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雪光犹如一支支利箭飞来,气势惊人,好像整个天地都为她所控制。
风云滚动,大地震动。
他用“唯我独尊”顶住,支撑了半晌,忽然转身飞跑,凌空拽起苏轻亦,飞速疾奔。
白衣女子追去,却有点犹豫,是与北影寒力战到底,还是就此作罢?
这么想着,她飞掠的速度有所滞缓,回神后一看,他们已经不见踪影。
不知飞了多少里,她看见一处绝高的山崖,便在崖顶飞落,四周瞧了瞧,没有发现。
以北影寒的头脑,应该已经猜到她的身份,那么,她应该杀他灭口,否则会破坏她的整个计划。不过,虽然她相信自己的修为足以杀死他,但并不想滥杀无辜、节外生枝。
罢了,暂且放他和苏轻亦一马吧。
白衣女子转身要飞去,却看见山崖的凌空处有点异样。她往前走了几步,看见山崖下边有一口宽大的棺材。这棺材应该是为天葬所置,由伸出来的怪石托着,凌空而放。
她森冷地勾唇,拍去一掌,雄厚的掌风令棺材往外滑了一点。
之后,她飞身离去。
虽然无法确定北影寒与苏轻亦是否躲在棺材里,但那棺材已经不稳。倘若风大一些,棺材就会掉下悬崖。
北影寒与苏轻亦还真的躲在棺材里,他知道不能与狐妖硬拼,即使硬拼,打得过狐妖吗?
死路一条。
棺材很宽敞,两个人并肩而卧绰绰有余。
苏轻亦的脑子还是晕晕乎乎的,神智不清,只知是北影寒救了自己一命。
脑子很重,眼皮很重,她很想睡一觉,于是闭上眼。
北影寒一直凝神注意外面的动静,感觉不到人的气息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却见她睡着了,他连忙唤道:“轻儿,不要睡。”
她没有反应,真的很累、很倦。
“轻儿……”
他轻拍她苍白如雪的脸腮,沉声道:“不要睡!”
苏轻亦的眸子睁开一丝缝儿,又闭上了。
北影寒小心翼翼地翻身而起,尽量不压在她身上,眉宇微凝,疼惜地凝视她。
过了半瞬,他俯首吻她雪白的唇瓣,温柔地吮吻,却一发不可收拾,渐渐地霸道激烈起来。
她从一片混沌中惊醒,看见一双舞了欲色的凤眸当即动怒,抬手推他。可是,她的脏腑受伤不轻,连带的也没力气,倒像是轻柔地抚摸他的肩头。
棺盖合着,只留了一条小小的缝隙,因此棺内光线昏暗,不过他们这么近的距离,彼此的五官与表情还是看得清楚。
“你醒了。”他的眉宇布满了喜色,微笑如春风,所过之处桃花盛开。
“你……你……滚开……”苏轻亦气愤不已,可恨的是现在有气无力,就连说话也费力。
“不要动。”北影寒听见棺材移动的声音。
“这是哪里?”
“我们在山崖凌空处的一口棺材里。”
“啊?”
她惊得全身僵住,再也不敢动弹。倘若动作幅度大一点,岂不是会掉下悬崖?
他解释道:“不要乱动。方才那白衣女子打了一掌,这棺材向外滑动了一点,已经不稳。”
苏轻亦还想说快离开这危险之地,现在只好问:“那白衣女子走了吗?”
北影寒摇头,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这可是绝无仅有的机会,怎能不好好利用?
四周很安静,只有山崖冷冽的风呼呼吹过的声音。
他盯着她,不知为什么,就是这张有瑕疵的脸令他着迷、令他记挂,就是这个脾气不好、性情恶劣的女子让他沉醉、让他想念。此时此刻,他体内的大火已经烧起来。
毫不犹豫的,他再度吻下去,或暴烈索取,或强势封锁,或温情追逐……
苏轻亦岂能不挣扎?可又想到白衣女子就在外边,而且这棺材随时有掉下去的危险,她就不敢反抗了,只能暗骂他趁人之危,无耻腹黑的混蛋。
无奈之下,她伺机咬他,他的警觉性很高,及时地逃离。她再度出击,他还是迅速避开。
如此反复再三,反倒变成她回应了这个深吻,你追我逃,你来我往,好不激烈过瘾。
她的眼眸瞪得大大的,恨不得就这么瞪死他。
若能每日、时刻与她做这等亲密、缠绵的事,那该多好。
苏轻亦恼恨地斜瞪着他,气得半句话都不想说。
“其实,那白衣女子早已走了。”北影寒得意地笑,水粉色的薄唇微微勾起,“方才你的配合真真绝妙,本座很欢喜。”
“你妹的!你骗我!”
