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新王国建设

  圣哉对想开门前往伊克斯佛利亚的我提出了要求，他叫我不要把门开在塔玛因，而是开在贾尔巴诺。

  我依照他的要求，开启通往贾尔巴诺的门。我战战兢兢地把门打开往外瞄，附近似乎没有兽人。

  「圣哉，你是想来告诉希望之灯火（Little Light）的大家，你已经收拾掉布诺盖欧斯与葛兰多雷翁了吧？」

  「那也是原因之一，但我主要是想知道贾尔巴诺的现况，因为这里今后要成为仅次于塔玛因的重要据点。」

  「据点？」

  圣哉屈身触碰脚下的土壤，地面随即隆起，魔巨像庞大的身躯宛如从土中苏醒般爬了出来。一眨眼的工夫，圣哉就创造了十只魔巨像。

  「……把残存的兽人扫荡乾净。」

  魔巨像沉默地点头，迈开笨重的脚步离去。

  抵达久违的地下聚落「希望之灯火」之后，居民们聚集到我与圣哉的身边来，其中也包含了聚落的首领布拉特。

  我对一脸老实的布拉特竖起大拇指。

  「喂、喂，难道你们把布诺盖欧斯给……？」

  「是呀，我们打倒他了！连支配了这座大陆的葛兰多雷翁也顺便一起解决了！」

  「真的假的……！居然连葛兰多雷翁也……！」

  短暂的沉默之后，居民们欢声雷动。我仔细一瞧，发现用土系魔法在地下打造出这座聚落的少女艾希也在场，而且眼眶中蓄满了泪水。

  「勇者大人……谢谢您……！」

  然而，圣哉还是一如往常地用平淡的语气说：

  「但是你们也别急著立刻回到地面上，毕竟拉多拉尔大陆南方还有其他大陆，而且上面居住著强大的敌人。」

  「是的。怨皇瑟蕾莫妮可支配著跟此地相隔一片海洋的南方大陆库列斯，据说她是会使用强大咒术的怪物。」

  听著两人的对话，我大吃一惊。

  ──咦！居、居然还有那样的敌人！我怎么都不知道！

  对于伊克斯佛利亚的内情，本来应该要由我而不是圣哉来进行详尽的调查，结果却……我在心中暗自反省。

  「在此之前，拉多拉尔这个地区一直都是由葛兰多雷翁统治，但是得知葛兰多雷翁被打败之后，瑟蕾莫妮可很有可能会渡海前来侵略。你们有两个选择，一是将整个聚落搬迁到塔玛因，二是暂时继续现在的地底生活。」

  艾希不发一语，环顾希望之灯火的众人。布拉特注意到艾希的视线，于是说：

  「我要留在这里，贾尔巴诺是我的故乡。」

  听到布拉特这么说，在场的男女老少纷纷点头。

  「还是住惯了的地方最好。」

  「毕竟咱们一直以来都在地底生活，再住一阵子也没差。」

  布拉特走近圣哉。

  「而且……你应该也能很快就打败怨皇瑟蕾莫妮可吧？」

  他边说边轻轻捶了捶圣哉的胸口。

  或许那就是布拉特表达感谢的方式吧。

  告别希望之灯火的众人，打开传送门来到塔玛因王妃的老家之后，姜德将军立刻跑到跟前来。

  「你们回来了，比我想像的还快。」

  话一说完，圣哉就突然往姜德的脑袋上「咚！」地揍了一拳。

  「！你干嘛！」

  「确认一下你的理智还在不在。」

  「还在啦！我明明就很正常地在说话啊！」

  听到这阵骚动，卡蜜拉王妃与护卫兵们也从我的老家里走了出来。圣哉环顾众人一圈之后，宣布：

  「那么，现在开始执行对付机皇兵团的正规策略。」

  「半吊子的策略可不管用喔！」

  脑袋被痛殴的姜德瞪著圣哉。

  「你听好了！过去统治巴拉库达大陆的埃尔诺克城是拥有大批优秀步兵与弓兵的坚固城池！但是在机皇兵团的攻击之下，仅仅一夜就毁灭了！」

  「仅、仅仅一夜？」

  听到我吃惊地大叫，姜德看向我。

  「我听说它们在一夜之间毁灭了埃尔诺克城，在三天之内控制了整片巴拉库达大陆。」

  「三天之内控制整片大陆……！那、那要有多强大的力量才可能办到啊……？」

  「操纵数万台杀人机器犹如操纵手脚般自如的统率能力──除此之外，机皇欧克赛利欧或许还有其他可怕的秘密。」

  就算圣哉已经精熟了土系魔法，听到这番话，我还是涌起阵阵不安。

  圣哉应该也跟我一样，听到了姜德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但是他好像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把他事先安置在塔玛因的土蛇们统统召集过来。数百条土蛇慢吞吞地聚集到脚下来，在脚边蠕动。

