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当年事
杜扬岚听完了姚燮的计划，一句话都没说。
姚燮笑着问道：“怎么样？我这个计划如何？”
杜扬岚定了定神，说道：“乍一听起来，天衣无缝。”
“哦？”姚燮注意到杜扬岚口中意思，问道：“什么叫做……乍一听起来？这么说，你觉得还有漏洞？”
“没有。”杜扬岚说道，“若是事情按照你说的进行下去，最后倒也挺好，可是，你的布局太长又互相牵连……若是其中一项出了问题，其他都会受到影响。”
“我既然做了布局，自然也有应对的法子。”姚燮胸有成竹。
“那就好。”杜扬岚微微扬起下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姚先生，我就等着你的赢下这局了。”
“你可以拭目以待。”
杜扬岚缓缓站起身来：“既然该说的都说完了，我也就不留你们了……”
说着，杜扬岚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慢走，不送了。”
“扬岚……”萧正则见状似乎还有事情跟杜扬岚说，但是杜扬岚看向他的目光冷冷清清，说道：“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说吧。”
萧正则张了张嘴，最后轻轻叹口气，说道：“扬岚，那你好好休息吧……”
杜扬岚目送两人离开，最后缓缓坐下，她并没有休息，而是在脑海中将姚燮说的计划复盘了一遍。
其实姚燮的计划很简单，他倒也没隐瞒杜扬岚。
总的来说，就是姚燮利用鹤唳卫对皇上下了毒，然后又给瑞王也下了毒，可解药却只有一颗，他就是要他们天家父子厮杀。
杜扬岚按了按眉心，虽然姚燮的计划看起来没什么破绽，并且鹤唳卫中有很可靠的人……
鹤唳卫可以说是皇上的心腹，但是，也是当年梅相爷一手创建起来。
虽然说，皇上已经拔除过一次梅相爷的人，但是，并没有彻底拔除干净，姚燮几乎策划了将近二十年，一点点自己的势力渗透进了鹤唳卫。
用一把歹毒的匕首，直接扎进了皇上的新心脏之上。
只是……
杜扬岚不由想到了皇宫那位天子，他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人并不糊涂，当真就任由姚燮设计，自己溃不成军吗？
这些种种在杜扬岚的脑中一一闪过，她站在一个近乎中立的角度，思忖着这件事的发展……
按照姚燮说的，瑞王跟皇上最后两败俱伤，然后再又萧正则出面，推荐萧起贺继位，这一切听起来很顺理成章，但是，最后一环，绝对不会这么顺利。
起码杜扬岚心里清楚，萧正则这关不好走。
萧正则这边跟姚燮合作，最后的目标是跟她在一起，但是，杜扬岚是绝对不可能跟萧正则成双成对……这件事就是一个变故。
杜扬岚按了按眉心，不过，她要想想怎么对付萧正则了，若是姚燮真的成功了。到了最后一步，她要怎么顺摆脱萧正则……
其实摆脱萧正则很简单，难就南在，杜扬岚不仅要自己摆脱萧正则，还要不让杜家受到牵连。
特别是她爹。
她能跟季云轩一起离开京城，浪迹天涯，但是他爹放不下黎明百姓，是一定要会留在京城的。
“唉……”杜扬岚轻轻叹了口气。
此时叹气的人，除了杜扬岚还有一个人——顾封灵。
小顾将军坐在大理寺案桌前面，看着眼前的卷宗，揉了揉眉心。
旁边的烛火噼里啪啦蹦“火星”，似乎在提醒顾封灵，天色晚了，要去休息了。
顾封遥一动不动，这时候顾封遥走到了顾封灵身后，他抬手将一碗热腾腾的面放到顾封灵面前：“叹什么气，不就是一个周霖吧，要我说，这种人直接用刑好了，我就不信他不招供，你难道还念及跟他的同窗情谊？”
顾封灵说：“周霖，是被人利用了……他是真不知道。”
