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慎重冷静
方平邀请青州商号前去钦州行商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青光城，青光城上下无不骇然，因为这是朝廷大员第一次如此重视商人。
大秦帝国以武立国，武将文官才是最清贵的，而国策也同样是重农抑商，商人地位是比较低的，也就近几十年，朝廷的情况越来越糟，才让这些有钱的商号慢慢得到重视，可事实上，商人依旧是大官眼里的肥羊。
商税极重不说，而且地方官员很警惕商人，但凡有造桥铺路，苛捐杂税，都少不了商人那一份，商人行商所得利润的一大半都是要交给官府或者拿来打点关系的，除非是混到穆氏这种级别，家族之中有大量子弟为官的，不过这就不是单纯的商号了，而是叫做士绅。
所以方平的做法在那些商人来看是给足了尊重，一时间方平顿时名满青州，获得了无数的支持，官场里自然是有人看不下去，觉得方平这是有失体统，可那又如何，那些人的官位还不如方平高呢，哪能公开的反对方平。
即便是朝廷此时也不会有人为难方平，因为钦州已经是一个烂摊子了，除了方平哪有高官敢接，要是因为这点事情让方平撂挑子不干了，谁去踩这个坑？
于是乎，青州大小商号，都在商议，准备如何去钦州施展拳脚，这要是抓住了机会，说不定发家致富就来了。
“李大哥，城中商号纷纷在筹备货物准备去钦州行商，你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穆云问林海说道，这么多商号之中，很少没有一点想法的，像穆氏，已经积攒了许多货物了，准备再组建一次商队北上。
去年那次行商，穆氏亏损了十几万两银子，要不是有煤场填了坑，穆氏甚至要爆发现金流危机，所以这一次穆氏准备把钱赚回来。
“我就不去了，李家家贫，折腾不起”
“李大哥，你要是没钱，那青光城可就没几个人有钱了”
穆云苦笑一声，不说青木县的产业，就是青光城这边，那高粱酒和这万盛楼也是下金蛋的母鸡，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
“不是开玩笑的，我不是还欠你穆氏两万两银子嘛，再说行商得有护卫，得有伙计管事，我都没有，怎么搞”
林海摇摇头，他崛起的时间太短了，没有培养出足够的人手来，行商不比坐商，在青光城还有官府这座大山，那些管事什么的不敢乱来，要是在外，管事联合伙计杀了东家，霸占商号的事情可是屡见不鲜，这个时代行商是非常危险的。
“李大哥，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什么？”
“我穆氏这一次也是放弃了对煤矿的争夺，我想李大哥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不会动心，李大哥，你不会连我也不说吧”
“云儿，你说那种事情我也担心，方平此人，底线极低，现在他求着商号，所以对我们商人很客气，可一旦我没有用了，一脚把我们踢开都是善良的了”
林海点点头，其实像穆氏这种商号还是很警惕方平的，因为他们都知道方平在清平府做了什么事情。
清平府四大家族也是百年的地方大族，说灭就给灭了，而且手段很不光彩，等到后面清仗田亩的时候手段更是酷烈，把全府的富户地主都给得罪了，稍有不从的就是抄家灭门，其中很多事情还是林海亲手去办的。
而后，方平利用完官吏，又对官吏下手，借着反贪的名义，处理了一大批的官员，要不是这些人的血和泪，方平哪有那么完美的政绩。
所以方平的政绩都是来自于对世家大族的打击，这就让很多头脑清醒的商号会慎重一些，即便是要去钦州行商，也不会和方平有过多的联系。
“李大哥，如此说来，这方平不是什么好官？”
“不，恰恰相反，他是好官，比我看过的所有官员都要好，但这不代表是我们的朋友，如果方平为青州太守，我得劝穆氏搬家了”
林海摇摇头，对于贫民来说，方平是再好不过的官员了，因为是他让他们免于被大族官吏压榨，给了他们活下去的机会，可对于大族官吏来说，他就是敌人了，林海现在可不是一无所有的贫户了，也是方平打击的对象之一，林海自然是要小心谨慎。
“那李大哥，我该怎么办”
“这个穆叔会教你的，放心，穆氏几百年的大族了，有自己生存的方式”
