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想当年
“多久？”杜扬岚问，满脸好奇。
“大概是在你两岁的时候吧。”颜嬷嬷说。
“两岁？”杜扬岚这下当真是吃惊的很，“我两岁的时候，遇见过季云轩？”
颜嬷嬷点点头：“确切的说，是你两岁的时候，因为我的原因……身份差点暴露。”
“啊？”杜扬岚眨眨眼，等着颜嬷嬷继续说下去。
只听颜嬷嬷继续说道：“扬岚，你出生的时候，我并不在你身边，等我处理了梅相爷的留下的所有事情，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两岁了……就因为我的出现，差点害得你差点被皇上抓到。”
颜嬷嬷一边跟杜扬岚说着话，一边回忆着往事……
那确实是杜扬岚两岁的时候，那时颜嬷嬷还不是颜嬷嬷，她找到了杜冕，直接表示，她要带走九王爷的女儿，不愿意将杜扬岚留在杜冕的身边。不管杜冕说什么，最后，颜嬷嬷不管不顾，直接将杜扬岚带走了。
之后，麻烦事也接踵而至。
颜嬷嬷回京的事情惊动了鹤唳卫，鹤唳卫还发现她带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孩子，按照时间推算，这个孩子很有可能是九王爷的孩子。
于是，颜嬷嬷很快就被鹤唳卫盯紧了，不过，颜嬷嬷也不是吃素的，她也很快发现了自己身边的眼睛。
她本想带着小扬岚离开京城，从此远走高飞，离京城远远的，结果……事与愿违，鹤唳卫疯了似的找他，不仅如此，当时还有一股东瀛势力也在京城活动。
虽然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但是似乎是效命与某个鹤唳卫，于是颜嬷嬷在京城中四面受敌。
“后来……”颜嬷嬷轻轻顿了顿，说完了大致情况之后，又借着继续说道，“后来，我跟鹤唳卫交手……无奈将你留在了一处客栈中，但是等我赶回去的时候，客栈里的人全部都被杀了，至于你……也不见了。”
杜扬岚眨眨眼，她虽然是颜嬷嬷这场回忆讲述里的主人公，但是，那时候她年级太小，什么都不记得了。
颜嬷嬷说道这里，耸耸肩，继续说道：“再后来，是季云轩把你送回来了。”
“他？”杜扬岚道，“季云轩……他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东瀛杀手。”颜嬷嬷道。
杜扬岚轻轻吞咽一下：“东瀛杀手？”
颜嬷嬷点点头继续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但是有一批东瀛杀手听命于鹤唳卫……”
说道这里，颜嬷嬷顿了顿，继续道：“如果我猜的没错，当时鹤唳卫跟东瀛杀手组织，应该算是合作关系。”
“怎么说？”
“鹤唳卫是梅相爷一手创立的，里面很多人都是梅相的死忠，皇上过河拆桥，逼得梅相爷自尽之后，鹤唳卫中许多能人异士，走的走，逃的逃，跟多的是被皇上秘密处死了……鹤唳卫的实力大不如前，所以，估计当时跟东瀛的杀手组织合作了，现在的鹤唳卫，用的一些暗杀技巧，就是东瀛那边传来的。”
“这么说……”杜扬岚听完了颜嬷嬷的话，捏着下巴说道，“季云轩是东瀛人？”
颜嬷嬷摇摇头：“他是地地道道的中原人，东瀛喜欢从中原掳掠一些资质好的孩子，从小培养他们成为杀手……季云轩应该就是其中一个。当时，我跟鹤唳卫缠斗的时候，他到客栈找到了你……”
颜嬷嬷说道之类，按了按眉心，继续说道：“季云轩告诉我说，当时客栈的人是他杀的，他收到的命令就是把你带走，交给鹤唳卫。”
“那……那他为什么又把我送回来了？”杜扬岚大为疑惑。
颜嬷嬷摊开手，有些无语，有些哭笑不得，说道：“我也问他了，季云轩说，他当时觉得你很可爱，所以就把你还给我了。”
“这？”杜扬岚嗔目结舌。
