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疏昭秘
“你说什么？！烧了军营？！”
锦霏霞有些不敢相信。
雷楼好好烧军营干嘛？他不想要命了吗？我当初是叫他干什么来着？好像没有叫他做这种事吧？
锦霏霞震撼不已地停住了动作，雷楼这突然之间冒出的话让她有些回不过神来。
雷楼担忧地看着镜中的锦霏霞，看她一动不动的样子，几乎以为是通缘镜出了什么问题。
终于，锦霏霞还是缓缓松开了抓住通缘镜的手，魂不守舍地坐下，愣了好一会儿，才提笔问道：“你把天威军营给烧了？那秦羽锋不是死罪难逃了吗？这要是被查出来，你自己也活不了了吧？你，你怎么干了这种傻事啊？！”
写到这儿，锦霏霞突然红了眼眶，无边的愧意涌上心头。似乎，因为自己一时的小任性，就要害死了两个人。
“不不不，不是。”见锦霏霞都要哭出来的样子，雷楼连忙为她细细解释到：“没有那么严重，我就是制造了一场意外，烧掉了几座营帐。”
雷楼的话顿时让锦霏霞镇定了下来，她得救般地松了一口气，心中的愧意霎时消散无踪，刚刚还即将悬落于睫的泪瞬间便蒸发了。
“什么嘛，原来是烧了几座帐篷啊，吓了我一跳。”
锦霏霞轻松了不少，大大咧咧地写下这段没心没肺的话。
“不对，就烧了几座帐篷算什么？你还是没有教训秦羽锋呀？！”
又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接着又加上这些话。
雷楼看到锦霏霞写下的这些字，不由感到有些无力，她竟还以为他做得太轻了吗......
“天威军失火烧营，就是主将管理不力。要是情节轻些还好，不过是罚些俸禄，可要是严重的话，还有可能判死罪的。”
雷楼这话有让锦霏霞不禁提起了小心脏，她生怕他要说出一个恐怖的数字，那岂不是秦羽锋就要被处死了？虽然她现在的确恨他入骨，但还不至于要他死啊？她原意只不过是想恶心恶心他，还他吃吃苦头罢了。
所幸，在她有些提心吊胆地问了雷楼那烧掉的营帐数目时，他说出的答案并不是她所想象的那般大。
“什么嘛！才十一个军帐，两个半的兵器库，外加一个粮仓？这总共连十五个都不到哎。按秦羽锋带的天威军三万来说，十个人住一顶帐篷，那怎么说也有三千个。就算烧了三十来个，这也不过才百中取一而已。”
锦霏霞不嫌事大，对这结果有些不满。
刚才还在担忧烧得太多，心有愧疚，现在却又抱怨下手太轻，这真是让不得不有些人啼笑皆非了。
已算是明白了锦霏霞性情的雷楼没有对此计较什么，他只是客观地给锦霏霞估计了一个结果：“焚毁了这个数量的营帐，虽说可大可小，但秦羽锋应该是要被降职的了。”
“你这么一说倒是正好，就让他丢了军职，给他个教训，谁叫他竟敢背叛姐姐？这军职丢了也是活该！”
锦霏霞高兴极了，十分惬意畅快地写到，对这个结果感到很是满意。
“但是，霏霞，我觉得，我们不该这么做的，你叫我给秦羽锋一个教训，却没有......”
话到这儿，还不待他说完，也不待锦霏霞又有些生气地鼓起了小脸，房间的门便忽地被人猛然打开......
............
在消石的助燃作用下，雷楼让秦羽锋准备好的草料短暂地在雪墙之顶燃烧。虽然并没能将那火焰持续多久，但那燃烧的温度还是使得雪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矮了下去。
当那些草料消石消耗殆尽，原本高达十来丈雪墙仅剩下三四丈的高度。想来不需一两日，这剩下的积雪便可被彻底清除了。
想着如今关外之道的情况，锦霏凰也是安了心，之前还为北冥军首先将河道给开通而有些过意不去，此刻却是不必再担心因为雷楼计划下的顺序而误了这整个幽门关的大事。
那么，明日，该是时候出关了......
锦霏凰暗自念叨着，抬眼望了望星夜，虽说终于此间事了，但犹有一丝郁结萦绕心头。
“罢了，不去想了，该怎么做，也是你的决定......”