她炸了毛,当即甩过去一巴掌。
他早已料到她会来这么一手,扣住她的手腕,亲了一下她白皙的手背。
苏轻亦更气了,可是抽不出手,不得已地抬起腿踹他。
轰隆隆……
棺材往外滑动了几分,她听见了,神经立马绷得紧紧的。
“你不是轻功很好吗?把棺盖拍飞,飞到崖顶不就好了吗?”
“好了,不动了,暂时安全。”北影寒低沉道,飞到崖顶哪有机会抱她、亲她?
“快上去!躺在棺材里很好玩吗?想死吗?”她气愤道,整不明白他的脑回路。
“本座也受伤了。”他捂着心口,眉头微皱,表示脏腑疼痛。
“你真的受伤了?”苏轻亦狐疑地问,“受伤了也还有轻功!”
“真的受伤了,受伤不轻呢。”
“你不出去,我自己出去!”
她推开他一些,双手撑住上面的棺材板,使力往后面移动。可是,她内伤不轻,根本使不上力,棺材板纹丝不动。她气急败坏道,“快帮忙啊。”
北影寒一动不动,挺尸似的,就是不帮忙。
苏轻亦又努力了一会儿,还是不行,气得捏他的胳膊,目光顿时凶厉起来,“不帮忙是不是?”
他龇牙咧嘴地喊疼,“好好好,你先放手。”
打是亲、骂是爱,他正享受着。
“还不快点?”
“本座可以帮忙,不过你得先……”
北影寒指着自己的脸颊,意思是要她亲他一下。
苏轻亦翻白眼,忽然灵机一动,半压在他身上,笑眯眯道:“是不是要我亲你一口?”
他点点头,还不趁机抱住她?
她的双手摸着他的头、脸,忽然拉扯他的双耳,使力往外扯,要扯下耳朵似的。
“啊……”他嗷嗷怪叫,“松手!快松手!”
“那你是要帮忙了?”她笑得眉目弯弯。
“帮……忙……”北影寒的大手往下摸去,握住她的臀部,温柔而有力地揉捏。
你妹的!
苏轻亦气疯了,咬牙道:“放手!”
他享受地眯着眼,凤眸眯成一条细缝,“你先放手,本座再放手!”
她只有松开手,去掰开他的手。可是,他尝到了甜头,怎么会轻易地松开?
于是,她一边扭动,一边蹂躏他精致绝美的五官,恨不得把他的五官揉成一团,再也分辨不出哪个是哪个,一尝夙愿。而他也不闲着,把她的身子揉了个遍。
他们“玩”得不亦乐乎,这棺材却生气了,轰隆一声,华丽丽地掉下去了。棺材里的人从里面摔出来,迅速往下坠落。
北影寒揽紧她的腰肢,“抱紧我!”
苏轻亦不假思索地抱紧他,这真是作死的!
失重的感觉真不好,往下坠落的感觉更不好,他们会不会摔个尸骨无存?
极速下坠的过程很快,苏轻亦感觉,山谷的风从耳旁呼呼而过。而北影寒不仅抱着她,还尽量护着她,不让山崖下的树枝刺伤她。
她忍不住向老天爷吐槽,我已经死过一回了,你要让我再死一次吗?