“要我说，这事就不该归大理寺关。”说着，顾封遥压低了声音，“你本来是奉命暗中调查杜扬岚的，现在倒好……又给你推了一个杜幽岚！”
说着，顾封遥的眉心皱得更紧了：“相府的姑娘这都怎么了，先是杜扬岚失踪，现在又是杜幽岚被周霖救走……”
说着，顾封遥按了按眉心。
顾封灵站起身来，说：“我再去牢房问问，看有什么线索……”
“吃了面再去。”顾封遥说，“不管怎么样，不能亏到我们自己的身体不是？”
顾封灵摇摇头，实在没什么胃口，转身去了牢房。
顾封遥见状，长长叹口气，跟着顾封灵一起去了。
大理寺的牢房中，周霖正呆呆坐着。
顾封灵来到他面前的时候，周霖看了一眼，随即转过头去，满脸无视，声音冷嘲道：“我说了，我不知道……”
顾封遥见他这么跟顾封灵说话，火气就蹭蹭上来了：“周霖，死到临头了你不知道悔改！”
“要杀就杀。”周霖梗起脖子，“我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顾封遥听他说话口气，都给气笑了：“你读书读傻了吧？！大义凛然用在这里？你知不知道，你死了不要紧，你还要连累你爹！”
“你不用吓唬我。”周霖道，“我既然做了这件事，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顾封遥听他这么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个……”
“好了。”顾封灵打断自己的弟弟，看向周霖，说道，“周兄，我知道你喜欢世子妃，可是……”
“她不是瑞王府的世子妃。”周霖顾封灵，说道：“他是杜家二小姐，她叫杜幽岚！
“好吧。”顾封灵说，“你豁出去一条命救了杜幽岚，为什么？”
“英雄难过美人关。”周霖说道，“是倾慕杜幽岚，你们不是不知道。”
“当然知道。”顾封遥道，“所以，在书院的时候，你没少针对季云轩。”
“提他做什么？”周霖说起季云轩，眼中冷厉，“他就是个负心汉，跟那个流星锤杜扬岚男盗女娼，如若不是这样，幽岚怎么会伤心嫁进瑞王府？”
“哈？”顾封遥听他说辞，眉心都要拧成大疙瘩了，“你都是从哪来听来的流言蜚语？第一，杜扬岚跟季云轩是清清白白的，第二，杜幽岚可不是你心目中的白莲花。”
周霖根本听不进去，直接说道：“反正，你说什么都没用，我不知道杜幽岚现在那里……我将她救出瑞王府之后，就放她走了，她去哪里，我根本就没问。”
“你！”顾封遥见对方冥顽不灵，气得不轻，冲顾封灵道，“要我说，直接用刑得了！”
周霖闻言，不为所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顾封灵对着周霖摇摇头，说：“周兄，你将杜幽岚从瑞王府救出来，觉得自己是为她好，其实……你这在害她，你让她变成了逃犯。”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周霖闭上眼，“我真的不知道幽岚在那里。”
顾封灵跟顾封遥对视了一眼。
一时间，两兄弟什么都没说。
周霖这边真的就准备为美人“慷慨就义”
“周兄。”顾封灵说，“大家同窗一场，你既然不说，我也不问了，只是……我还有另外的疑问，我想你能回答我。”
周霖见顾封灵对自己的态度一直不错，这时候，慢慢张开眼：“你想问什么？若是问幽岚，我是真不知道。”
“我们大家都知道你喜欢杜幽岚，但是……”顾封灵说，“说实话，我一直当你是倾慕，没想到，你这么死心塌地，甚至要为她赴汤蹈火。”
周霖闻言，轻轻顿了顿，似乎自己真的准备赴汤蹈火了，所以他忽然有了倾诉地以往，对顾封灵缓缓说道：“三年前的女学堂的绑架案，你记得吧？”
顾封灵一顿，他当然记得那个绑架案！他就是当时负责解救人质的人。