  土蛇们完全不会讲话，但圣哉却好像听得懂它们的话似的「嗯、嗯。」地点头。这个景象很不现实。不久之后，土蛇们纷纷钻回了土里。

  「好了，塔玛因里面似乎一只兽人都不剩了。」

  「啊，你刚才就是在确认这件事吗？」

  「毕竟不能在敌人还留在内部的情况下巩固内防。」

  「巩固内防？」

  「我接下来要把塔玛因围起来。」

  圣哉将手伸向前方，视线望向远方的城镇尽头。

  「……万里铁壁（Great Iron Wall）。」

  低声说完之后，地底随即响起轰隆隆隆隆的巨响！同时脚底下一阵摇晃，我、王妃与姜德狠狠地摔了一跤。

  「什、什么？」

  姜德是第一个发现的人。

  「快看那个！」

  我顺著姜德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堵高达数十公尺的巨大岩壁出现在远方的城镇边境上！

  地鸣声停止，我四处张望了一圈，发现放眼望去的三百六十度角统统被岩壁包围起来了！

  「什、什什什什……！」

  我与姜德哑口无言。

  「万里铁壁是高度五十公尺，厚度一公尺的城墙，而且硬度无异于钢铁。就算是攻击力超过三十万的敌人来袭，也没办法轻易地在上面打出一个洞来。」

  ──硬、硬度是也很惊人没错……可是更重要的是，他居然能够把这么辽阔的塔玛因整个围起来！

  在地底下打造出聚落的土系魔法师艾希虽然也是拥有罕见才华的魔法师，但是圣哉在与土神的修行结束后，似乎已经远远地凌驾于艾希之上了。

  「为了防止敌人轻易地爬上来，我让城墙往外翻。问题在于来自空中的攻击……」

  圣哉接著转职为火焰系的魔法战士，然后往天空释放出十几只凤凰自动追击（Automatic Phoenix）。

  「如果塔玛因也像希望之灯火那样潜入地底下，就能够完美地因应来自上空的攻击，但也会有阳光受到阻绝等诸多问题。总而言之，现在就先维持这个样子吧。」

  瞠目结舌的姜德，直到现在才好不容易张开了嘴巴说：

  「是说……我听说机皇兵团里面并没有会飞的敌人喔。」

  「的确，要是现在有会飞的敌人存在，塔玛因说不定早就已经被攻击了。只不过，战况时时刻刻都在变化，就算现在没有，也不晓得敌人什么时候会成功制造出空战型的敌军。」

  「我、我觉得你想太多了……」

  圣哉转职回土系魔法战士，然后把手伸向前方，地鸣声再度响起。

  「圣、圣哉？你这次又做了什么？」

  「我在刚才铺设的岩壁外面再铺了一层岩壁。」

  「意思是说，你盖了两道城墙？」

  「没错。」

  对于圣哉的谨慎，我、王妃与姜德都带著几分傻眼地「啊哈哈」笑著，可是我们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圣哉又在两道城墙的外面继续追加了一道墙。

  「喂喂喂！你不是说万里铁壁的硬度跟钢铁没两样吗？」

  「能做几道就做几道，那样比较安全。」

  「可、可是竖起太多道城墙，会没办法从瞭望塔看清楚外头的样子吧？」

  「土蛇就是为此而存在的，我已经让它们潜藏在城墙外部与每道城墙之间了。土蛇的眼睛与我的眼睛相通，掌握战况没有问题。」

  ……做好五道墙之后，圣哉总算停手休息。

  「那么，接下来要制造魔巨像。」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有人从先前一直围观著圣哉的民众之中跑了过来。一名身上缠绕著绳索的女性与一名身著铠甲的战士跑到了我们的面前。

