小姐，同时也是为了激励我们的食人魔讨伐行动。
很多餐点都可以补充体力，可能是考量到明天之后的委托吧。
「……所以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特丝拉小姐咬了一口切好的鸡肉，开启了话题。
她翡翠色的眼眸眯了起来。
希丝堤娜小姐被凌厉的目光逼视后，马上打开扇子掩在嘴边笑着说：
「你是指骑士吗？」
「对，讨伐食人魔之后，真的要加封拉思为骑士？」
「这是当然的，不过不是我，是父亲大人会向陛下进言。」
「……所以这代表国家要豢养拉思吗？」
坐在对面的椿小姐语气尖锐地发问。
获封骑士，确实就代表将成为王国贵族的底层一员。
这样一来，就不能违抗国家的命令了。
被国家豢养──极端一点来说就是这样。
「拉思大人都让我们见识到这么惊人的力量了，加封除了是奖赏他治好了我，我们确实也想用国家的力量留住他，这其中有八成是出于纯粹的善意。」
「善意？」
「是啊，我们当然也会支付足够的报酬，但是金钱不足以表达我们的谢意，尤其很多魔导师根本不愁钱，所以才想给一个特别的奖赏。」
「原来如此，所以要封骑士啊。嗯，热衷名利的人应该十分渴望吧……」
雪儿小姐说完缓缓看向我。
突然被这么看着，我困惑地不断眨眼。
「……拉思跟这种欲望完全扯不上边呢。」
「是啊，我不认识其他会在市场杀价的魔导师。」
「咦？不是啊，市场的定价本来就是要让人杀的啊，他们看你是魔导师就满心想敲竹杠。」
「就算是这样……」
「至少他的个性并不虚荣。」
雪儿小姐和椿小姐都深表赞同。
有需要表现出这么认同的样子吗……
「总之你不想当贵族吧？」
「嗯……义务之类的好像会很辛苦……我想要自由一点。」
贵族是特权阶级，但是贵族也要肩负重责大任。
尤其是王国骑士，开战的时候他们有义务要参战。
作为一介国民，我并不是没有爱国之心，但是我不想受到国家各式各样的箝制。
「……是喔，那本公主再想想其他方法吧。」
「那可以赏赐我魔石吗？因为一些原因我们需要魔石。」
「没问题，但是只有魔石远远不足为谢，拉思大人还需要什么吗？」
希丝堤娜小姐重新问了一次。
嗯，想要的东西……
这样说好像很嚣张，但是大部分的东西我都可以买得到了。
所以没有什么想法。
「既然如此，王都八番街区的房子怎么样？」
「不错耶！我以前就一直很想住住看那里了！」
「……王都八番街区是什么啊？」
「魔法公会本部的所在地，能在那里置产，就象征魔导师队伍的地位。」
「喔……」
这种事我是第一次听到，可能因为我以前是住在亚克雷镇吧。
应该说，魔法公会的本部在王都这件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房子这种东西我们不是可以自己买吗？
想到这里，特丝拉小姐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并说道：
「八番街区的土地通常都处于售磬的状态，必须透过一些门路，在有人出售之前打听到消息才买得到。」
「原来如此，所以是特别的报酬吗？」
「那一区应该有一大片的土地和住宅都是公爵家所有。」
特丝拉小姐说完看向希丝堤娜小姐。
希丝堤娜小姐啜饮着杯中的酒，笑着说：
「好，等讨伐了食人魔，我就来处理八番街区的宅邸吧。」
喔喔，不愧是公爵千金！
看到希丝堤娜小姐如此豪迈大器，我们四个人的眼睛都发亮了。
我们已经是有钱人了。
因此这种特别的报酬比钱财更令人乐不可支。
「既然决定好了报酬，我就再次请各位多多担待了。」
看到希丝堤娜小姐对我们鞠躬，我们都惊讶地眨眨眼睛。
听她这番话，彷佛她也要加入我们一样。
「咦？难道你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那当然。」
「太危险了！虽然我们绝对不可能输给食人魔……但还是很危险。」
「对啊，要是有个万一怎么办？我们无法负责。」
「太危险了，不建议。」
我们对于这么突然的请求不禁异口同声表示反对。
食人魔相较于龙来说是相当低等的魔物，因此要我们队伍打倒它是游刃有余。
但是事情总是没办法做到尽善尽美。
更何况这次委托的魔物数量很多。
