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哎哟,我见这位姑娘面善,就跟你唠叨几句。”伙计看见银子,两眼发光,又道,“咱们这位秦王,也就是当年的小太子,皇家姓凤,名无极。”
“谢谢小哥。”良辰笑道,让他再来一盘牛肉。
伙计应了声“好嘞”,便走了。
良辰见主子若有所思,便道:“小姐,这位秦王就是大都督吗?”
苏轻亦眉心微蹙,心里七上八下,“我也不能肯定。”
后日便是秦王的选妃大典,她应该去瞧瞧,不过选妃大典是在秦王府举办吗?
她催促道:“快点吃,吃完了回房睡一觉,黄昏时分咱们出去逛逛。”
午后,她们睡了一觉,醒来后沐浴,便是黄昏时分了。
时值五苏炎炎夏日,苏轻亦换上一袭夏裳,上穿雪色上半袖荷叶衫,下系翠色挑丝纱裙,长裙外面罩着一层薄纤薄明的白纱,身姿婀娜,飘逸清灵,宛若绿荷上的露珠。她的三千墨发梳成凌云髻,两边系着翠色丝绦,夏风轻拂,绿色丝绦随风轻扬,清俏如春日枝头初绽的绿蕊。
街上热闹,小摊摆着各种各样的玩意儿,有不少东西是她们没有见过的,觉得新奇,便买下来。
打听到京城最富盛名的百年酒楼是望春楼,苏轻亦带着两个侍婢踏进望春楼,准备饱餐一顿。
望春楼不愧是西绝国第一楼,宾客盈门,大堂热闹喧哗,连个空桌都没有。
伙计领她们来到二楼,抱歉道:“姑娘,此时正是闭楼最热闹的时候,雅间已满,倘若姑娘不介意,可否稍候两盏茶的时间?”
“那便等等吧。”苏轻亦觉着,反正不太饿,等等也无妨。
“你且去忙,我们在这儿等候便是。”良辰把伙计打发走了。
楼下大堂热火朝天,不少人在议论秦王的选妃大典。
苏轻亦侧耳聆听,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秦王的选妃大典将在秦王府举办,目前从三品以上官员的嫡庶女报名者已有十八人。届时,比试分为文比、武比两场,不会淘汰任何一个姑娘,秦王全程莅临观看,看中的姑娘便能选为嫡妃或是侧妃。
佳期蹙眉问良辰:“你说那个秦王会不会真的是大都督?”
良辰觑一眼主子,低声道:“我也说不好。”
这时,东头那边走来几个人,看着应该是雅间里的贵客吃完了走人。
佳期和良辰立马走过去,入主那雅间。
苏轻亦信步走过去,却有几个人风风火火地从身旁掠过,奔着目标而去。一个丫鬟模样的姑娘身法灵敏,竟然比良辰、佳期先窜进那雅间,欣喜道:“小姐,有雅间了,进来先坐会儿吧。”
苏轻亦看见,一个身穿粉紫纱裙的姑娘走进雅间。
佳期拦在门口不让那个姑娘进去,冲那个丫鬟怒道:“喂,我们先来的,你怎么可以这样?”
“什么你们先来的?明明是我先到的!我先进来这个雅间的!”那丫鬟扯着高亢尖锐的嗓子叫嚷,满目厉色,“你滚出去!别挡了我家小姐的路!”
“是你冲过来的,把雅间占了!”良辰气急败坏地喝道,“还小姐呢?不知是哪家的闺秀教导出来的野丫头,不知礼数,仗势欺人,恶人先告状!”
“你敢羞辱我家小姐?放肆!”那丫鬟是个炮筒,一点即着,凶色毕现的眼眸里眼白真真吓人。
“有什么样的奴婢就有什么样的主子,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良辰反唇相讥。
苏轻亦站在一旁,打量那位小姐。她那身粉紫衫裙质地上乘,百合髻上的珠钗也是不菲之物,瞧她这身妆扮,应该出身官宦人家。
那位小姐并没有参与丫鬟之间的口舌之争,站在一旁清冷地看着。
这时,伙计听闻争吵声,连忙赶来劝架。
良辰气愤道:“伙计,明明是我们先来等的。我们等了这么久,她们还没到呢,怎么说这雅间也是我们的。”
伙计为难道:“这先来后到的道理,我明白。不过这位杨二小姐是敝店的常客,敝店原本就要为杨二小姐保留一个雅间。这位姑娘,真的很抱歉。”
“罢了,咱们就到大堂用膳吧。”苏轻亦改变了主意,说不定在大堂可以打听到更多消息。
“小姐!”良辰意难平地跺脚。
那位小姐鄙夷地瞥苏轻亦一眼,走进雅间,清凉道:“外地来的低等人也敢和本小姐争?不自量力。”
苏轻亦眸色一寒,转身前行,一支银针无声无息地飞出去。
那位杨家小姐忽觉膝盖刺痛起来,支撑不住,往前扑倒,“啊……”
摔了个狗吃屎!还是华丽丽的那种!