  「失礼了！我是夏洛娃！勇者大人，请让我用魔法帮您的忙！」

  「我叫普雷司柯！我的力气很大！」

  在这两个人身后还有大批的塔玛因居民，也许是受到兽人的荼毒，他们身上大多都受了伤，但是所有人的眼睛依旧闪闪发亮。

  ──好、好厉害！伙伴渐渐增加了！

  我想应该也会有人把兽人支配了塔玛因一事怪罪在圣哉的头上，但是，其中也有人像这样既往不咎，感谢圣哉打败葛兰多雷翁，愿意出一份力量来帮忙。我对此深深地感激。

  然后……圣哉环顾了聚集过来的众人一圈之后这么说：

  「完全没必要。」

  「！喂喂喂喂喂喂！」

  我高声大叫。

  「人家是特地过来帮忙的耶，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

  「对手是可以藉由魔力持续行动的机器，能够不用吃饭、不用睡觉，无穷无尽地发动攻击。要对抗这种对手，身为人类本身就是一种不利。」

  「可、可能是吧，但是应该还是有什么地方派得上用场啊！」

  听到我这么说之后，圣哉点了点头。

  「那就去种田吧。短时间之内谁都无法离开塔玛因，当务之急是像希望之灯火那样，建立起一个能够自给自足的体系。所以，大家努力种田吧。」

  然而，自称普雷司柯的男战士反对。

  「不！我想把我的力量贡献在与机皇兵团的战斗上！」

  「你有办法在一个星期不吃不喝也不睡的状态下，精力充足地作战吗？」

  「唔！要、要在那种状态下保持精力充足是有点困难……！」

  「对吧？既然有困难，那就去种田吧。」

  「那、那我的火焰魔法──」

  「不需要，拿去用在种田上。」

  「我、我的弓箭可以从远处对敌人──」

  「不需要，努力种田吧。」

  无论谁开口说什么，圣哉都坚持叫对方去种田，活像一个「顽固的农家老头」。原本打算提供协助的居民们大概是厌烦了这个顽固老头，不久之后便带著微妙的情绪掉头离开了我们身边。

  「圣、圣哉……！人、人都走光了啦……！」

  「没关系。那么，接下来开始制造魔巨像。」

  看到勇者毫不介意地从地底下制造出魔巨像，我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别、别在意，就避免无谓死伤这个层面来说，这么做或许是件好事呀。勇者大人肯定也是用他自己的方式在为大家著想！」

  「是吗……」

  王妃开口帮忙圆场，可是圣哉却自顾自地用陶醉的眼神望著自己打造出来的魔巨像。

  「魔巨像是好东西，只要体内的核心不被破坏，就能视作它可以永久性地持续运作。即使伊克斯佛利亚的生物全部灭绝，它们还是可以持续运作。」

  「不、不要讲那种丧气话啦……！」

  「而且魔巨像不会像人类一样擅自行动，加上是我召唤出来的，所以绝对不会背叛我。魔巨像是好东西。」

  「受不了你耶！刚才那些人也一定不会搞背叛的呀！」

  「可能吧，但是魔巨像比他们更压倒性地不会搞背叛。魔巨像是好东西。」

  圣哉对魔巨像的绝对信赖让我无话可说。

  在那之后，圣哉持续不断地召唤魔巨像，没过多久，周遭就挤满了密密麻麻的魔巨像。

  一排二十只的魔巨像总共超过了三十排，看到这六百只魔巨像，姜德忍不住问圣哉：

  「喂、喂，你到底打算召唤多少只啊？」

  「既然敌人挟数量而来，那我方也得以数量来抗衡。既然机皇兵团有数万大军，那我也要召唤到有好几万只为止。」

  「！你要召唤几万只？这样塔玛因岂不就变成魔巨像王国了！」

  「变成魔巨像王国又怎样？我所在的世界里也有羊的数量比人的数量还多的国家，魔巨像比人还多也不是什么问题。」

  「不、不，可是，这……！」

  看到姜德一脸无法接受的表情，王妃微笑道：

  「姜德，这数万魔巨像又不是要一直滞留在塔玛因，勇者大人是打算率领这支魔巨像兵团攻入北方大地呀。」

  「喔、喔喔……原来如此，是这个样子啊。」

  然而，圣哉却对王妃说：

  「不，我暂时不打算离开塔玛因。」

  「咦咦咦！你不进攻吗？既然不进攻，那几万只魔巨像要用来做什么？」

  「所有的魔巨像都只用来迎战来袭的敌军。迎战北方的机皇兵团，加上南方的怨皇瑟蕾莫妮可。我方必须同时因应这两者，在最糟糕的情况下，甚至要考虑受到夹击的可能。」

  「机、机皇和怨皇彼此之间应该没有联络吧？」

  「之前有过布诺盖欧斯用水晶球跟葛兰多雷翁远距离对话的案例，只要有任何一点夹击的可能性，我就要在这里按兵不动，坚守不出。等塔玛因的准备告一个段落之后，我会接著前往贾尔巴诺，在贾尔巴诺附近筑起要塞，事先因应来自南方怨皇的威胁。」

  王妃哑口无言，然后低声说：

  「这、这还真是惊人呢……！」

  姜德也咕噜一声咽了口口水。

  「不、不要伙伴，而是使用全部由自己一个人叫出来的魔巨像……然后却在战力充足的情况下选择坚守不出……这、这是勇者会做的事情吗？」

  看到准备躲在城里坚守不出，只想做足准备等待敌人前来攻击的勇者，不只姜德，就连王妃也无法掩饰她的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