「你们大可放心，我应该比你们以为的更强。」
「……真的吗？」
「要是你们不相信，就让你们看看证据吧。」
希丝堤娜小姐说完，拿起一个空酒瓶。
她手一抛，将酒瓶丢到半空中。
她到底想做什么？
我还在诧异的时候，希丝堤娜小姐的指尖已射出了闪光。
弹射而出的光弹将黑色的酒瓶轰个粉碎。
最终只剩下碎裂成像是玻璃砂一样的物体掉落在桌上。
真是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
「怎么样？我很会操控光魔法吧？」
「……难怪你这么有自信，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哇，这应该有A级的实力啊。」
「真有一手。」
她们三个人都很赞叹。
在S级魔导师的眼中，刚刚的表现应该也是很了不起的。
特丝拉小姐还拍起手来。
「你们同意让我同行了吧？」
「当然啊！你这么强，我反而还要拜托你一起来呢！」
「很荣幸能够得到赞赏，那为了明天的任务，我差不多要去休息了。」
「哎呀，已经这么晚了？」
我看向户外，月光照亮了整片夜空。
而且寒风习习，可见夜已经深了。
要是再不睡，明天早上起床会很痛苦。
「我们也去休息吧。」
「是啊，我也犯困了。」
「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刚刚好。」
「要休息的话请吩咐女仆们，她们会带你们去各自的房间。」
「我知道了。」
「那就晚安了，很期待明天能与各位并肩作战。」
说完，希丝堤娜小姐提起裙摆，优雅地致意。
然后她背对我们，离开了房间。
她的脚步轻盈，好像还能听得到她哼歌的声音。
「那位大小姐真像个武人。」
「是啊，总觉得她和我有类似的气息。」
「连椿都这样说了，代表她真的很不简单。」
雪儿小姐听了有点诧异。
不过特丝拉小姐却冷静地说：
「这样对我们的讨伐也比较有利，要是弱不禁风就麻烦了。」
「嗯，也对啦。」
「无论如何明天都要加油啊，今天先好好休息吧！」
我说完紧紧握住拳头。
讨伐食人魔的前一晚，夜色就这样愈来愈浓──
──○●○──
隔天早上。
我们四个人与希丝堤娜小姐搭乘马车往西前行。
达路姆山脉山势险峻，有「大陆西方的屋脊」之称。
山脚下一整片辽阔的森林地带就是这次的目的地。
这片森林原本是「天眷之森」，带给公爵领地上的居民各式各样的资源，但是自从大批食人魔占据森林之后，就沦为危险地区了。
「不愧是公爵家的马车，在这种险路上完全不摇晃，真是舒适。」
雪儿小姐有点兴奋地说。
这辆马车和我们来时搭的确实截然不同。
原本那辆马车在城镇中已经算是很高级的了啊……
但是光从摇晃度来说，还是与公爵家的有天壤之别。
「这是从我们家的马车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就连马夫也是一流的。」
「不不不，过奖了。」
驾驶座上的波纳德先生腼腆地笑了笑。
听说他原本就是侍奉公爵家的骑士。
因此他很熟悉马的习性，也是公爵家中一等一的马术高手。
「照这个速度的话，很快就会抵达食人魔的巢穴了，还请各位再稍微忍耐一下。」
「好，马上就要抵达森林了，你要小心魔物。」
「没问题，大小姐。」
波纳德先生说完随即转过头去，面向前方。
从他挺直的背脊可以看出些微的紧张感。
这里已经是森林的入口了。
就算有离群的食人魔出现也不足为奇。
「好，差不多了吗？」
「嗯，我先确认一下。拉思，你跟食人魔打过吗？」
「没有，我只打过几次半兽人。当时我也……只是抱头乱窜。」
我觉得很丢脸，因此稍微放低了音量。
半兽人在冒险者公会的标准是D级魔物。
当时F级的我光是顾着逃跑就用尽全力了。
「哎呀？以拉思大人的实力来说，不管来几只半兽人都可以一扫而空吧？」
「现在的拉思是可以，我也很意外这孩子还是新人呢，他才刚从战士转职成魔导师。」
「哇！好少见喔！」
「是有些原因啦。」
希丝堤娜小姐的盛赞让我愈听愈不好意思，只好搔搔后脑勺。
被公爵千金，而且是个令人惊艳的美女称赞，真让人害羞。
「不过这下我就明白了，难怪直到现在我才认识拉思大人这号人物。」
「太夸张了啦！」
「不会啊，拉思这么有才华，声名大噪也是很自然的，而且他还是白金资质。」