“嬷嬷，你，你相信吗？”杜扬岚又觉得好笑又很不可思议。
“不相信。”颜嬷嬷斩钉截铁，继续说道，“季云轩一个受过训练的杀手，怎么会因为“可爱”，就把你送回来，还有，你当时身体里还有余毒药，又胖又黑，跟个铁丸子一样，一点都不可爱。”
杜扬岚：“……嬷嬷，后面的话，你不用加上去哈。”
颜嬷嬷耸耸肩，继续说道：“不过，不管什么原因，季云轩把你送回来是事实，他把你还给我之后从此就消失了，这也是事实……其实，按理说，季云轩算是我们的恩人……”
说到这里，颜嬷嬷轻轻顿了顿，轻轻叹口气：“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杜扬岚一歪头。
“只不过，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变化太大，我没有认出来他。”
杜扬岚眨眨眼，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他救我的的时候，几岁了？”
“看样子，也就七八岁。”颜嬷嬷说，“那时候，他也还是个孩子，抱着还是孩子的你……”
颜嬷嬷至今还记得那个场景，那时候，她怎么找都找不到杜扬岚，自责悔恨懊恼焦急一起涌上心头，吞噬着人的意志，几乎把人逼入绝望之中……
就在那时候，一个小孩抱着杜扬岚走向了他。
那个孩子乍一看跟个女孩一样，皮肤白皙，眉眼精致，只不过就是跟一座小冰雕似的，面无表情。
“还给你。”小季云轩将呼呼大睡的杜扬岚递给颜嬷嬷。
颜嬷嬷当时有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景象，知道她将杜扬岚抱在了自己怀里，杜扬岚睡得脸蛋发红，均匀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拂在颜嬷嬷的耳畔，像是春风唤醒了沉睡死寂的大地。
颜嬷嬷看向那个小男孩：“你，你是……”
“好好照顾她。”小季云轩看了看一眼杜扬岚，然后，不冷不热说了一句话，转身就走路。
等颜嬷嬷回过神的时候，小季云轩已经消失不见了。
颜嬷嬷看着“失而复得”的杜扬岚，激动开心之后，又陷入了沉思，好端端的，为什么将小扬岚送回来？
会不会是皇上在放长线，钓大鱼？他是故意将杜扬岚送回来了？
想要利用杜扬岚，揪出更多自己的人。
思及此，颜嬷嬷很快警觉起来，经历了这件事她已经想通了，一定要带杜扬岚离开皇上的视线，但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走到哪里其实也不是最安全的……
于是颜嬷嬷小心翼翼带着杜扬岚躲藏了一阵，直到确定自己没被鹤唳卫盯上，那个将杜扬岚送回来的小孩就是单纯的将杜扬岚送回来了，并不是在阴谋什么，颜嬷嬷终于放了心。
而后又过了一段时间，颜嬷嬷悄悄地带着杜扬岚回到了杜家。
经历这件事，颜嬷嬷想通了不少事，杜扬岚跟着自己反而更不安全，梅相爷想让杜扬岚过平平安安的生活，那就……给她一个平安稳定的生活，杜家三小姐的身份就很不错。
于是，杜家的西跨院里，无声无息之中，三小姐回来了，只不过这次，三小姐身边多了一个老婆子伺候。
“这么算起来，已经十七年了……”颜嬷嬷说着，轻轻叹了口气。
杜扬岚也不有感叹了一句，跟着说道：“是啊，这么算起来，确实已经十七年……”
十几载岁月，一晃而过，当初那个漂亮的宛如小女孩的小恩人长大成人了，他办成瞎子季云轩来到了相府。
天意弄人的是，他站在颜嬷嬷的眼前的时候，颜嬷嬷没有认出来他，同样的，他也没有认出来，自己眼前的三小姐就是当年自己救了小孩儿，更没认出来颜嬷嬷。
杜扬岚听完颜嬷嬷的话，脸上带着回味无穷的笑意。
颜嬷嬷戳了戳她脑门：“我算是发现了，一旦跟季云轩有关，你就知道傻笑。”
