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审理大悲案 上
阮大铖拟定的这份黑名单里，大部分是东林党人和复社的成员，双方的仇怨由来已久。东林党和复社都是明末时期于体制外形成的政治结盟，因士大夫依附响应者众，社会影响力很大。天启年间，宦官魏忠贤专权，形成了与东林党对立的阉党集团，本是东林党人出身的阮大铖为了仕进，倒戈投靠魏忠贤，为士林所不齿，双方就此决裂。后来阮大铖为避李自成的起义军前往南京避难，以东林后继自任的复社中人又作《留都防乱揭》逐之，不准他留在南京城，双方的梁子越结越大。等到弘光政权建立，权臣马士英当政，援引阮大铖为兵部尚书，上位以后，阮大铖就对东林党和复社中人展开了疯狂地报复。在他看来，大悲和尚招摇撞骗一案，无疑是一个报复夙敌的天赐良机。
清人陆圻的《纤言》载，阮大铖曾秘密派人把拟定好的黑名单送到狱中的大悲手里，让他在受审时按照名单上的人一一指认，声称若是照办，就可以免他死罪。大悲却不愿助纣为虐，说“吾死耳，奈何累人”，不肯株连无辜。而在此时，钱谦益也知道了阮大铖正在罗织罪名陷害自己，赶紧上疏辩解，抨击阮大铖的拙劣指控，矛盾开始公开化。事情被捅到了内阁首辅马士英那里。老奸巨猾的马士英在了解了经过以后，很快就意识到阮大铖所罗织的罪名很难服众，有可能会把自己也扯下水，遂拒绝支持阮大铖发动清洗。这样，案件才于两个月后以大悲经过九卿科道会审后，被公开处斩而了结。
简单的说，在历史上大悲案，就是一个从北方来的和尚搞的一起普通的诈骗案，却被阮大铖利用逼大悲陷害是东林党和复社人员指使的，还好最后马士英出面，斩了大悲，才没有使这么多人冤死。
林辰辞别六合县众人，率云龙，王武，孙寒三人随锦衣卫百户前往南京赴任。
数日之后，一行人林辰快马加鞭，抵达南京，林辰先到刑部报道，换上了正六品官服，随即便安排前去公堂参与审案。
林辰来到了公堂之上，坐在末座之上，王武，孙寒，云龙三人则以随从的身份在林辰身边站着随时听后吩咐。
主审官员乃是阮大铖，阮大铖乃是东林六君子左光斗的徒弟，此人反复无常，完全没有节操，先依东林党上位，后依阉党上位，崇祯自缢后，南明建立阮大铖在依附马士英上位，现为南明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东阁大学士。
在这里要说一下，兵部尚书，右副都御史、东阁大学士这三个职位，在明末已经被搞废了，逐渐变成类似现代军衔的东西，比如现在就有四个人同时被授予兵部尚书，右副都御史、东阁大学士，分别是高弘图，马士英，史可法，阮大铖。
南明就一个字，乱，一些官职竟变成类似军衔一样的东西，成为皇帝笼络大臣的工具，后来延续到清朝几乎每个总督都要加个兵部尚书衔，但都是加衔，并不管兵部，兵部有专门的兵部尚书负责管理兵部。
“你之前说先帝崇祯皇帝封你为齐王，你没有接受，又改封吴王，接下来京师提督赵之龙问你，你又推翻了之前自己发布的崇祯并未殉国身死的说法，声称今潞王贤明，应为天子，欲弘光让位，潞王恩施百姓，人人服之，该与他作正位，要求弘光帝主动退位让贤，你说的话到底哪句真，哪句假？”阮大铖当场质问大悲和尚道。
“我....”只见大悲和尚之前经过了连续审问，漏洞百出，已经无法自圆其说，于是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辩解道。
“彭！”阮大铖惊堂木一拍，再次大声质问公堂上跪着的大悲和尚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看来不用刑你是不会说了！来人上刑。”阮大铖当即下令道。
十余名捕快上前对大悲施展各种酷刑，这大悲还真能扛的，抗了半个时辰后，用了十几种酷刑，他终于招了。
“我招！我招！不要在折磨我了。”大悲全身伤痕累累，已经完全没了人样，一脸痛苦的说道。
阮大铖随即挥了挥手，捕快们相继从大悲身边离去，此时大悲和尚全身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手指也被夹断了好几根，屁股也受了将近七十仗责，完全打烂了，血肉模糊一片，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被是鲜血淋漓，就连脸上也全身伤痕累累，那样子简直是惨不忍睹。
“我其实是安徽一带的人，我姓朱，十五岁就在苏州的寺院出家为僧，我知道弘光帝朱由崧继统并不受欢迎，所以我才自称亲王、谎称崇祯帝未死，以即将颠覆弘光帝说法，骗取民众信任，在以各种借口向民众索要钱财。”大悲终于招供道。
“大胆！你可知谎称亲王已是死罪！竟还敢诈称崇祯帝未死。”阮大铖当即呵斥道。
“我知道，我今天是难逃一死了！也罢，反正我无依无靠，死就死了吧！只求你们让我死的别那么痛苦，我不想在受酷刑了。”大悲一脸哀求道。
阮大铖很清楚这件事就像大悲说的一样，只不过是一件诈骗案，诈骗犯大悲和尚，通过捏造崇祯未死，朱由崧得位不正，崇祯大兵即将而来，等等假消息，以此蒙骗大众，骗取钱财。
但这件诈骗案已经惊动了皇帝了，自古位高权重者都多疑，宁可错杀，绝不放过，阮大铖抓住这个心理，准备把这件轰动南明的诈骗案，做成一个精心密谋，推翻弘光朝廷的政治案件。
“彭！大胆！大悲和尚，你还敢狡辩！”阮大铖惊堂木一拍，斥责道。
“大人，我怎么敢狡辩，这就是实话啊！我都认了死罪了，我在狡辩有什么意义吗？”大悲和尚反而质问阮大铖道。
“其实你说的什么诈骗，骗取钱财，不过是你事情败露后，以死来遮掩的一种手段，其实这是一场精心密谋的政治案件，你背后的主使乃是东林党首领钱谦益、都督史可法、内阁高弘图、礼部尚书顾锡畴、都御史易应昌、刑部尚书解学龙、礼部尚书徐石麒、副都御史袁继咸、翰林吴伟业、科道姚思孝、乔可、姜曰广、张慎言、刘宗周、祁彪佳等东林党和复社的成员。”阮大铖故意冤枉大悲和尚道。
“啊？”大悲顿时懵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