「哇！」
希丝堤娜小姐更加惊讶了。
她的眼睛闪闪发亮，身子凑了过来。
「白金资质真是太让人佩服了，怎么样？要不要重新考虑加封骑士的事？拉思大人一定很快就会出人头地的，我敢挂保证喔。」
「哈哈哈……我考虑考虑。」
「麻烦你了，不过既然拉思大人是第一次打食人魔，有几个地方需要注意。」
「什么？」
「第一个是它们非比寻常的生命力，大家都说它们被断头之后还可以活个几秒，也常常在给予致命一击后被反将一军。」
我从口袋中拿出纸后马上写起笔记。
特丝拉小姐看到我在做笔记，立刻补充说明。
「食人魔的弱点是头和脖子，反过来说，攻击它们的躯体很难致命。」
「收到！」
「凭拉思的魔力可以轻易把它们的身体和头一起轰掉……但要是引发火灾就麻烦了。」
「对，天眷之森是领民的重要财产，希望损害能减到最低。」
「我知道了，我会尽量控制力道的。」
「控制力道吗？这次真的拜托要控制力道喔。」
我对苦笑的椿小姐轻轻点头。
我一直有在思考威力过强的问题。
为了改善这个问题，我也一点一滴在努力。
「各位，差不多要抵达目的地了！请准备下车！」
「好！」
听到波纳德先生的提醒，我们开始收拾行李。
由于计画在森林里露营几天，因此行李都有一定的分量。
我们分工合作，把大袋子逐一搬下车。
「波纳德，你路上小心。」
「是，祝大小姐武运昌隆。」
「不必担心，我会平安归来的，你等着我带食人魔的首级回去吧。」
希丝堤娜小姐露出洁白的牙齿，嫣然一笑。
……与其说她是武人，不如说她有着战斗狂的一面。
食人魔之战一触即发，希丝堤娜小姐的眼睛却更炯炯有神了。
她之所以自愿一马当先，或许单纯是因为自己想参战吧。
与公爵家的颜面之类的没什么关系。
「好了，走吧！杀光食人魔后，找回和平！」
「好，我们走吧！」
「我的手也痒了，好久没砍食人魔了。」
「我想速战速决早点回家。」
「……真是的，要提振士气是可以，但也要适可而止吧？」
「知道啦，对吧，拉思？」
「咦？对、对，当然！」
椿小姐要我附和，我有些疑惑地点点头。
食人魔讨伐就这样在安稳又和乐的气氛中拉开了序幕──
──○●○──
「来了！有三只！」
进入森林后过了大约一个小时。
我们走到林木茂盛的地方时，戒备前方敌人的雪儿小姐突然大喊。
听到她的警告之后，我们也马上架好武器进入备战状态。
「唔喔喔！」
肌肉发达的红色巨人终于现身了。
巨人的身高粗估应该超过三公尺。
体型至少是我眼前的雪儿小姐的两倍以上。
它们的金色眼睛露出凶光，额头上的角像是锐利的刀刃。
而且它们手持的棍棒大到可以一击打爆人类。
「后面还有喔！」
「我和特丝拉处理近的，拉思和希丝堤娜大人负责远的！」
「收到。」
「交给我吧！」
「全都等着被我轰飞吧。」
希丝堤娜小姐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她高高举起白银法杖，飒爽地跑了出去。
她穿着由金属护甲保护的礼服，模样宛如莅临战场的女神。
「我不能输给她！」
我让魔力充满全身，然后脚往地上一蹬。
我的身体猛地被推了出去，加速向前奔驰。
眼看食人魔巨大的红色身躯不断逼近。
「看招！」
「唔喔喔！」
我将火焰缠绕在拳头上，狠狠打穿了敌人。
出拳的速度相当惊人，使得坚硬的肉体失去了重心。
等它头部位置变低后，再给它一记拐子。
据说食人魔的头盖骨连剑都可以弹开。而此时它的头盖骨发出闷响，凹陷了下去。
它喷出绿色体液，金色的眼睛变成混浊的白色。
「好！解决一只！」
我大喊完没多久就听到了爆炸声。
原来是希丝堤娜小姐用光弹把食人魔轰了出去。
她在空中施展魔法阵，从魔法阵降下了光雨。
好一个绚烂华丽的魔法，非常有公爵千金的风格。
瞬间，巨大的食人魔全身被穿满了洞，倒了下来。
「呼！」
「下一只要来了喔！」
「好！」
「下一只也让我来！」
希丝堤娜小姐好像还没攻击够，她接着开始迎击下一只。
魔法阵放射的光束立刻将逼近的食人魔串了起来。
动作快到食人魔发不出惨叫。
真是强到令人瞠目结舌。
真不敢相信她曾经是食人魔首领的手下败将。
「来，继续打吧！还有很多敌人喔！」
「好！」
希丝堤娜小姐走在我前面。
她用手上的法杖挥砍树枝与草丛，不断往森林深处前进。
