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故人
“认识”，其中渊源，一时半会，倒不清。
虞兮辞把请帖给虞大人。转头问虞老夫人，“那天……祖母要不要去看看……”
“祖母老了。年轻人的事就不凑合了”，转移了话题，虞老夫人的心情稍有改变。
“祖母，你不是一直懊悔不能看姑姑出嫁？”
“阿辞”，虞大人提醒。母亲的心情刚刚转变，怎么又提到她的伤心事？
“祖母，爹，我找到了姑姑的孩子”
“什么？”，虞夫人一惊，不小心把手上的杯子碰倒，摔在地上。“阿辞，你说清楚点……”，人老了，有时候会出现幻听。
“祖母，爹，你们想见姑姑的孩子？”，祖母这些年有多懊悔，有多自责，她都看在眼里。她只得阿爹和姑姑两个孩子，但她却早早白发人送黑发人。
“阿辞，你见过她们？”
“祖母，我且问。姑父是不是姓姜？”
“对”
这就没错了。姜虞长得像姑姑。而姑姑有两个孩子，跟姜阿翁一起。长相和年龄都符合了。姑姑不在了，祖母这些年也在想姑姑的孩子，只是之前她太过决绝了，断了联系。
“她们来梁州了。姜阿翁也在。范家的请帖，上面那位姑娘是姑姑的大女儿，姜虞。她要嫁人了。祖母看不到姑姑嫁人，难道不想看姑姑的孩子出嫁吗？”
“姜虞长得特别像姑姑……”
“阿辞，你说的，可是真的？”，眼泪瞬间模糊了虞祖母的眼睛。这么多年，这是她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
“是真的。大约十个月前，我就已经见过了。只是摸不准祖母的态度，而我也不太确定是不是姑姑的孩子。所以……我才隐瞒不说”
“阿辞，算起来，你姑姑的大女儿年龄与你一致”，虞大人也激动了。妹妹去了多年，她一直觉得对不起妹妹。连她的孩子，他也找不到。这些年，她们一定在外面吃尽苦头。
“是一样的。我都查清楚了”
“那……”，虞老夫人立刻下榻，“阿辞，她们在哪里，快带祖母去……”，虞老夫人受不了了。两个孩子从出生，就没有见过。
“祖母，不急。恐怕我们还不能认”
“为何？”
“阿梨……姑姑的小女儿姜梨，在春熙院读书。来年要参加春闱了。正是敏感的时候。祖母可以去看，等尘埃落定之后，再认也不迟……”
“姜梨在春熙院？”
“嗯，祖母放心。姜阿翁把她们培养得很优秀了。阿虞要嫁人了，阿梨以后要当女官了”
虞老夫人突然俯在桌上，痛哭了起来。多年来，她总担心，那个老头没把孩子带好。没想到……
“祖母，阿梨跟我在春熙院，也跟我同一个房间。她很好，祖母不用担心……”
“好……只要她们好，祖母就放心了”
“祖母，阿虞在街上开了一个小店。我们要不要去看……”，只看不认。祖母把今天当成了姑姑的忌日。去看姜虞和姜梨，多少让她心里安慰。
“好。祖母要去……”
“祖母，我也要去……”，虞小弟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见祖母要出去，也闹着要出去。
“好好。去……”
虞大人去准备马车。虞兮辞则扶着虞老夫人出去。
夜幕降临，姜虞的小店已经没有客人了。里面点着灯，其中一张桌子上放了一个底下有烧红的锅。锅里的水慢慢开，姜梨不时从小厨房里端来小菜。
“沈大哥，快放肉丸”
……
范清迟在一边像老大爷一样。等着姜虞给他喂汤。
“阿虞，我想喝汤”，眼巴巴地看着姜虞。仗着自己跳水得了病，更是得寸进尺。
“要不要鸡肉？”，姜虞贤惠舀烫。吹凉了送到范清迟的嘴里。
“范清清，你没有手？”，姜梨把勺狠狠一放。
“没有，我还没有骨头呢”，说完贱贱地靠在姜虞肩膀上。“你不服气，你也可以让人喂你啊”，姜梨已经承认他了。他就更加没脸没皮了。
姜梨挽起袖子。范清迟一看，又想到前几次，姜梨“凶残”的一幕，他老老实实作证。
门外停了一辆马车。下来几个人。有个小孩子跑到门口，歪着头，看着他们。
“哪里来的小孩子？”，圆鼓鼓的小脸。
姜梨跑过去，还没来得及问。就发现虞兮辞在小孩的身后。
“阿辞，你怎么来了？”
“阿梨，这是我弟弟……”
“怪不得那么可爱，那么熟悉”，原来是阿辞的弟弟。不过姐弟的年龄相差也太大了？
“快进来”，姜梨主动拉起虞小弟的手。
“阿梨，我还我这家人”
虞兮辞让出一部分，发现有个中年男子，还有一位和蔼的老夫人。
“那是我阿爹和祖母。我们今日出城了，回来得有些晚。一想到你家是来小吃店的，所以过来了。你们是不是准备打烊了？”，店中已经无人了。
“没事，你们要是不嫌弃，就进来与我们同吃”
“这样不太好吧？”
“管够”
“阿梨，怎么了？”，姜虞也又出来了。虞老夫人一看到姜虞的脸，便偷偷抹眼泪了。
“怎么了？”，姜梨和姜虞莫名其妙，为什么哭？
“不好意思，我祖母今日见到故人。所以……人老了，控制不住”
“阿辞天冷。快让你祖母进来……”
来了外人，范清迟不敢在腻歪了。
“阿虞，我收到了范府的请帖。恭喜你……”
姜虞笑着低头了。请帖这么快发出去了。
“同喜同喜”，范清迟难得害羞。
“这位……”，虞老夫人不认识范清迟。
“祖母，这是阿虞……夫君”，虽没成亲，也算是。
“一表人才”
把范清迟夸得不好意思了。虞老夫人又转向沈晏之。沈晏之主动介绍。
“老夫人，晚辈沈晏之”
“好好……”，虞老夫人虽然老了，眼睛可利了。原本她一直担心，如两个孩子过得不好，她又该怎么办？现在不用担心了，她反而欣慰了。不愁吃，不愁穿，也不愁嫁了。等阿虞成亲那晚，多加些嫁妆。等阿梨春闱之后，就把她们认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