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严苛的修练

  圣哉和赛尔瑟乌斯大人一起进入召唤之间后第一天。

  我跟平常一样接到「呼叫铃响前不准进来」的命令。反正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他们，乖乖地遵守约定。过了中午，我在神界的大食堂发现赛尔瑟乌斯大人正独自坐在桌旁吃饭。

  我在他身旁的椅子坐下，小心翼翼地问道：

  「赛尔瑟乌斯大人，圣哉他练得怎么样？」

  结果他开口大笑。

  「嗯！难怪那家伙能那么大言不惭，比我想的更有骨气！竟然从第一天就能跟上我的剑技，真是了不起！」

  「是、是这样吗！」

  「不过，还是比不上我就是了！」

  我看到赛尔瑟乌斯大人很开心，稍微放心了。看来他们相处得不错，很认真地在修练。

  「那就拜托您了！」

  我向赛尔瑟乌斯大人行了个礼后，走出食堂。

  是喔！感觉进行得很顺利嘛！真有你的，圣哉！

  接著到了第二天。

  赛尔瑟乌斯大人今天中午也在食堂，表情有些凝重，用叉子戳著盘子上的鱼。

  我又在他身旁坐下，跟他打招呼。

  「您好。修练的情况如何？」

  「喔、喔。当、当然很努力了。」

  ……奇怪？他讲话怎么吞吞吐吐的？

  赛尔瑟乌斯大人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感觉像在叹气。

  「那家伙才花两天，就培养出惊人的实力……」

  圣哉的特技「获得经验值增加」在我之前看时，已经超过Lv：10了。大概是因为这样，他才能以惊人的速度成长吧。

  这明明是值得开心的事，赛尔瑟乌斯大人却语带不甘地喃喃说道：

  「如果我能拿出真正的实力就好了。」

  「是啊……神对上人类时，不能使出百分之百的力量啊……」

  「没错，依照神界的法则，除了特殊场合外，我们的力量都受到相当大的限制。真是的，如果我能拿出真正的力量，或许就能赢过那家伙了……」

  「咦？您、您刚刚说什么！」

  「不，我、我什么都没说！」

  他说了「或许就能赢过那家伙」吧？什么？难道才两天，圣哉就超越赛尔瑟乌斯大人了？……不不，这怎么可能！一定是我听错了！

  「话、话说回来，他是个让人很有成就感的家伙呢！哇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嗯！」

  他好像笑得太厉害，噎到了。看到这位剑神的反应跟昨天不一样，我感到一丝不安。

  又到了第三天。

  赛尔瑟乌斯大人在食堂里拿著杯子，小口小口地喝水。他脸色看起来很差，脸颊似乎还有点凹陷。

  「赛尔瑟乌斯大人，您是不是瘦了一点？」

  剑神一脸无精打采地开了口。

  「不……没有啊……」

  「是这样吗？呃，那么，圣哉他怎样了？」

  「嗯，这个嘛……」

  「修练有进展吗？」

  「算有吧……」

  「算有？算有是什么感觉？」

  「算有就是算有……」

  「呃，该怎么说呢，能不能说得更详细一点？我毕竟是负责圣哉的女神──」

  我话还没讲完，赛尔瑟乌斯大人就用拳头狠狠地捶了下桌子。

  「喂！别再讲了！现在是午休吧？不要谈修练的事！」

  「噫！不、不、不、不好意思！」

  赛尔瑟乌斯大人的大嗓门让食堂里的其他神都回过头，看向我们一探究竟。他察觉大家都在看，似乎又恢复冷静。

  「……抱歉，我不该吼你的。」

  他留下这句话后，步履蹒跚地走出食堂。

  第四天，明明到了中午休息时间，赛尔瑟乌斯大人却没出现在食堂里。

  最近他身体好像不舒服。今天是在房里休息吗……？

  我一边想著，一边在神界的厨房里做饭，准备送去给关在召唤之间的圣哉时。我走到厨房角落，去拿做饭团用的海苔……

  「呀啊！」

  我忍不住叫了一声。因为在晒海苔的竹席旁，赛尔瑟乌斯大人双手抱膝，坐在地上。

  「赛尔瑟乌斯大人！您、您到底在这里做什么？」

  「嘘！小声一点！」

  「怎、怎么了？看您这样好像在躲人……」

  「不是好像，是真的在躲。」

  赛尔瑟乌斯大人招手叫我过去，要我蹲下来，在我耳边悄声说：

  「莉丝妲黛，仔细听好。我跟你说，那个勇者他……有病啊……！」

  嗯，我知道──我没有这么说，而是沉默以对。赛尔瑟乌斯大人一脸苍白地用颤抖的声音说：

  「我都说修练已经够了，他却一直说：『还不够，还不够，根本不够。』完全不肯放过我。既然是受人所托，我也几乎不眠不休地陪著他练习了。」

  「原、原来是这样啊……所以您才会这么憔悴……」

  「我都说他比我强上三倍了，他却坚持『不强上百倍就不放心』。他那样太不正常了。根本是普通的狂战士（Berserker）都显得很可爱的超级狂战士（Super berserker）了。」

  当他颤抖地说到一半时……

  「……喂。」

  突然传来的低沉声音，让我和赛尔瑟乌斯大人缓缓抬起头。

  超级狂战士正双手抱胸，威风凛凛地站在我们面前。

  我吓了一跳……

  「哇！」

  大叫了一声，而赛尔瑟乌斯大人则是──

  「喔喔噫！」

  发出从没听过的叫声。

  「赛尔瑟乌斯，休息时间早就结束了，你还坐在海苔旁干嘛？」

  「呃，那个、就是、这个……」

  赛尔瑟乌斯大人苦思良久后，灵机一动。

  「对、对了！我是在这里……模仿海苔！」

  我听了一阵错愕。

  不，「模仿海苔」是什么啊！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

  不过圣哉没有特意吐槽，用冷淡的眼神看著赛尔瑟乌斯大人。

  「是吗？那你模仿完了吗？」

  「还、还没，我想再努力一下子。为了变得更像海苔一点……」

  「不行，得走了。」

  圣哉用手抓住赛尔瑟乌斯大人的后颈，喃喃自语说：

  「考量到这中间浪费的时间，今天必须不休息不中断地练习。」

  「不、不休息……？不中断……？」

  赛尔瑟乌斯大人浑身颤抖。

  「不、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接著突然大声尖叫。我被他的样子吓呆了。

  「赛、赛、赛尔瑟乌斯大人？您的角色形象毁了啊！」

  「我讨厌剑！我不想再看到剑了！」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剑神竟然说不想看到剑，这是怎么回事！」

  「像那种又细又长、前端尖尖的东西，我最讨厌了！」

  「！他已经连『剑』这个字都不想说了！」

  赛尔瑟乌斯大人像小孩一样闹起脾气，圣哉却毫不在意，依然揪著他的后颈，将他一路拖过厨房。

  「救救我啊！」

  遭到拖行的赛尔瑟乌斯大人眼泛泪光，向我哀求。

  「等、等一下，圣哉！快住手！人家都说不要了！」

  然而这时，厨房门打开，阿丽雅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

  「你在这里啊，莉丝妲！伊希丝妲大人正在找你呢！」

  「咦咦！」

  从阿丽雅紧张的样子来判断，肯定是很重要的事──

  「赛尔瑟乌斯大人！请您再稍微忍耐一下！」

  我丢下这句话……

  「别丢下我啊啊啊啊啊啊！」

  把又哭又叫的赛尔瑟乌斯大人留在厨房，前往大女神伊希丝妲大人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