「啊，等等！走太快了！」
「没问题！唔！」
大树后方冷不防冲出了食人魔。
食人魔应该是埋伏在那里等我们靠近吧。
啧，竟然有这么难搞的家伙啊！
对方来得突然，希丝堤娜小姐的反应稍微慢了一拍。
「上啊！」
（插图009）
我赶紧释放出掌中的炎剑。
炎剑依照我的意志飞出，画出镰刀状的弧形后直接击中食人魔的手臂。
它的伤口喷血，棍棒从手中掉落。
受到惊吓的食人魔停下了动作，希丝堤娜小姐马上发动攻击。
「给我消失！」
「唔啊！！」
食人魔被重击后，转眼就被击败了。
希丝堤娜小姐打倒危险的敌人后吐了口气。
「太感谢了！」
「你太躁进了啦！」
「是啊，一开战就热血沸腾是我们家族的缺点，不过没想到食人魔懂得埋伏啊……」
希丝堤娜小姐说完，就靠近了倒在地上的食人魔尸体。
她低下身子，抬起食人魔的下腭观察它的脸。
「你在看什么？」
「看角的长度，根据这个可以知道食人魔的年龄。」
「喔……」
基本上，愈是年长的魔物，实力会愈强，也愈有智慧。
人类反而是愈老愈衰弱，从根本上就与魔物的身体构造不同。
只是说，能在残酷的自然环境中活得长久的个体，本来就很有限。
「这只食人魔好像活了二十年左右，再没多久就会变异成高阶种了。」
「难怪它懂得埋伏啊。」
「上次讨伐的时候倒是没注意到，原来是年纪比较大的族群下山来了啊，搞不好比我打过的贵族种更高阶……」
「你是指食人魔王吗！？」
我的声音尖锐了起来。
食人魔王是足以与龙相抗衡的强大魔物。
如果它带着大军而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对，很有可能。」
「事情愈来愈棘手了啊……」
「不能掉以轻心了，不过我们会赢的。」
从后方追了上来的雪儿小姐爽快地直言。
她的神情平静，不像是在逞口舌之快。
她这已经不是有信心而已，而是真心认为获胜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我们不是连佛敏德都打倒了吗？区区食人魔有什么好担心的？」
「话是这样没错，但当时也用尽了全力，要我再来一次，我也做不到啊。」
「我知道，但你可以更有信心一点，你很强啊。」
「是啊，刚刚的魔法非常精彩喔，要从那么远的地方释放炎剑、打飞食人魔的手臂不容易啊。」
「因为我每天都在练习炎剑啊。」
「那也一样，我真的很敬佩你，我对拉思大人愈来愈有兴趣了。」
希丝堤娜小姐说着突然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她身体前弯，丰满胸部之间的乳沟露了出来。
这个深不见底的峡谷马上吸引了我的目光。
「……拉思？」
「啊……我是……」
「男士常常会这样呢，不必在意。」
「……算了，重点是我们快点到下一个地点去吧。喂喂，特丝拉、椿──！」
雪儿小姐一拉开嗓门，马上就得到了回应。
特丝拉小姐和椿小姐也顺利地解决了食人魔。
「我来晚了。」
「因为有小型的食人魔躲在树上，所以拖延了一些时间。」
「你们那边也有行径怪异的食人魔吗？」
「嗯，你们也是吗？」
椿小姐眉头深锁。
两个地方同时发生了怪事，这怎么想都不会是巧合。
「我有不好的预感，我们离它们的根据地明明还很远。」
「会不会是大军转移了阵地呢？」
「食人魔的首领身负重伤，不管食人魔的生命力再强，它现在应该还无法动弹。」
「你是让贵族种受到重伤的吧？如果有食人魔王存在，敌方首领是贵族种的前提就不成立了。」
「这样说来也有道理！」
恍然大悟的希丝堤娜小姐拍了拍手。
她随即拿出装在背上行李中的地图。
「我们现在应该是在这一带，我发现的食人魔聚落是在这里。」
在地图的西北边，森林与达路姆山脉边界附近有一个打叉的记号。
从我们现在的位置，还需要徒步几个小时才会抵达那里。
「刚刚的食人魔大军是从东北边过来的，有的还扛着野猪，可能是出来狩猎的吧。」
「既然如此，主力大军很有可能移动到东边了。」
「从这里直直往东边是……不妙了！」
希丝堤娜小姐惊呼一声。
她的指头一直线往东移动，指在「纳尔希布村」这个名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