林海摇摇头，穆德英可不傻，比一般人精明多了，况且穆氏也不是清平府四大家族可比的，他们的族人也就做一些小官，而穆氏子弟可是有当知府的大官，不是谁都能下手的，要不然青州太守早就动手了，谁敢保证青州太守不羡慕方平的政绩呢，毕竟太守下一步，那可是入朝为官了，即便是平调，也是朝廷的大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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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平在青光城停留了五日的时间，五天之后，方平离开，他可不是一个人孤身上任的，他在云州的时候就得到了大量的支持，光是护卫就超过了两百人，另外还有相当多的行李以及幕僚。
而在方平之后，则是数十家商号整装待发，尤其是再过一个月左右的夏收，到时候夏收的粮食必定是要暴涨的，两百万石粮食，在扣除农户的口粮种子以及税收之后，差不多得收空五个府的粮食才行，而青州本就还有大量的粮食流向泰州等地，又不止卖给钦州一家，所以一年是收不齐的，可想而知，近几年青州粮食必定是要涨价的。
而粮食要涨价，田地价格肯定是也要跟着涨，不少大户都加紧了对田地的收购，小户之家又困难了几分。
林海积攒了几个月的银子，在青光城又买了两处院子，然后把院子打通，准备做一个酒坊。
从市面上收购普通高粱酒然后进行蒸馏，成本是比较高的，要是直接自己酿造，那成本会更低，所以林海是准备自己酿造的，为此林海还花费了不少钱，拿到了朝廷许可的酿酒文书。
朝廷以前有过禁酒令，不过禁酒令很快就名存实亡，但朝廷依旧是觉得酿酒太过于耗费粮食，不被朝廷许可，所以就只能特定一些商号酿酒，从中课以重税，进而限制。
林海不想授人于柄，所以还是花钱拿到了这个文书，至于酒税，林海也不会真的完全缴纳，做做假账这种事情，哪家商号都在做，要是真按照朝廷的商税来缴纳，那酒离破产差不多了，青州太守也知道这些规矩，所以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林海要酿造的是烧刀子，也就是烈酒，这种烧刀子的头酒非常的烈，酒精含量可达七十多度，能喝死人，不过这种酒在夷族以北地区应该很受欢迎，林海的第一世这种酒被称之为闷倒驴，意思是驴都能喝倒。
当然，这种酒可以直接当酒精来用，也是一个挺不错的用途，不过林海暂时不会这么做，这个世界有神奇的丹药，普通的医疗手段是没有多大市场的。
二头酒的酒精含量就会降低到五十度左右，就很适合喝了，在林海第一世有一个大名鼎鼎的名字叫做二锅头，二锅头的二锅就是二头酒的意思。
二锅头要是窖藏起来，藏个几年，那味道会更好，所以二锅头又叫做窖藏酒，时间越长越好喝。
这种烧刀子酒，随着锅数的增加，酒精含量会越来越低，最低达到十几度左右，不过无所谓，哪种口味的酒都是有相应人群喝的，酒，自古以来就是暴利的行业。
酒坊酿酒的核心技术林海交给了李瑶送来的那五个人手上，这可是秘方，不可轻传，那五人也很可靠，起码他们的家小都在林海手上，不会轻易的背叛。
经过了几次调试，再加上之前蒸馏高粱酒的经验，酒坊很快就酿造出了合格的酒来，推到市场之后，反响也很不错，基本上都是抢购。
此时夏收接近，不少商号都在囤积入冬之前前往北方行商的货物，这种酒必定是畅销货，所以很多商号都在筹备，根本不愁卖。
林海也给酒坊下了任务，那就是过年之前创造出两万五千两银子的利润来，到时候把穆氏的钱还了，五千两是利息钱。
酒坊日夜忙活，林海又招了一批护卫保护酒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林海弄出来的酒太受欢迎了，打这秘方的人可不在少数，不派人保护是不行的。
夏收时节，青州城的商号开始陆续北上，因为方平已经写了很多封信来催青州太守了，他之前筹集的粮食现在所剩无几了，要是没有新的粮食进入钦州，那么他好不容易安抚的流民又要躁动了。
粮食是钦州最紧缺的东西，没有之一，方平一到就去钦州的武道学院，逼得兰坤拿出不少丹药来换取粮食，现在兰坤也不肯继续拿丹药出来了，所以他很缺这批粮食。
而青州的各大商号已经收到了第一批夏粮，知道钦州粮价高昂，所以纷纷前往钦州行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