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增寿十年
“狄大人，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
“先说说你那边吧。”
“我刚在人群里看了几圈，发现每个人都领到了三炷香，然后卑职又随便问了几个人，他们都说这是今年才有的新规矩，去年是没有的。”
“和我问到的一样。”狄仁杰一边捋着胡子，一边端详手中的香，“既然尹家没有做这件事，那会是谁做的呢？”
“诶，少爷，您怎么了？”
“少爷？少爷？”
“来人啊，快来救人啊！”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啊！”
靠近秦广王庙的方向，人群中传来一阵骚乱，狄仁杰犹在沉思之中，李守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发现了情况。
“狄大人，前面有情况！”
“走，快去看看。”
还没等狄仁杰跑到，就又有几个人倒下了，像是病毒一般蔓延，那些刚才还在扶着自家少爷小姐的下人，也有些撑不住了。
烈火燎原一般，成片成片的倒下，最外圈的尹家人还没发现情况，并没有人前来询问。
狄仁杰见势不妙，立刻从衣服上撕下两块布片来，“守一，把水袋打开，浇点水在布上面。”
李守一反应很快，十秒钟之内就完成了，狄仁杰递给李守一一片，自己一片，“捂住口鼻，不要吸入烟雾。”
“狄大人，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李守一的声音闷闷的，看来捂得比狄仁杰还要紧。
“这么快的传播速度，我敢断定，这香有问题。”
“香？”
“对，贼人一定是在做香的时候就把毒药掺在原料里，等到做成之后便很难发现，一旦点燃线香，就会放出毒烟，使人中毒。”
“那现在怎么办？”
“你快去后边，抓住香摊子的那个人，我去救百姓。”
“不行啊，我不能离开您身边，要是有歹人就在附近，图谋不轨怎么办？”
“这时候管不了那么多了，而且贼人知道有毒烟，估计也不会来的。”
李守一还在犹豫，狄仁杰抬眼一瞪，“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李守一将湿了水的布片绑在脸上，遮住了口鼻，抽出横刀递给狄仁杰，就往入口处去了。
狄仁杰拎着横刀，往人群中走去，正好不远处有个树桩，狄仁杰便站了上去，冲着人群大喊，“各位乡亲，不要乱，我是个医者，请听我一言！”
靠的比较近的人听见有医者喊话，便安静下来。
“乡亲们，赶快找一块布，湿了水之后捂住口鼻，即可挡住毒烟。手中还有线香的，不要再点了，已经点燃的，尽快熄灭，埋在土里，防止再散出毒烟。”
百姓们哪见过这种场面，早就已经乱的不行了，这时候有人给指了一条路出来，不管是真是假，有没有用，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汉族人还是非常淳朴的，在这种危难关头也知道互相帮助，那些水带的多的，还把多出来的水分给了旁边躺着不能动的人。
很快，一传十，十传百，捂住口鼻的方法传遍了整个广场，暂时没人再倒下去了。
“老先生，您真神了，您怎么知道是香有问题？”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抓紧救人，出去了再说。”
正当狄仁杰主持救人行动的时候，忽然在人群中传出来一声呐喊，“香烧到一半就被你们埋进了土里，如此不敬神明，你们就不怕遭到秦广王的记恨吗？”
狄仁杰定眼一看，是一个穿着青衣的小厮，用手一指，“乡亲们，毒烟一定就是这个人放的，抓住他别让他跑了，不能让这种人在秦广王面前煽动作乱！”
“老先生说得对，我们是为了自救，秦广王肯定不会怪罪我们的，只要我们抓住了作乱之人，秦广王一定会原谅我们的！”
这种事就得有带头的，只要有人带了个好头，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操心了。
那个青衣小厮还没蹲下去，就被旁边几个大汉拎了起来，有人献出腰带，有人递上布团，三两下就把这个人捆得结结实实，还给塞住了嘴。
等众人抬着伤员跟着狄仁杰一起走到入口的时候，尹家人居然麻木的还要回手竹牌，人命关天的紧要关头，哪有人还管这种事，几个人一冲撞，就把拦路的家丁给撞开了。
尹家家丁中有带刀的，噌唥一声拔出刀来，把百姓们吓了一跳。这些人都是寻常百姓，遵纪守法的哪见过有人当面抽刀，立刻就要缩了回去。
突然，箭也似的一个人飞了出来，一脚踢飞了家丁手中的刀，再复一脚，将人也踢翻在地。
李守一站在入口前面，威风凛凛，剑眉星目，无人再敢上前。
这时候，守在不远处树林中的扬州衙役也发现了情况，立刻上前来，按照狄仁杰的命令将尹家一众家丁，煽动骚乱的青衣小厮，以及发放线香的奴仆全给绑了起来。
虽然发现的足够及时，但还是有六个人在这次阴谋中因为中毒太深，医者也无力回天。
狄仁杰怒不可遏，让李守一传信给郑东，让他带着秦彦杰立刻回来。
“说，你是谁家的下人？谁让你在那里免费送香的？”
被问之人纹丝不动，仿佛早就做好了被审问，甚至被杀的准备一样。
专门负责拷问的扬州衙役，从火盆中夹起一块烧的通红的木炭，“你说是不说？”
见那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木炭就直接按在了那人的肚皮上，顿时传出呲呲啦啦的声音，从接触点冒起了青烟，刺史府大堂里充满了烧焦的气味。
脸憋的犹如猪肝，但那人竟然一声不吭，仿佛他只是在憋气而已。
狄仁杰见不是办法，再这么下去也审不出什么结果，暂时这个人还不能死，于是便让人将他押了下去。
紧接着，被绑进来的就是那个青衣小厮。
“不用打我，我招了。”
“你有什么话，赶快说！”
“小人名叫孙长生，是街上挑货的货郎，前几日有个人前来找小人，说是让小人去秦广王庙祭祀，还让小人在人群慌乱的时候主持一下，让他们继续上香，不要乱了方寸。小人问了那人的姓名，他只说自己是秦广王的使者，如果小人能保证每个人都上了香，他就会禀告秦广王，给小人增加十年的寿命。”
“这种话你也信？”李守一有些恼怒，他觉得眼前这个人是在骗自己，“你觉得你这么说我会相信吗？”
“可是他说要给我增寿十年，说完还乘着一阵青烟走的。”
“那我现在就给你减寿一百年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