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罗斯死了
“陆，我早就该想到你和橘郡有关系。”
当陆川亲手将罗斯上将的枪支卸掉的时候，罗斯上将摇摇头遗憾地说着，他忽然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和敌人的间谍眉来眼去这么久，最让他受不了的是，他对间谍的话言听计从，也就是说，他的一举一动，都是按照敌人的安排进行的。
走到这一步，非战之罪。
陆川十分抱歉地说：“将军，橘郡的领导人一直都是我家少爷，我的责任是保护他，现在你要伤害他，那我只好先做掉你们。”
罗斯上将叹息一声，在陆川的话里，他找不到一丝纰漏。
但被一直以来，最信任的人背叛，始终有些意难平，盯了陆川很久，讥讽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拿下我？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大半个加州都在我的手中，我手下信徒无数，你如果敢动我，就要承受一辈子被追杀的命运。”
“将军，放弃吧，周围都是我的人，你是逃不掉的，至于会不会被追杀，那是以后的事情，比起少爷的安危和大业，实在无足轻重。”
陆川面色没有任何波澜，似乎在他的心中，李怀仁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罗斯上将看了看周围，周围所有人全都将手按在枪上，警惕地看着他，生怕有任何动作。
“我不明白，”罗斯意兴阑珊地说：“他只是一个橘郡之主，而我可能是整个加州之主，他能给你的，我能给你更多，甚至还能让你主掌一城，跟随我岂不是有更好的前途？”
陆川果断摇摇头，虽然他从未和李怀仁说过一句话，但在他心里，李怀仁是他这辈子都需要保护的人。
这是秦叔从小到大印在他脑子里的话。
时间似乎又回到了哪一年的冬天。
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乞丐穿着散发恶臭的长棉袄，伸出长满冻疮的小手，挨个挨个向过路的旅客乞讨，所到之处，几乎所有人都捂着鼻子，厌恶地呵斥他。
可他依然没有气馁，小小年纪的他，饿得浑身无力，甚至连走一步都要牵动身上的淤痕而龇牙咧嘴。
没有人可怜他，除了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在他面前站了好一会儿，他伸出手，机械般地说：“求求你，给点吧。”
男人没有动作，只是好奇地问：“身上的伤痕有些日子了吧，而且不止一次，看起来是被人打的，见你小小年纪，就被人赶出来乞讨，想必不是你亲生爸妈吧？”
小乞丐愣了片刻，忍住眼中打转的泪水，硬是没让它流出来，不知道多久没有听过“爸妈”这两个字了。
很快，小乞丐恢复了之前的倔强，拔腿就跑，男人在后面喊道：“今天的任务没有完成，回去了岂不是又要挨打？”
小乞丐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打量着男人，过了很长时间，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带我走，我什么都能干。”
男人倒是没有丝毫意外，在这个世道，火车站外乞讨的半大孩子，多半是被拐卖的，上面有人看着，在他这个年纪，如果被人发现他想逃跑，被逮住了很有可能被人打死。
不出意外，附近肯定有人正在监视着小乞丐。
“你就不怕被人发现？”男人蹲下来，眼里看不到任何同情之色，只有一抹惊叹。
“我……”小乞丐咬了咬牙，坚定地看着男人：“不怕！”
男人没有回答，在等待着什么。
小乞丐犹豫了片刻，缓缓向男人靠近。
果然，周围窜出来两个人，迅速向小乞丐靠近，指着男人大喊：“你们想干什么，拐卖孩子？”
小乞丐先是哆嗦一下，却没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些，跑到男人身边。
“救我，我会用一生回报你。”
男人笑道：“这个买卖很公平，我接了！”
“你找死！”两人大怒，举起拳头就向男人冲了过去。
“抓紧了。”男人一把抓住小乞丐的手，将他拽到身后，又一拳打在其中一个人的脸上。