杜扬岚不由吐了吐舌头，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跟季云轩有关的事情，我就想要知道更多更多……现在知道我们竟然那么早就认识了……所以，我们的缘分是天注定的？想想就觉得好开心。”
颜嬷嬷：“……”
“你刚才说的那什么……白知寒？”颜嬷嬷问道，“还有十岁……你十岁的时候，见过季云轩？”
“嗯嗯！”杜扬岚连连点头，说道：“我十岁的时候见过季云轩！他真名叫白知寒！知寒哥哥！”
颜嬷嬷顿了顿，似乎有了一些印象：“知寒哥哥？就是那个你救了他一命，然后又照顾了半个多月的小哥哥？”
“是他！对！”杜扬岚小鸡吃米得点着头，说道，“就是他，就是他！！”
“后来，你还因为他的不辞而别，伤心了好几天。”
“对对！”杜扬岚说，“我没想到……他就是知寒哥哥！我说我第一次见到季云轩的时候就觉得眼熟呢！也难怪我一直对他没有敌意……原来他就是知寒哥哥。”
说起杜扬岚跟白知寒，那还要回道十年前。
那时候杜扬岚就是个地地道道的黄毛小丫头，十岁的小丫头，若是换成其他家的姑娘，这个时候不是在读书识字，就是在学习女红，杜扬岚偏偏不一般，她对书本没有兴趣，对女红更是见到就跑，她喜欢做什么？喜欢到处跑着玩儿。
杜扬岚跟着颜嬷嬷学了一些皮毛功夫，小姑娘觉得自己能上山下海，无所不能了。于是在相府已经玩腻了的杜扬岚，从相府后面溜了出去。
那时候是寒冬腊月，昨晚刚刚下了一场雪，杜扬岚穿的跟一只蓬松的小黑球似的，从相符后院流了出来。
她本来计划着去街上吃热腾腾的小馄饨，然后掰着指头，打算给颜嬷嬷还有爹爹每人带一碗回去……
雪已经停了，厚厚的铺在地上，杜扬岚蹦蹦跳跳，小靴子在地上“咯吱咯吱”
眼看，卖馄饨的小摊子就要到了……杜扬岚一转弯，然后一个东西从天而降砸在她面前。
杜扬岚轻轻叫了一声，回过神来，发现竟然是个人！一个脸色青白，重伤昏迷的小哥哥。
前后左右，都不见人，只有白花花的雪，杜扬岚把小馄饨扔到脑袋，小小的身体将对方扛起来，拖走了。
她本来是想把这个受伤的小哥哥带回相府的，但是想到自己可能会给颜嬷嬷带去麻烦，就停下脚步，把人先带到了如今蒋伯的家中，那时候，蒋伯伯还没来到杜扬岚身边，那个院子还是空着的，杜扬岚将白知寒安排进去。
等放好白知寒，杜扬岚打算去喊颜嬷嬷过来，谁知道白知寒醒了。
然后，在白知寒的指挥下，杜扬岚笨手笨脚写了药方，又去药房抓了药。
再然后，白知寒用不想被大人打扰，于是杜扬岚没把这件事告诉颜嬷嬷。
白知寒这边就在这里养伤，他虽然是被救的那个，并也不怎么承杜扬岚的恩，对杜扬岚一直不冷不热的。
杜扬岚这边倒是精神大条的很，也不把白知寒的冷淡放在眼中，倒是觉得自己多了一个朋友，很开心。
在相府中，冯氏跟老夫人都不喜欢她，杜幽岚排挤他，杜雍岚也找她麻烦，杜徐岚冷眼旁观……家中，只有颜嬷嬷跟父亲对她好，杜扬岚正是喜欢交朋友的年级，看到眼前的大哥哥，不由得觉得亲近。
白知寒的伤没过几天就好了，也就是这几天里，他的态度从冷淡变得稍微好了一些。
小孩的友谊来的很快，杜扬岚或许跟白知寒就该是天生一对，经过一段时间相处，两人已经成为很好的朋友，称呼也从小哥哥变成了知寒哥哥。
只可惜，还没等杜扬岚跟白知寒再进一步交流，白知寒忽然消失了，仿佛那个冬天，就是杜扬岚做的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颜嬷嬷也是后来从杜扬岚口中知道了这个“知寒哥哥”的存在，当时颜嬷嬷吓出了一头冷汗，谁知道对方是不是不怀好意，要是真的是坏人，杜扬岚岂不是被卖了都要帮人数钱？！
再后来，杜扬岚就再也没有见过白知寒，这件事也被她放在了记忆中，一点点淡忘了，直到……季云轩说起了自己的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