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环环扣
杜扬岚冲顾封灵颔首微笑，夹紧马腹，随时准备开始。
“都准备好了吗？”这时候裁判最后一次发了话。
杜扬岚深吸一口气，俯肩，勒紧马缰。
“预备……”裁判的声音高高响起，“开始！”
话音一落，比赛之人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看台上发出一阵欢呼声，全部是为选手加油的。
第一波鸟雀被放了出来，杜扬岚稳住下盘，骑在马背上拉弓搭箭，对准了其中速度最快，数量最少，但是分数最高的鸟雀。
“嗖！”正中！
接着是第二箭……杜扬岚稳重。
跟杜扬岚一样稳的是跑马最前的顾封灵。
小顾将军一马当先，旁人在射箭的时候，多多少少马儿会减缓速度，但是顾封灵弯弯不受影响。他的马一如既往的快，杜扬岚紧随其后，虽然拉了一点距离，但是也不是很远。
很快，第二波鸟儿被放了出来，杜扬岚再次拉弓，对准的依旧是分数高的鸟雀。
就在她放箭的时刻，忽然身下一阵颠簸，马儿受了惊，前提高高扬起，杜扬岚差点被马儿甩出去！
“怎么回事！”看台上的顾封遥站起身来，紧张盯着杜扬岚。
场上的杜扬岚不得不收起弓箭，先俯身稳住身下的马儿！但是马儿四蹄乱跳，狂躁不安，她一时间根本顺服不了马儿。
眼看，原本在杜扬岚身后的人，一个个超越了她。
而她身下大的马儿还在原地嘶鸣，身子发狂地不停乱甩，杜扬岚在马背上被甩得前冲后倒，不要说射箭了，就算往前跑都做不到。
比赛还有规定，若是下了马儿，也算放弃比赛。
杜扬岚紧紧勾着马背上，一边防着自己掉下去，一边心念电转想着办法。
“杨岚！”这时候遥遥领先的顾封灵来到了她身边。
杜扬岚伏在马背上，只见顾封灵要下马帮他。
“别下马！”杜扬岚大喊了一声，“下马就输了！”
话一出口，心念电转，杜扬岚扫见了顾封灵的马儿。
“封灵！接住我！”杜扬岚话音落下，顾封灵便领会其意吗，朝着杜扬岚一伸手。
杜扬岚一踹马镫，从自己的马上一跃而起，跳到了顾封灵的马背，马鞍只有一个，杜扬岚只能先坐在顾封灵身后，好在顾封灵的马是上等好马，并不受多大影响。
顾封灵侧过脸，冲身后的杜扬岚道：“准备好了吗？”
杜扬岚抽出自己的箭矢：“没问题！”
语毕，顾封灵驾马狂奔！
杜扬岚屏气凝神，拉弓搭箭！
“嗖嗖嗖！”
连中！
这时候第三笼的鸟开始放了出来，杜扬岚箭法精妙，背后的箭矢毫无须发！
最后一箭的时候，杜扬岚拉弓如满月，却没立马射出去！
比赛的其他人都已经射完了弓箭，马匹也到了终点，杜扬岚就在马匹临近终点的时候，看准时机，果断出手！
一箭双雕！
顾封灵的马儿也按时到了终点。
杜扬岚手脚利索地从马背上跳下来，冲顾封灵道：“多谢了。”
顾封灵也下了马，冲杜扬岚道：“没事吧？”
杜扬岚除了屁股有些咯噔慌，其他都很好：“一点事都没有。”
两人对话只见，顾封遥已经大步流星走了过来：“杨岚！你的马怎么回事！”
杜扬岚一拍脑袋：“对！马！”
光顾着高兴自己最后的一箭双雕了，都忘了比赛场上的险象环生了！
这时候，已经有人将杜扬岚的马儿牵下场去了。杜扬岚正要转身去找马，但是让裁判拦住了：“你先等一等，你这场比赛有问题。”
“怎么了？”杜扬岚不解。
这时候，周霖走了过来，说：“你骑的不是自己的马！所有，后面的几箭都不算数！”
“凭什么？”顾封遥开口道。
周霖耸耸肩，说：“因为比赛上还没出现过骑别人的马这一情况。”
“周霖！你是那边的？！”顾封遥紧皱眉头，“杨岚的得分，怎么看都会是前三，是为我们书院争光的，你怎么占到了其他书院那边？！”
周霖表情讪讪，说：“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此时，裁判走了过来，冲杜扬岚跟顾封灵说：“你们两个过来一下。”