另一个人趁机攻击男人的后背的时，男人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
那人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像是一只煮熟的虾米。
眼见周围旅客围了上来，男人拉着小乞丐就走：“这里人多，先走了再说。”
小乞丐唯唯诺诺地点头，这是他一生之中，最安全的时刻。
离开火车站以后，男人对小乞丐说道：“在跟我走之前，你还有什么心愿未完成？”
“我想杀了那帮坏人。”小乞丐咬牙切齿地说起坏人的时候，男人在他眼里看到了一种叫做“恨”的东西。
想必这些年承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可能是以为男人不答应，小乞丐补充道：“他们杀了我妹妹，如果你让我报仇，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很难想象这样的话会从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但不知为何，男人却觉得这种口头承诺比很多契约都有效。
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他们杀了你妹妹，你要杀了他们，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放手去做吧，不过，我要提醒你，我不会帮你任何事情。”
小乞丐没有丝毫犹豫地点点头。
很多年以后，陆川才知道，这是当年那个叫做秦叔的男人给他的测试。
如果他没有成功，那么他就会像一枚废子一样被遗弃，而如果他成功了，等待他的，将是一条全新的路。
年幼的陆川用他那污浊的眼神看向秦叔：“我能要把刀吗？”
秦叔点点头，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把匕首交给了他：“如果你杀了他们，这把刀就是你的，如果没有，那我会用这把刀杀了你。”
陆川笑得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但这股笑意里，充斥着阴狠。
当天晚上，他就回到了平时居住的窝点，那里是一个废弃的垃圾收购站，院子里堆满了没人要的垃圾，大老远就闻到一股酸臭味。
秦叔就站在院子外面，安静地等待着。
“兔崽子，你还敢会来，看我不扒了你的皮！”一个看管陆川的人，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走出来一看，居然是去而复返的陆川。
他三两步走过去，拎起陆川的耳朵，将他拽到墙角，蒲扇大的巴掌扇在陆川的脸上，陆川的右脸迅速肿了起来。
“跑啊！再跑啊！再有下次，你就和你那个傻瓜妹妹一样的下场。”那人咒骂着，感觉手扇疼了，又换上了脚。
“噗！”那人不可思议地低下头，望着一枚匕首深深插在他的肚子上，露出惊恐的面容，嘴里絮絮叨叨地说：“小兔崽子，我……我要死了？”
陆川捏紧匕首，整只手都在颤抖，鲜血淋满了他的手，他一咬牙，狠狠地将匕首一转，痛的那人浑身冒起了冷汗。
“救命啊！”他嘶声喊着，可喊出来的却没有多少声音。
屋里面，传来一道怒骂：“狗日的，怎么撒个尿那么久？尿到裤子里去了？”
陆川拔出匕首，见人还没死透，又插了两刀才解气。
做完这些动作以后，他两条腿都在打颤，第一次杀人，真的很害怕，但却很……刺激。
他提着带血的匕首，缓缓走进屋里，屋里的人，曾经打断了他三根肋骨。
这人喝的醉醺醺的，迷迷糊糊地转过头，看到陆川那张熟悉的脸，以为自己在做梦，咒骂道：“当初就该把你的器官挖出来卖了。”
陆川走过去，问道：“你后悔吗？”
“后悔？”这人笑了一声：“我只后悔没有早点弄死你。”
陆川捡起一只散落在地上的瓶子，狠狠砸在这人的脑袋上，砸的他头破血流。
钻心的疼痛让这人清醒了很多，他痛苦地大喊一声，之后，望着陆川问：“你，你怎么回来了？刚才，是你打的我？”
“我不仅要打你，还要杀了你！”陆川没等他反应，一挥手里的匕首划过这人的喉咙，和电视剧里播放的有些不一样，匕首卡在这人的喉咙上，血如同喷泉一样飚了出来。
“啊！”这人发出杀猪一般地惨叫，上气不接下气，就连喘气都觉得困难。
陆川毕竟力气太小，这一刀并没有伤及要害，但拐卖犯的吼声还是吓到了他。