忽然,他们停住了,不再下坠了。
她往下一看,立马头晕目眩,原来,他们停的地方是峭壁上一棵小树。
北影寒单臂吊在树干上,而她挂在他身上。
从没有哪个时刻像现在这般,他们这般亲密,生死与共,灵魂相依。
“轻儿,怕吗?”他沉声问道,凤眸蓄着浓烈的情意。
“有点。”
苏轻亦怎会不怕,不过跟他在一起,想着他的武功高深莫测,貌似没那么怕了。尤其是看着他的凤眸,看着这双天不怕地不怕、唯他独尊的凤眸,她好像真的不怕了。
她愣愣地看着他,他的五官深邃冷峻如削,精致绝美得令人羡慕妒忌恨。
对于她来说,这张脸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可是,此时此刻,她忽然觉得有点陌生,对他不那么了解,对他的内心更是不知道,她也没有过想要了解的念头。
虽然他说,只当她是一只有趣的玩物,可是他对她做过的事,应该不只是那么简单吧。
虽然她一直在逃避、反抗他的“暴政”,可是,她貌似落入他的掌心,避无可避。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真的不太好。
想逃却逃不掉,想避却避不开的状况,更是令人抓狂。
苏轻亦呆呆地凝视这张天地不容、人神共愤的雪颜,似沉迷,又似迷惘。
北影寒轻轻地吻她的额头,嗓音沉哑,“若此生不能娶你,来生我定会娶你,你愿嫁给我吗?”
她愣住,他为什么在这危急的时刻说这样的话?因为他们生死未卜吗?
“你不愿嫁给我?”他心神一紧。
“若有来生,我嫁给你。”
她鬼使神差地道,或许是因为方才他那温柔的吻,或许是因为他眼里缭绕的情意之类的东西。
北影寒情不自禁地吻她的唇,可是,枝干撑不住两人的重量,啪嗒断了,他们再度坠落。
坠落的速度很快,很快,他们紧紧相拥,死也不松手,好似殉情的鸳鸯情侣一同赴死。
砰的一声,他们掉入水潭,直冲潭底。
由于冲力太大,苏轻亦不直觉地松了手,恢复意识后才开始奋力往上游。
两人差不多同时爬上岸,她累瘫了,躺在草地上一动都不动。
北影寒先看看四周的环境,这个水潭不大,但很清澈,泛着美丽的蓝光。这个四面环绕的山谷鸟语花香,草地柔软,四周种了几棵果树,树上果实累累,是叫不出名的果实。
没有看到出口,稍后再找出口吧。
他解下外袍,把水拧干,然后费了好大劲才点起火,烧起一堆柴火把衣袍烘干。
苏轻亦闭着眼睛,睡得沉,他叫了几声,她没反应,他伸手探她的鼻息,震惊不已:她的鼻息似有似无,四肢冰冷。怎么会这样?
他又给她把脉,虽然他不太懂医术,但一个人的生死、是否受了重伤,还是瞧得出来的。倘若她受了风寒,气息绝不会若有若无,因此应该不是受了风寒的缘故。
北影寒抱起她,抚着她的脸,“轻儿……轻儿……”
她安静地沉睡,没有任何回应。
他解下她的外衣,紧紧抱着她,好在这里没有风,应该不会着凉。
“轻儿……轻儿……”
低哑的唤声饱含浓烈的情绪,紧张,焦虑,担忧。
怎么办?
他的眉宇刻满了伤心与悲痛,凤眸水光摇曳。
轻儿,我绝不会让你死!
北影寒重新给她把脉,凝神屏息。忽然,他想起,那个伤了轻儿的白衣女子是狐妖,那么,轻儿极有可能中了狐毒?
传闻,三十多年前,狐族不知何故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从此世间再无危害凡人的狐妖。而狐妖一旦施展妖术伤害凡人,凡人便会身中狐毒。凡人中了狐毒之后,若不及时逼出或是解毒,凡人便会在十二时辰之内过世。
这时,苏轻亦苍白的小脸泛着暗淡的灰色,身上的肌肤也是如此,一定是狐毒发作了。
当即,他让她面朝自己坐好,接着伸出两指,指尖出现一圈雪光,点中她的心口,用内力逼出她体内的狐毒。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的内力能否逼出她体内的狐毒,但唯有一试。
火堆呼哧呼哧地燃烧着,火势旺了,又小了,最终慢慢熄灭。
苏轻亦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小脸不安地动来动去,好似正经受着狐毒的折磨。
北影寒更是满面汗水,紧蹙的眉头凝着豆大的汗珠,而他的薄唇本是粉红,此时失去了血色,苍白得很。
天色暗下来,夜幕笼罩在山谷顶上,漆黑之中只有水潭泛着的斑斓蓝光照亮了四周。
终于,他收回手,揽着她,有气无力地叫道:“轻儿……轻儿……”
苏轻亦的眉心动了动,忽然呕出一大口黑血,而且那黑血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见此,北影寒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