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箫声传讯
还没过片刻，杨四郎与几十名士兵纷沓回了来。
“四郎参见大将军。”
面对杨四郎的恭礼，朱祁镇淡淡一笑并未回过头。“本将吩咐事办妥了？”
“都办妥了。”杨四郎恭声回道。
“将军，百宝箱已经装卸完毕。”哈铭走近身子，悄声禀报着朱祁镇。
朱祁镇仍盯着太原方向久久没有出声。朱祁镇不发话，哈铭也只能耐心侯在一旁。
“看来那几人回不来了。”朱祁镇喃喃自语，他不舍地挪回目光，朝着哈铭道：“你领漕运的官府船从汾河顺流而下驶入黄河一路东去，一直到京杭大运河交叉处汇入北上京师。”
哈铭听后有些发愣，但想着皇上这样安排肯定有着不一样的见解，于是起身告退。
“哈铭！”朱祁镇见他远去似乎想起还有一言没有告知，忙对他唤了一声。
正欲离去的哈铭闻声回过了头。
“沿途小心，凡事务必冷静。”
望着皇上的正容亢色，哈铭想起皇上能把这任重担交付与自己，是出于对自己的信任。面上当即动容不已：“属下定不负大将军厚望。”尔后沉步离了去。
朱祁镇目送哈铭上了漕船，再次望了太原方向一眼，便传令扬帆起航。瞬时，停靠在码头边上的十艘商船徐徐驶出了港。
站在船头的于谦面朝汾河负手而念：“山巍水长，扬帆起船一路顺风。”
“于少保好兴致啊！”朱祁镇说着与于谲英慢步走了来。
“皇上说笑了，臣不过是归京心切罢了。”于谦见左右无人心中也放开了些。
朱祁镇走到于谦身前，远眺汾河之景爽朗一笑：“经于少保这么一说，朕有些担心回京后不知该如何向群臣交待啊！”
“皇上离京乃为国为民，并非享乐游玩。若群臣知道后，想必也会理解皇上的苦衷。”
朱祁镇轻轻一笑：“也许吧！”
“将军，大人。”二人正谈着之际，杨四郎突地赶了来，面色紧张：“大将军，哈铭将军领着漕船南下汾河去了。”
于谦俯下身子对着杨四郎问：“此事当真？”
杨四郎猛地点着头：“回恩公，小人亲眼所见。”
“皇上……”朱祁镇挥手打断了欲说话的于谦，缓缓说道：“是本将授意哈铭的。”
此言一出，把在场几人惊得一愣。于谦屏退于璚英杨四郎二人，焦略问道：“皇上为何不选择汾河北上汇入桑干河，再顺风直下京师。”他十分想不通皇上会放弃这条捷径，而另辟蹊径绕向黄河。
朱祁镇从容说道：“于少保，哈铭南下黄河虽然绕行多半行程，但他很有可能会在我们之前抵达京师。”
于谦一脸质疑之色：“皇上为何认为哈铭绕行远道还能先我们一步？”
“就凭北行这条道上布满着荆棘艰险重重！”朱祁镇方才还笑着的脸庞，忽然骤冷起来。于谦听后更为不解了。“即是危险，那皇上为何还要亲身试行此道？”
“我若不亲历而为，安能骗得过此行贼人的双眼？”
“嘶...”于谦明白了。皇上这是要以身作则，以保南下的哈铭顺利抵挡京师。他撇过头去望向河面，心中暗叹：“皇上这份过人的胆量，真是无畏无惧啊！”
“皇上昨晚一夜未眠，不如回舱内歇息吧！”事到如今，于谦知道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朱祁镇对于谦的反应有些出乎意外，见于谦没有追问下去。他便轻轻点头留下一言：“于少保也去歇息吧。”说完径直进了舱中。
傍晚时分，河谷两边不时传来一两声夜莺鸣啭，紧接着余音袅袅的箫声伴随响起，不绝如缕。睡得昏昏沉沉的朱祁镇翻身坐起凝神静听。发现其声如怨如慕，他赶忙起身草草整理了下衣裳，便踏出了船舱。
出了船舱一看，无数士兵正驻足船廊倾听这如泣如诉的箫声。
“将军醒了？”朱祁镇见于谦父女与杨四郎疾步走来，忙对其问：“这箫声是从何处传来？”
于谦摇了摇头轻声道：“自从汇入桑干河后这段箫声就袅袅不绝，至于何处传来.....臣也不知。”
朱祁镇又问：“何时汇入桑干河的？”
“就在刚才不久。”
朱祁镇闻言四顾一周，河岸两旁皆是深山老林一片，江上河面更是一片漆黑，他静下心想了半晌，突然发现不对，这箫声难不成这是贼人的传令讯号？想到这，朱祁镇当即下令：“全军禁严。”
于谦上前问道：“将军发现了甚么？”
“于少保怎在这时犯了糊涂呢？这深山老林无一人居住怎会有箫声传出？”
于谦幡然醒悟过来：“不好，贼人看来要动手了。”
“你速去命后面船只三艘聚成一排谨慎行驶。”朱祁镇对于谦吩咐完，急躁地转头大喊：“罗通呢？罗通何在？”
“属下在，大将军有何吩咐。”罗通闻声迅速赶了来。
“赶快组织将士聚集在船头。”话音刚落，一声尖锐口哨响起，两岸林中火把顿起唰地一下亮如白昼。
“敌袭！敌袭！”
朱祁镇高声大喊：“都不要慌！全军持枪站上船头戒备。罗通，速去传令舵手加快船只冲过河谷........”话还未说完，砰地一声巨响响彻了天际。随后，一名士兵仓猝跑来：“报........前方河谷狭隘，商船撞上了拦于河中的船只。”
“甚么？”
朱祁镇大惊一声，心中扑通掉个不停。
“呀.......”满山贼人响起，纷纷杀了来。
至此时候，罗通拱手相问：“大将军现在怎么办？”
朱祁镇按捺住心中的急躁，大手一挥：“随本将迎战。”二人领兵冲到船头，发现商船与河中拦截的船只撞在了一起，密密麻麻的贼人接连涌来与船头士兵交上了手。
罗通见状，拔刀冲上去大喊：“大将军率兵杀来了，弟兄们冲啊！”士兵听闻大将军身先士卒，顿时热血沸腾士气大涨，紧握手中长枪一股脑地冲杀了上去。贼人架不住虎狼般的长枪攻势，纷纷退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