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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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您就是顾墨轩的父亲吧。”
顾父复杂地看着她点了点头，像是在诧异她为什么会选择出现在这，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是他儿子的错。
奚悦歉意地笑了笑：“叔叔非常抱歉，其实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不光是顾墨轩的错，要说大意，也有我的一份。”
“奚悦！”顾墨轩跪在地上喊着她的名字，想让她不要开口，这关乎她的名声，本来按他的想法，她今天就不该露面。
奚悦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只盯着顾父。
“叔叔，事情已然发生，就算再怎么追究谁的错也无济于事，现在最该做的难道不是让那些算计我们的人付出代价吗？”
顾父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女孩，一向行为果断的他难得斟酌再三，才指着跪在地板上的儿子开口问道：“你……你不想让他得到惩罚吗？”
奚悦平静地摇了摇头道：“不，他不应该受到惩罚，该受到惩罚的应该是昨晚算计我们的人。”
顾父的眉头紧紧地皱着：“你这丫头，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伤害有多大。”
奚悦看着顾父认真道：“叔叔，我知道的，可是，这对顾墨轩来说同样也是一种伤害啊。”
说到这里，奚悦顿了顿又道：“这种事无论对谁都有伤害不是吗？而且……”
奚悦又看了一眼跪在那里的顾墨轩：“我也应该谢谢顾墨轩，在苏邵辞闯进来的时候一直护着我。”
顾父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才合适，欲言又止。
奚悦轻轻吸了口气又道：“叔叔，按照你的说法，您将我在这件事中定义为受害者，那么现在我这个受害者都不计较了，而且顾墨轩也受到责罚了，是不是就算是扯平了呢？”
此话一出，大厅里的每一个人都盯着顾父，等待着他做决定。
顾父紧紧地盯着奚悦的眼睛，试图从她的眼神里看出反悔的意思，可是，没有，一丝也没有。
他突然就释怀了：“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剩下的就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自己去解决吧。”
顾父说完叹了口气，将手中染了血迹的长鞭交给管家，就拉着顾母离开了。
众人纷纷走向顾墨轩，准备拉他起来，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咦？你们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干什么？”
顾灼依拉开沈琰等人，就看见顾墨轩跪在地上，背上全是鞭痕，惊得她都说不出话来。
倒是顾墨轩看到她后，立马站了起来，也不顾自己的伤，朝着顾灼依伸出了手。
“东西呢？”
顾灼依一听立马把手中的袋子递给他。
又隐晦地说道：“放心，没有任何影响。”
顾墨轩看了她一眼，一直压在他胸口的石头总算落了下去，他点了点头，接过袋子就转身抱起奚悦，带着她上了楼，留下几人大眼瞪小眼。
等顾墨轩将她放在了床上，奚悦才开口问道：“是那个药吗？”
顾墨轩点了点头，从袋子里拿出一盒药，仔仔细细地把说明书从头看到尾，确定副作用不大，只吃一次不会损害到身体，他才满意地起身倒了一杯温水，按照说明书上规定的剂量，掰了药片递给奚悦。
见奚悦毫不犹豫地把药含进嘴里，他赶忙将水杯的杯沿凑近她的唇边，引她喝了几口水后，才放下杯子。
“对不起。”顾墨轩低着头不敢看她，除了道歉的话，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奚悦好笑地看着他：“都说了不是你的错。”
她在被子里悄悄地攥紧了手指，又道：“我误喝了酒，不关你的事。”
顾墨轩察觉到哪里不对劲，手慢慢握成了拳放在腿边。
就听见奚悦说：“我想，等我恢复一点力气后就回林姨那，我会去跟她解释的。”
说完，奚悦又看了一眼顾墨轩，犹豫着又开了口，“我，我们之间的事可不可以就当作没发生过，以后，以后再见就当作不认识，好吗？”
奚悦说完，揣揣地看着顾墨轩，眼睛里满是哀求。
顾墨轩只觉得当头一棒，又像是突然被冷水从头顶泼下来一样，冷得他身心都在冒着寒气。
“你希望这样吗？”顾墨轩听到自己这么说。
奚悦愣了愣，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
顾墨轩却点了点头道：“好，既然是你希望的，那我就去做，我会让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闭嘴，不会再有提起的可能，更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
奚悦故意忽略掉心中那突然出现的失落，对着顾墨轩笑了笑，道：“谢谢。”
顾墨轩深深地看着她，像是要把她印刻在脑子里，不过一会儿，又移开目光，温柔地弯下腰替她调整了姿势，帮她掖了掖被子，才道：“那你好好休息，剩下的我会处理。”
说完还没等奚悦做出反应，顾墨轩就已经干脆的起身准备离开。
顾墨轩走到一半又停下，转身看着她，深邃的眼睛里是她看不懂的情绪：“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说了什么？”
奚悦疑惑不解地眨了眨眼，又有些不好意思：“我只记得我不小心喝醉了，拉着你不放……”
说到这里，奚悦实在想不起来还有什么，她看着郑重其事的顾墨轩，又试探的问道：“难道我昨天晚上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顾墨轩勉强扯起嘴角，朝她一笑：“没有。”
奚悦“哦”了一声，心下也松了口气。
顾墨轩不再停留，径直出去了。
看着离开的顾墨轩，奚悦一直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放松下来，可随之而来的悲伤却开始一点一点的将她淹没。
奚悦屈膝坐在床上，双手环保住自己，缩成一团。
仅仅一个晚上而已，她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动，她的眼角泛红，泪水却倔强的不肯落下来。
渐渐地，她像是再也支撑不住，低低的哭泣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轩哥哥，我要怎么办……”
顾墨轩关好门，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闭着眼一拳砸向了墙面，让本已结疤的伤口又裂开了，血一滴滴地往下流着，而他像是感觉不到似的。
顾墨轩只停了一会儿，便收起满脸的颓废，面无表情的往楼下走，大厅里的几人还在那里等着他。
封靳言刚想问他什么，余光就瞥见他正在流血的手，封靳言眼睛转了转，却没有开口。
倒是沈琰一惊一乍地指着他的手道：“墨轩你的手又怎么了？”
说完又觉得不够，拉过顾灼依让她帮忙包扎伤口。
顾灼依察觉到现在的他跟刚刚上楼之前的他完全判若两人，大概是跟那个女孩有什么冲突吧。
但她也聪明的不问，替他包扎好伤口就离开了。
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他不开口，几人也不会问。
顾墨轩看也没看自己受伤的手，仍然是以往的冷静自持：“苏邵辞和王凛既然选择用这种龌龊手段，那我们也不用再客气了。”
“靳言，我们的珥可以抛下去了。”
“好。”
“谈泽，你负责的那块可以开始动手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顾墨轩此时就像一个天生的领导者，所有的事都一桩一件的，有条不絮地吩咐下去。
直到都安排妥当，沈琰才弱弱的试探着开了口：“那奚悦？”
众人瞬间鸦雀无声，齐齐看向顾墨轩。
顾墨轩眼神暗淡，面上冷若寒霜，可脑子里又浮现起刚刚她说话时的脸，脸色僵硬地叹了口气：“她说等恢复了就回你家去，至于林阿姨那边，她自己会去解释的，以后……”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低哑又干涩：“以后，就当作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