杜扬岚跟顾封灵对视一眼，随着裁判走了。
关于杜扬岚骑在顾封灵马背上之后射出的箭，算不算得分，裁判意见各异。
心里支持其他书院的，都要作废杜扬岚的成绩，但是，远山书院这边据理力争。
于是裁判们打算折中处理，把杜扬岚的后面的成绩折半。
这件事，徐远达坚决不让步，争执不下中，裁判又将杜扬岚跟顾封灵两个当事人也叫了过来。
“杨岚，我见你的马出了问题，所以才跳到顾封灵的马匹上……”主裁判双手交叉，稳坐在桌子后说道，“但是，比赛这么多年，从来没出过这种情况，所以我们也不知道，你后面成绩算不算，大家商议了一下，把你骑在顾封灵马背上的成绩，折半，就算折半，你还是第五名，今年的新规则，正好是评选前五名的成绩，你也算为书院争光了，你看如何？”
杜扬岚问题，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而是说：“大人，往年不都是算前三名的成绩吗？”
“今年变了，人才济济，所以推到第五名了。”
“哦……”杜扬岚点着头，说，“这个新规则很好。”
裁判微笑点头，看来眼前的学生很好说话。
“那……为什么要把我的成绩折半啊？”杜扬岚道。
裁判一愣：“因为，你后面不是骑在自己马上……”
“可是，规则里，没有说不能骑在旁人马上，只说了，要是掉下马，就算失败。”杜扬岚道。
“可是，你的事情前所未有……”
“那就当我开头创新了吧。”杜扬岚说，“今年都有新规则了，为什么，比赛过程还要守旧啊？”
“可……”
“我觉得杨岚说的很对。”这时候，顾封灵开了口，说：“骑射比赛就是为了激励学生，勇往直前，一马当先，遇到困难不能退缩，我觉得，杨岚做的很好。”
顾封灵很少说话，但是但凡这种正事的场合，说出的话，总是掷地有声。
杜扬岚感激看了他一眼。
一旁的徐远达也道：“我觉得封灵说的很对，我们杨岚机智应变，顺利完成比赛，你们不应该好好奖励他吗？为什么还要打击她？”
裁判们面面相觑。
外面，观众一直催促着公布成绩。
远山书院据理力争，杜扬岚这边态度坚决，加上顾封灵又支持她，那些不同意的人最后也只能跟着妥协了。
“下不为例。”裁判说完，重新调整了比赛名次。
就在裁判重新计算杜扬岚的名次的时候，刘蒙急匆匆跑进了裁判所在的屋子，见到徐远达，低声道：“夫子，您快出来！”
徐远达见他神色慌乱，知道一定是除了什么事。
“杨岚，你最好也来一下！”
杜扬岚看了一眼顾封灵，跟着刘蒙走了。
“怎么了？”徐远达不解。
刘蒙领着徐远达跟杜扬岚往远山书院的参赛院子方向去了。
刘蒙道：“夫子！杨岚的马儿被人动了手脚。”
“什么？！”徐远达惊愕。
杜扬岚倒是没有那么惊讶，毕竟刚才比赛的时候，她就骑在马背上，马儿起初还好好的，但是到了后面就无缘无故开始发疯，她心里还是很疑惑的。
“到底怎么回事！”徐远达问话间，刘蒙已经带回两人来到了院子。
院中，都是远山书院的学生，只有一个人例外，哆哆嗦嗦，跪在了院子里，一众学生围着他。
“这是怎么回事？”徐远达走进去，问道。
“夫子，你让他自己说！”其中一个学生，指着那人喊道。
徐远达问：“你是谁？为什么来我们远山书院的院子。”
每个参赛地书院都有一个自己的院子，就在距离比赛场不远的地方，用来让参赛的选手休息，或者是调整。
“我，我来找人。”
“你找谁？”
“周，周公子！”
“我们书院好几个姓周的，你到底找哪个？”
那人缩了缩脖颈：“周霖，周公子。”
“你找他做什么？”徐远达揉了揉眉心，觉得这么一句一句问，不知道要问道什么时候了，“你跟杨岚的马儿出事，有什么关系？”
“是周公子！”那人说，“是周公子让我对马儿下手的！”
徐远达脸色一紧：“到底怎么回事！”