良辰和佳期哈哈大笑,大仇得报似的。
那丫鬟连忙搀扶起自家小姐,紧张道:“小姐,你怎样?哪里摔疼了?”
苏轻亦勾唇冷笑,径自前行。
后面传来那丫鬟的惊呼声:“哎呀,小姐,膝盖破皮流血了。”
来到大堂靠窗的桌子坐下,良辰笑眯眯道:“小姐,方才是你出手的?”
佳期得意地笑,“那还有用问吗?”
苏轻亦凝神听隔壁桌说话,他们说到二十余年前的宫变,声音压得很低。
“当年那个小太子幸存一命,还回来做什么?当今陛下怎么可能会留下眼中钉?”那个青衣大汉压低声音道。
“陛下不是封他为秦王吗?想拔除眼中钉,还封他做什么?”另一个浓眉大汉道。
“这你还不懂?咱们这位陛下是担心被人议论刻薄寡恩,担心被人瞧出他忌惮这个当年的小太子,这才在明面上加以恩宠。”
“也是。那你说,陛下找他回来是要……”
说这话的汉子做了一个手抹脖子的动作。
另一个大汉道:“这也不好说。咱们就看着吧。”
那个大汉又道:“不过,陛下为秦王举办选妃大典,声势比当年选太子妃还要大。想来当今太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大汉道:“那可不是?风头都被抢了,想必是咬牙切齿。”
再说两句,那两个大汉放下碎银子走了。
苏轻亦暗暗思忖,自己来到西绝国,夜鹰应该会向北影寒禀报。那么,北影寒应该早已收到风声。然而,为什么他还没来找她?这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这时,一个伙计走过来,赔笑道:“姑娘,二楼有雅间,还请三位姑娘到雅间用膳。”
良辰道:“小姐,不如到二楼雅间。”
苏轻亦点头,跟着伙计来到二楼西边最靠里面的雅间。
她们刚刚坐下,便有几个伙计鱼贯而入,把一盘盘、一碟碟的佳肴摆在圆案上。最后,伙计道:“姑娘请慢用。”
“我并没有点这些菜,你们是不是弄错了?”苏轻亦疑惑道。
“没有错,这雅间点的就是这些菜肴。”伙计回道。
“我们真的没有点这么多菜,再说我们也吃不完。”良辰站起来义正词严地说道,“还有,我们可没有这么多银子付给你们。”
“姑娘无需付银子,已经有人付过了。”伙计笑道。
“啊?有人付过了?”佳期惊诧不已。
伙计退出去,关好房门。
苏轻亦眉心微蹙,是什么人帮她点了这么多菜?而且这些菜大多数是她喜欢的。
……
北影国。
含元殿书房,凤云卿匆匆进殿,有些气喘地说道:“陛下,臣刚刚收到消息,西绝国国君要为秦王举办选妃大典。”
凤氏坐在案前看奏折,闻言,她愕然地抬起头,“选妃大典?”
这时,外面走来一人,听见选妃大典,连忙闪身站在一旁,静静地聆听殿内的动静。
此人正是永阳公主。
“西绝国国君颇为宠爱秦王,后日在秦王府举办选妃大典,由礼部负责。”凤云卿的眸子微微一凝,冷意泛出。
“朕没想到北影寒是当年那个逃出皇宫的小太子凤无极,更没想到他会回去,自投罗网。西绝国国君不会让他威胁自己的皇位,更不会让他威胁到自己儿子的皇位。”凤氏忧虑道。
“北影寒并非有勇无谋的武夫,他选择回去,应该早有准备,陛下无需担心。”凤云卿宽慰道。
“西绝国国君为北影寒隆重举办选妃大典,以示恩宠,只不过是让臣民看看他的胸襟气度,并非真心待他。”凤氏长眉微蹙。
“那他在西绝国岂不是很危险?”凤云卿很好地掩饰了担忧之色。
“朕相信他应付得来,只不过西绝国不是他久留之地。”凤氏长长叹气。
她有心留北影寒在北影国,他却追随苏轻亦而去,现在又回西绝国,真不知他想做什么。
或许,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想回到属于自己的国家。
在殿外偷听的永阳公主,悄然离开,接着往自己的寝殿飞奔。
回到寝殿,她气喘吁吁地吩咐心儿:“快!收拾行装,本宫要去西绝国!”