说起女学堂绑架案，就必须提到当时的环境，那时候大齐与南疆起了干戈，两国人马在平山交战。
平山之战，大齐被打得节节败退，一连丢掉了三个城关！顾封灵是那一场战役的冲锋将军，也是在那一场战役中，他一战成名，顾小将军，天下名扬。
最后，南疆战败，不得不向大齐称臣朝贡。但是在南疆国中，还有一些仇齐之人，这些人集结成一批死士，三十七个死士混进了京城，劫持了当时的女学堂。
大齐的死士只有一个要求，用顾封灵的命来换这些女学生的命！
他们就是要顾封灵死！
而当时，杜幽岚就在惠贞女学堂读书，她跟一众大家闺秀，总共二十一个人，被困了五天五夜！最后，因为杜幽岚急中生智，向外传递了消息，跟顾封灵对接上了暗号，所以女学生被全部成功解救了出去。
也是那次绑架，杜幽岚得了“女诸葛”的名号。
“我家小妹就在女学生中。”周霖的声音再一次缓缓响起，他说道，“当初，若不是杜幽岚神机妙算，里应外合，我妹妹说不准当时就走了……因为杜幽岚，我妹妹才在世上多活了两年，虽然最后她还是……”
说道这里，周霖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他转而说道：“杜扬岚是我妹妹的救命恩人，我起初只是感谢她。可后来，对她多了几分不自觉的关注，越关注就饿越发喜欢……越喜欢，就越无法自拔，我是真的喜欢杜幽岚，所以，只要她幸福，我怎么都可以。”
说完，周霖不再开口了。
顾封灵也不再说话，倒是一旁的顾封遥听罢之后，神色十分古怪：“你……”
他顿了顿，似乎要说什么，但是又似乎不知道从何说起。
“怎么了吗？”周霖皱眉道，是在是因为顾封遥此时的表情太过复杂纠结。
顾封遥：“所以，你喜欢杜幽岚，是因为……她救了你妹妹？”
周霖道：“这算是起因，怎么了？”
顾封遥的表情更加古怪，表情更是一言难尽，撇了撇嘴道：“这么说，要是当初救你妹妹的不是杜幽岚，你或许就不会喜欢她？”
“你这话什么意思？”周霖说，“救了我妹妹的人，就是杜幽岚。”
顾封遥干笑了一声，依旧是一脸古怪，嘴角抽了好几下。
“顾封遥，你这是什么表情？”周霖眉心紧皱，从顾封遥的表情中感受到了一股不安。
“周霖，你有没有想过……”顾封灵舔了舔嘴唇，试探地说，“那次女学堂绑架案，应外合的主意，不是杜幽岚想的……”
“怎么会！”周霖斩钉截铁地说，“不是杜幽岚还能是谁？若真是其他人，她为什么要把功劳给了杜幽岚？”
“如果那个人比较低调，不想引起其他人注意……”
“不可能！”周霖直接道，“不会有其他人，就连皇上都说是杜幽岚……若是不是杜幽岚，其他女学生怎么没人说！”
“那是因为，消息确实是杜幽岚送出来的，但是主意不是她出的，她只是跑了跑腿。”顾封遥顿了顿，说道，“真正出主意的人不是杜幽岚，而是杜扬岚。”
“你说什么？！”周霖几乎瞠目结舌，“我不信。”
说着，周霖看向了一旁的顾封灵：“你是当时跟杜幽岚接头的人，你告诉我！顾封遥在说谎！”
顾封灵闻言，看向了顾封遥，目光也有些复杂，似乎有什么想说，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压下了，说道：“封遥说的对，他最了解当时的事了。”
“不可能！”周霖摇着头，说道，“我不信！”
“你信不信，这都是事实。”顾封遥说，“出主意的人是杜扬岚，里应外合的人也是杜扬岚，杜幽岚只是跑了个腿，然后将杜扬岚所有的荣耀都顶在了自己的头上……”
“你现在这么说，只是在离间，我不会相信你的！”
“我可以用将军府发誓，我说的没一句假话。”顾封遥说，“当然，你要是不信，我真的没办法了。”
“你可以回想一下……”顾封遥说，“想想你跟杜幽岚短暂接触的这段时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