“是周公子跟你们书院一个叫杨岚的有仇，就雇我对马下了手！我，我一个养马的！对马很熟悉！是我让杨公子的马儿跑到一半的时候发疯的……周公子答应我，只要我做到！就给我一千两银子……”
那人说完，低着头都不看众人的目光。
徐远达闻言，脸色铁青，估计是气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不过，夫子为人还是很克制忍耐的，单凭这个陌生人的一面之词，他没有妄下定论，咬着牙，一字一顿问：“周霖呢？”
“已经去喊他……”
话没说完，周霖开开心心，走了进来，他还不知道裁判那边已经取消了之前的算分。
还以为杜扬岚的分数折半了呢。
“夫子，你叫我？怎么了？”周霖脸上挂着神采奕奕的笑容，根本没注意到周遭同学们的神色难看，他继续说道，“夫子，你见成绩了吗？我是第四呢！今年的的新规则是要前五………”
说着说着，他口中的话戛然而止！
周霖见到了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那个人，一时间脸色精彩极了。
“你认识他吗？”徐远达问。
周霖脸色苍白，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是本能地要逃走。
“我，我不认识。”周霖的话跟他此时的神态，只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在说谎，而且谎话极其不高明。
“夫子，我们去前面看成绩吧……围着一个陌生人作什么？”
“他说，你雇他对杨岚的马出手。”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周霖连连道，“冤枉啊！”
说着，他忽然看向杜扬岚：“是不是你！你个第五名！见这次成绩不如我！就故意找人来陷害我！杨岚！你可真够卑鄙的！”
杜扬岚冷了看着他：“到底是谁卑鄙？”
“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周霖手指微微发着抖，声音一声盖过一声，“夫子，你相信我！我真的不认识这个人！我是被诬陷的！我……”
“诬不诬陷，认不认识，不是你说了算的。”杜扬岚打断他，口气不冷不热，缓缓说道，“报官吧。过堂一审，什么都出来了。”
“不行！”周霖想都没想，“家丑还不可外扬呢！报什么官！”
杜扬岚渐渐逼近：“问心无愧，为什么怕报官？”
“我……我……”周霖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脸红脖子粗，一句话都挤不出来。
“周霖！”徐远达这时候开口了，“你跟我进来！”
说完，又朝着杜扬岚说：“你们先把这个人看好了，其他人都先出去吧。”
话音落下，众人纷纷走出了书院，杜扬岚留下来看着那个举报周霖的人。
“奇怪……”身后有人开了口。
杜扬岚一回头，只见顾封遥没有离开，捏着下巴，若有所思打量着地上的人。
杜扬岚：“夫子不是说……”
“你不觉得奇怪吗？”顾封遥说着，走到了那人身边，蹲下身，“你为什么来揭发周霖？”
按理说，周霖雇佣他，他拿钱办事，事成了一拍两散才是，他怎么回来了，还在书院周围鬼鬼祟祟，让人抓住了之后，一股脑把周霖雇自己的事情抖个底朝天。
“你跟周霖有仇？”顾封遥问。
那人狠狠吞咽，摇着头。
“杨岚对你有恩？”
那人继续摇头。
杜扬岚根本就不认识对方，但是她也不由疑惑起来，俯下身，顺着顾封遥的思路走，上下打量那个人，说：“可是，他看着，也不像是悔过自首的样子啊……倒是像有苦衷……”
顾封遥也认同杜扬岚的看法，问那个人：“说说呗，为什么举报周霖，你能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