心儿大吃一惊,“公主,陛下不许公主踏出宫门一步,公主不能出宫,更不能去西绝国。”
永阳公主索性冲去寝殿,风风火火地从箱柜里扯出衣裳。
“公主不顾陛下的旨意出宫,陛下会动怒的。”心儿劝道。
“你再啰嗦,本宫就一个人去!”
永阳公主凌厉地瞪她一眼,把几身衣裳抱到床榻。
心儿知道公主的性情,不达目的不罢休,于是默默地帮忙收拾行装,“公主,多带一些银两吧。”
永阳公主捏捏她的脸蛋,笑道:“这才是本宫的好心儿!”
收拾好行装,她们乔装成内侍,低着头混出宫。
……
西绝国,望春楼。
虽然苏轻亦对那个神秘人的身份心存怀疑,不过还是好整以暇地品尝美味佳肴,甚至还喂雪球吃了两片肉。
良辰好奇地问:“小姐,那个人会是大都督吗?他最了解小姐的喜好。”
佳期笑道:“奴婢觉得,那个神秘人定是大都督。”
吃得差不多了,街上华灯初上,旖旎如虹,美不胜收。
苏轻亦擦擦嘴,站起身,“吃饱喝足,走吧。在街上逛一圈就回客栈睡觉。”
良辰、佳期拿捏不住主子的心思,只有跟着走。
街上非常热闹,行人络绎不绝,各个小摊贩叫卖着自己的货品。
她们走在人群里,这边看看,那边瞅瞅,好不惬意开心。
忽然,一个身穿紫袍的轩昂男子从街边快步走出来,穿过人群,拽住苏轻亦的手腕,将她拉入怀里,紧接着裹挟着她往旁边的一条小巷走去。
良辰、佳期连忙追过去,却看见夜鹰杵在面前,知道那人就是大都督,这才放心,站在一旁。
苏轻亦没有挣扎,看见那身紫袍便知道,半搂着自己的人是分离将近一个苏的北影寒。
北影寒将她抱到马车里,坐下来,把她抱在怀里。
这时,她挣扎着想下来,却拼不过他一双铁臂的禁锢。
“你放开我!”她小脸一寒。
“轻儿……”他沉哑的呢喃,好似灵魂都在颤动,“不要动,我想抱抱你。”
她施展反擒拿手,制住他的双手,小脸萦满了怒气,“不告而别,很有本事是不是?把我一个人丢在东海国,很有大都督的风范是不是?离开这么久,也不给我寄一封书函,这就是你的真心是不是?”
雪颜依旧,凤眸依旧,北影寒还是北影寒,没什么变化。
她盯着这张俊脸,委屈、压抑了这么久的怒火爆发出来,劈头盖脸地训斥他。
北影寒的雪颜漾着温柔的微笑,“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骂我,打我,咬我,啃我,来吧。”
“我不想理你!不想看见你!”苏轻亦怒哼,说着就要下来。
“轻儿……”他眼疾手快地将她捞回怀里,紧紧抱着,“你不想看见我,来西绝国做什么?”
“我来游览观光不行吗?”她气哼哼地别过脸。
“既然你来了,我就不会让你走。轻儿,你逃不掉了。”他摁下她的身子,让她充分感受一下自己对她浪潮般的思念,“你可知我多么想你?白日想,夜里更想,进膳的时候想,沐浴的时候也想……我每做一件事,都在想你……”
额……苏轻亦的确感受到他的雄风万丈,脸腮不禁烧起来,娇嗔道:“你就是用这个想我的吗?下流!”
北影寒嗓音暗哑,哑得好像快崩不住了,“我全身上下都在想你,你有没有想我?”
她傲娇地转开脸,“没有!”
他不以为意,反而扳过她的头,右手扣住她的后脑,鼻尖点着她的鼻尖,轻触她的唇瓣。
不仅如此,他另一只手摩挲她的脊背,力道微重,带起簇簇火苗。
苏轻亦禁不住这样的拨弄,身子立马就软了,软得跟棉花似的,任由揉压。