锦霏凰轻念了声，停下了脚步，看向眼前的客栈。
“总之，先把出关的事，告知雷楼吧。”
定了定神，她重新移步，走入其中。
这等边关之地的客栈不免有些简陋，但其中房间倒是充足，且也没有到了狭**仄的地步。
廊道的灯烛每隔一段便有一盏，倒也不至于让这里过于昏暗。
正走着，刚刚走过去的一间亮着灯火的房门突然开了，只听见门后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对自己说着：“锦丫头？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锦霏凰略感诧异地回了头，看着身后那探出的须发不整的男子竟突然不再躲着自己，不由有些意外。
“秦三叔。”
秦林越笑了笑，将半阖着的门完全推开，语气有些懒散：“哦，是来找雷家小子的是吧？”
“不错，有关于朔方城的事，霏凰想与他商易一下。”
锦霏凰也是浅浅一笑，稍微解释了句。
听闻此言，秦林越好像恍然想起什么似的，忙拍了下脑袋，将目光转向她。
“对了，三叔我也有件事，想要拜托一下你。”
闻言，锦霏凰微微欠身：“霏凰不敢，若是有什么事是霏凰能够帮上忙的，秦三叔但说无妨，霏凰一定会尽力办好。”
“呵呵呵，客气客气，锦丫头你还是这么规规矩矩的，这都让三叔怪不好意思的了。”
秦林越摆了摆手，轻松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你出关的时候，捎上我一个。”
“秦三叔要出关？”锦霏凰诧异着，有些不可思议：“这倒不是什么问题。莫非您想去朔方城？”
“额，算是吧。”
秦林越顿了顿，打了个哈哈。
见此，锦霏凰也是会心地没有去多问，只是应了一句：“没问题，那么，许是明日，我便准备出关了，秦三叔你现在便可收拾收拾了。”
“好好好，那我这就去准备准备。锦丫头，你就忙你的吧。”
秦林越挥了挥手，便缩回头，把门关上了。
这举动对于世家人士来说略显无礼，但锦霏凰却是清楚秦林越的性子，退一步讲，她也根本不会去在意这个。
她心中疑惑，秦林越突然就不再躲着自己，这本便有些奇怪，现今又颇为有悖于他本性地想要出关去朔方城——毕竟，对他来说，能一动不动才是最舒适的。
但思虑无果后，她也不去多想，复又莲步轻移，走向雷楼房间的方向。
过了一个拐角，雷楼的房间就在眼前。
房内的灯火投映过来，雷楼的身影被灯火打出了一个阴影。
锦霏凰上前几步，却听到雷楼似乎正在房内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不由又停下了脚步。
“有客人？”
锦霏凰狐疑地退了半步，不想在此刻打扰他，以致失了礼节。可当她再看到灯火映出的那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后，却又停住了。
随着脚步的停下，眼前有些显得诡异的情景不禁让她不自觉地凝神细听，也暂且让她忘了这是个不太合礼的举动。
断断续续的话语，陆续传来：
“没有那么严重，我就是制造了一场意外，烧掉了几座营帐。”
锦霏凰脸色剧变，清澈的明眸紧盯向了那个投影在房门上的阴影，眼中满是惊骇莫名。
“天威军失火烧营，就是主将管理不力。要是情节轻些还好，不过是罚些俸禄，可要是严重的话，还有可能判死罪的。”
“焚毁了这个数量的营帐，虽说可大可小，但秦羽锋应该是要被降职的了。”
听闻至此，她略有些不忍，对那个人也生了一丝怜悯之意。
“但是，霏霞，我觉得，我们不该这么做的。”
当妹妹的名字进入自己的耳中时，锦霏凰脑中“轰”地一声炸开了。
霏霞？
这事，是霏霞让雷楼做的？
锦霏凰不敢置信地脚下一软。
再顾不得什么礼节，她快步上前，用力将眼前的房门推开，只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
“你叫我给秦羽锋一个教训，却没有......”
随着房门被突然地打开，雷楼的话顿住了，他动作僵硬了一下，停了好几息才缓缓转过了头。
“霏凰......小姐......”
雷楼脸色蓦地惨白，锦霏凰那瞪着他的眼睛，让他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