他使劲拔出匕首，惊慌失措之下，又狠狠地插进了拐卖犯的眼珠里。
再次拔出匕首，匕首上带着一颗眼珠，吓得他连忙丢掉匕首，捡起破碎的半截啤酒瓶子，狠狠往拐卖犯胸口插去。
剧烈的疼痛终于让拐卖犯清醒过来，他狠狠掐住陆川的脖子，狰狞地说道：“我要杀了你，你这个小畜生！”
陆川拼命挣扎着，但力气毕竟太小，一下子竟没有挣脱开。
眼见气息越来越弱，秦叔忽然出现在身边，按住拐卖犯的脑袋，轻轻一拧，拐卖犯就失去了呼吸。
陆川剧烈地咳嗽几声，胸口起伏不定，在鬼门关走一遭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不是我出手，你已经死了。”秦叔冷冷地说：“第一下，你就该插进拐卖犯的心脏。”
陆川低着头说：“对不起，我失手了，你杀了我吧。”
秦叔瞥了他一眼：“没有下次，下次失手，你就会没命。”
“是。”陆川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的命保下来了。
秦叔将现场收拾完毕以后，一把火点燃了屋子。
伴随着浓烈刺鼻的烟雾，他带着陆川离开了。
秦叔将他带进了一栋别墅，让陆川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豪宅豪车。
“你的命是我的，我要你一生一世保护这家人。”
陆川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从此，以另一个身份生存下来。
秦叔送他上学，出国训练，他自己没有子女，把陆川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
事实上，找到陆川的目的，也是为了培养一个接班人，他守护了李家一辈子，现在老了，需要另一个人来接替他的任务。
……
罗斯上将以为陆川有所意动，趁热打铁道：“只要你肯放了我，我会给你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够你远走高飞，你可以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安安静静地过一辈子，如果需要，我给你派人保护你。”
陆川依然摇头，叹道：“将军，别白费力气了，对我没用。”
罗斯上将有些急了，现在再不走，等橘郡的士兵来了，想走就走不了了，等待他的可能是永远暗无天日的地牢。
“究竟需要什么条件，我都可以满足你。”
陆川将手枪上了膛，淡淡地说：“至于将军对我的恩情，如果有下辈子，那就来世再还。”
罗斯上将哈哈大笑一声，他想不通究竟是怎么样的恩情，能让陆川宁愿舍弃荣华富贵以及滔天权力。
“为什么？”他已经知道走不掉，冷静地问道。
陆川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大概是在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刻，有一个导师能给我点亮一盏指路明灯，以至于让我能够从那个满是厉鬼的世界里重新活过来，很难想象，如果我没有遇到他，我将是怎样的行尸走肉。”
“原来如此！”罗斯上将黯然点头：“看起来，你的那个导师是个很不错的人。”
陆川神色缓和了不少：“他确实很不错，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即便待在密室里一个月，也能影响很多事情。”
罗斯上将又是一声大笑，忽然从贴着内里衣服的口袋里取出一支短小手枪。
“啪！”周围有人扣动了扳机，子弹精准地击穿了罗斯上将的额头。
罗斯上将缓缓倒了下去，扔掉了手里的枪。
陆川愤怒地瞪着开枪的人：“他没想杀我。”
“我不会做阶下之囚，永远不会。”罗斯断断续续说完这句话，就失去了呼吸。
脸上浮现一抹得意的笑容。
笑容的含义，陆川很清楚，罗斯在像他炫耀，自己赢了。
陆川黯然叹了一口气，向罗斯上将行了一个军礼。
就在这时，橘郡的人很快包围了过来。
随着枪弹交锋声，很多自卫队的人纷纷倒在血泊中。
陆川走出了军营，抱起冲锋枪，对着天空连续射击了好多发，大声吼道：“将军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